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顯李漠又做夢了,夢里他不停地在找?guī)?,不是遇到有人圍觀就是臟得無法下腳,
早晨醒來的時候膀胱已經(jīng)快要炸了。著急忙慌的去廁所解決了需求,李漠重重地嘆了口氣,
便開始洗漱。今天是周五,他還得去上班。李漠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眼睛半睜下巴也長出了些青色胡茬,完全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借著水龍頭里流出的涼水,
他捧起水使勁搓了把臉,又仔細刮了胡子。從衣柜里挑了一身休閑的衣服,整理好全身儀容,
這才開車出了門。李漠上班的地方是一家知名4A廣告公司,總部在國外,
山城這邊是只是分公司。周五的早上依然堵得讓人心情煩躁,太陽玩命似的曬,
剛?cè)?月的天氣就已經(jīng)熱得要命了。堵堵停停,終于在轉(zhuǎn)完地下車庫最后一個彎道后,
李漠又找了半天車位才把車停好,將自己塞在門口的位置擠進了電梯?!霸绨?!漠哥。
”一進門,就收到前臺的招呼?!霸??!崩钅c點頭并回應(yīng)了一聲,呵欠連天的坐在工位上,
開始一一篩選回復(fù)工作信息?!案鐐儍涸趺匆荒樸俱?,昨晚……干嘛去了?
”同桌周志立轉(zhuǎn)過頭來調(diào)笑道,“有女朋友了?”“沒有,別瞎猜了,
就是做的夢時間長了有些疲倦。”李漠捏了捏眉頭,趁這個時間,
趕緊給自己點了一杯冰美式?!笆裁矗俊敝苤玖⒁詾樽约郝犲e了,“做夢?
”李漠無奈地點點頭,他自己也覺得挺搞笑的。“做夢?”另外一道聲音響起來,“漠哥,
你做什么夢了?”提問的是對面工位的一個女同事,叫卓雅。長得甜美可愛,
但性格卻是很火辣?!昂俸?。”周志立發(fā)出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聲,“你看峰哥那憔悴的樣子,
能做什么夢?”李漠一聽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就知道對方憋不出什么好屁,
連忙抬手制止周志立,但還是晚了一步。“當(dāng)然是,春夢啊,哈哈哈?!甭曇舨淮?,
剛好被周圍幾個人聽見,隨即就又聽見幾聲悶笑。李漠的臉色有些掛不住,雖然他是男人,
但周圍還有女同事呢。而且他升上項目副總監(jiān)沒多久,人設(shè)還沒立住就被開玩笑,
著實有些憋屈。要就想過周志立是他手下,兩人平時關(guān)系就不錯。雖然他還是個小富二代,
但是工作麻利有時候也能給項目組帶來資源,除了那張嘴喜歡到處叭叭,沒什么大毛病。
李漠雖然雖然只比他大兩歲,但整個人顯得成熟許多。而且獨自來這個城市打拼,
28歲就當(dāng)上了副總監(jiān),周志立就特佩服他,老在李漠面前說自己老爸就想要這么個兒子。
于是,在周志立的強烈要求下,李漠認了周志立爸爸當(dāng)干爹,兩人的關(guān)系就更鐵了。
李漠無奈地嘆口氣,也沒跟他計較。正好這時候外賣小哥送來了咖啡,
一打岔大家也就轉(zhuǎn)移到別的話題上去了。不過周志立卻沒打算放過這個“干哥哥”?!澳?,
你說你是不是因為長時間不交女朋友,才做春夢的???”周志立拿起自己手機翻出微信,
“弟弟我這里有妹子,介紹給你認識認識?”李漠差點一口咖啡嗆進氣管里,不是,
誰說他做春夢了?“真是謝謝你了?!崩钅p輕咳了一聲,帶著點咬牙切齒?!爸苤玖?,
別給漠哥介紹亂七八糟的女孩?!弊垦盘ь^小聲說道,“介紹給我姐妹多好?!薄澳憬銈儯?/p>
誰啊?!敝苤玖⒉环胚^任何一個八卦的機會,“我們公司的?
