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精品久免费的黄网站,美女扒开内裤无遮挡色诱视频网站,www.91色.com,www.国产视频.com,欧美干干干,91精品国产综合久久蜜臀,自拍av在线

第1章

青年簡渡 創(chuàng)文文 84681 字 2025-08-22 08:03:22
>>> 戳我直接看全本<<<<

《青簡渡》第一章:銅銹牽魂,春深入舊宅

最先感知到的是冷。

不是現(xiàn)代空調(diào)房里的干爽冷氣,是種浸骨的潮冷,像鉆進(jìn)了陳年的地窖,連呼吸都帶著土腥味。沈清辭想縮縮肩膀,卻發(fā)現(xiàn)四肢沉得像灌了鉛,眼皮黏在一起,怎么也掀不開。

耳邊有細(xì)碎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哭,抽抽噎噎的,不遠(yuǎn)不近,像根細(xì)針,扎得她太陽穴發(fā)疼。

“姑娘……再試試?就喝一口藥……”

一個軟乎乎的女聲,帶著哀求,湊得極近。緊接著,一片溫?zé)豳N上她的嘴唇,帶著苦澀的藥味,嗆得她猛地偏過頭,喉嚨里發(fā)出“嗬”的一聲。

“醒了!姑娘醒了!” 那女聲瞬間拔高,帶著狂喜,“快去叫大夫!不,先去告訴管家,說大小姐醒了!”

沈清辭終于掀開了條眼縫。

模糊的光線下,映出張圓圓的臉,梳著雙丫髻,鬢角別著朵小小的珠花——珠花是假的,絹布做的,邊緣都磨白了。女孩約莫十三四歲,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葡萄,此刻卻紅紅腫腫的,鼻尖上還沾著淚,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手忙腳亂地要擦她嘴角的藥漬。

“綠萼……” 這兩個字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干澀得像吞了沙。

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她不認(rèn)識這個女孩,可這名字就像刻在骨子里,脫口就來。

叫綠萼的女孩卻“哇”地哭了出來,撲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攥著她的手腕,指腹摩挲著她腕上一道淺淺的疤——那是道舊傷,像是被什么東西劃的,已經(jīng)淡得快看不見了?!笆桥?!姑娘您認(rèn)得奴婢!您都燒了三天了,水米不進(jìn),奴婢以為……以為您要丟下奴婢了……”

沈清辭的視線慢慢清晰。

她躺在一張雕花床上,床柱是梨木的,上面刻著纏枝紋,只是有些地方漆皮掉了,露出淺黃的木頭。頭頂懸著藕荷色的紗帳,帳角繡著幾朵蘭花,針腳歪歪扭扭的,像是初學(xué)者的手藝,邊角還磨起了毛。

床邊立著個朱漆小柜,柜面裂了道縫,用銅片釘著。上面擺著只青瓷碗,碗底沉著黑褐色的藥渣,旁邊放著個銀匙,匙柄上刻著個小小的“蘇”字,被磨得快看不清了。

再往遠(yuǎn)處看,靠墻擺著個半舊的梳妝臺,鏡面是黃銅的,蒙著層灰,只能映出個模糊的影子。臺面上散著幾支木簪,還有個打開的妝奩,里面塞著幾件洗得發(fā)白的絹花,和綠萼頭上的那朵一樣,都是假的。

最讓她心頭一沉的是窗戶——不是玻璃窗,是糊著桑皮紙的木格窗,紙被風(fēng)一吹“嘩啦”響,右下角還破了個洞,能看見外面的院子:青磚鋪地,墻角長著叢野菊,開得零零星星的,看著就荒涼。

這不是她的公寓,更不是省博的文物修復(fù)室。

她昨天還在修復(fù)室里,對著一盞剛?cè)霂斓那嚆~燈臺做拓片。那燈臺是上周從一個老宅收來的,高約六寸,青銅質(zhì)地,底座刻著模糊的云紋,還有兩個殘字,她用軟毛刷蘸著清水一點(diǎn)點(diǎn)刷去銅銹,才勉強(qiáng)認(rèn)出是“靖”和“元”。

指尖觸到那兩個字的時候,突然一陣麻癢,像過電似的。緊接著天旋地轉(zhuǎn),耳邊嗡嗡響,再睜眼,就躺在這里了。

“姑娘,您別嚇奴婢啊……” 綠萼見她直著眼不說話,急得又要掉淚,伸手探她的額頭,“燒好像退了些,可您怎么不說話?是不是頭還疼?”

