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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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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龍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他當(dāng)了二十年捕頭,見過殺人放火的,見過占山為王的,

也見過裝神弄鬼的,可他從未見過眼前這般景象。這哪里是傳喚匪首,

這分明是迎接哪路神仙下凡巡視。那為首的年輕人,一襲青衫,氣度從容,

眼神清澈得不像話。他身后的那群人,個個兇神惡煞,胳膊上能跑馬,拳頭上能站人,

一看就是黑風(fēng)寨那群殺才??伤麄兪掷锟钢牟皇堑?,是鋤頭。臉上擠出的不是煞氣,

是……一種努力想要表現(xiàn)出“我很和善”的扭曲表情。更離譜的是隊伍后面,

那十幾個敲鑼打鼓,高舉錦旗的老百姓,一個個臉上洋溢著發(fā)自肺腑的感激,那眼神,

看得石龍心里直發(fā)毛。錦旗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在世神仙,功德無量”,

那字丑得像是雞扒出來的,可那份真誠,卻刺得人眼睛疼。石龍身后的衙役們,早就看傻了,

一個個握著腰刀的手,都不知道是該拔出來,還是該揣回去。“石捕頭?!标惸叩浇埃?/p>

拱手一笑,那笑容如春風(fēng)拂面,讓人心里的戒備不由自主地就松懈了幾分?!熬玫攘恕?/p>

”石龍嘴巴張了張,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就是陳默?”“正是在下。

”陳默側(cè)過身,指了指身后浩浩蕩蕩的隊伍,

語氣坦然得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縣尊大人召見,在下不敢怠慢。

聽聞縣城東街的路年久失修,百姓出行不便,我便帶了些兄弟和家伙事兒,準(zhǔn)備為縣尊分憂,

為青陽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哦,對了,這些鄉(xiāng)親父老,都是自發(fā)前來,

想一同見證黑風(fēng)寨改過自新的決心?!笔埖难劢浅榇ち艘幌隆K纯茨切╅W閃發(fā)亮的鋤頭,

又看看那些紅彤彤的錦旗,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這是來受審的?這分明是來搶功勞的!

他準(zhǔn)備了一路的下馬威,此刻全堵在了喉嚨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陳……陳公子,

有心了?!笔埜砂桶偷財D出一句,一揮手,聲音都有點變調(diào),“走吧,

縣尊大人還在衙門里等著呢?!标犖榫瓦@么浩浩蕩蕩地開進了青陽縣城。這一下,

整個縣城都炸了鍋。街上的行人、商販、小二,看到這支隊伍,

第一反應(yīng)就是:黑風(fēng)寨的土匪進城了!一時間,驚叫聲、關(guān)門聲、孩童的哭聲響成一片,

街道上瞬間亂作一團??删o接著,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伙土匪,雖然長得兇,

但一個個目不斜視,扛著鋤頭鐵鍬,走得比官兵還整齊。他們身后,還跟著一群老百姓,

敲鑼打鼓,那架勢……怎么看怎么喜慶?“快看!那不是王家村的老王頭嗎?

他怎么跟土匪混一起了?”“還有李家莊的!他們還舉著旗子!上面寫的啥?”“在世神仙?

給誰的?”人群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恐懼漸漸被濃得化不開的好奇所取代。

尤其是當(dāng)隊伍最前面的陳默出現(xiàn)時,他那與悍匪們格格不入的從容氣質(zhì),

更是讓所有人眼前一亮。周通和刀疤臉等人,被成百上千雙眼睛盯著,渾身不自在。

他們這輩子都沒這么“體面”過,腰桿挺得筆直,生怕給“上仙”丟了人。

特別是看到路邊一個被嚇哭的小娃娃,

周通這個“雙斧將”竟然鬼使神差地從懷里摸出一個野果,咧著嘴遞了過去。結(jié)果,

那娃娃哭得更兇了,他娘一把抱起孩子,跑得比兔子還快。周通一張黑臉漲成了豬肝色,

惹得旁邊的刀疤臉一陣悶笑。這一幕,落在周圍百姓眼里,更是讓他們嘖嘖稱奇。

這黑風(fēng)寨的土匪,好像……真的不一樣了??h衙大堂。青陽縣令馮遠,一個年近五十,

體態(tài)微胖,留著一撮精明八字胡的中年人,正端坐在公案后,慢條斯理地品著茶。

他聽著外面?zhèn)鱽淼男鷩W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他看來,這黑風(fēng)寨的匪首,

不過是故弄玄虛之輩。什么活神仙,無非是懂些騙人的把戲。只要進了他的縣衙,

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他已經(jīng)想好了幾十種炮制對方的法子,

保證能把所謂的“仙法”和財寶都給榨出來。腳步聲響起,石龍帶著陳默等人走進了大堂。

“大人,黑風(fēng)寨陳默帶到。”石龍躬身道,神色復(fù)雜。馮縣令這才抬起眼皮,目光如刀,

落在陳默身上。他本以為會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悍匪,或是個賊眉鼠眼的騙子,卻沒想到,