”李漠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攤販上的豬肉,等著別人來挑。也不知道是不是咖啡喝多了,
突然想上廁所。昨天晚上那種著急又脹痛的感覺又來了,
李漠已經(jīng)來不及反駁了起身就去了廁所,回來他們已經(jīng)聊完了。
不過這下像是徹底打通了任督二脈,上廁所的次數(shù)也頻繁了起來,李漠可不敢憋,
一憋夢里的感覺就又回來了。眼看著這人來來回回幾趟了,周志立徹底憋不住了:“哥,
你是不是腎不好啊?!薄叭ツ愕?。”李漠不滿地瞥了他一眼,
想了想又接著說道:“哥昨晚做夢找了一晚廁所,那滋味....白天可不敢再憋了。
”周志立一時間拿不準對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解釋他的問題,
嘴巴張了半天只說出一個字:“???”隨后便被李漠派過來的工作徹底封住了嘴。
第二章:荒誕周五的日子總是漫長而忙碌,剛過六點就有人抗不住要準點奔向山城的夜生活,
李漠在發(fā)完最后一封郵件后,也準備收拾東西回家了。霓虹燈照得城市跟白天一樣通透,
然而黑夜覆蓋的江水下又封鎖著藏有百年故事的老城瓦礫,新與舊、科技跟傳統(tǒng)彼此交融,
給這座城增添了不少的神秘感。因為明天周末,所以晚上回到家,
李漠沒什么壓力的就睡覺去了。只是,他又開始做夢了。
熱帶叢林的濕熱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裹尸布,將李漠死死纏在原地。他趴在齊腰深的草叢里,
槍托抵著滾燙的鎖骨,迷彩服早已被汗水泡成深色,黏在背上像層正在腐爛的皮膚。
風(fēng)帶著腐葉與鐵銹的腥氣掠過時,李漠的鼻腔突然一陣痙攣。
他不該這樣的 —— 作為士兵,本該對叢林的腥臭習(xí)以為常,
可此刻那股氣味里分明摻著些別的什么,像極了爛肉在太陽下發(fā)酵的酸腐,
順著喉管往肺里鉆。手臂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覺,指尖觸到的草葉邊緣帶著鋸齒般的鋒利,
在皮膚上劃出細密的血痕。他盯著前方霧氣彌漫的灌木叢,忽然發(fā)現(xiàn)那些晃動的樹影里,
似乎藏著無數(shù)雙眼睛,正透過葉片的縫隙死死盯著他?!案覜_!??!
”沙啞的命令像從地底冒出來的,李漠還沒來得及回頭,身邊的草叢就炸開了鍋。
幾十道人影 “簌簌” 地躥起,端著槍往前撲的瞬間,他聽見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
緊接著是骨頭被擊碎的悶響。右腿像灌了鉛,麻木感順著膝蓋爬上來,
就在他踉蹌著想要起身時,前方突然炸開一團火光。震耳欲聾的轟鳴中,
李漠感覺自己像片被狂風(fēng)掀起的落葉,重重摔回草叢里。后腦勺磕在石頭上的鈍痛還沒散去,
指尖就觸到了一團溫?zé)岬能浤?。他費力地抬起手,借著炮火閃爍的紅光看清那東西時,
胃里猛地翻江倒海。是半塊帶著指甲的手掌,皮膚已經(jīng)被氣浪灼成焦黑,
可斷面處的紅肉還在微微抽搐,白色的筋絡(luò)像扯斷的琴弦掛在邊緣。然而,刺激感還沒完。
溫?zé)岬囊后w滴在臉上時,他才發(fā)現(xiàn)頭頂不知何時懸著半片炸開的頭皮,幾縷黑發(fā)沾著腦漿,
正慢悠悠地往下淌?!皣I ——”酸水混著膽汁從喉嚨里涌出來,李漠趴在地上劇烈干嘔,
卻吐不出任何東西。他想閉上眼睛,
視線卻被更多晃動的殘肢拽住 —— 斷成兩截的小腿還穿著軍靴,
腸管像褪色的紅布條掛在樹枝上,還有些模糊的肉塊上,軍裝碎片正隨著風(fēng)輕輕擺動。
地面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槍炮聲像密集的鼓點敲在太陽穴上。李漠咬著牙往前爬,
草葉上的露水混著不知是誰的血,在他手心里積成小小的血洼。
“咻 ——”尖銳的破空聲讓他耳膜刺痛,子彈打在樹干上的悶響剛落,