沈清辭的目光落在綠萼的手上。那是雙小姑娘的手,卻不細(xì)嫩,指腹有薄繭,指甲縫里還沾著點(diǎn)墨跡——像是常年做針線活磨的。她再低頭看自己的手,纖細(xì),蒼白,手腕細(xì)得能一把攥住,掌心還有幾道淺淺的印子,像是長期攥著什么東西留下的。

這不是她的手。

她的手因?yàn)槌D昴密浢?、捏鑷子,指腹有繭,虎口還有道被碎瓷劃的疤——那是去年修復(fù)一個宋代瓷瓶時不小心弄的,到現(xiàn)在還沒消??蛇@雙手,光滑得很,只有腕上那道淺疤,陌生得讓她心慌。

“我……睡了多久?” 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啞得厲害。

“三天了!” 綠萼連忙擦了把淚,絮絮叨叨地說,“四月十二那天您落水,當(dāng)天就燒起來,大夫來了三回,開的藥您一口沒咽下去,就靠奴婢用棉絮蘸著藥汁擦嘴唇。頭天傍晚大人來看過您,就站了一會兒,說衙門里忙,讓您好生養(yǎng)著,就走了。柳夫人……柳夫人派張嬤嬤來過兩次?!?/p>

提到“柳夫人”,綠萼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委屈,還有點(diǎn)怕:“第一次來,張嬤嬤說您‘嬌氣’,不過掉水里就折騰得闔府不寧,還說您是故意給大人添堵,好讓大人疼您。第二次是昨天,帶來碗藥,說是柳夫人親手熬的,奴婢聞著那藥味不對,比大夫開的苦多了,還帶著點(diǎn)腥氣,沒敢給您喝,偷偷倒在后院的樹根下了……”

落水?柳夫人?張嬤嬤?

無數(shù)碎片猛地撞進(jìn)腦子里,像被人硬塞進(jìn)一團(tuán)亂麻。

那是另一個人的記憶。

一個也叫“沈清辭”的姑娘的人生。

大靖王朝,景元十七年。她是吏部侍郎沈知遠(yuǎn)的嫡長女,今年十六歲。生母蘇氏,十年前染了肺疾去了,留下綠萼這個陪房丫鬟。父親三年前續(xù)弦,娶了柳氏——柳氏是當(dāng)朝宰相魏坤的遠(yuǎn)房侄女,帶了個陪房張嬤嬤,還有個庶女沈清柔,比她小一歲。

這三年,原主在沈府活得像個影子。柳氏面上待她平和,暗地里卻處處克扣:月錢是沈清柔的一半,冬天的炭火只給小半盆,連做衣裳的料子都是沈清柔挑剩下的舊綢子。原主性子軟,不敢跟父親說,有委屈只敢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半月前,四月十二,原主去西跨院的荷花池邊撿東西——那是生母留的半塊玉佩,蘇氏臨終前塞給她的,說等她長大了,把這半塊和父親那半塊合在一起,就能想起她的樣子。原主蹲下身去夠玉佩,剛碰到冰涼的青石板,就覺得后腰被人推了一把,力道不大,卻正撞在濕滑的石板上。她手忙腳亂去抓池邊的垂柳,沒抓住,“撲通”一聲栽進(jìn)了水里。

四月的水還涼得刺骨,她嗆了好幾口,昏過去前,瞥見月洞門后閃過個灰影,穿著灰布比甲,身形胖胖的,像極了張嬤嬤。

“姑娘!您怎么了?臉這么白!” 綠萼的聲音把她拽回現(xiàn)實(shí),小手攥著她的手腕,冰涼的,“是不是想起落水的事了?您別怕,以后奴婢天天跟著您,再也不讓您去那池邊了!”

