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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帶著強(qiáng)烈的壓迫感。
“你說你抑郁癥復(fù)發(fā),可我托人查了,你在國外天天泡酒吧、買奢侈品,跟一群富二代飆車狂歡,是不是?”
段言的臉色瞬間白了:“我......我那是為了散心!醫(yī)生說要放松心情......”
“散心?”
祁煜笑了,笑聲里全是冰冷的嘲諷,“所以你看著她在賭城被人羞辱,看著她穿著暴露的裙子在臺上像小丑一樣跳舞?!?/p>
“你坐在我身邊笑,也是為了散心?”
那天在葡京,他以為段言是被嚇壞了才臉色發(fā)白,現(xiàn)在才明白,那哪里是害怕,分明是藏不住的得意和興奮。
她就那么看著江年被折磨,像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好戲。
段言慌了,伸手想去拉他的胳膊。
“哥哥你聽我解釋,不是那樣的......”
“別碰我?!?/p>
祁煜猛地?fù)]開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直接摔坐在地上。
他低頭看著她,“還有江年爸媽留的那只京巴,你說你怕狗,卻把它從十八樓扔下去,還熬成湯端給她,是不是?”
“她的哮喘藥,你換成維生素,看著她半夜喘不上氣滾下床,你躲在門外笑,是不是?”
“她爺爺留的畫,你故意潑上顏料,看著她抱著畫哭了三天三夜,你跟我說哥哥她太小題大做了,是不是?”
一件又一件,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細(xì)節(jié),那些江年哭著跟他控訴卻被他當(dāng)成惡意中傷的事情,此刻清晰得像刀,一刀刀剜在他心上。
他不是不知道。
他只是一直在裝睡。
他知道段言的嫉妒,知道她的惡毒,可他總想著 “言言還小”“她媽媽救過我的命”,一次次縱容,一次次把江年推出去擋刀。
他以為只要他平衡得夠好,就能既報了恩,又不委屈江年。
多可笑。
段言被他問得渾身發(fā)抖,眼淚混合著恐懼滾落。
“我......我不是故意的......哥哥,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她總是霸占你,她憑什么......”
“憑她是我老婆!”
祁煜吼出這句話,“憑她愛了我二十年,憑她為了你,被綁架四十九天,差點(diǎn)被折磨死!”
段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哥哥你怎么能這么對我?我媽媽可是救過你的命??!”
“你忘了小時候火場里她把你抱出來的嗎?你現(xiàn)在為了那個女人兇我,你對得起我媽媽嗎?”
“報恩?”
祁煜轉(zhuǎn)過身,眼底是徹底的冰冷。
“我爸媽給你母女倆買了房,給你最好的教育,把你捧在手心里養(yǎng)了二十年,早就還清了。”
“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妹妹,祁家不養(yǎng)白眼狼?!?/p>
他拿出手機(jī),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把段言的東西全部扔出去?!?/p>
“通知律師,解除我名下所有給她的資產(chǎn)凍結(jié),從現(xiàn)在起,她跟祁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段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哥哥!你不能這么對我!”
祁煜沒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走向書房。
推開門,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墻上還留著掛畫的淺痕。
他走到書桌前,指尖撫過桌面上殘留的顏料痕跡,那是段言涂鴉江年畫作時留下的。
他想起江年抱著那幅畫哭到昏厥的樣子,想起她小心翼翼問他 “你能不能讓她別碰我的東西” 時的卑微,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蹲下身,在書桌最底層的抽屜里翻找,指尖觸到一個硬紙殼,正是那家國外公司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