右眼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他看見自己的眼球落在草葉上,
玻璃體混著血珠緩緩滲進泥土里。緊接著是左眼,黑暗涌上來的瞬間,
他感覺太陽穴像是被重錘砸中,意識在劇痛中沉浮時,耳邊似乎響起了細碎的笑聲。
“真疼啊。”李漠的意識像沉入冰窟,漸漸沒了知覺??上乱幻?,濕熱的腐氣再次鉆進鼻腔。
他猛地僵住 —— 趴在草叢里的觸感如此真實,手臂的麻木感,草葉劃過皮膚的刺痛,
還有那股越來越濃的血腥味……李漠有點糊涂:“我不是剛中彈死了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眼前突然亮起一片昏黃。第三章:升級李漠猛地睜開眼,
路燈的光透過窗簾縫隙斜斜地打在墻上,時鐘的指針正卡在凌晨4點,
發(fā)出 “咔噠咔噠” 的輕響,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玻璃。他盯著天花板喘了很久,
后背的冷汗把睡衣浸得透濕,那股腐肉的腥氣仿佛還在鼻尖縈繞。起身出去倒水時,
腳踩在地上的瞬間,他突然想起夢里爬過草叢的觸感,低頭一看,只是臥室的亞麻地毯而已。
李漠握著水杯的手有些發(fā)抖,慢慢吞下一口水鎮(zhèn)定了一下情緒。這時候手機響起了提示音,
又把他嚇了一跳。他起身回臥室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周志立,正炫耀他才結(jié)束的夜生活。
李漠淡淡地笑了一下,他沒有周志立這么放松,或許也因為沒有家庭做后盾,
整個人雖然看起來穩(wěn)重,但也隱約透露出一些緊繃感。此刻沒有太多的睡意,
李漠忍不住上網(wǎng)搜索起了關(guān)于夢境的一些信息,這一看就快熬到5點,他有些招架不住,
又在沙發(fā)上淺淺地睡了過去……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照進屋子,帶著些微微發(fā)燙的溫度。
李漠掙扎著坐起身時,后腦勺傳來一陣鈍痛,像是被人用沙袋悶擊過。
他盯著墻上的電子鐘看了足足半分鐘,
8:00 的數(shù)字在視網(wǎng)膜上烙出殘影 —— 身體里的疲憊卻像浸了水的棉絮,
沉甸甸地壓得他喘不過氣。走到洗手間門口,瓷磚的涼意順著拖鞋底往上爬,
瞬間讓他打了個激靈。他習(xí)慣性地抬手去摸水龍頭,目光卻先撞進了鏡子里。
那里面的人讓他喉嚨猛地一緊,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眼窩陷下去一些,
淡青色的血管在眼下支棱著,而眼角那道新添的皺紋,淺褐色,像被誰用指甲狠狠劃了一下,
從眼尾一直延伸到鬢角?!拔也佟!?李漠忍不住低聲罵了句,
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過生銹的鐵管。他湊近鏡子,鼻尖幾乎要貼上冰涼的玻璃,
胡茬已經(jīng)冒出半寸長,硬邦邦地扎在下巴上,灰黑色的一片,讓他看起來頹廢了許多。
不就是做個噩夢?李漠忙不迭地擰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水拍在臉上,
冰涼的觸感又讓他打了個寒顫,卻沒能驅(qū)散腦子里的混沌。只是一個夢而已,
一個該死的、冗長的夢。他明明是廣告公司的策劃,每天只有改不完的PPT。
怎么會夢見自己穿著軍裝,在戰(zhàn)場上有打不完的仗呢?他又抬頭看鏡子,鏡中的人眼神渙散,
那道新添的皺紋格外刺眼,像是在無聲地嘲笑著他的自欺欺人。夢里的時間過得那么慢,
慢到他能數(shù)清營房頂上每一片生銹的鐵皮,能記得住每個戰(zhàn)友領(lǐng)口的徽章編號??尚褋砗?,
現(xiàn)實里的一夜之間,他怎么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水龍頭還在嘩嘩地流著水,
李漠盯著鏡子里那個陌生的自己,突然覺得后背一陣發(fā)涼。這真的只是一個夢嗎?
