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但女孩的家人們根本不信,或許他們是信的。
但是那日的小混混已經(jīng)找不到了,他們只需要一個發(fā)泄的出口。
我心灰意冷,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關(guān)系,試圖找到林萱的下落。
但我沒有找到一絲線索。
林萱已經(jīng)出國大半年,各個國家飛,行蹤不定。
而且,就算找到了,可是小舅子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我真的能拋下他不管,一個人去國外找林萱嗎?
只是我沒想到,那天我找了女孩的家人后,他們?yōu)榱藢⑿【俗拥拿曌鰧崱?/p>
直接在網(wǎng)上曝光了小舅子。
一時之間,「強奸犯」這三個字,被死死安在了小舅子身上。
他的好朋友,發(fā)微信質(zhì)問他,辱罵他。
他的老師,公開喊話讓他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zé)。
網(wǎng)友們?nèi)巳獬隽宋覀兊牡刂罚议T口被糊上了惡心的油漆,絡(luò)繹不絕的辱罵聲涌進了小舅子的社交賬號。
【為什么這樣的人還能考上大學(xué)?@某985大學(xué)】
【建議盡快坐牢。】
于是,那所大學(xué)撤回了發(fā)給小舅子的錄取通知書。
小舅子的人生,徹底毀了。
我找遍了除林萱外所有的國內(nèi)頂尖律師,但沒有用,沒有人愿意相信我所說的。
人們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看到的。
一個月后,小舅子還是走了。
長時間的作息不規(guī)律加上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最后他得了心肌梗死。
就在小舅子去世的前一天,他久違地開口了。
他跟我說,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救下那個女孩,他不后悔。
但他不明白,為什么姐姐不愿意相信他,不愿意相信我。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他。
我自責(zé)地紅了眼眶,如果不是因為我,或許林萱會愿意回來。
小舅子的遺囑里還寫著。
他愿意將自己的器官捐出來,幫助更多的人。
雖然這個世界對他惡語相向,沒有人愿意相信他,但是他還是懷著最純真的善心。
我捏著那份遺囑,哭成了一個淚人。
捐了器官后,我體面地辦理了小舅子的后事。
將遺囑,病情通知書上傳到微博后。
大家終于沉默了。
或許是他們沒有想到,小舅子真的會因為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而死。
但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他到底還是死了,年紀(jì)不過18,他本可以有著大好的青春,大好的未來。
卻因為一次英勇的挺身而出,害了自己。
我恨女孩的父母,恨那些不明所以卻還是要瘋狂辱罵小舅子的網(wǎng)友。
但我最恨的,還是林萱。
如果不是她最后對小舅子說的話,徹底將小舅子的心擊入谷底,或許一切都還有希望。
但就在網(wǎng)暴漸漸平息的時候,林萱回國了。
我正在房內(nèi)擦拭著小舅子的骨灰盒,驀然聽到外面?zhèn)鱽砭眠`的熟悉的聲音。
是林萱和季黎。
「太好了,萱兒!」
他喜極而泣,
「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林萱淡淡地笑著,掏出鑰匙插進鎖孔。
「是啊,阿季,我都快要放棄了,但功夫不負有心人,醫(yī)院那邊打電話給我說,有了合適的腎源?!?/p>
「所以我才馬不停蹄地就帶你回國了?!?/p>
門打開,我看見季黎嬌俏地「哼」了一聲。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真被那個顧明給騙回國了呢?!?/p>
林萱見季黎吃醋,不免有些好笑。
「怎么會呢,我早就不愛他了?!?/p>
林萱進了客廳,正好和我四目相對。
我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讓她嚇了一跳。
「顧明,你怎么在這里?」
我沒說話,依舊默默地擦拭著骨灰盒。
季黎眼尖地看見了我的動作,也嚇了一跳。
「萱兒,你看......」
林萱瞧見我的動作,怒了。
「你為了做戲做全套,居然連骨灰盒都弄出來了?!」
5.
我和林萱是因為一場意外認識的。
那天我剛從公司走出來,外面下了大雨,碰巧遇見了她。
她當(dāng)時是乙方的辯護律師。
見我沒有傘,她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我身邊。
「喂,要不要一起走?」
我沒有拒絕,說了聲謝謝。
她從善如流。
「沒事,誰叫本小姐善心大發(fā)呢?」
她驕傲的樣子像只小貓咪,一下子就將當(dāng)時因為合作沒談成而有些不開心的我逗笑了。
后來,我和她越來越熟悉。
我逐漸被優(yōu)秀,又散發(fā)著光芒的她深深吸引。
我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善良的女孩。
她會一直溫柔地和我玩鬧,會在我工作失意時鼓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