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中的馬蹄聲如雷般逼近,李世民率領的天策府精銳轉眼已至玄武門下。秦墨站在城樓上,能清晰看見李世民那張英俊臉龐上震驚的表情——顯然,他沒料到玄武門守軍已經嚴陣以待。
"大哥!"李世民勒馬高呼,聲音穿透晨霧,"突厥犯邊,父皇命我即刻入宮議事!為何閉門不納?"
李建成冷笑一聲:"二弟,你身后的可不是議政的文官啊。"
李世民身后,尉遲恭、侯君集等將領全副武裝,數百精銳騎兵殺氣騰騰。這哪是入宮議事,分明是武裝政變。
"開門!"李世民突然變臉,厲聲喝道,"否則以謀逆論處!"
李建成不為所動:"薛將軍!"
薛萬徹一聲令下,城墻上瞬間冒出數百弓箭手,弓弦拉滿的咯吱聲連成一片。秦墨設計的警鈴系統同時被觸發(fā),刺耳的鈴聲傳遍整個玄武門區(qū)域。
"二弟,你埋伏在林中的三千精兵已被我派人圍剿。"李建成高聲道,"現在退去,我可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秦墨注意到李世民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歷史正在改變——原本應該順利進行的玄武門之變,此刻正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放箭!"李世民突然暴喝。
天策府騎兵同時張弓搭箭,箭雨呼嘯著飛向城頭。秦墨急忙蹲下,一支箭擦著他的發(fā)髻飛過,釘在身后柱子上,箭尾嗡嗡震顫。
"反擊!"李建成拔劍下令。
玄武門守軍同時放箭,箭矢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秦墨設計的交叉火力網發(fā)揮了作用,天策府騎兵頓時人仰馬翻。尉遲恭揮舞長槊撥打箭矢,護著李世民向后退去。
"滾木準備!"薛萬徹大喊。
守軍推動秦墨設計的簡易投石機,點燃的油罐被拋向敵陣。一聲巨響,火球在騎兵群中炸開,戰(zhàn)馬驚嘶,陣型大亂。
"秦卿,干得好!"李建成拍著秦墨的肩膀,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些機關果然奏效!"
秦墨勉強笑笑,胃部卻因眼前的血腥場面而痙攣?,F代社會的他何曾見過這等慘烈廝殺?殘肢斷臂,鮮血噴濺,慘叫聲不絕于耳。這不是史書上的冰冷文字,而是活生生的死亡。
李世民顯然沒料到玄武門防備如此嚴密。他迅速調整策略,指揮騎兵分成三隊,試圖從不同角度同時進攻。
"用鉤鎖!"秦墨對薛萬徹喊道,"別讓他們攀墻!"
守軍推出秦墨設計的另一項防御裝置——帶倒刺的鐵索網。巨大的鐵網從城頭撒下,正在攀爬的敵軍慘叫著跌落。城下的弓弩手趁機射擊,又有數十名天策府士兵倒下。
戰(zhàn)斗陷入膠著。突然,秦墨注意到一隊身著黑衣的士兵從側面樹林中竄出,動作迅捷如鬼魅,直撲城門。
"殿下小心!有埋伏!"秦墨高喊。
那隊黑衣人顯然訓練有素,眨眼間已至城下。他們拋出飛爪,敏捷地攀上城墻,守軍弓箭竟難以瞄準。
"是秦王的玄甲精兵!"薛萬徹臉色大變,"專門訓練的死士!"
三名黑衣人已躍上城頭,手中短刀寒光閃閃。一名守軍剛沖上去,就被一刀封喉。秦墨眼睜睜看著鮮血從那名年輕士兵的喉嚨噴出,雙腿一軟,差點跪倒。
"保護太子!"薛萬徹拔刀迎敵。
李建成也被這突變驚到,連連后退。秦墨強迫自己冷靜,突然想起自己設計的一個應急機關。
"退后!"他朝李建成大喊,同時拉動了藏在柱后的繩索。
城墻邊緣突然彈起一排尖刺,兩名正在攀爬的黑衣人慘叫著墜落。同時,預先安置的熱油從暗槽中傾瀉而下,攀附在城墻上的敵人被燙得皮開肉綻,哀嚎連連。
"秦參軍妙計!"李建成驚喜道。
然而危機并未解除。更多的玄甲兵從其他段城墻爬上來,與守軍展開白刃戰(zhàn)。秦墨看到薛萬徹獨戰(zhàn)三名黑衣人,刀光劍影中已負傷掛彩。
一支冷箭突然從混亂中射向李建成。秦墨來不及思考,縱身一撲——
"噗!"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左肩。劇痛如電流般傳遍全身,秦墨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秦卿!"李建成扶住他,眼中滿是關切。
"沒事...只是皮肉傷..."秦墨咬牙道,"殿下小心...秦王還有后手..."
果然,城下傳來一陣號角聲。秦墨掙扎著爬到城墻邊,看見李世民親自率領一隊重甲騎兵沖向城門。他們手持巨木,顯然是要強行破門。
"城門危險!"秦墨喊道,"快用落石!"
