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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牢里的硬骨頭 洺浪 223484 字 2025-08-19 08: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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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牢的夜比想象中更靜。

巡夜獄卒的腳步聲剛過西側(cè)牢房轉(zhuǎn)角,就被濃稠的夜色吞得一干二凈。宋誠躲在冷月牢房斜對面的陰影里,指尖扣著那枚從冷月處得來的銅鑰匙,掌心沁出的汗讓鑰匙柄愈發(fā)冰涼。

月光透過牢房頂上的小窗,在地面投下細(xì)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碎銀。他數(shù)著自己的呼吸,盡量讓心跳與巡夜的節(jié)奏錯開——根據(jù)李頭提供的換班時間,亥時三刻到子時,是西側(cè)牢房防守最松的時段,也是王顯的人最可能動手的時機(jī)。

“咔噠?!?/p>

細(xì)微的響動從冷月牢房后墻傳來,像老鼠啃噬木頭的聲音。宋誠瞇起眼,借著月光看向那邊。牢墻是夯土混合碎石砌成的,常年潮濕讓墻面斑駁不堪,而冷月說的“松動磚塊”,就在離地面三尺高的位置,此刻正被人從外面輕輕撬動。

【檢測到外部入侵!】

【入侵人數(shù):2人】

【裝備:短刀、迷煙、撬鎖工具】

【危險評級:中等(非專業(yè)殺手,推測為刑獄司外圍人員)】

宋誠按了按腰間的鐵尺——這是獄典的標(biāo)配武器,雖不比刀劍鋒利,卻足夠應(yīng)對眼前的局面。他沒立刻行動,而是盯著那兩塊被撬開的磚。縫隙越來越大,一只握著短刀的手伸了進(jìn)來,指尖在墻內(nèi)側(cè)摸索著,顯然是在找牢房內(nèi)的插銷。

冷月的牢房里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宋誠猜她此刻定是醒著的,或許正握著那枚沾了“七步倒”的銀針,在黑暗中蓄勢待發(fā)。

“吱呀——”

后墻的暗門被拉開一道縫,一股混合著泥土和血腥的氣息涌了進(jìn)來。兩個黑影貓著腰鉆進(jìn)來,動作不算利落,落地時帶起的草屑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他們穿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兩只轉(zhuǎn)動的眼睛,掃過牢房內(nèi)的草堆時,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

“找繃子!”其中一人壓低聲音,嗓音沙啞,像是刻意變過聲。

另一人沒說話,徑直走向草堆,手里的短刀在月光下閃了閃,顯然是打算用刀撥開干草——這蠢貨大概忘了,冷月是藥王谷傳人,草堆里藏著什么毒草都有可能。

果然,他的刀剛碰到草堆,就發(fā)出一聲悶哼,捂著腳踝倒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喉嚨里擠出“嗬嗬”的聲響,像是被什么東西咬了。

“廢物!”領(lǐng)頭的黑影罵了句,卻不敢靠近,只是用刀指著草堆,“冷月!把繡花繃子交出來,饒你不死!”

草堆里終于有了動靜。冷月緩緩坐起身,月光照在她臉上,白得像紙,手里的繡花繃子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象牙白光澤——原來那繃子真是象牙雕的,之前被草遮著沒看清。

“想要?”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穿透力,“自己來拿?!?/p>

黑影顯然被激怒了,提刀就往草堆沖。就在這時,牢房外突然傳來“哐當(dāng)”一聲巨響,像是有人撞翻了鐵桶。黑影的動作猛地頓住,警惕地看向牢門:“有埋伏?”

這正是宋誠要的效果。他剛才趁兩人注意力在草堆時,悄悄挪動了牢房外的鐵桶——制造混亂,打亂他們的節(jié)奏。

“走!”黑影當(dāng)機(jī)立斷,不再管地上抽搐的同伴,轉(zhuǎn)身就往后墻的暗門沖。他大概覺得事已敗露,只想趕緊脫身。

可他剛跑到暗門旁,就被一只突然伸出來的手抓住了后領(lǐng)。宋誠不知何時繞到了暗門外側(cè),此刻正攥著他的衣領(lǐng),將他狠狠往后一拽。黑影猝不及防,后腦勺撞在夯土墻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手里的短刀“當(dāng)啷”掉在地上。

“是你!”黑影看清宋誠的皂衣,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化為狠厲,抬手就往宋誠臉上打。

宋誠側(cè)身躲開,手肘頂住他的肋骨,順勢將他按在墻上。這招是他前世練散打的時候?qū)W的,對付沒練過的普通人足夠了。黑影疼得悶哼,掙扎間扯掉了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布滿刀疤的臉——宋誠在劉三的卷宗里見過這張臉,是刑獄司發(fā)配到黑牢的雜役,名叫趙五,據(jù)說以前是劊子手。

“王顯派你們來的?”宋誠的鐵尺抵住他的喉嚨,聲音冷得像冰。

趙五梗著脖子,眼神兇狠:“小子,識相的放了我,不然刑獄司的人不會放過你!”

