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程昱下意識地叫出聲。
暖暖轉(zhuǎn)身就走，步伐快得幾乎要跑起來。
"等等！"程昱想追上去，卻被告白的女生拉住了衣袖。
"學長，你還沒回答我呢..."
程昱深吸一口氣，禮貌但堅定地抽回手臂。"對不起，我現(xiàn)在有急事。謝謝你的心意，但我...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說完，他顧不上看女生的反應(yīng)，快步朝暖暖離開的方向追去。但等他跑到校門口時，暖暖已經(jīng)不見蹤影。
整個下午，程昱都心神不寧。放學鈴聲一響，他就沖出了教室，直奔暖暖的初中部。但她的同學說暖暖最后一節(jié)課請假回家了。
程昱騎車趕到蘇家，按了半天門鈴卻沒人應(yīng)答。他掏出手機給暖暖打電話，卻被直接掛斷。發(fā)信息也不回，這在兩人之間是從未有過的。
"怎么回事..."程昱站在蘇家門口，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暖暖為什么突然生氣，難道是因為看到別人向他告白？這個念頭讓他心跳加速，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暖暖還小，大概只是覺得自己的"哥哥"被人搶走了而已。
接下來的三天，暖暖一直躲著程昱。早上不再等他一起上學，放學也早早離校，電話不接，信息不回。程昱去蘇家找她，蘇媽媽說暖暖一回家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連飯都吃得很少。
第四天早晨，天氣預報說有雨。程昱站在窗前看著越來越陰沉的天空，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抓起雨傘，比平時提前半小時出了門。
雨很快下了起來，起初只是零星雨點，不久就變成了傾盆大雨。程昱站在暖暖家門口，撐著傘一動不動地等著。雨水打在傘面上的聲音幾乎蓋過了其他一切聲響。
七點十分，蘇家的門開了。暖暖穿著校服，背著書包走出來，看到程昱時明顯愣了一下。她的目光在程昱濕透的褲腳和鞋子上停留了幾秒——顯然他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很久。
"你...你在這里干什么？"暖暖的聲音有些顫抖。
"等你。"程昱的聲音比平時低沉，"我們談?wù)劇?
暖暖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掙扎要不要理他。最終，她小聲說："要遲到了..."
程昱上前一步，把傘撐到暖暖頭頂，自己的半邊身子卻暴露在雨中。"那就邊走邊說。"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雨水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水花。程昱終于開口："這幾天為什么躲著我？"
暖暖低著頭不回答，腳步卻加快了。
"是因為看到有人向我告白嗎？"程昱直接問道。
暖暖的肩膀抖了一下，仍然不說話。
"我拒絕她了。"程昱繼續(xù)說，"我跟她說...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暖暖的腳步突然停住，抬起頭看向程昱。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能感覺到程昱的目光灼熱地落在自己臉上。
"是誰？"暖暖問，聲音小得幾乎被雨聲淹沒。
程昱沒有立即回答。他伸手輕輕拂去暖暖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水珠，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猜不到嗎？"程昱的聲音有些沙啞，"從小到大，我眼里只有誰？"
暖暖的眼睛瞪大了，嘴唇微微顫抖。就在這時，一輛汽車從旁邊駛過，濺起的水花讓兩人本能地靠得更近。程昱的額頭幾乎貼上暖暖的，他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心跳聲大得仿佛能穿透雨幕。
"我...我不知道..."暖暖最終退縮了，向后退了一步，"我們快遲到了..."
程昱的眼神暗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平靜。"好，走吧。"
剩下的路程兩人都沒再說話，但氣氛已經(jīng)不像前幾天那樣冰冷。到學校后，程昱把傘塞給暖暖。"放學我來接你。"
暖暖想拒絕，但看到程昱堅定的眼神，只好點了點頭。
那天放學時，雨已經(jīng)停了。程昱如約等在暖暖教室門口，兩人一起走回家，雖然話不多，但至少不再躲避對方。
然而，真正的轉(zhuǎn)折點發(fā)生在幾天后。
周五晚上，程昱正在家寫作業(yè)，突然接到蘇媽媽的電話。
"小昱，暖暖突然肚子疼得厲害，我們已經(jīng)叫了救護車..."蘇媽媽的聲音里滿是焦急。
程昱扔下筆就往外跑。"我馬上到！"
在醫(yī)院急診室，醫(yī)生診斷暖暖是急性闌尾炎，需要立即手術(shù)。程昱站在手術(shù)室門外，感覺每一分鐘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小昱，你先回家吧，明天還要上學呢。"蘇爸爸拍拍他的肩膀。
程昱搖搖頭。"我想等暖暖出來。"
手術(shù)很順利，但暖暖需要住院觀察幾天。第二天一早，程昱就帶著暖暖喜歡的書和零食來到醫(yī)院。暖暖已經(jīng)醒了，但臉色蒼白，看到程昱時勉強笑了笑。
"疼嗎？"程昱輕聲問，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
暖暖點點頭，眼眶紅了。"疼..."