竟是這樣一個豐神俊朗、氣質(zhì)出塵的年輕人。他微微一愣,隨即心中冷哼,裝神弄鬼,

最需要的就是一副好皮囊?!疤孟潞稳?,見了本官,為何不跪?”馮縣令拿起驚堂木,

猛地一拍,厲聲喝道。這一聲,蘊含著官威,尋常百姓聽了,腿肚子都要打顫。

李疤子和周通等人,條件反射地就想下跪,這是他們骨子里對官府的畏懼。然而,

陳默卻紋絲不動,只是淡淡一笑?!翱h尊大人,在下乃方外之人,見官不跪,是為常理。

更何況,我今日并非案犯,而是應(yīng)大人之邀,前來商議如何造福青陽百姓的‘善人’。

”他這話說得不卑不亢,卻把馮縣令噎得夠嗆。“善人?”馮縣令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你盤踞黑風(fēng)山,與匪為伍,也敢自稱善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過往種種,

譬如昨日死。如今的黑風(fēng)寨,已非昨日之匪巢?!标惸焕硭淖I諷,轉(zhuǎn)身對堂外一招手。

“老王頭,你們進來吧?!崩贤躅^等十幾個村民代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了進來。

他們一看到那高高在上的縣太爺,頓時嚇得腿軟,撲通一聲就全跪下了。

“草民……草民參見縣尊大人!”“起來說話?!标惸瑴芈暤溃鞍涯銈兿胝f的,

都告訴縣尊大人?!崩贤躅^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旁邊氣定神閑的陳默,膽氣也壯了幾分。

他磕了個頭,大聲道:“大人!草民是王家村的王有福!草民們今日前來,不為別的,

就是想替陳上仙說句公道話!”“哦?”馮縣令來了興趣,“他有何公道,

需要你們這些刁民來言說?”“大人明鑒!”老王頭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以前的黑風(fēng)寨,確實不是東西!搶我們的糧食,打我們的人!可自打陳上仙來了,

一切都變了!他們不但把搶走的東西還給了我們,還給我們送米送肉,幫我們修路,

幫我們治??!我孫子那快要了命的咳嗽,就是上仙給治好的!李家莊的枯井,

是上仙做法給重新冒出水的!陳上仙,就是活菩薩,是在世的活神仙啊!”“是啊大人!

我們都是來作證的!”“求大人明察,莫要冤枉了好人?。 笔畮讉€村民,你一言我一語,

說得情真意切,甚至有人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他們呈上那些歪歪扭扭的錦旗,每一面背后,

都是一個真實得不能再真實的故事。李疤子、周通等人站在一旁,

聽著這些昔日的“受害者”為自己說話,一個個胸膛挺得更高了。他們發(fā)現(xiàn),這種感覺,

比搶來一百兩銀子還要舒坦,還要讓人覺得……有勁。馮縣令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設(shè)想過各種場面,唯獨沒想過會是這樣。他想把陳默定義為匪,可現(xiàn)在,

卻有一群“受害者”哭著喊著說他是活神仙。這案子,還怎么審?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審犯人,

而是在被一群刁民和這個該死的年輕人,架在火上烤。他要是治了陳默的罪,

明天全縣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可要是不治罪,他這個縣令的威嚴何在?傳出去,

他堂堂朝廷命官,被一個“方外之人”拿捏了,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一派胡言!

”馮縣令再次一拍驚堂木,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定是你們受了這妖人的蠱惑!來人,

將這些刁民……”“大人且慢?!标惸驍嗔怂?,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

眼神卻多了一絲銳利?!斑@些鄉(xiāng)親言語樸實,或許有夸大之處,但真心可鑒。大人若是不信,

可派人去山下各村查訪。是非曲直,一問便知?!彼D了頓,話鋒一轉(zhuǎn):“其實,

在下今日前來,除了拜見大人,還有一樁大禮,要獻給大人?!闭f著,

他從王五手中接過一本冊子,呈了上去。“這是?”馮縣令皺眉?!斑@是我黑風(fēng)寨上下,

為青陽縣百姓籌備的一點心意?!标惸事暤溃凹Z食五百石,布匹三百匹,

上好藥材一百斤,還有紋銀三千兩!此外,我黑風(fēng)寨全體兄弟,愿意義務(wù)出工,

將縣城東那條最難走的爛泥路,修建成一條平坦的石板大道!所有費用,由我們一力承擔(dān)!

只求,能為過往的罪孽,贖上一二,也算是我等獻給縣尊大人的一份政績!”此言一出,

滿堂皆驚!石龍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默。衙役們面面相覷,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連馮縣令,那雙精明的眼睛里,也閃過一絲貪婪和震驚。三千兩紋銀!

還有那么多的糧食布匹!更重要的是,修路!這可是天大的政績?。|城那條路,

他也頭疼了很久,奈何府庫空虛,一直沒錢修?,F(xiàn)在,有人白送錢,白送糧,

還白送勞力來給你干活,幫你掙政績!天底下,還有這等好事?馮縣令的心,

瞬間活泛了起來。他看著陳默,腦子里飛速盤算。這人圖什么?圖名?看這架勢,是了。

他想用這種法子,把自己“洗白”,從一個匪首,變成一個被官府認可的“大善人”。

這對馮縣令來說,并無壞處。他得了實惠,得了政績,還能把一個不穩(wěn)定的匪患,

變成一個可控的勞力來源。至于那什么“仙法”,以后有的是機會慢慢圖謀。想到這里,

馮縣令臉上的寒霜,瞬間融化,換上了一副官場上常見的,和煦如風(fēng)的笑容。“哎呀!