“他們不放過我的事,輪不到你操心?!彼握\的鐵尺又往前送了送,“說!王顯要繃子里的密信做什么?他和張誠的死有什么關(guān)系?”

趙五的臉色變了變,卻咬緊牙關(guān)不說話。地上的同伴抽搐得越來越厲害,呼吸聲漸漸微弱,顯然是中了劇毒。

就在這時,冷月的聲音從牢房里傳來:“他腳踝上的是‘纏絲蛇’,一刻鐘內(nèi)沒解藥,全身會像被繩子勒住一樣,骨頭寸寸斷裂而死?!?/p>

趙五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磥硭肋@毒的厲害。

“說不說?”宋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鐵尺在他頸間壓出一道紅痕。

趙五的額頭滲出冷汗,視線在地上同伴和宋誠的鐵尺間來回轉(zhuǎn),終于咬了咬牙:“我說!但你得給我解藥!”

“解藥在她手里?!彼握\朝牢房里抬了抬下巴。

冷月從草堆里摸出個小瓷瓶,扔到趙五面前:“先說,再給你?!?/p>

趙五盯著瓷瓶,像是盯著救命稻草,語速飛快地說:“張誠死前查到了江南鹽引案的賬冊,藏在鹽引庫第七排!王顯怕他上報,就聯(lián)合刑獄司的人毒殺了他,再嫁禍給你!那繃子里的密信,就是張誠留下的賬冊線索!”

【連鎖任務(wù):查明張誠死亡真相(進(jìn)度80%)】

【解鎖信息:王顯為江南鹽引案主謀之一,與刑獄司千戶勾結(jié)】

【管理值+5(當(dāng)前14)】

宋誠的心臟猛地一縮。果然和他猜的一樣!張誠的死根本不是妒殺,而是一場為了掩蓋鹽引案真相的謀殺!

“刑獄司為什么幫他?”

“因為千戶也分了贓!”趙五急著要解藥,什么都顧不上了,“那批鹽引私賣賺的銀子,一半進(jìn)了千戶腰包!王顯答應(yīng)他,拿到密信就分他另一半!”

冷月突然開口:“張誠的毒,是不是你們下的?用的什么?”

趙五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聲音低了些:“是……是‘牽機(jī)引’,千戶給的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宋誠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來。用刑獄司的專用毒藥殺朝廷命官,這王顯和那個千戶,膽子也太大了!

“可以給我解藥了吧?”趙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冷月沒說話。宋誠撿起瓷瓶,打開聞了聞,一股清苦的藥味——確實是解蛇毒的配方。他將瓷瓶扔給趙五,看著他哆嗦著倒出解藥喂給地上的同伴,心里卻在盤算下一步。

現(xiàn)在知道了賬冊在鹽引庫第七排,可鹽引庫歸戶部直管,守衛(wèi)森嚴(yán),他一個黑牢獄典,怎么進(jìn)去?

“王顯今晚在哪?”宋誠問。

趙五喂完藥,喘著氣說:“他在戶部值夜,說是要親自等消息……”

宋誠眼睛一亮。機(jī)會來了!

他剛要再問,就聽到遠(yuǎn)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李頭的呼喊:“宋典史!不好了!刑獄司的人來了!”

趙五的臉色瞬間慘白:“是千戶!他說要是我們沒回去,就親自來!”

宋誠暗罵一聲,看來王顯早就留了后手。他看了眼牢房里的冷月,又看了看地上還沒緩過來的兩個刺客,當(dāng)機(jī)立斷:“冷月,把繃子給我!你從暗門走,往南門外的回春堂跑,找老掌柜掩護(hù)!”

冷月皺眉:“你想干什么?”

“引開他們?!彼握\抓起地上的短刀,塞到她手里,“記住,別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的針?!?/p>

他沒等冷月回答,轉(zhuǎn)身就往牢房外跑,路過趙五身邊時,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又把暗門從外面鎖死——暫時困住他們,能爭取點時間。

跑到牢門口時,正撞見李頭帶著幾個獄卒跑來,臉色慘白:“宋典史,刑獄司的人已經(jīng)到前院了,領(lǐng)頭的是千戶張猛,據(jù)說帶了二十多個人!”