沈清辭看著綠萼眼里的后怕,心里輕輕一嘆。這丫鬟是真疼原主。她動了動手指,反握住綠萼的手,啞聲道:“我沒事……就是……好多事記不清了。”

綠萼愣了愣,隨即松了口氣:“大夫說過,您落水驚了魂,記不清事是常有的,慢慢養(yǎng)就好了。記不清奴婢也沒關(guān)系,奴婢是綠萼,打小跟著您,您娘走前把您托付給奴婢,奴婢這輩子都跟著您?!?她說著,從懷里掏出個青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您看,這是您落水時攥在手里的玉佩,奴婢好不容易才從您指縫里摳出來的,沒丟。”

布包里是半塊玉佩,玉質(zhì)粗糙,是普通的岫玉,上面雕著半朵蘭花,花瓣缺了一角,沾著泥。沈清辭摸了摸玉佩,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心里忽然發(fā)酸——這是原主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

“收好吧?!?她輕聲道,“貼身帶著,別讓人看見了?!?/p>

“哎!” 綠萼連忙包好,塞進(jìn)衣襟里,貼著心口放了,又轉(zhuǎn)身倒了杯溫水,用銀匙舀著,吹涼了遞到她嘴邊,“姑娘喝點(diǎn)水,潤潤嗓子?!?/p>

溫水滑過喉嚨,沈清辭舒服了些,腦子也清醒了些。她靠在床頭,背后墊著個軟枕——枕芯是舊棉絮,硬邦邦的,硌得她后背疼。她看著綠萼忙前忙后,忽然問:“我爹……沈大人,這幾天一直沒回來?”

綠萼搖搖頭:“回來了,就是早出晚歸的。昨天管家去衙門回話,說您還沒醒,大人只嘆了口氣,讓管家‘好生照看’,就沒別的了?!?/p>

沈清辭心里了然。原主的記憶里,這位父親雖不算刻薄,卻極重仕途。當(dāng)年娶柳氏,多半是看中了魏家的勢力。對原主,怕是只有幾分血緣上的責(zé)任,談不上多深的父女情。

“柳夫人呢?” 她又問。

“沒來看過您?!?綠萼撇了撇嘴,聲音壓得更低了,“聽說這幾天正忙著給二姑娘做新衣裳呢,請了城里最好的繡娘來府里,說是過幾日要去魏家表姑母家赴宴。二姑娘昨天還來院門口晃了晃,看見您這院門關(guān)著,哼了一聲就走了?!?/p>

二姑娘,就是沈清柔。原主的庶妹。

記憶里,沈清柔是個極會裝乖的姑娘。在沈知遠(yuǎn)面前,她總是甜甜地叫“姐姐”,轉(zhuǎn)頭就搶原主的東西——原主有支生母留的銀簪,去年被沈清柔拿去,說是“借戴幾日”,至今沒還。原主落水那天,沈清柔就在池邊不遠(yuǎn)的亭子里看書,卻直到原主被救上來,才慢悠悠地過來,假惺惺地掉了幾滴眼淚,說“姐姐怎么這么不小心”。

沈清辭閉了閉眼。這沈府,真是個吃人的地方。

“姑娘,您別氣,” 綠萼見她臉色不好,連忙安慰,“等您身子好了,奴婢給您做新衣裳,奴婢的針線活不輸繡娘!前兒個奴婢還繡了塊帕子,上面繡的蘭草,跟您娘留下的那幅繡品像得很呢!”

沈清辭看著她認(rèn)真的樣子,扯了扯嘴角。她在現(xiàn)代是孤兒,靠著獎學(xué)金讀完大學(xué),進(jìn)了省博當(dāng)實(shí)習(xí)研究員,雖不算大富大貴,卻也自在順心。修復(fù)文物時,指尖觸到那些跨越千年的銅銹、瓷片,總覺得心里踏實(shí)。可現(xiàn)在,她成了這具孱弱的身體的主人,被困在這深宅里,連件新衣裳都得看人臉色。

她不能就這么算了。

正想著,院門外傳來“噠噠”的腳步聲。不是輕快的丫鬟腳步,是沉重的,帶著底氣的,鞋底碾過青石板,一下下,像敲在人心上。

綠萼的臉“唰”地白了,下意識往沈清辭身后縮了縮,小聲道:“是張嬤嬤!她怎么又來了?”