陳公子,真是高義??!”他站起身,親自走下堂來,扶起陳默的手,“是本官糊涂,

險些錯怪了真正的賢人!快快請起,快快請起!”這變臉的速度,讓李疤子等人都看呆了。

“黑風(fēng)寨諸位義士,能夠迷途知返,棄惡揚善,實乃青陽縣百姓之福,也是本官的榮幸!

修路一事,利國利民,本官……準(zhǔn)了!本官會親自上報朝廷,為諸位請功!

”馮縣令一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既收了好處,

又把自己擺在了“點化”和“恩準(zhǔn)”的高位上。陳默心中冷笑,

臉上卻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多謝大人成全!我等定不負大人厚望!

”一場原本劍拔弩張的傳喚,就在這種詭異而和諧的氣氛中,落下了帷幕。

馮縣令“大方”地將城東一處廢棄的軍營,劃給了陳默和他的隊伍作為臨時駐地,

并當(dāng)場收下了那三千兩“修路款”中的一千兩,美其名曰“代為監(jiān)管”。當(dāng)天晚上,

廢棄的軍營里燈火通明。馬匪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興奮地議論著白天的見聞。

他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不靠打打殺殺,靠著“做好事”,也能讓官老爺客客氣氣的,

這種感覺新奇又刺激?!按蟾?,你這手玩得太漂亮了!”王五端著酒碗,湊到陳默身邊,

滿臉的佩服,“兵不血刃,就讓那姓馮的把咱們當(dāng)成了座上賓。以后咱們在青陽縣,

算是站穩(wěn)腳跟了?!薄罢痉€(wěn)腳跟?”陳默搖了搖頭,看著遠處縣城里的萬家燈火,眼神深邃。

“這才只是個開始。”他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馮縣令收了我們的錢,

只會覺得我們是圖名的傻子。他現(xiàn)在不動我們,是在等我們把路修好,把利用價值榨干。

我們必須在他反應(yīng)過來之前,把根,真正地扎下去?!薄霸趺丛俊崩畎套右矞惲诉^來,

他現(xiàn)在對陳默是言聽計從?!懊裥模褪俏覀兊母??!标惸昧饲米雷?,“路,要修,

而且要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質(zhì)量修好!這是我們立足的招牌!但是,光修路,

功德來得太慢了。”他的目光,掃過王五、李疤子、周通、刀疤臉等人。“從明天起,

你們兵分四路。”陳默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巴跷澹銕Р伤庩牐?/p>

在城里最顯眼的地方,給我開一個‘功德堂’,免費為窮苦百姓看病施藥。藥方我來出。

”“李疤子,你帶伐木隊的人,不伐木了,改行做‘城市管理隊’。城里哪家屋頂漏了,

哪家墻塌了,誰家有紅白喜事需要幫忙,都給我去!不收錢,只收一句感謝?!薄爸芡?,

你帶修路隊的主力,把東街那條路給我往死里修!我要讓全縣的人都看到我們的誠意!

”“至于刀疤……”陳默看向刀疤臉,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你帶幾個最機靈的兄弟,

換上便裝,去城里的茶館、酒樓、**,給我聽消息。我要知道,這青陽縣里,

誰家的錢最不干凈,誰家的名聲最臭,誰,是百姓口中人人唾罵的‘惡霸’?!钡栋棠樢汇叮?/p>

隨即眼中冒出興奮的光芒。這活兒,他熟啊!“上仙,您這是要……”“黑風(fēng)寨的功德業(yè)務(wù),

要拓展了?!标惸淖旖?,勾起一抹弧度?!拔覀儾粌H要當(dāng)‘基建狂魔’,

還要當(dāng)‘正義使者’。那些官府懶得管,或者不愿管的腌臜事,我們來管!”“這青陽縣,

藏污納垢,可是個刷功德的好地方啊。

第二天一大早,青陽縣的百姓們就發(fā)現(xiàn),整個縣城都變得不一樣了。

城東那條被罵了十幾年的爛泥路上,上百名膀大腰圓的漢子,光著膀子,喊著號子,

干得是熱火朝天。他們開山鑿石,挖土奠基,那效率,那干勁,看得路過的官差都臉紅。

領(lǐng)頭監(jiān)工的,正是黑風(fēng)寨的二當(dāng)家“雙斧將”周通。他手里沒拿斧子,拿了根皮鞭,

誰敢偷懶,上去就是一鞭子,抽得不是人,是地上的土,嘴里還罵罵咧咧:“沒吃飯嗎?

