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佟晴默默點頭，沒再多言。
接下來幾日，暴雪余威未散，城市還在恢復期，她便暫住在韓欽豫的公寓里。
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奇異的、沉默的默契。
韓欽豫話依舊很少，卻會在她看書時輕放一杯熱茶；
深夜她被噩夢驚醒時，客廳總留著一盞微光，還提前備好了厚毛毯和暖水袋。
作為回應，佟晴不再把他當空氣。
她會在他做實驗晚歸時，留一份溫在烤箱里的簡單晚餐；
會在看到他手背上有劃痕時，默默放上一盒創(chuàng)可貼。
沒有刻意的靠近，也無多余情緒，偶爾交流中，她才知曉他的過往。
作為韓家私生子，他從小活在受寵的韓覲周陰影下，是韓父韓母之間的一根刺，承受著嚴苛的對待。
那次挨打，不過是因與父親沖突。
他不愿接受韓家的施舍或者表面的善意，七歲就被丟在美國，獨自求學。
一周后的清晨，佟晴在廚房準備早餐時，門鈴突然狂響。
韓欽豫皺眉開門，門外竟是韓覲周。
門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憔悴得脫了形，眼窩深陷，布滿紅血絲，像頭困獸，視線越過韓欽豫，貪婪又痛苦地盯著廚房里的佟晴。
“晴晴...... 我錯了！求求你跟我回去！”
他嘶啞著嗓子想往里沖，韓欽豫察覺佟晴的抗拒，反手將他拽到門外，“砰” 地鎖上門。
韓覲周死死抓住韓欽豫的手臂哀求：“哥，你幫幫我！你讓她見我！就說一句話，就一句！”
“她不想見你?！?/p>
韓欽豫壓著怒意，沒人知道，當年那個蹲在地上遞糖的小姑娘，是他晦暗童年里唯一的光。
可私生子的身份，讓他自慚形穢。
何況那時的佟晴，已經是韓覲周的小尾巴了。
“不，她只是在生氣！” 韓覲周突然嘶吼著推搡，眼眶紅得像要滴血，“她追了我十五年！怎么可能不要我！”
話音未落，韓欽豫的拳頭已狠狠砸在他下頜。
力道之大讓他整個人撞在墻上，順著冰冷的墻面滑坐下去，牙齒縫里滲出血沫。
他捂著臉抬頭，看著向來古井無波的哥哥，腦子一片空白。
韓欽豫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瞳仁里淬著冰。
“這一拳是替她打的。為你對她做過的所有齷齪事?！?/p>
韓覲周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手腳并用地想爬起來，“我不會走！我就住樓下！我要等到她原諒我為止！她是我的！”
韓欽豫看著他執(zhí)迷不悟的樣子，眼底淡漠，俯身逼近。
“那正好！從現(xiàn)在起，我和你——公平競爭！”
這話像道炸雷劈在韓覲周頭頂。
他瞪大眼睛，像看個怪物似的盯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連下頜的劇痛都忘了。
不知何時，佟晴已站在門口。
她穿著米色家居服，臉色仍有些蒼白，眼神卻平靜得可怕。
走廊里的鬧劇她全聽見了，此刻目光落在地上那個狼狽不堪、眼神癲狂的男人身上。
沒有半分漣漪。
“可以滾了，韓覲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