沈清辭心里有數(shù)。柳氏怕是等不及,派張嬤嬤來探虛實(shí)了——若是她還沒醒,或許就會有“意外”發(fā)生;若是醒了,也要來敲打敲打,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府里的主子。

她示意綠萼扶她坐直些,又?jǐn)n了攏蓋在身上的被子——那被子是藕荷色的,邊角磨得起了毛,里面的棉絮也板結(jié)了,蓋著一點(diǎn)都不暖和。

“進(jìn)來吧?!?她揚(yáng)聲道,聲音不大,卻比剛才穩(wěn)了些。

門簾被“嘩啦”一聲掀開,逆光走進(jìn)來一個婆子。

約莫五十歲年紀(jì),穿著灰布比甲,領(lǐng)口繡著圈暗紋,料子普通,卻漿洗得極挺括,看著比綠萼的衣裳還體面。身材微胖,臉上沒什么肉,顴骨很高,眼尾往下耷拉著,看人時像在掂量什么物件,帶著股說不出的刻薄相。手里捏著塊青帕子,不停地捻著,帕子角都快被捻爛了。

正是柳氏的陪房,張嬤嬤。

張嬤嬤沒急著說話,先掃了眼房間。她的目光從蒙塵的銅鏡掃到床腳磨破的帳幔,又落到沈清辭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醒了?倒還有些福氣。”

綠萼氣紅了臉,剛要開口,被沈清辭用眼神按住了。

沈清辭靠在軟枕上,臉色依舊蒼白,嘴唇也沒什么血色,看起來還是病懨懨的,眼神卻很平靜,直直看向張嬤嬤:“有勞嬤嬤跑一趟。母親身子可好?”

她叫“母親”,是按規(guī)矩來的,挑不出錯,卻沒帶半分親近。

張嬤嬤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問。在她印象里,這位大小姐向來怯懦,見了她就像老鼠見了貓,要么低頭不語,要么紅著眼圈想哭,哪敢這么平平靜靜地跟她說話?

她愣了一下,捻著帕子的手頓了頓,才道:“夫人好得很。倒是你,大小姐,不過是在池邊走了走,就掉下去了,不是奴婢說你,也太不小心了。大人這幾日在衙門忙得腳不沾地,你還凈給大人添亂?!?/p>

這話聽著是責(zé)備,實(shí)則是堵口——先把“不小心”的帽子扣上,免得她往后翻舊賬。

若是從前的沈清辭,此刻怕是早已慌了,要么辯解,要么哭,反而落了下風(fēng)。可現(xiàn)在,身體里換了個靈魂。

沈清辭輕輕咳嗽了兩聲,像是身子還虛,聲音也低弱了些:“嬤嬤說的是。我也覺得自己笨,怎么就腳下沒根了呢?” 她垂下眼,看著被子上的補(bǔ)丁,語氣帶著點(diǎn)茫然,“只是……我總記著,那天池邊的青石板好像特別滑。我蹲下去撿玉佩時,手剛碰到石頭,就覺得手心涼冰冰的,像是剛潑過冷水似的。”

她頓了頓,抬起眼,看向張嬤嬤,眼神里帶著點(diǎn)困惑,像是真的想不明白:“那天日頭挺好的,也沒下雨,石板怎么會濕呢?是不是下人打掃時沒擦干?綠萼,你那天跟著我,看到誰在池邊打掃了嗎?”

綠萼愣了一下,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連忙搖頭:“沒看見啊姑娘!奴婢那天跟著您過去,就見池邊干干凈凈的,連個掃地的丫鬟都沒有。不過……不過奴婢好像看見張嬤嬤您站在月洞門那邊,還以為您是來散步的呢?!?/p>

綠萼雖膽小,卻不傻。沈清辭一提“月洞門”,她立刻想起原主落水前的情景——當(dāng)時她確實(shí)瞥見張嬤嬤在那邊,只是原主落水后她慌了神,后來又怕柳氏報復(fù),沒敢說。此刻沈清辭點(diǎn)了,她便順著說了出來。

張嬤嬤的臉“唰”地變了色,眼神瞬間厲起來:“你這小蹄子胡說什么!老奴那天根本沒去過西跨院!你看見的不是老奴!”

“???” 綠萼被她吼得縮了縮脖子,卻梗著脖子道,“可那天您穿的就是這件灰比甲,奴婢不會認(rèn)錯的……”

“你!” 張嬤嬤被噎得說不出話,手指著綠萼,氣得帕子都快捻爛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一個病得快死的大小姐,一個向來懦弱的小丫鬟,醒了后竟敢聯(lián)手懟她!尤其是沈清辭,明明語氣軟乎乎的,話里卻句句帶刺——又是“石板濕”,又是“見著她”,這是在暗示什么?

