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斷斷續(xù)續(xù)傳來，每一次都像要把肺腑咳碎。

另一個(gè)身影焦急地輕撫著她的背?！肮媚铮『霉媚?，您緩緩……”是紫鵑的聲音，帶著哽咽。

我的心猛地揪緊，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又咳了。那聲音里的痛苦，像鈍刀子割肉。

書里寫著她的“不足之癥”，可只有親耳聽到這咳聲，

才知道這“不足”是如何一寸寸消磨著鮮活的生命。我放下水桶，靠在冰冷的廊柱上，

冰涼的柱子貼著額頭，試圖壓下心頭的焦灼。不能再等了?，F(xiàn)代那些零碎的知識(shí)，

成了我唯一的武器。第二日午后，趁著紫鵑去上房回話，我覷了個(gè)空，

端著一小碟新摘、洗凈、用涼開水仔細(xì)濾過的雪白梨片，深吸一口氣，

輕輕叩響了黛玉內(nèi)室的門?！罢l？”里面?zhèn)鱽眵煊裉撊跷〉穆曇??！肮媚?，是小禾?/p>

”我盡力讓聲音平穩(wěn)，“紫鵑姐姐吩咐，給姑娘送些……潤喉的果子。”門開了。

黛玉斜倚在窗下的湘妃榻上，身上搭著薄薄的錦被，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唇上一點(diǎn)血色也無。她抬眼看了看我手中的碟子，眼神倦怠。“放那兒吧。

”她指了指榻邊的小幾，又忍不住掩口低咳了幾聲，眉頭緊蹙。我依言放下碟子，

卻沒有立刻退出去。心跳得擂鼓一樣，我鼓足勇氣，聲音壓得極低：“姑娘，

這梨……若能用滾水焯燙一下，略加點(diǎn)……點(diǎn)冰糖……或能……稍解喉中燥癢？

”黛玉的目光倏地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絲訝異和審視。那目光清亮如秋水，似乎能洞穿人心。

我緊張得手心全是汗，垂著頭，不敢與她對(duì)視。室內(nèi)靜了片刻，只有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哦？”她輕輕開口，聲音帶著點(diǎn)探究，“你倒知道些偏方？”那尾音微微上挑，

帶著林姑娘特有的清冷敏銳。“奴婢……奴婢從前伺候過一位老嬤嬤，她……她咳喘時(shí)，

常這樣用?！蔽翌^垂得更低，后背的冷汗幾乎要浸透衣衫。這理由漏洞百出，但我別無選擇。

又是片刻令人窒息的沉默。就在我以為要被斥責(zé)“多嘴”時(shí)，

卻聽見她淡淡的聲音：“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