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綻開，

像一朵開在極北冰原上、以霜雪為養(yǎng)料的妖花，病態(tài)，扭曲，卻美得驚心動魄?！吧鹾?。

”她的聲音沙啞，像被砂紙打磨過，卻平穩(wěn)得聽不出一絲波瀾?！拔乙蚕胱屗麄冇H眼看看，

我如今……”她頓了頓，尾音微微上揚(yáng)，拖長了聲調(diào)，像情人間的呢喃，甜得發(fā)膩，

也利得刮骨?！啊^得有多好?！憋L(fēng)夜玄終于回頭。帳內(nèi)的燭光，

將他的側(cè)臉勾勒出刀刻般的冷硬線條。他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破綻，一絲失控，

一絲被他精準(zhǔn)刺中痛處后的崩潰?？伤裁炊紱]找到。

他只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連光都無法穿透的冰海。在那冰海的最深處，

似乎還藏著一點(diǎn)……令他都感到陌生的，近乎于狂喜的興奮。這個女人的心，

究竟是什么做的？他不再多言，轉(zhuǎn)動輪椅，黑色的身影，無聲地融入了帳外的風(fēng)雪之中。

輪椅碾過雪地的“咯吱”聲，漸行漸遠(yuǎn)，最后被風(fēng)聲徹底吞噬。

他帶來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也隨之散去。楚傾歌臉上的笑容，這才一寸一寸地龜裂，

剝落。最后，只剩下一種幾乎要將空氣都凍結(jié)的，森寒的死寂。她沒有浪費(fèi)哪怕一息的時間，

去回味那錐心刺骨的痛苦。痛苦是弱者的養(yǎng)料，而她，早已不是弱者?！绑@云！”聲音不高，

卻穿透了厚重的帳簾，帶著不容抗拒的銳利。簾子被猛地掀開。驚云高大的身影一步跨入，

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楚傾歌此刻的表情，便已單膝跪地，姿態(tài)恭敬到了極點(diǎn)?！巴蹂?。

”“筆墨?！背A歌只吐出兩個字。驚云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起身，

用最快的速度取來文房四寶，在案上整齊鋪開。墨錠在硯臺中飛快地研磨，空氣里，

很快便彌漫開一股清苦的墨香。楚傾歌沒有坐。她就那么站著，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毯上，

仿佛感覺不到絲毫寒意。她執(zhí)起那支冰冷的狼毫筆。筆尖飽蘸著濃得化不開的墨汁，

懸于雪白的宣紙之上。風(fēng)雪聲，呼吸聲，心跳聲，在這一刻盡數(shù)消失。她落筆了。字跡，

不再是昔日楚家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