給老子用力!誤了上仙的大事,扒了你們的皮!”被罵的馬匪非但不惱,反而嘿嘿一笑,

干得更起勁了。城中心最繁華的十字路口,原本是一家倒閉的布莊,一夜之間,

被人打掃得干干凈凈,掛上了一塊嶄新的牌匾——“功德堂”。一個青衣年輕人坐堂問診,

旁邊站著幾個面相兇惡的漢子,卻小心翼翼地幫著抓藥、熬藥。門口排起了長隊,

都是些來看病的窮苦百姓??床〔灰X,抓藥只收本錢,要是實在太窮,連本錢都免了。

坐堂的,自然是陳默。他雖然醫(yī)術(shù)半吊子,但靠著一絲內(nèi)力和前世的醫(yī)學(xué)常識,

對付些頭疼腦熱、跌打損傷還是綽綽有余。更重要的是,他這“活神仙”的名頭,

本身就是一劑最好的安慰劑。無數(shù)百姓對他感恩戴德,那一聲聲“神仙慈悲”,

都化作了陳默腦海中【叮?!孔黜懙墓Φ绿崾疽簟3俏鞯呢毭窨呃?,則出現(xiàn)了另一道奇景。

黑風(fēng)寨大當(dāng)家李疤子,這個昔日能讓小兒止啼的煞神,此刻正帶著十幾個手下,踩著梯子,

幫一個寡婦修補漏雨的屋頂。他動作笨拙,不小心踩滑了一下,差點摔下來,

惹得周圍鄰居一陣驚呼。那寡婦嚇得臉都白了,連連道:“大王,不,李大爺,您快下來吧,

這活兒我們自己能干!”李疤子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抹了把汗,瞪眼道:“讓你別管就別管!

這是上仙交代的任務(wù),掙功-德呢!修不好,上仙要扣我功德的!”他嘴上說得兇,

手上的動作卻越發(fā)小心翼翼。陽光下,這個殺人如麻的悍匪,

臉上竟然有了一種……匠人般的專注。整個青陽縣,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

一個巨大的“功德農(nóng)場”。黑風(fēng)寨的馬匪們,像一群被打了雞血的工蜂,

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里,瘋狂地“生產(chǎn)”著功德。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刀疤臉,

此刻正坐在城南最大的“得意樓”茶館里,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綢衫,裝模作樣地品著茶,

耳朵卻像兔子一樣豎著,聽著四面八方的閑言碎語。“聽說了嗎?城西趙大官人家的三公子,

昨天又把劉鐵匠的腿給打斷了!”“嗨,誰不知道他家。仗著他爹是縣太爺?shù)谋碛H,

在城里橫著走,誰敢惹?”“劉鐵匠也真是倒霉,不就是擋了他家公子的路嗎?這下好了,

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風(fēng)了?!薄皣u,小聲點!想被抓進大牢???”鄰桌幾個茶客的議論,

一字不漏地鉆進了刀疤臉的耳朵里。趙大官人?刀疤臉眼中精光一閃,

把這個名字牢牢記在了心里。一個時辰后,功德堂的后院,陳默聽著刀疤臉的匯報,

手指在桌上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摆w德海,人稱趙大官人。城中最大的糧商、布商。

私下里放印子錢,養(yǎng)著幾十號打手,欺行霸市,魚肉鄉(xiāng)里??h令馮遠是他表姐夫,

平日里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城中百姓,十有八九都受過他的欺壓,敢怒不敢言。

”刀疤臉將打探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好一個趙大官人。”陳默笑了,

“這不就是送上門來的‘大客戶’嗎?”“上仙,要不要我?guī)值軅儯砩先ソo他松松筋骨?

”刀疤臉舔了舔嘴唇,躍躍欲試。這是他們的老本行?!安弧!标惸瑩u了搖頭,“打他一頓,

太便宜他了。不僅功德少,還會落人口實,讓馮縣令有借口對付我們?!薄澳恰趺崔k?

”刀疤臉不解?!皩Ω读髅ィ荒苡昧髅サ氖侄??!标惸男θ荩雌饋砀呱钅獪y,

“要用‘文明’的手段。我們要讓他,自己把吃下去的,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還得對我們感恩戴德。”刀疤臉聽得云里霧里,完全不明白。陳默也不解釋,

只是吩咐道:“去,把劉鐵匠的家人,還有其他被趙大官人欺負過的苦主,

都給我‘請’到功德堂來。記住,要客氣,就說我能為他們做主?!碑?dāng)天下午,功德堂門口,

聚集了二三十個衣衫襤褸、面帶悲憤的百姓。他們都是被刀疤臉請來的,

有腿被打斷的劉鐵匠的妻子,有店鋪被砸的老板,還有被逼得家破人亡的借貸者。

他們看著功德堂的牌匾,將信將疑,但走投無路之下,也只能把這里當(dāng)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陳默從堂中走出,看著眼前這群人,臉上露出悲天憫人之色?!爸T位的苦,我都聽說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朗朗乾坤,天理昭昭。惡人行兇,

豈能無人來管?今日,我陳默,便替天行道,為你們討還一個公道!”他轉(zhuǎn)身,

對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李疤子和周通說道:“李大當(dāng)家,周二當(dāng)家?!薄霸?!”兩人齊聲應(yīng)道,

聲如洪鐘?!澳銈兌耍瑤衔迨畟€兄弟,隨我一同,去趙府‘拜會’一下這位趙大官人!