宋誠點點頭,將手里的繡花繃子往懷里一塞,又從袖袋摸出那半枚玉佩,塞給李頭:“這個你收好,要是我沒回來,就把它交給……交給都察院的御史,說有江南鹽引案的線索?!?/p>

李頭愣住了,捏著玉佩的手抖個不停:“宋典史,您這是……”

“別問了,照做就是。”宋誠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好紅綃,別讓她出事。”

說完,他提著鐵尺,迎著前院的火光走去。刑獄司的人舉著火把,把前院照得如同白晝,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穿著黑色勁裝,腰里別著把彎刀,正是千戶張猛。

“你就是新來的獄典?”張猛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宋誠,“有人報案,說這里有刺客,你看到了?”

宋誠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回千戶,確實有刺客闖入女囚牢房,不過已經(jīng)被我打跑了,往北門方向逃了。”

“打跑了?”張猛冷笑一聲,眼神掃過宋誠腰間,“我怎么聽說,刺客是來搶一個繡花繃子的?那東西在哪?”

宋誠心里一緊,知道對方早有準(zhǔn)備。他故意往北側(cè)牢房的方向挪了挪,聲音提高了些:“繃子?沒見過。千戶要是不信,可派人搜查牢房,只是女囚牢房……”

“少廢話!”張猛打斷他,揮手示意手下,“給我搜!所有牢房都不放過!尤其是那個叫冷月的!”

宋誠看著他們沖向西側(cè)牢房,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冷月應(yīng)該已經(jīng)從暗門跑了。他趁張猛注意力在牢房區(qū),悄悄往后退了兩步,腳下故意踢到一塊石頭,發(fā)出“咚”的聲響。

“什么人?”張猛立刻回頭,目光鎖定宋誠身后的黑暗。

“好像是刺客回來了!”宋誠大喊一聲,轉(zhuǎn)身就往黑牢后門跑,“千戶快追!”

他賭張猛會追他。畢竟在對方眼里,他這個“知情的獄典”,比一個空牢房重要得多。

果然,張猛罵了句“小兔崽子”,提著彎刀就追了上來,幾個手下也跟著沖過來。火把的光在身后晃動,腳步聲越來越近,宋誠甚至能聞到張猛身上的酒氣。

黑牢的后門通向一片亂葬崗,荒草齊腰深,夜里常有磷火閃爍,像無數(shù)只鬼火在引路。宋誠在草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把這些人引開,給冷月爭取時間,也給自己爭取時間。

懷里的繡花繃子硌得他胸口發(fā)疼,那上面不僅有密信,還有張誠留下的線索,是揭開所有真相的關(guān)鍵。他不能讓這東西落到張猛手里。

“砰!”

宋誠腳下一絆,摔在地上,膝蓋磕在石頭上,疼得他眼前發(fā)黑。張猛的腳步聲就在身后,帶著得意的笑:“跑?。∥铱茨阃呐?!”

宋誠掙扎著想爬起來,卻被張猛一腳踩住后背,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說!繃子在哪?”張猛的聲音像炸雷,震得宋誠耳朵嗡嗡響。

宋誠趴在地上,嘴角卻勾起一抹笑。他剛才摔倒時,故意將繡花繃子藏在了旁邊的草堆里,上面還壓了塊石頭——張猛急著抓他,未必能發(fā)現(xiàn)。

“我不知道什么繃子……”他故意拖延時間,眼角的余光瞥見遠(yuǎn)處有幾點火光在靠近,不是刑獄司的人,而是……穿著官服的人?

張猛顯然也看到了,臉色驟變:“是都察院的人!怎么會來這么快?”

宋誠心里一動,難道是李頭報的信?這老獄卒看著膽小,關(guān)鍵時候倒不含糊。

“放開他!”遠(yuǎn)處傳來中氣十足的喊聲,一個穿著緋色官服的中年人帶著十幾個衙役沖過來,手里舉著都察院的令牌,“張猛!你擅闖黑牢,濫用私刑,可知罪?”

張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著越來越近的都察院衙役,又看了看腳下的宋誠,最終咬了咬牙,踹了宋誠一腳:“算你運氣好!”說完,竟帶著手下轉(zhuǎn)身就跑,消失在亂葬崗的黑暗里。

宋誠趴在地上,看著張猛逃走的方向,又看了看走近的緋色官服,終于松了口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昏迷前,他好像聽到那官服中年人說:“把他帶回都察院……這小子,可能知道鹽引案的線索……”

宋誠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硬木床上,身上的皂衣被換成了干凈的囚服。房間不大,四壁是斑駁的白墻,角落里放著個尿桶,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霉味——這地方比黑牢的典史房還簡陋,卻透著一股森嚴(yán)的氣息。

“醒了?”

