暈眩、麻木、疼痛逐漸席卷,伴隨著大口喘氣聲,身體在不斷的抽搐,意識也漸漸回攏。慢慢的睜開眼,看著木質(zhì)破舊的房頂,一陣陣灰土伴隨著肢體動作而揚起,使口鼻中滿是泥土的氣息。后腦的劇烈疼痛使肢體不斷的抽搐,直至一陣黑暗襲來,躺在地上的人不再繼續(xù)動了,好似死了一樣。
一只老鼠循著血跡的味道慢慢的跑來,鼻子不斷的抖動,在湊到手邊時,正要啃咬之刻,一只瘦骨嶙峋且伴有傷痕的手突然用力的按在地上,嚇的老鼠掉頭就跑。
無雙睜開雙眼,疼痛又讓他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隨著腦子的麻木感逐漸消退,疼痛逐漸席遍全身,用力的撐起身體,看著眼前自己的小手,無雙回憶著暈倒前后的記憶,心中想著這是穿越了。
伴隨著原主記憶的大量涌來,無雙突然瞪大眼睛,然后費盡力氣的爬起,踉踉蹌蹌的走進內(nèi)室,則是看到了一個女人衣不蔽體的瞪大眼睛死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臥室的門口。
看到這一幕,無雙直接腿軟的癱坐在地上,心中是恐懼和一陣陣的心疼、痛苦而又憤怒的感覺傳來,眼淚則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慢慢的起身,拿起已經(jīng)殘破的被子蓋在了女人的頭上和身上。
無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臥室是一陣翻找,最終在炕頭的箱子里看到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女孩,無雙試探的將手放在小女孩的頸動脈,在感受到心跳后,無雙松了一口氣,將小女孩抱出箱子里,看著室內(nèi)慘死的母親,強忍著心中的一陣陣的抽痛,最終努力的背著小女孩踉蹌的走出了家門。
天色逐漸黯淡下來,夜幕如同一張巨大而厚重的黑色帷幕,緩緩地籠罩著整個大地。無雙邁著沉重的步伐,艱難地背著小女孩一步一步地前行著。
終于,他們來到了一家陳舊的小藥鋪前。無雙抬起顫抖的小手,輕輕地敲響了那扇略顯破舊的木門。"咚咚咚......"敲門聲在寂靜的夜晚里回蕩著。
屋內(nèi)的老大夫正坐在桌前翻閱一本泛黃的醫(yī)書,突然聽到這陣急促的敲門聲,他心頭一緊,連忙放下手中的書籍,起身快步走向門口。當他打開門時,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禁吃了一驚——只見一個滿臉帶著干涸血跡的小男孩,背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女孩靜靜地站在那里。
"晉鵬,快……快進來!你……"老大夫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他急忙伸手將無雙拉進屋里,并關(guān)切地問道:"孩子,你們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啦?"
無雙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無助,他哽咽著說道:"周爺爺,求求您幫幫我,救救我的妹妹吧。"淚水順著他臟兮兮的臉頰滑落下來,滴落在地上,濺起一小片塵土。
老大夫心疼地看著無雙,趕忙安慰道:"別著急,孩子,先把她放到榻上去,我來看看。"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將小女孩從無雙瘦弱的背上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了一旁的木榻上。
隨后,老大夫走到榻邊,伸出右手,輕輕地搭在了小女孩纖細的手腕處,開始認真地診脈。無雙則緊張地站在一旁,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妹妹,心中默默祈禱著她能夠平安無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屋子里安靜得只剩下老大夫沉穩(wěn)的呼吸聲和無雙焦急的心跳聲。過了好一會兒,老大夫才松開手,站起身來,轉(zhuǎn)頭看向無雙。
"孩子,別太擔心,你妹妹是以丹對吧?她只是因為受到強烈的刺激導(dǎo)致昏迷了過去,現(xiàn)在陷入了沉睡狀態(tài),不愿意醒來。"老大夫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撫摸著無雙的腦袋。
接著,他看了一眼無雙額頭上還未干透的血跡,輕聲說道:"來,孩子,伸出手來,讓爺爺也給你把把脈。"無雙乖乖地點點頭,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老大夫再次坐回椅子上,仔細地為無雙診起脈來。
無雙乖乖地將手伸出來,那只手微微顫抖著,仿佛還殘留著剛剛經(jīng)歷過生死考驗的恐懼。老大夫穩(wěn)穩(wěn)地坐在一旁,輕輕地將手指搭在無雙的手腕處,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脈象的跳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圍安靜得只能聽見兩人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片刻之后,老大夫緩緩睜開眼睛,他輕輕拉起無雙,仔細端詳起其后腦的傷痕。那猙獰的傷口讓老大夫不禁皺起眉頭,長長地嘆息一聲:“你這孩子啊,可真是命大!如此嚴重的傷勢竟然沒造成太大的妨礙,也算是一樁奇事了。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我先去取些金瘡藥來幫你包扎一下頭部,免得受了邪風侵蝕落下病根?!闭f完,老大夫便轉(zhuǎn)身朝著藥柜走去。
無雙聽著老大夫的話語,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他默默地想著:“真正的孟晉鵬早已不在人世,如今這具身軀里住著的,僅僅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青年男子——無雙的靈魂罷了?!毕氲竭@里,無雙的眼神變得愈發(fā)深邃而復(fù)雜。
不一會兒,老大夫拿著傷藥快步走回,他小心翼翼地清理著無雙受傷的后腦,動作輕柔得如同呵護一件稀世珍寶。一邊處理著傷口,老大夫一邊關(guān)切地問道:“晉鵬啊,你跟以丹之間到底發(fā)生啥事啦?還有你娘她人呢?”
