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shù)細(xì)小的青瓷碎片，在幽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而絕望的光。完了。

林晚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gè)字，嗡嗡作響。她甚至忘了爬起來，就那么狼狽地趴在地上，

眼睛死死盯著那堆刺眼的碎片，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一股極淡的、混合著陳年木質(zhì)、舊書卷和灰塵的沉靜氣味，絲絲縷縷地鉆入鼻腔。光線很暗，

只從高高的、蒙著厚厚灰塵的雕花木窗欞透進(jìn)些許昏昧的天光，

勉強(qiáng)勾勒出店內(nèi)擁擠而沉默的輪廓。高高低低的博古架上，

影影綽綽地?cái)[滿了各式各樣的物件：造型奇特的瓶瓶罐罐泛著幽光，

卷軸字畫沉默地倚在角落，銹跡斑斑的銅器散發(fā)著古老的氣息，

一切都籠罩在一種近乎凝固的時(shí)光塵埃里?？諝夥路鹩辛酥亓?，沉沉地壓在身上。死寂。

只有她自己粗重而慌亂的喘息，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一個(gè)身影，

無聲無息地從店堂深處那排頂天立地的烏木書架后面轉(zhuǎn)了出來。腳步很輕，

踏在青石地面上幾乎沒有聲音。他一步步走近，身影在昏暗中逐漸清晰。很高，

身形清瘦挺拔，穿著一件質(zhì)地柔軟的深灰色薄毛衣，袖口隨意地挽到手肘，

露出線條清晰的小臂。面容在陰影里看不太真切，只覺得輪廓分明，下頜線繃得很緊，

透著一股難以接近的清冷。他的目光，像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先是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審視，讓她瞬間感到無所遁形。隨即，

那目光緩緩下移，定定地落在她身旁那堆青瓷碎片上。時(shí)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shù)倍。

林晚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dòng)的聲音，咚咚咚，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

她掙扎著想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手腳卻像灌滿了鉛，又沉又軟。他終于開口了，聲音不高，

甚至算得上平靜，卻像冰錐一樣，帶著刺骨的寒意，

每一個(gè)字都清晰地鑿進(jìn)林晚的耳膜和心臟：“明宣德青釉三足蟾蜍水盂，存世孤品。

”他頓了頓，目光從碎片上抬起，再次落在她慘白的臉上，像無形的冰線纏繞住她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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