沈清辭適時地抬手按了按額頭,輕聲道:“嬤嬤別氣,許是綠萼看錯了。她那天也嚇著了,記不清也正常?!?她打圓場,卻又加了句,“只是那石板濕滑,終究是個隱患。府里不光我一個主子,二妹妹也常去那邊玩,若是她也不小心滑倒了,可怎么好?”

她提到沈清柔,張嬤嬤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沈清柔是柳氏的心頭肉,若是沈清柔出了事,柳氏第一個饒不了她。

“這事……這事老奴會回稟夫人,讓夫人吩咐下去,往后打掃池邊,定要擦干石板?!?張嬤嬤強(qiáng)壓下火氣,語氣卻軟了些,“大小姐剛醒,身子弱,老奴就不打擾了。夫人還等著老奴回話呢?!?/p>

她不敢再多待,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腳步有些急,走到門口時,還差點(diǎn)被門檻絆了一下。

看著她狼狽的背影,綠萼才松了口氣,拍著胸口道:“嚇?biāo)琅玖耍」媚?,您剛才太厲害了!以前您見了張嬤嬤,連話都不敢說呢!”

沈清辭卻沒笑,只是輕輕揉著太陽穴。剛才那番話,不過是敲山震虎,讓柳氏知道她醒了,且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但這遠(yuǎn)遠(yuǎn)不夠。柳氏能在沈府站穩(wěn)腳跟,靠的是魏家的勢力,她一個沒娘沒勢的嫡女,想硬碰硬,無異于以卵擊石。

“綠萼,” 她看向丫鬟,“我想吃點(diǎn)東西,你去小廚房看看,有沒有溫粥?”

她知道,府里的小廚房歸柳氏的人管,原主以前想吃口熱的,都得看廚子的臉色。但她現(xiàn)在必須試試——這不僅是為了填肚子,更是為了試探,經(jīng)過剛才張嬤嬤那一出,府里的下人會不會收斂些。

“哎!奴婢這就去!” 綠萼立刻應(yīng)聲,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姑娘您等著,奴婢一定給您端碗熱乎的來!要是王廚子敢偷懶,奴婢就說……就說大人讓給您做的!”

沈清辭看著她挺直的小身板,忍不住笑了笑。這丫鬟雖小,卻護(hù)主得很。

綠萼走后,房間里又安靜下來。

沈清辭靠在軟枕上,慢慢梳理著原主的記憶。

原主的生母蘇氏,是江南書香門第的女兒。當(dāng)年沈知遠(yuǎn)還是個窮秀才,是蘇家拿出錢來資助他上京趕考,才得了如今的官位。兩人感情據(jù)說曾不錯,沈知遠(yuǎn)還親手給蘇氏雕了那對玉佩,說“半塊贈妻,半塊留己,合則圓滿”。只是蘇氏身子弱,生下原主后更差,十年前一場風(fēng)寒沒扛過去,就去了。

她沒留下什么娘家勢力。唯一的哥哥早逝,嫂子帶著孩子改嫁了,原主等于沒了依靠。沈知遠(yuǎn)續(xù)弦后,柳氏很快就把府里的中饋?zhàn)ピ诹耸掷?,蘇氏留下的幾個舊人,要么被打發(fā)走了,要么被收買了,只剩綠萼一個,還是因?yàn)槟昙o(jì)小,不起眼,才留到現(xiàn)在。

柳氏對原主,面上過得去,暗地里卻處處打壓。原主的月錢每月只有五百文,沈清柔卻有一貫;原主穿的衣裳,都是沈清柔挑剩下的舊料子;冬天炭盆里的炭,也總是濕的,燒起來濃煙嗆人。原主性子軟,不敢跟父親說,只能自己忍著,久而久之,身子也弱了下去。

沈清辭輕輕嘆了口氣。她在現(xiàn)代雖是孤兒,卻也靠著自己的努力讀完了大學(xué),進(jìn)了省博。修復(fù)文物時,她總覺得那些冰冷的器物里藏著故事,可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掉進(jìn)這樣一個“故事”里,成了那個最可憐的角色。

可現(xiàn)在,她是沈清辭了。她不能再像原主那樣忍氣吞聲。

她得先養(yǎng)好身子。

然后,查清楚落水的真相——張嬤嬤只是動手的,背后肯定有柳氏的指使,甚至可能……沈清柔也參與了。

再然后,找到能在這府里立足的辦法。指望沈知遠(yuǎn)不行,只能靠自己。

正想著,門外傳來綠萼的聲音,帶著點(diǎn)雀躍:“姑娘!奴婢把粥端來了!還熱著呢!”

