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黛一個996的程序員，正坐在電腦前，試圖修復一個因為底層物理規(guī)則被強行更改而產(chǎn)生的史詩級BUG。屏幕上，原本穩(wěn)定的數(shù)據(jù)流像一群喝醉了的野馬，亂碼橫飛。
“頭兒，物理常數(shù)G的數(shù)值……剛剛又跳變了0.01%?！睂嵙暽⊥醯穆曇魩е耷?，“我們的服務器集群快要過載了！”
我扶了扶黑框眼鏡，面無表情地敲下一行注釋：
// Blame God, not me. This is not my bug.
三天前，被稱為“靈氣”的高維能量開始滲透進我們的世界。天空出現(xiàn)絢麗的極光，植物開始瘋狂生長，一頭豬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撞塌了一棟三層小樓。世界亂了套。
各國政府焦頭爛額，科學家們三觀盡碎。但對我來說，這更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波及全球的“系統(tǒng)更新”。一個名為“修仙”的DLC，被強行安裝進了“地球Online”這個老舊的服務器里，而且，連份更新日志都沒有。
就在這時，我公寓的防盜門，被一柄閃爍著青光的長劍，像切豆腐一樣，悄無聲息地劈成了兩半。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古代道袍、仙風道骨的老者，和一個背著長劍、眼神銳利的青年。
“凡人林黛，”老者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在我腦海中響起，像是某種定向聲波，“你身具萬中無一的‘空靈根’，與我天劍宗有緣。隨我回山，入我門下，可得長生大道。”
我看著他，又看了看我那被劈開的、價值兩萬塊的合金門，冷靜地問：“你們負責賠門嗎？”
老者：“……”
青年：“……”
他們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按照他們預想的劇本，我應該立刻納頭便拜，感恩戴де。
青年，也就是后來我認識的大師兄劍無心，皺了皺眉：“區(qū)區(qū)凡物，何足掛齒。隨我們走，你將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p>
我推了推眼鏡，指著我屏幕上的代碼，認真地糾正他：“首先，這不是凡物，是TC4鈦合金復合裝甲門，硬度堪比坦克前置裝甲。其次，‘毀天滅地’這個詞，描述不夠精確。請問能量輸出的最大功率是多少焦耳？作用范圍是多大？有沒有冷卻時間？”
劍無心徹底懵了。他可能這輩子都沒跟人這么聊過天。
最后，還是那長老看不下去了，大袖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包裹。下一秒，斗轉星移，我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一座云霧繚繞的山峰之巔。
“這里是天劍宗?！遍L老撫須而笑，一臉“你開了眼界吧”的表情。
我沒理他，而是迅速掏出手機，打開信號檢測APP。
“奇怪，沒有基站信號，但我的手機卻能接收到一種未知頻段的、極其穩(wěn)定的高頻數(shù)據(jù)流……這靈氣，難道是一種無線網(wǎng)絡協(xié)議？”
我抬頭，看著眼前這片對我來說，充滿了未知代碼和全新協(xié)議的修仙世界，輕輕地，在心里敲下了第一行代碼：
print("Hello, Cultivation World!")