程昱的心揪成一團。他輕輕握住暖暖的手。"很快就會好的。"
接下來的三天，程昱逃了所有能逃的課，整天泡在醫(yī)院里。他給暖暖讀書，幫她梳頭，甚至學會了怎么調(diào)整病床的角度讓她更舒服。晚上回家也只是匆匆洗個澡，換身衣服就又回到醫(yī)院。
"你這樣會累垮的。"蘇媽媽心疼地說。
"我答應(yīng)過要照顧她。"程昱只是這樣回答。
第三天晚上，暖暖的病情突然有點反復，發(fā)起了低燒。程昱守在病床邊，一遍遍用濕毛巾為她擦臉和手臂。凌晨三點，疲憊不堪的程昱趴在床邊睡著了，手還緊緊握著暖暖的。
半夢半醒間，他感覺有人在輕輕撫摸自己的頭發(fā)。睜開眼，看到暖暖正望著自己，雖然臉色仍然不好，但眼睛已經(jīng)恢復了神采。
"你感覺怎么樣？"程昱立刻清醒過來，伸手去摸暖暖的額頭，"燒好像退了..."
"好多了。"暖暖的聲音很輕，"程昱...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程昱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這還用問嗎？"
"因為我是你的'新娘'？"暖暖歪著頭問，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程昱的臉突然紅了。那是他們小時候的玩笑話，大人們總說暖暖是他未來的新娘，但長大后已經(jīng)很少提起了。
"因為..."程昱看著暖暖虛弱但明亮的眼睛，突然脫口而出，"因為我的新娘不能有事。"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程昱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而暖暖則睜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顫抖。
"我...我是說..."程昱結(jié)結(jié)巴巴地想解釋，卻被暖暖打斷了。
"我記住了。"暖暖輕聲說，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許反悔。"
程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著暖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哥哥對妹妹的關(guān)心。那種每次見到她就心跳加速的感覺，那種看到她痛苦就恨不得代替她承受的心情，那種想要一直一直保護她的強烈愿望——都不是單純的親情可以解釋的。
但他沒有說破，只是輕輕捏了捏暖暖的手。"嗯，不反悔。"
暖暖出院后，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們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毫無顧忌地打打鬧鬧，相處時多了份小心翼翼的試探和羞澀。有時候目光相對，會同時臉紅著移開視線；有時候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手，會像觸電一樣迅速分開。
但程昱依然記得暖暖所有的喜好和習慣。知道她手術(shù)后暫時不能吃辛辣食物，所以每次一起吃飯都會特意點清淡的；知道她傷口偶爾還會疼，所以總是放慢腳步配合她的步伐；知道她怕黑，所以晚上送她回家時會一直等到她房間的燈亮起才離開。
而暖暖也開始用新的方式關(guān)心程昱。她會在他打球時準備運動飲料，會提醒他降溫了多加衣服，甚至開始學著做一些簡單的點心給他吃——雖然第一次嘗試烤餅干時差點把廚房燒了。
"給。"一天放學后，暖暖遞給程昱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程昱打開一看，是一條手工編織的手鏈，上面串著幾顆小小的木珠。"這是...？"
"我做的。"暖暖的臉紅撲撲的，"木珠是從奶奶那里要來的，據(jù)說能保平安...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
程昱立刻把手鏈戴在手腕上。"很喜歡，謝謝。"他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我會一直戴著的。"
暖暖的眼睛亮了起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真的？"
"嗯。"程昱點點頭，突然伸手輕輕碰了碰暖暖的臉頰，"就像你一直戴著那個一樣。"他指的是暖暖七歲生日時他送的那條銀手鏈，這么多年她從未摘下過。
暖暖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銀手鏈，笑容更燦爛了。"那我們說好了。"
"說好了。"程昱輕聲回應(yīng)，心里默默記下要去找一條更精致的手鏈，等暖暖十五歲生日時送給她——不是以哥哥的身份，而是以...他暫時還不敢說出口的那個身份。
那天晚上，程昱在日記本上寫道："今天暖暖送了我一條手鏈。她說能保平安，但我知道她才是我的平安符。從五歲起就是，現(xiàn)在更是。我不敢告訴她我真正的想法，怕嚇到她，也怕破壞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但今天在醫(yī)院，我說'我的新娘不能有事'時，她好像...并不討厭這個說法。也許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