”“是!”李疤子和周通興奮地一抱拳。終于有他們擅長的活兒了!“記住,”陳默補充道,

“我們是去‘講道理’的,不是去打架的。所有人,不準(zhǔn)帶兵器,只帶修路的家伙。”“???

”李疤子和周通都愣住了。不帶兵器,帶鋤頭鐵鍬去講道理?這是什么路數(shù)?雖然不解,

但對于陳默的命令,他們還是無條件地執(zhí)行了。于是,青陽縣的街頭,

再次出現(xiàn)了令人嘆為觀止的一幕。陳默一馬當(dāng)先,身后跟著那二三十個哭哭啼啼的苦主。

再后面,是李疤子和周通,領(lǐng)著五十個扛著鋤頭、鐵鍬、撬棍、大錘的彪形大漢,氣勢洶洶,

殺向城西的趙府。不明真相的群眾,還以為是修路隊轉(zhuǎn)場,紛紛駐足觀看。趙府,朱門高墻,

氣派非凡。門口兩座石獅子,威風(fēng)凜凜。四個家丁護院,正靠在門口打盹,

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當(dāng)他們看到陳默這支“奇葩”的隊伍時,都愣住了。

“你們……你們干什么的?”一個護院頭子上前,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陳默理都沒理他,

徑直走到那朱漆大門前,朗聲道:“在下陳默,攜眾鄉(xiāng)鄰,特來拜會趙大官人,

與他……講講道理。”“我家老爺不見客!快滾快滾!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護院頭子揮舞著棍棒,虛張聲勢。他話音未落,周通已經(jīng)一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伸,

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吧舷筛阏f話,你耳朵聾了嗎?

”周通甕聲甕氣地說道。那護院嚇得魂飛魄散,褲襠里一陣濕熱?!皠e傷人?!标惸?。

周通“哦”了一聲,隨手一扔,把那護院扔出了七八尺遠?!凹热悔w大官人不肯開門,

那我們就……幫他開?!标惸哪抗猓湓诹四巧群裰氐闹炱岽箝T上?!袄畲螽?dāng)家,

你們是專業(yè)的?!崩畎套雍俸僖恍Γ念I(lǐng)神會。他一揮手:“兄弟們,干活了!把這破門,

給老子拆了!”“好嘞!”五十個馬匪嗷嗷叫著沖了上去。他們修路這幾天,別的沒練出來,

就練出了一身拆遷的本事。撬棍、大錘一擁而上,對著那扇象征著趙家臉面的大門,

就是一頓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拿驮摇D菆雒?,比專業(yè)的拆遷隊還要專業(yè),還要震撼!

周圍的百姓都看傻了。光天化日之下,強拆縣太爺表親的大門?

這“活神仙”……也太生猛了吧!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伴隨著一聲巨響,那扇堅固的大門,

轟然倒塌。陳默撣了撣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邁步走進了趙府。“趙大官人,陳默不請自來,

還望海涵啊?!彼穆曇簦朴频貍鞅榱苏麄€趙府。府內(nèi),早已亂成一團。一個腦滿腸肥,

穿著錦緞員外袍的胖子,在十幾個打手的簇擁下,又驚又怒地沖了出來,正是趙德海。

“反了!反了!你們是什么人?敢闖我的府??!來人,給我把他們?nèi)即虺鋈ィ?/p>

”趙德海氣得渾身肥肉亂顫。他身后的打手們,提著刀棍,就要上前。

可當(dāng)他們看到門外那五十個扛著大錘鐵鍬,一個個眼神比狼還兇的漢子時,腿肚子都軟了。

這他媽是哪來的工程隊?怎么比官兵還嚇人?“趙大官人,稍安勿躁?!标惸叩皆褐?,

環(huán)視了一圈這富麗堂皇的庭院,嘖嘖稱奇,“我今日來,不為別的,只為你府上的這幾位。

”他一側(cè)身,讓開了身后的那群苦主。劉鐵匠的妻子一看到趙德海,頓時悲從中來,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趙大官人!求求你大發(fā)慈悲,給我家男人一條活路吧!

他要是殘了,我們一家老小可怎么活?。 薄斑€有我爹!就是因為還不上你的印子錢,

被你的人活活打死的!你還我爹的命來!”一個少年紅著眼睛,嘶吼道。一時間,

哭聲、罵聲、控訴聲,響徹了整個趙府。趙德海的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他沒想到,

陳默竟然會來這么一招。把這些賤民都帶到他家里來鬧事!“胡說八道!你們這些刁民,

血口噴人!”趙德海強自鎮(zhèn)定,指著陳默吼道,“姓陳的!你別以為有幾個泥腿子給你撐腰,

就能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我表姐夫是縣令!你今天敢動我一根汗毛,

明天就讓你們?nèi)既祟^落地!”“縣令大人?”陳默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我正是奉了縣令大人的囑托,來協(xié)助你,處理一下這些‘民事糾紛’的。

縣令大人日理萬機,我們作為青陽縣的‘杰出善人’,理應(yīng)為大人分憂,不是嗎?

”他把“杰出善人”四個字,咬得特別重。趙德海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他終于明白,

對方這是有備而來,打著官府的旗號,來辦私人的事!“你……你想怎么樣?