我被鑒定為“空靈根”，聽起來很牛逼，但長老的解釋卻讓我大失所望。
“空靈根者，體如虛空，不存靈氣。故，與大道無緣?！?/p>
翻譯成程序員的語言就是：我的身體，是個 /dev/null 設備，所有寫入的數(shù)據(jù)都會被直接丟棄。簡單來說，就是個天生的廢柴。
發(fā)現(xiàn)我這個“萬中無一”的天才，其實是個“萬中無一”的廢柴后，長老對我的態(tài)度一落千丈。我被隨意地丟到了外門，成了一個負責打掃藏經(jīng)閣的雜役弟子。
沒有人教我如何修煉。在他們看來，教我也沒用。
但我林黛，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嗎？我修復過的系統(tǒng)BUG，比劍無心見過的妖怪都多。在我眼里，不存在無法解決的問題，只存在還沒找到的解決方案。
“身體無法儲存靈氣，這是一個BUG?！蔽冶P腿坐在藏經(jīng)閣的角落里，開始分析問題，“那么，問題的根源是什么？是硬件（身體）問題，還是軟件（功法）問題？”
我翻遍了藏經(jīng)閣里最基礎的吐納法門。那些功法，文字晦澀，充滿了“意守丹田”、“周天搬運”之類的模糊描述。
“這用戶文檔寫得也太爛了?！蔽胰滩蛔⊥虏?，“沒有流程圖，沒有API說明，全是些文學性的描述，這讓人怎么學？”
我花了三天時間，將一部名為《引氣訣》的基礎功法，用我能理解的方式，重新“編譯”了一遍。
所謂的“感應靈氣”，在我看來，就是用精神力去掃描周圍的無線網(wǎng)絡。
所謂的“吐納”，就是建立數(shù)據(jù)連接，下載“靈氣”這個數(shù)據(jù)包。
所謂的“搬運周天”，就是將數(shù)據(jù)包在體內的各個“寄存器”（經(jīng)脈）里走一遍，完成初始化。
所謂的“儲存丹田”，就是將數(shù)據(jù)寫入“硬盤”（丹田）。
我的問題，就出在最后一步。我的“硬盤”是壞的。
“既然無法寫入硬盤，那就不要寫入?！蔽亦哉Z，“CPU在處理數(shù)據(jù)的時候，數(shù)據(jù)是暫存在內存和緩存里的。只要我的CPU（靈魂）一直在高速運轉，一直在處理‘靈氣’這個數(shù)據(jù)流，那不就行了？”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海中成型。
傳統(tǒng)的修煉方式，是“下載-儲存-離線使用”模式。一次修煉幾個小時，然后將靈氣存起來慢慢用。
我的模式，應該是“在線實時計算”模式。
我不需要儲存靈氣。我需要的是，每時每刻，都與天地靈氣保持“在線連接”，將自己的身體，變成一個巨大的“靈氣處理器”。
當天晚上，我盤腿坐下，閉上眼睛。我沒有去“意守丹丹田”，而是將自己的神念，高度集中，在腦海里，清晰無比地，寫下了一段偽代碼。
這是一個所有程序員都無比熟悉，甚至感到恐懼的結構——死循環(huán)。
// Title: Auto-Cultivation Script v1.0
// Author: Lin Dai
function main() {
while (true) {
// Step 1: Scan for ambient spiritual qi signals.
scan_for_lingqi();
// Step 2: Establish a connection and begin data stream.
connect_to_source();
// Step 3: Continuously process the incoming data stream.
// Increment processing power.
process_lingqi_stream++;
// No sleep(), no delay(). Run at max CPU clock speed.
}
}
當我“運行”這段代碼的瞬間，我的整個靈魂，仿佛變成了一個高速運轉的CPU。我的神念，像一個永不疲倦的進程，開始瘋狂地、24小時不間斷地，從外界拉取靈氣數(shù)據(jù)流，在體內進行處理、循環(huán)，然后釋放。
外界的靈氣，像找到了一個超級路由器，開始瘋狂地向我這間小小的雜役房匯集。
一個月后。
外門弟子考核。
負責考核的執(zhí)事，拿著一塊測試靈根的石頭，讓弟子們把手放上去。石頭會根據(jù)體內的靈氣含量發(fā)光。
輪到我時，所有人都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林黛，空靈根，靈氣含量，無。”執(zhí)事甚至都懶得看我，準備直接記錄結果。
我把手放了上去。
測試石，沒有任何反應。
周圍傳來一陣壓抑不住的嗤笑。
“我就說吧，廢柴就是廢柴?！?/p>
“浪費了一個月糧食。”
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看著那個執(zhí)事，平靜地說：“執(zhí)事，你的測試工具，可能有點過時了。”
“你說什么？”執(zhí)事皺起了眉。
“你的工具，檢測的是‘靜態(tài)靈力存儲量’，也就是‘硬盤容量’。”我解釋道，“而我，沒有硬盤。我是一個實時云計算終端。你應該檢測我的‘動態(tài)數(shù)據(jù)吞吐量’?！?/p>
執(zhí)事：“？？？”
我沒再解釋，而是將神念的“數(shù)據(jù)流速”調到了最大。
process_lingqi_stream.set_speed("MAX");
下一秒，以我為中心，一股肉眼可見的靈氣旋渦，憑空出現(xiàn)！整個演武場的靈氣，都被我這臺“超級計算機”瘋狂地抽調過來，發(fā)出了劇烈的呼嘯聲！
那塊測試石，因為承受不住這瞬間涌入的、龐大到恐怖的數(shù)據(jù)流，在一陣刺眼的白光中，“咔嚓”一聲，從中間裂開了。
全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