綠萼端著個粗瓷碗走進(jìn)來,碗里是白粥,上面還撒了點(diǎn)碎瑤柱,看著就清爽。

“小廚房的王廚子給做的,” 綠萼把粥放在床頭的小幾上,喜滋滋地說,“奴婢去的時候,他正靠著灶臺打盹呢,見了奴婢,還想打發(fā)奴婢走,奴婢就說了句‘是大小姐要喝,剛醒,身子虛’,他愣了一下,就趕緊給做了,還加了瑤柱呢!”

沈清辭挑了挑眉??磥韽垕邒呋厝ズ螅喟敫鯊N子遞了話——至少表面上,不敢再怠慢她了。

“趁熱吃吧?!?綠萼拿過個小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遞到她嘴邊。

沈清辭張口吃下。粥熬得很軟,瑤柱的鮮味混著米香,不算多好吃,卻比她想象中強(qiáng)多了。她吃了小半碗,就沒再吃——身體還虛,吃多了反而不舒服。

綠萼收拾碗筷時,沈清辭忽然想起什么,問道:“綠萼,你知道‘靖元三年’嗎?”

綠萼愣了一下,搖搖頭:“沒聽過。姑娘,那是啥?是年號嗎?咱們大靖現(xiàn)在是景元十七年啊?!?/p>

沈清辭也沒指望她知道。靖元,怕是前朝或者更早的年號了。那盞燈臺,到底跟這個朝代有什么關(guān)系?又為什么會把她帶到這里?

“沒什么,隨便問問?!?她含糊道。

綠萼也沒多問,收拾好碗筷,又給她倒了杯溫水:“姑娘,您再躺會兒吧?大夫說您得靜養(yǎng)。”

沈清辭點(diǎn)點(diǎn)頭,躺了下去。綠萼給她蓋好被子,輕輕放下帳幔,退到了外間。

帳幔落下,光線暗了些。沈清辭睜著眼,看著帳頂?shù)睦p枝蓮紋,心里亂糟糟的。

她想家嗎?想。想修復(fù)室里那盞沒拓完的燈臺,想同事李姐遞過來的熱咖啡,想深夜圖書館里暖黃的燈光。

可現(xiàn)在,她只能在這里。

她伸出手,看著自己蒼白的指尖,輕輕攥緊。

沈清辭,不管你是誰,從今天起,我替你活下去。那些欺負(fù)過你的,欠了你的,我都會一一討回來。

窗外傳來幾聲鳥鳴,清脆得很,是春天的聲音。景元十七年的春天,對原主來說是噩夢,對她來說,卻是一場必須打贏的仗。

她閉上眼,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只專心養(yǎng)神。她知道,接下來的路,不好走,得攢足力氣才行。

帳幔外,綠萼坐在小凳上,手里拿著針線,縫補(bǔ)著原主一件舊衣裳——那衣裳是去年做的,料子是粗綢,已經(jīng)起了球。她時不時抬頭看看帳幔,眼里滿是擔(dān)憂和守護(hù)。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身上,安靜又溫暖。

而沈清辭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昏睡的這三天里,京城的另一端,一座遠(yuǎn)離皇城的裕王府里,一個穿著月白錦袍的年輕男子,正對著一盞青銅燈臺出神。

那燈臺高約六寸,青銅質(zhì)地,底座刻著模糊的云紋,還有兩個殘字——“靖”與“元”。

男子指尖輕輕拂過燈臺的銅銹,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輕聲道:“總算醒了?!?/p>

風(fēng)從窗欞吹進(jìn),卷起他的袖角,燈臺的銅光在他眼底明明滅滅,像藏著一整個春天的秘密。

一場跨越時空的羈絆,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已悄然系上。


更新時間:2025-08-22 08:0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