”趙德海的聲音,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囂張。“不想怎么樣?!标惸斐鋈种?,“第一,

賠錢。所有被你欺壓過的苦主,十倍賠償他們的損失。醫(yī)藥費,安家費,精神損失費,

一文都不能少?!薄暗诙?,道歉。當(dāng)著全縣百姓的面,給他們磕頭認錯,承認自己的罪行。

”“第三嘛……”陳默的目光,落在了趙府那巨大的糧倉上,“聽聞趙大官人樂善好施,

心懷百姓。如今城中糧價飛漲,百姓困苦,想必大官人一定愿意,開倉放糧,平抑糧價,

為自己……積點陰德吧?”“你……你這是搶劫!”趙德海氣得幾乎昏厥過去。

這哪里是講道理,這分明是誅心!讓他賠錢道歉,還要動他的糧倉,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搶劫?”陳默搖了搖頭,“趙大官人說笑了。我這叫‘功德勸化’。你看,你出錢出糧,

救濟了百姓,百姓感激你,你獲得了功德。我?guī)湍阃瓿闪诉@一切,我也獲得了功德。

這是一件雙贏的好事啊?!薄拔胰羰遣淮饝?yīng)呢?”趙德海咬牙切齒?!安淮饝?yīng)?

”陳默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眼神變得冰冷,“那我就只好,幫你一把了?!彼仡^,

對李疤子說:“李大當(dāng)家,我懷疑趙府這宅子,年久失修,梁柱不穩(wěn),有坍塌的風(fēng)險,

會傷及無辜。你們是專業(yè)的,幫趙大官人檢查檢查,把有問題的,都給我……拆了。

”“好嘞!”李疤子獰笑一聲,舉起了手里的大錘?!拔铱催@根柱子就不太結(jié)實!

”一個馬匪掄起大錘,對著一根廊柱就砸了下去?!斑@堵墻也有裂縫!

”另一個馬匪舉起了撬棍?!白∈郑《冀o我住手!”趙德海發(fā)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他看著自己心愛的亭臺樓閣,

在這些“ строитель” (builder) 的鐵錘下?lián)u搖欲墜,

心疼得如同刀絞。他知道,這些人是真的敢拆!“我……我答應(yīng)!我什么都答應(yīng)!

”趙德海徹底崩潰了,癱倒在地,像一灘爛泥。陳默的腦海中,一連串的提示音瘋狂響起。

【叮!成功勸化惡霸趙德海,使其破財消災(zāi),獲得功德值+300!】【叮!

幫助受害者劉鐵匠討回公道,獲得功德值+20!】【叮!黑風(fēng)寨成員李疤子,

參與正義行動,內(nèi)心受到觸動,功德值+15,

當(dāng)前功德值:-935(惡行昭著)】……一瞬間,陳默的功德值,暴漲了五百多點!

他看著癱在地上的趙德海,臉上再次露出了慈悲的笑容?!摆w大官人,你看,我就說嘛,

做善事,其實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趙府門前,人山人海。當(dāng)百姓們看到腦滿腸肥的趙大官人,被兩個兇神惡煞的漢子架出來,

跪在那些苦主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磕頭認錯時,整個場面都沸騰了。緊接著,

一箱箱的銀子被抬了出來,當(dāng)場分發(fā)給那些受害者。拿到賠償銀子的劉鐵匠妻子,抱著錢,

哭得泣不成聲,對著陳默的方向,不住地磕頭。隨后,趙府的糧倉大門敞開,

一袋袋糧食被搬上板車,由李疤子親自押送,以遠低于市價的價格,在功德堂門口開售。

整個青陽縣都轟動了。百姓們奔走相告,稱頌著“陳上仙”的無邊法力,

說他不僅能治病救人,還能“點化”惡霸,讓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陳默的“在世活神仙”名頭,經(jīng)過此事,已經(jīng)變得堅不可摧,深入人心。縣衙后堂。

馮縣令聽著師爺?shù)膮R報,氣得將一個心愛的青花瓷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皬U物!蠢貨!

”他指著跪在地上的趙德海,破口大罵,“幾十個打手,看不住一個宅子!讓人家堵在家里,

把臉都丟盡了!我的臉,也被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給丟盡了!”“姐夫,姐夫,

你可要為我做主??!”趙德海哭喪著臉,“那姓陳的,根本不是人!他就是個妖人!

他……他太不講道理了!”“閉嘴!”馮縣令一腳踹了過去,“他打著為我分憂的旗號,

帶著一群苦主上門,你讓他怎么講道理?我問你,他傷人了嗎?殺人了嗎?

”“那……那倒沒有。”趙德海囁嚅道,“可他拆了我家大門,還逼我……”“沒傷人就行!

”馮縣令打斷他,煩躁地來回踱步。他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陳默這一手,玩得太絕了。

全程沒有動用暴力,卻比暴力更狠。他占據(jù)了“理”,占據(jù)了“民心”,

還給他馮縣令送上了一頂“善于教化”的高帽子。他要是現(xiàn)在動陳默,

就是跟全縣的百姓作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這個啞巴虧,他吃定了。“姐夫,

那我們……就這么算了?”趙德海不甘心地問?!八懔??”馮縣令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怎么可能!他不是喜歡做好事,喜歡積功德嗎?我倒要看看,他的錢,夠他燒到什么時候!

