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震還在腳底顫動，我死死扒著工坊的門框，盯著遠處城墻上那些扭曲的黑影。它們像蜘蛛一樣爬行，金屬關節(jié)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那是……什么鬼東西？”我的聲音有點抖。
葉昭已經(jīng)套上了徐大錘留在工坊的粗布短打，腰間別著兩把鐵匠鋪的剔骨刀——雖然我覺得這玩意兒對那些機械怪物屁用沒有。
“三級機械獵犬，糾察隊的標配?！彼^也不抬地系緊褲帶，“嗅覺范圍五公里，專門追捕叛逃者?！?/p>
我猛地扭頭看他：“所以它們是你引來的？！”
“不?！比~昭冷笑，“是你啟動護衛(wèi)艦核心時泄露的能量波動?！彼噶酥肝沂掷锏哪Ｐ?，“這玩意兒現(xiàn)在就是個信號塔?！?/p>
遠處傳來百姓的尖叫，緊接著是火銃的轟鳴。守軍顯然發(fā)現(xiàn)了那些怪物。
“得走了?！比~昭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它們很快會追蹤到這里。”
我甩開他的手：“外面全是那些東西，往哪走？！”
葉昭沒回答，目光落在工坊角落那堆鐵軌模型上——那是我前幾天偷偷用打印艙給徐大錘做的樣品。
“你懂蒸汽機原理嗎？”他突然問。
我愣了一下：“當然，我是機械工……”
話沒說完，葉昭已經(jīng)沖到鐵軌模型前，抄起鐵錘哐當砸碎了展示臺。他從碎片里抽出兩根精鋼軌道，又踹翻了角落的煤堆。
“十五分鐘?！彼^也不抬地開始組裝零件，“我要一臺能跑的蒸汽機車。”
“你瘋了？！”我瞪大眼睛，“這玩意兒只是個模型！”
葉昭終于抬頭看我，瞳孔里的紅光在昏暗的工坊里格外瘆人：“你有量子打印艙，我有星際時代的機械知識。”他一把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嵌著的金屬接口，“把打印艙接上來，我能讓這堆廢鐵動起來。”
我頭皮發(fā)麻。這人是個瘋子——但他可能是現(xiàn)在唯一能讓我活命的瘋子。
一刻鐘后，我們蹲在一臺……勉強能稱為“車”的怪物上。
徐大錘工坊的所有鐵料都被拆了個干凈。鍋爐是用打鐵爐改的，氣缸是融了十把腰刀鑄的，而那兩根鐵軌被葉昭硬生生掰彎，做成導向輪。最離譜的是動力源——葉昭逼我拆了護衛(wèi)艦模型的備用電池，接在他那個見鬼的神經(jīng)接口上。
“這玩意兒絕對撐不到城門口！”我死死抓著搖搖欲墜的護欄，看著葉昭用鐵錘猛敲壓力閥。
“不需要到城門口?！彼偷乩虏倏v桿，“只需要比那些獵犬快?！?/p>
鍋爐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緊接著——
轟?。?！
蒸汽混合著量子電池的藍光從排氣口噴涌而出。我們的“機車”像頭被激怒的公牛般猛沖出去，撞開工坊木墻，碾過菜地，直奔西城門！
“趴下！”葉昭突然按下我的腦袋。
一道黑影從我們頭頂掠過——是機械獵犬！它撲了個空，利爪在泥地上犁出三道深溝。緊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
“加速！”我尖叫著指向城門。守軍早就逃光了，只剩下大開的城門和遠處蒙古人的營火。
葉昭卻猛地扭轉(zhuǎn)方向，機車一個漂移，直奔城墻邊的烽火臺！
“你干什么？！那邊沒路……”
“相信我！”他大吼。
機車沖上烽火臺的斜坡，在最高點騰空而起，那一瞬間，我看到了蒙古人的騎兵隊。他們舉著火把，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臺噴著藍火的鐵疙瘩從天而降。
我們的破車狠狠砸進騎兵隊中央，鍋爐當場炸裂。滾燙的蒸汽和量子余波呈環(huán)形爆開，周圍的馬匹驚嘶著人立而起，騎兵像下餃子一樣摔進泥地里。
我灰頭土臉地從殘骸里爬出來，正好看見葉昭一腳踹翻某個蒙古貴族，搶了他的馬。
“還愣著干什么？”他沖我伸出手，“想留下來當蒙古閼氏？”
遠處，機械獵犬的猩紅眼珠已經(jīng)鎖定了我們。
我罵了句臟話，抓住他的手翻身上馬。身后是蒙古人的怒罵，身前是無邊的黑夜，而護衛(wèi)艦模型在我懷里發(fā)燙，AI的警報不斷刷屏：
「…偵測到…糾察隊…母艦…信號…」
「…警告…時空裂縫…形成中…」
葉昭狠狠一夾馬腹：“抓緊了，工程師！真正的麻煩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