門口傳來腳步聲,一個穿著青色襕衫的年輕人走進(jìn)來,手里端著碗熱氣騰騰的粥。他面容清秀,眼神卻很銳利,看人時帶著審視的意味,不像普通的衙役。

“這是哪兒?”宋誠撐著身子坐起來,膝蓋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一動就牽扯著疼。

“都察院的暫押房?!蹦贻p人把粥放在床頭的小幾上,語氣平淡,“李御史讓你醒了就過去?!?/p>

李御史?宋誠想起昏迷前那個穿緋色官服的中年人。都察院掌管監(jiān)察百官,是朝廷里最不好惹的衙門之一,他們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黑牢附近?難道真是李頭報的信?

“多謝?!彼握\端起粥,溫?zé)岬拿字嗷M(jìn)喉嚨,驅(qū)散了些許寒意。他注意到年輕人的腰間掛著塊玉佩,上面刻著“李”字,做工精致,顯然出身不凡。

【檢測人物信息】

【姓名:李修文】

【身份:都察院御史李嵩之子,暫任文書】

【關(guān)聯(lián):其父李嵩曾主審江南鹽引案,后因“證據(jù)不足”結(jié)案】

【當(dāng)前態(tài)度:懷疑(對宿主持有鹽引案線索存疑)】

宋誠心里咯噔一下。李嵩是主審江南鹽引案的御史?那他兒子出現(xiàn)在這里,就絕非偶然了??磥矶疾煸簩}引案的態(tài)度,比表面上看起來復(fù)雜得多。

“李文書,”宋誠舀了勺粥,狀似隨意地問,“昨晚都察院怎么會突然去黑牢?”

李修文的眼神閃了閃,沒直接回答:“父親收到線報,說刑獄司要在黑牢動手腳,特意帶人過去看看。沒想到正好撞見張猛行兇。”

線報?宋誠不信。都察院的消息再靈通,也不可能精準(zhǔn)到知道刑獄司“要動手腳”,除非……他們早就盯上了王顯和張猛,甚至可能一直在監(jiān)視黑牢。

“原來如此?!彼握\沒再追問,喝完粥就下了床。李修文遞過來一件外套,是件普通的青色布衣,看來是特意為他準(zhǔn)備的。

跟著李修文穿過都察院的回廊,青磚鋪就的地面干凈得能照見人影,兩旁的槐樹枝繁葉茂,蟬鳴聲此起彼伏,卻絲毫驅(qū)散不了這衙門里的肅穆之氣。路過一間廂房時,宋誠瞥見里面堆著高高的卷宗,幾個御史正埋頭翻閱,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整齊劃一,像春蠶啃噬桑葉。

“父親,宋誠帶到了?!崩钚尬脑谝婚g掛著“御史房”匾額的屋前停下。

“進(jìn)來?!蔽堇飩鱽沓练€(wěn)的聲音。

宋誠推門進(jìn)去,只見李嵩正坐在案前批閱文書,花白的胡須垂在胸前,眼神雖有些渾濁,卻透著一股洞察人心的銳利。他抬起頭,示意宋誠坐下,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聽說你手里有江南鹽引案的線索?”

宋誠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御史大人可知張誠侍郎是怎么死的?”

李嵩握著筆的手頓了頓,眉頭微蹙:“卷宗里寫著,是被其妻冷月毒殺,因妒恨寵妾。怎么?你有不同說法?”

“張誠是被‘牽機(jī)引’毒死的,”宋誠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毒藥來自刑獄司千戶張猛,而主謀是他的副手王顯。動機(jī),是為了掩蓋江南鹽引案的真相?!?/p>

李嵩的臉色變了變,放下筆:“你有證據(jù)?”

宋誠從懷里摸出那半枚玉佩——昨晚逃跑時情急之下塞進(jìn)了內(nèi)袋,竟沒被搜走。他將玉佩放在案上:“這是張誠的信物,另一半在黑牢女囚紅綃手中。張誠死前將鹽引案的賬冊藏在了戶部鹽引庫第七排,他的妻子冷月持有記載具體位置的密信,就在她的繡花繃子里?!?/p>

李嵩拿起玉佩,對著光仔細(xì)看了看,又翻過來查看背面的“鹽”字,臉色越來越凝重。他沉默了半晌,突然問:“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查這件事?”