”他壓低聲音,對師爺吩咐道:“去,傳我的話,城里所有的糧商,米價再給我往上抬三成!

還有,從明天開始,城門加強戒備,所有運糧進城的車隊,都給我嚴查!就說,

是為了防止匪寇奸細混入城中!”師爺眼睛一亮:“大人高明!這是要釜底抽薪??!”“哼,

一個外來戶,還想在青陽縣跟我斗?”馮縣令冷笑,“我要讓他知道,這青陽縣,

到底誰說了算!”廢棄軍營里,黑風(fēng)寨眾人正在舉行一場小型的慶功宴。

今天的“功德結(jié)算”,讓所有人都眉開眼笑。參與了“勸化”趙大官人行動的馬匪,

每個人都分到了二三十點功德,比辛辛苦苦修路好幾天掙得都多。他們兌換了大量的酒肉,

一個個喝得面紅耳赤?!巴纯?!真他娘的痛快!”周通灌下一大口酒,興奮地吼道,

“以前咱們搶東西,還得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見。今天倒好,咱們當(dāng)著全縣人的面‘搶’,

搶完了,那些人還對咱們感恩戴戴德!這感覺,絕了!”“可不是嘛!”一個馬匪附和道,

“我今天幫李大爺家修墻,他家婆娘非要塞給我兩個雞蛋,我沒要,她還哭了。

搞得我心里……怪不好意思的。”眾人聞言,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種被人尊敬、被人感激的滋味,讓他們這些過慣了刀口舔血日子的人,

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奇和滿足。李疤子看著手下們的變化,心里感慨萬千。

他走到正在看賬本的陳默身邊,由衷地說道:“上仙,弟兄們現(xiàn)在這股勁頭,

是我以前從未見過的。他們好像……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好人了。”“當(dāng)好人,會上癮的。

”陳默放下賬本,微微一笑,“尤其是,當(dāng)好人還有肉吃,有酒喝,有功德拿的時候。

”他的【功德面板】上,數(shù)字已經(jīng)變成了【功德值:1780(功德無量)】,

【可支配功德:1680點】。趙德海一個“大客戶”,就給他貢獻了近一半的增長。

這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經(jīng)營路線”——走高端客戶路線,

專門“勸化”那些業(yè)力深重的惡人,收益最高。就在這時,王五行色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臉色有些凝重?!按蟾纾鍪铝??!彼麑⒋蛱絹淼南ⅲ陉惸叺驼Z了幾句。

陳默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疤Ц呒Z價?嚴查入城?這位馮縣令,是想跟我們玩經(jīng)濟戰(zhàn)啊。

”王五憂心忡忡:“是啊,大哥。趙德海的糧食雖然多,但也禁不住全城百姓這么買。

最多再撐三天,我們的平價糧就沒了。到時候糧價飛漲,百姓買不起米,這筆賬,

恐怕還是要算到我們頭上。”“他這是想讓我們花錢買名聲,等我們錢花光了,

名聲也就會跟著臭了?!标惸谎劬涂创┝笋T縣令的計謀。李疤子聽了,怒道:“這狗官!

太陰險了!上仙,不行咱們就跟他撕破臉!直接帶人沖進縣衙,把他給綁了!”“莽夫!

”陳默瞪了他一眼,“綁了他,然后呢?等著朝廷大軍來圍剿嗎?

我們好不容易才打開的局面,不能毀于一旦?!薄澳恰窃趺崔k?”李疤z子急了,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得逞吧?”陳默沒有回答,他站起身,走到院中,

望著天上的那輪明月,陷入了沉思。馮縣令這一招,確實打在了他的軟肋上。

他可以靠“勸化”來解決趙德海這樣的地頭蛇,但沒法用同樣的法子去對付一個縣的官府。

硬來,是死路一條??删瓦@么認輸,也不是他的風(fēng)格。錢,他有。

從趙德海那里“勸化”來的銀子,足夠他再撐一段時間。但這不是長久之計。他需要一個,

一勞永逸,又能賺取海量功德的法子。危機……危機……危中,必有機遇!陳默的腦海中,

飛速地閃過各種念頭。糧價……缺糧……百姓……官府……突然,一道靈光,

如同閃電般劈開了他腦中的迷霧。他想到了一個計劃,一個極其大膽,

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計劃。如果這個計劃能成功,不僅能一舉解決眼前的困境,

還能讓他的“功德產(chǎn)業(yè)”,邁上一個全新的臺階?!巴跷?,李疤子,你們過來。

”陳默轉(zhuǎn)過身,眼中閃爍著一種讓王五和李疤子都感到心驚肉跳的光芒。

那是一種混合了興奮、瘋狂和絕對自信的光芒。“大哥,你想到辦法了?”王五急切地問。

“嗯。”陳默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馮縣令不是想玩嗎?

