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永不疲倦地燃燒著，將冰冷的夜涂抹得一片喧囂而荒誕。那光芒如此明亮，

如此張揚，卻第一次讓她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難以言喻的刺眼。

辦公室窗外霓虹燈的紅綠光斑在她臉上緩慢爬行，像某種無聲的嘲諷。

散落一地的計劃書被踩踏過的污痕在變幻的光線下時隱時現(xiàn)。林靜緩緩俯身，

指尖觸到冰涼的紙張，

那上面有她手寫的批注、精心繪制的思維導圖、彩色標簽標記的重點……她一張張撿拾，

動作僵硬，如同在打撈沉船后漂浮的碎片。手機屏幕已經(jīng)徹底暗下去。

但那三個黃色呲牙大笑的表情，和那個刺眼的“全區(qū)第七”的排名，卻像烙鐵燙在視網(wǎng)膜上，

在黑暗中灼燒。翌日清晨，林靜踏進辦公室時，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異樣的緊繃。她剛放下包，

年級主任那張永遠帶著精明計算的臉就探了進來，聲音不高，卻像冰水灌進領口：“林老師，

來一下。”主任辦公室的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聲音。陽光透過百葉窗，

在主任油亮的額頭上切出一道道明暗相間的條紋。“林老師，”主任身體前傾，

雙手交疊放在光潔的桌面上，指關節(jié)敲了敲桌面，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陳浩那個學生，

還有他家長……昨天家長會的情況，我有所耳聞?！彼桃忸D了頓，

目光銳利地審視著林靜蒼白疲憊的臉，“你是我們重點班的骨干，連續(xù)三年的優(yōu)秀教師，

學校對你寄予厚望。但是，”他的聲音陡然下沉，“一個班級的平均分，

尤其是一個重點班的平均分，經(jīng)不起這樣的拖累?！绷朱o的心猛地一沉。

她嘴唇動了動：“主任，陳浩他其實很聰明，只是……”“聰明？”主任打斷她，

嘴角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

“聰明到翻墻去網(wǎng)吧打游戲打到全區(qū)第七？”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打印紙，

那是昨天剛統(tǒng)計出來的各科小測平均分，陳浩的名字像一塊醒目的污漬，

拉低了整個班級的數(shù)據(jù)，“林老師，教育不是慈善，更不是單方面的自我感動。

我們要對大多數(shù)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