“要不要去看看心理科?”李漠喃喃自語道。昨晚看的一些文章只是解釋了人會做夢,
是屬于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淺睡眠的時候,因為有一部分的大腦細胞還比較活躍,
就會出現(xiàn)做夢的癥狀。如果夢不是特別多,沒有影響白天的精神狀態(tài),
沒有出現(xiàn)總是打哈氣、特別困乏、精神不振、記憶力減退等癥狀不需要擔(dān)心??墒乾F(xiàn)在,
李漠明顯感覺到了身體也有些反應(yīng)了,他還是在醫(yī)院的小程序上掛了一個號。坐在候診處,
李漠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多是像他一樣沒精打采的人,整個走廊都死氣沉沉毫無生氣。
“請24號,李漠。到就診室就診。請24號,李漠。到就診室就診。
”廣播傳來機械地女聲,李漠拿著掛號單推開了就診室的門。坐班醫(yī)生戴著眼鏡,
也是略顯疲憊。周末來看病的人實在太多了,而心理科更是最近幾年的熱門科室,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有抑郁癥甚至是雙相情感障礙。醫(yī)生:“您是覺得自己怎么了呢?
”李漠:“最近睡眠不太好,老是做夢。今天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憔悴了很多。
”醫(yī)生的手在鍵盤上不停記錄著,也沒停止問問題:“那有沒有其他癥狀,比如吃飯困難,
或者不想跟人交流,工作和家庭方面也可以聊聊?!崩钅骸斑@些都沒有,
工作家庭也沒出現(xiàn)問題?!崩钅肓讼?,又繼續(xù)說道:“醫(yī)生,我的夢很奇怪,
要不就是一直做一件事情卻怎么也沒有結(jié)果:比如一直找?guī)蛘哒铱荚嚨慕淌摇?/p>
昨晚更離譜,我在打仗。死了又活,然后繼續(xù)打....”醫(yī)生推了推眼鏡,
認真的看著李漠問道:“打什么樣的仗?”李漠:“就一直趴在叢林里埋伏,
然后敵人來了開始交火。就是在電影里面見到的那種場面,最后……我被打死了 。
然后又活了,繼續(xù)埋伏……”醫(yī)生想了幾秒鐘:“最近有看什么戰(zhàn)爭類型的電影嗎?
這個也會投射到你的夢里的。至于找?guī)@種夢,我也做過,
然后就是被尿憋醒的……”一陣沉默之后,
醫(yī)生又將一張單子遞給李漠:“可以先去做一個腦波測試的單子,現(xiàn)在年輕人工作也很拼命,
要學(xué)會適當(dāng)放松。其他一些軀體化癥狀你沒有,但是我們先不排除有抑郁傾向的可能。
人的心理和大腦都是非常復(fù)雜的,但是你也別想太多。先去做檢查我們看看再說吧。
”第四章:病人李漠拿著醫(yī)生開的單子,又在另外的診室排起了隊。
只是走廊里突然炸響的吼叫像根尖刺扎進耳膜,李漠渾身一激靈,眼神隨著聲響望去。
只見個佝僂身影正跌跌撞撞撲過來,黑色外套皺得像團揉爛的廢紙,
稀疏的頭發(fā)黏在蠟黃的頭皮上,每走一步都像要散架。
那張臉卻猙獰得嚇人 —— 眼眶深陷,眼球像要被無形的手擠出眼眶,
眼白上爬滿的紅血絲像光,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
他剛想起身就被對方突然探過來的手抓住了胳膊 —— 那手指像鐵鉗般掐進皮肉,
指甲幾乎要嵌進骨頭里。李漠這才看清對方的臉,距離近得能聞到他嘴里噴出的酸腐氣息。
蛛網(wǎng)般蔓延,幾乎要吞噬掉殘存的眼白。兩個醫(yī)務(wù)人員剛撲上去想按住他,
就被他像甩抹布似的甩開,枯瘦的手臂在空中亂揮,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周圍的人群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炸開,竊竊私語聲裹著驚恐的抽氣聲涌過來,
卻沒人敢往前挪半步。李漠離得最近,還沒來得及走遠,就見那人突然盯住了自己,
渾濁的眼球里瞬間燃起瘋狂的那人的眼球瞪得更大了,紅血絲像蚯蚓般在眼白上蠕動,
瞳孔里清晰地映出自己慘白驚恐的臉。干裂的嘴唇翕動著,血沫子從嘴角滲出來,
嘶啞的氣音像砂紙磨過木頭:“救…… 救…… 我……”李漠的舌頭像打了結(jié),
喉嚨里發(fā)不出半點聲音,胳膊被攥得劇痛,骨頭像要被捏碎。他使出渾身力氣將這人掙脫開,
眼看著這個病人被趕來的護士給帶走,但剛才的恐懼感卻一直留在身上。“這人是瘋了嗎?