那我們就陪他玩一票大的。”他壓低了聲音,緩緩說出了自己的計劃。王五和李疤子聽著,

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駭然,最后變成了混雜著敬畏和狂熱的激動。

“上仙……這……這也太……”李疤子結(jié)結(jié)巴巴,他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不夠用了,

“這要是成了,那可真是……通天了啊!”“風(fēng)險越大,回報才越大。”陳默的目光,

掃過軍營里那些還在喝酒吹牛的馬匪,“功-德,不是那么好掙的。

”他拍了拍王五的肩膀:“這件事,需要你親自去辦。去山下,把我們所有的‘朋友’,

那些受過我們恩惠的村民,都發(fā)動起來?!比缓螅挚聪蚶畎套樱骸澳?,帶上所有兄弟,

把咱們修路的家伙事兒,全都磨利了。接下來,有大工程要干。”兩天后,青陽縣的糧價,

已經(jīng)漲到了一個離譜的地步。百姓怨聲載道,功德堂門口的平價糧攤位前,

隊伍排得越來越長,但糧食卻眼看著就要見底了。馮縣令坐在縣衙里,聽著手下的匯報,

心情無比舒暢。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陳默焦頭爛額,最終灰溜溜滾出青陽縣的場景。然而,

就在第三天清晨,一件讓全青陽縣都為之震動的事情發(fā)生了。城郊,

那條連接著官道和幾個主要村莊的清水河,一夜之間,被人用沙袋和土石,給……截流了!

河水改道,涌向了旁邊一片荒蕪的洼地。而這條清水河,正是青陽縣城內(nèi),

數(shù)十萬百姓賴以為生的主要水源!消息傳開,整個縣城瞬間炸了鍋。斷水,比缺糧還要可怕!

馮縣令得到消息,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他連官服都來不及穿好,就帶著大批衙役,

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城郊。當(dāng)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他徹底呆住了。只見寬闊的河道上,

一座臨時堤壩已經(jīng)成型。堤壩上,黑風(fēng)寨的馬匪們,在李疤子和周通的帶領(lǐng)下,

正干得熱火朝天。而在河岸邊,陳默一襲青衫,負手而立。他的身邊,

站著黑壓壓的一大片人,足有上千人!這些人,全都是附近村莊的村民,他們手里拿著農(nóng)具,

一個個面色堅毅,將陳默牢牢地護在中間?!瓣惸?!你好大的膽子!”馮縣令氣得渾身發(fā)抖,

指著他怒吼,“私自截斷水源,危害全城百姓,你這是要造反嗎?!”“縣尊大人,言重了。

”陳默迎著馮縣令要吃人的目光,神色平靜地拱了拱手?!霸谙虏⒎墙財嗨矗?/p>

而是在……修水利。”他指了指那片被河水淹沒的洼地,又指了指旁邊的荒地,

朗聲道:“大人請看,此地地勢低洼,常年積水,無法耕種。而在下觀天象,知今年夏末,

必有大旱。我此舉,乃是效仿古之先賢,筑壩蓄水,開渠引流,將這片洼地,

改造成一座水庫。再開鑿水渠,將這片數(shù)千畝的荒地,變?yōu)榭晒┕喔鹊牧继?!此乃利在?dāng)代,

功在千秋的大好事!怎么能說是造反呢?

”“你……”馮縣令被他這番歪理邪說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一派胡言!就算要修水利,

也該由官府主持!你憑什么擅作主張?!”“大人此言差矣?!标惸α耍?/p>

“我本想將此利民之策獻給大人,奈何大人近日忙于‘穩(wěn)定糧價’,無暇他顧。

在下不忍見此良機錯失,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他目光掃過馮縣令身后那些臉色發(fā)白的糧商,意有所指?!爸劣谌耸致?,

”陳默指了指身后成百上千的村民,“這些鄉(xiāng)親,感念我往日恩德,

又聽聞此舉可保他們來年不受干旱之苦,皆是自發(fā)前來幫忙,不取分文。民心所向,

在下也是卻之不恭啊。”“陳上仙說得對!我們都是自愿來的!”“誰敢動陳上仙,

就是跟我們幾千號人過不去!”村民們?nèi)呵榧^,舉起了手里的鋤頭和草叉。

馮縣令看著眼前這陣仗,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他明白了。他徹底明白了。

他想用全城百姓的糧食來要挾陳默,而陳默,反手就用全城百姓的飲水,來將他一軍!而且,

對方還占據(jù)了所有的大義!修水利,開荒田,還帶著上千民意。他要是敢下令抓人,

不用陳默動手,這上千憤怒的村民,就能把他和他的衙役們給撕了。這一局,他輸了。

輸?shù)靡粩⊥康?,體無完膚。陳默看著臉色鐵青的馮縣令,臉上的笑容越發(fā)和煦。“縣尊大人,

此等利國利民之工程,浩大無比。光靠我們,恐怕力有不逮。聽聞城中各大善人,

家中余糧甚多,想必他們一定很樂意,捐獻一些出來,犒勞這些辛苦勞作的百姓吧?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馮縣令身后的趙德海身上,笑得人畜無害?!坝绕涫勤w大官人,

剛剛才積了大功德,想必,一定不會拒絕,再積一樁更大的功德吧?”趙德海兩眼一翻,

雙腿一軟,直接嚇暈了過去。


更新時間:2025-08-03 08:0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