“我是黑牢的獄典,宋誠。”宋誠坦然道,“張誠的案子與我有私怨,而且……我不想看到無辜者蒙冤。”他沒提穿越的事,也沒說自己與張誠的詭異關(guān)聯(lián)——這些事太過離奇,說出來只會讓人覺得他瘋了。

李嵩盯著他看了許久,似乎在判斷他話里的真假。窗外的蟬鳴聲突然停了,屋里靜得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冷月現(xiàn)在在哪?”李嵩突然問。

“我讓她去南門外的回春堂暫避,”宋誠說,“那里的老掌柜可以掩護(hù)她?!?/p>

李嵩點點頭,對門外喊:“修文!帶兩個人去回春堂,把冷月接到這里來,注意隱蔽,別讓刑獄司的人發(fā)現(xiàn)。”

“是!”李修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腳步聲很快遠(yuǎn)去。

屋里只剩下宋誠和李嵩兩人。李嵩重新拿起玉佩,手指在“鹽”字上輕輕摩挲,像是在回憶什么。

“江南鹽引案,當(dāng)年我主審時,總覺得哪里不對,”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幾分疲憊,“賬冊對不上,證人證詞前后矛盾,可刑獄司插手后,很多線索都斷了……張猛那廝,仗著有圣眷,根本不把都察院放在眼里。”

宋誠心里一動:“御史大人懷疑過王顯?”

“王顯是張誠一手提拔的,張誠死后,他接任了戶部侍郎,官運亨通得有些蹊蹺?!崩钺試@了口氣,“可惜沒證據(jù)。張誠清廉一生,家里除了幾箱書,什么都沒有,根本查不到線索。”

“現(xiàn)在有了。”宋誠說,“賬冊就在鹽引庫,只要拿到賬冊,就能定王顯和張猛的罪?!?/p>

李嵩卻搖了搖頭:“鹽引庫歸戶部直管,守衛(wèi)由王顯的心腹負(fù)責(zé),而且……沒有圣上的旨意,誰也不能擅自搜查。”

宋誠愣住了。他沒想到還有這層阻礙。

“不過,”李嵩話鋒一轉(zhuǎn),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三日后是戶部清點庫銀的日子,按規(guī)矩,都察院可以派御史監(jiān)查。到時候,或許有機(jī)會。”

宋誠明白了。李嵩早就想重查鹽引案,只是苦于沒有機(jī)會,自己的出現(xiàn),正好給了他一個借口。

“需要我做什么?”

“你熟悉黑牢和戶部的人,”李嵩看著他,“三日后,你隨我一同去鹽引庫,設(shè)法找到第七排的賬冊。至于王顯和張猛……我會讓人盯著他們,不讓他們?;?。”

就在這時,李修文匆匆跑進(jìn)來,臉色有些難看:“父親,回春堂出事了!”

宋誠的心猛地一沉。

“老掌柜說,冷月昨晚根本沒去回春堂?!崩钚尬拇鴼庹f,“他還說,今早發(fā)現(xiàn)藥鋪后院有打斗痕跡,地上有血跡,像是……冷月的?!?/p>

宋誠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來。冷月沒去回春堂?那她去哪了?地上的血跡又是怎么回事?

【警告!目標(biāo)人物冷月失聯(lián)!】

【檢測到危險信號:回春堂血跡與冷月DNA匹配度90%】

【連鎖任務(wù):查明張誠死亡真相(進(jìn)度停滯)】

“張猛的人?”李嵩的臉色沉了下來。

“不像,”李修文搖搖頭,“老掌柜說,打斗痕跡很輕,更像是……自愿離開,只是途中受了傷?!?/p>

自愿離開?宋誠皺緊眉頭。冷月為什么要騙他?她不信任自己,可也沒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險。難道她有別的計劃?

“她會不會去了鹽引庫?”宋誠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冷月知道賬冊的具體位置,或許她不想等三日后,想自己動手。

李嵩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愈發(fā)凝重:“鹽引庫守衛(wèi)森嚴(yán),她一個女子,就算懂點毒術(shù),也闖不進(jìn)去……除非……”

“除非有人接應(yīng)?!彼握\接過他的話,心里涌起不好的預(yù)感。冷月在牢里與世隔絕,誰會接應(yīng)她?難道是……紅綃?

他想起紅綃交給他另一半玉佩時的眼神,看似坦蕩,卻總覺得藏著什么。那個女人,知道的似乎比表面上多得多。

“修文,再去黑牢一趟,”李嵩當(dāng)機(jī)立斷,“把那個叫紅綃的女囚帶來,記住,要秘密帶回,不能讓任何人知道?!?/p>

“是!”

(第3章 完)


更新時間:2025-08-19 08:0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