” 有人在旁邊嘀咕。這到底是什么病?他盯著走廊盡頭緊閉的鐵門,心里一陣后怕。
心理科的牌子就在頭頂亮著,那人剛才明明是從這邊沖出來的……“護士…… 護士小姐。
” 李漠的聲音還在發(fā)飄,“剛才那個人…… 他到底怎么了?
你看我這胳膊……” 他擼起袖子,暗紅的指印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護士的目光在他胳膊上頓了頓,又抬眼看向他 —— 李漠的臉原本白凈俊秀,
這兩天卻熬得眼下有些泛青,嘴唇干裂,此刻更是血色盡褪,只剩下掩飾不住的驚恐。
她連忙遞過一瓶噴劑,聲音放軟了些:“實在抱歉,病人的隱私我們真的不能說,
您先用一下。
”李漠勉強牽起了一個笑:“謝謝你......”護士見李漠沒有要追責(zé)的意思,
神情也放松了下來:“您別擔(dān)心,那位病人不是我們科的,好像是從樓上精神科跑下來的,
平時都看得很嚴,今天是意外?!薄熬窨??” 李漠喃喃重復(fù)著這三個字,
心里的不安卻像潮水般漲得更高了。他明明看見那人是從心理科走廊沖出來的,
怎么會是精神科的?可并沒有人能給他答案,李漠當(dāng)天也沒有做到檢查,
所以去藥店買了些褪黑素跟安神飲品就回家了。本來打算先休息一會兒,
突然想起來今天還跟周志立約了晚飯,掙扎了許久他還是決定再出個門,
有個人聊一聊似乎也不錯。簡單收拾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憔悴了就去赴了約會,
周志立卻遲到了好一會兒。兩人對比起來,周志立的氣色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年輕人玩樂也不知道節(jié)制,照周立志這樣的生活方式,過不了幾年就會被酒色掏空身體。
在李漠的生活條款里,熬夜泡吧完全就是浪費時間生命,他可是一個很珍惜自己時間的人。
好歹也是他名義上的哥哥,李漠忍不住嘴了周志立幾句?!案?,說我之前你要也看看自己呢?