無雙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骨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泛出蒼白之色。然而,他的聲音卻異常冰冷,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一般:“今晨突然闖進一伙陌生之人,我娘……她死了?!?/p>
話音剛落,只聽得“咣當”一聲脆響,老大夫手中原本緊握著的傷藥瓶竟失手掉落于地,摔得粉碎。他瞪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地望著無雙,嘴唇哆哆嗦嗦地道:“你……你說啥……”
無雙緩緩地抬起頭來,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緊緊地凝視著面前的老大夫,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聲音略微低沉卻堅定地說道:“周爺爺,我的娘親已然離世,我絕不能容忍她在九泉之下還要遭受世人的無端指責。而且,我根本不知道那幫惡人是否還會卷土重來,眼下當務(wù)之急,我要先顧好活著的人!”說完這些話后,無雙那張原本就略顯蒼白的小臉更顯得憔悴不堪,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
滿臉無奈之色的老大夫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小男孩兒,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然后,他彎下腰去,從滿是塵土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拾起一瓶傷藥,輕輕地拉住無雙的手,動作輕柔而緩慢地開始為他上藥。一邊上藥,老大夫一邊輕聲說道:“等會兒就讓你周奶奶留在這兒照看著以丹吧,我陪著你一塊兒回家去?!?/p>
聽到這話,無雙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情,連忙點頭應(yīng)道:“謝謝您,周爺爺?!?/p>
此時正值清晨時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透骨的寒意。尤其是這深山之中,叢林茂密,陰冷潮濕的霧氣四處彌漫,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一般,直叫人冷得瑟瑟發(fā)抖。就在昨夜,周大夫不辭辛勞地帶著無雙,深一腳淺一腳地將孟娘子的遺體艱難地拖運到了清水村后山的那片淺山之中,并親手將其安葬妥當。經(jīng)過這番折騰,年事已高的周大夫早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額頭上也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待稍稍喘勻了氣息之后,周大夫顫巍巍地從懷中摸索出一個饅頭。原來,這是他在離家之前特意從廚房里拿來的。只見他用那雙粗糙且布滿皺紋的大手,將饅頭遞到無雙跟前,滿懷關(guān)切地囑咐道:“晉鵬啊,你身上還有傷呢,如果不好好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這身子可怎么撐得住呀?不管怎樣,咱們活著的人總歸還是要堅強地活下去才行吶……”
跪在孟娘子墳前的無雙,看著面前周大夫遞過來的饅頭,盡管已經(jīng)又涼又硬,但還是接過來用力的咬著,大口的吃著,然后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眼淚伴著饅頭一口一口的咽進肚子里。
周大夫輕輕的拍了拍無雙的肩膀,說著“晉鵬,哭吧,哭完后努力的活下去?!?/p>
無雙聽到周大夫的話后,趴在孟娘子的墳前大聲的哭了出來,直至嗓子已經(jīng)嘶啞至說不出話來。
周大夫拿起鋤頭,對著無雙說道“走吧,我們還要下山?!?/p>
無雙雙手撐地,慢慢的站起身來,用力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走到了周大夫的身邊,回頭看著孟娘子的墳,無雙用力的壓了壓心臟的位置,心里默默的念著,“你們母子倆已經(jīng)在另一邊相聚了吧。我既然來到了這里,用了你的身子,我就會代替你照顧好你妹妹,你們的仇,我一定會報。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孟晉鵬?!币魂囄L吹過,無雙只感覺身體一陣輕松,無雙抓著周大夫的手,一步一步的下山了。(無雙以后稱之為孟晉鵬)
周大夫帶著晉鵬回到了醫(yī)館,正巧趕上妹妹醒來,躲在榻的一角。周奶奶著急的叫著“以丹,我是周奶奶?!?/p>
晉鵬聽到了周奶奶和以丹的聲音,立即跑了進去,急忙的跑到床榻邊,想要伸手抓著妹妹,嘴上并說著,“以丹,我是哥哥,我是哥哥。”
以丹抬頭看到是晉鵬,哭著抱著晉鵬,嘴里喊著“哥,有壞人,有壞人?!?/p>
“不怕,不怕以丹,沒事了,這是周爺爺、周奶奶家?!睍x鵬抱著妹妹輕輕的哄著。
周奶奶看著這一幕,對著周爺爺說道,“以丹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我去廚房端一碗粥過來?!?/p>
“好,一會兒以丹安靜下來,我再給她把把脈?!敝艽蠓蛘f道。
晉鵬將周奶奶帶過來的粥慢慢的喂給了妹妹,待妹妹有慢慢的躺下來休息了,晉鵬來到周爺爺和周奶奶的面前,雙膝跪地并磕了三個頭,說道“感謝周爺爺、周奶奶都我兄妹二人的葬母治病之恩,晉鵬感激不盡?!?/p>
“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都是鄰里,老夫又豈是見死不救之人,快起來?!敝艽蠓蚍銎饡x鵬說道,“晉鵬,我知你這孩子心思重,但你兄妹二人終歸是弱小,接下來可有什么想法?!?/p>
“周爺爺,母親已去,只靠著我們兄妹二人,在這里根本就活不下去,我打算帶著妹妹去尋外公外婆,萬一外公愿意接納我們呢?只是家里需要處理,以丹暫時還需要照顧,可否請周奶奶再看顧一二?”晉鵬說道。
“尋親也好,晉鵬,帶著妹妹好好活下去?!敝艽蠓蛘f道。
“嗯,我會的?!睍x鵬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