”周志立喝了一口冰可樂,勁爽的刺激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我是沒睡好......”李漠捏了捏眉心,“今天去醫(yī)院拿了點褪黑素,
還遇到個神經(jīng)病?!薄罢Φ?,被打還是被訛錢???”周志立給李漠遞上一罐可樂,“消消氣。
”“被抓了一把,不過不礙事,就是嚇到了。”李漠也給自己灌了一口冰可樂,
甜滋滋的味道暫時沖散了心里的不安。他想了想,沒跟周志立說自己去看心理科的事情,
覺得因為一個噩夢去看心理科,周志立肯定嘲笑他。吃了飯李漠就說要回去休息了,
心里想著明天自己還要去做檢查。周志立也擺擺手,知道自己這個哥們不太喜歡夜場娛樂,
吃完飯兩人就散了。第五章:循環(huán)今天的刺激實在太大,李漠晚上睡得很早卻不安穩(wěn),
感覺迷迷糊糊地就到了早晨,然后被胳膊傳來的鈍痛拽醒?;旎煦玢绲刈叩皆∈溢R子前,
李漠盯著自己眼下的青黑發(fā)愣,冷水拍在臉上的瞬間,他猛地想起今天要去拿檢測結(jié)果,
那點睡意頓時被一股說不清的焦躁沖散了。推開門,潮濕的空氣立刻裹了上來,
陽光帶著微微炙熱的溫度烤上皮膚,和昨天一模一樣。李漠不自覺地拉開了領(lǐng)口,
試圖逼退一些燥熱。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 他想早點做檢查拿到結(jié)果,
又怕看到不想見的字眼,這種矛盾像根細鐵絲,在胃里反復(fù)攪著。
醫(yī)院的候診廳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李漠攥著檢查單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心里空落落的,
又像被什么東西堵著,說不出的難受?!鞍?——!”一聲尖利的吼叫突然劃破了嘈雜,
像一把冰錐猛地刺進耳朵。李漠渾身一震,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心臟 “咚咚” 地狂跳,
幾乎要撞破胸膛。他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身形佝僂的男人正在走廊那頭跌跌撞撞地走著,
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把他吹倒。那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布料皺巴巴的,
像是揉成一團后又勉強展開,頭發(fā)稀疏得可憐,幾縷灰白的發(fā)絲貼在額頭上,
隨著他搖晃的動作輕輕顫動。是他?!李漠的瞳孔猛地收縮,腦子里 “嗡” 的一聲,
像有無數(shù)只蜜蜂在里面亂撞。怎么會是他?昨天做檢查時,他才被這個人嚇到過,
當(dāng)時護士還特意跟他說,那人是精神科的。而且看樣子有暴力傾向,怎么今天又亂跑了?
是巧合嗎?李漠本能的想走,但怎么也邁不開腿。他覺得喉嚨有些干,身體也有些顫抖,
因為那個病人朝著他跑過來了!“救……救……我……”救救他,救救他……又是這句話。
手臂此刻的酸痛感更加清晰,因為那個病人已經(jīng)死死抓住了他的肩膀。李漠喘著粗氣,
腦袋有些回不過神。他,究竟是在現(xiàn)實還是在……做夢?……手機鬧鐘響了,
李漠艱難地伸手拿了過來,8點,2024年5月5日。但是此刻的他卻不敢再動,
不確定是又一個夢境,還是回到了現(xiàn)實。鎮(zhèn)定了幾秒之后,翻出WECHAT,
彈了一個語音過去?!苤玖⑹潜浑娫挸承训模蛲碛诌B續(xù)嗨到凌晨兩三點,
這個點還在蒙頭大睡呢。電話里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帶著顫抖的恐懼在詢問:“志立?”“漠哥?怎么了這么早?!敝苤玖⑻稍诖采?,
腦袋里面嗡嗡的?!白蛱焱砩?,我們一起吃飯了,對吧?”“吃飯?
”周志立此刻有些分不清時間,整個房間的窗簾都被拉上了,只有手機的一點光亮。
他努力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了一下,“是,吃過吧?”對面沉默了許久,
又繼續(xù)傳來聲音:“你現(xiàn)在方便嗎?要不要出來,吃個早飯?”周志立家附近有個商圈,
兩人就約在KFC里面。等他到的時候,李漠已經(jīng)坐在里面了。今天沒有前兩天那么熱,
陰沉沉的好像是要下雨降溫了,不過街上的人早已換成了夏裝,
對于突變的天氣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穿著短袖拖鞋的周志立往人群里一站,顯得也沒那么奇怪。
記得上次吃早飯還是跟某一任女朋友,后面的都變成了吃夜宵。跟男人吃早飯,也是頭一次,
除了他爸?!案?,怎么了?”周志立懶散的坐下,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跟他一樣,邋遢又頹喪,
“你這形象,跟平時不符啊?!崩钅疀]有說話,似乎在思考什么,
過了一陣才慢慢開口:“我這兩天云里霧里的,好像老活在夢里一樣。”“?。?/p>
”周志立一時間沒聽懂對面在說些什么,“什么夢?”李漠給自己灌了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