守軍匆忙推動最后一批防御裝置——巨大的石塊被推下城頭,砸向沖鋒的騎兵。幾聲巨響后,沖鋒隊伍人仰馬翻,但李世民竟奇跡般地避開了所有落石,直沖城門。
"轟!"巨木撞擊城門的聲音震耳欲聾。城門劇烈震動,灰塵簌簌落下。
"再來一次就要破了!"薛萬徹焦急道。
秦墨強忍肩傷,腦中飛速思考。他設計的城門機關應該還能用...
"放鐵閘!"他喊道。
守軍砍斷繩索,一道沉重的鐵柵欄從城門上方轟然落下。幾乎同時,城門被撞開一道縫隙,李世民的長槊已經伸了進來。
"??!"一聲痛呼,李世民的長槊被鐵閘生生壓斷,他的手臂也被夾傷,鮮血直流。
"秦王受傷了!"天策府士兵驚呼。
尉遲恭急忙護住李世民,高聲下令:"撤退!全軍撤退!"
天策府軍隊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滿地尸體和哀嚎的傷員。玄武門前,鮮血染紅了大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我們...贏了?"薛萬徹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李建成長舒一口氣,隨即高聲道:"速報父皇,秦王謀反,已被擊退!傳令全城戒嚴,搜捕叛黨!"
歡呼聲在城頭響起。秦墨卻癱坐在地,肩傷火辣辣地疼,眼前一陣陣發(fā)黑。他做到了——他真的改變了玄武門之變的結果!但為什么心中沒有喜悅,只有無盡的疲憊和一絲莫名的恐懼?
"秦卿!太醫(yī)!快傳太醫(yī)!"李建成扶住搖搖欲墜的秦墨,聲音中滿是關切。
恍惚中,秦墨感覺自己被抬下城樓。耳邊充斥著各種聲音:勝利的歡呼,傷員的呻吟,傳令兵的奔跑聲,還有遠處皇宮方向響起的警鐘...
當秦墨再次清醒時,發(fā)現自己躺在一間華美的房間里。肩傷已經被妥善包扎,疼痛減輕了許多。窗外,夕陽的余暉給房間鍍上一層金色。
"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秦墨轉頭,看見魏征坐在床邊,正用銳利的目光審視著他。
"魏...大人..."秦墨試圖起身,被魏征按住。
"別動,傷口會裂開。"魏征的聲音出奇地溫和,"太醫(yī)說箭上無毒,算你命大。"
"戰(zhàn)況如何?"
"大獲全勝。"魏征嘴角微揚,"秦王重傷撤退,尉遲恭、侯君集等心腹將領或死或擒。陛下已下詔廢秦王為庶人,通緝全國。"
秦墨閉眼長舒一口氣。歷史真的被改變了。沒有玄武門之變,沒有李世民奪位,未來會怎樣?
"不過..."魏征突然話鋒一轉,從袖中取出一個物件,"秦參軍能否解釋一下,這是何物?"
秦墨睜眼一看,頓時如墜冰窟——那是他從現代帶來的手機!雖然早已沒電,但金屬和玻璃的材質在唐朝絕對獨一無二。
"這...這是..."
"在你昏迷時,我從你貼身衣物中找到的。"魏征的聲音冷了下來,"此物非金非玉,做工精巧絕倫,絕非當世之物。還有這些..."
他又拿出幾張紙,上面是秦墨用簡體字寫的筆記和一些草圖。
"這些文字似漢字而非漢字,這些圖畫..."魏征指著其中一張汽車草圖,"這又是什么怪物戰(zhàn)車?"
秦墨的喉嚨發(fā)干。穿越以來最大的危機不是戰(zhàn)場上的刀光劍影,而是此刻——身份即將暴露。
"魏大人,我可以解釋..."
"不必。"魏征突然抬手制止,"今日你救太子有功,此事暫且不提。但記住,我會盯著你。"
他將手機和紙張收回袖中,起身離去,留下秦墨一人在床上冷汗涔涔。
傍晚時分,李建成親自前來探望,身后還跟著一個小身影——李承義。
"秦師父!"李承義掙脫乳母的手,撲到床前,"他們說你是大英雄!"
秦墨勉強笑笑:"小公子過獎了。"
"秦卿不必謙虛。"李建成在床邊坐下,神情比往日更加親近,"若無你提前謀劃,今日玄武門必陷,我命休矣。此恩此德,沒齒難忘。"
"殿下言重,此乃臣分內之事。"
"從今日起,你升任東宮司馬,參贊軍政要務。"李建成宣布,"待局勢穩(wěn)定,另有封賞。"
東宮司馬!這可是正五品上的要職,遠非之前的記室參軍可比。秦墨心中一震,這意味著他正式進入了唐朝權力核心圈。
"臣...惶恐,恐難當大任..."
"不必推辭。"李建成拍拍他的手,"對了,二弟雖敗,但余黨未盡。尤其是那個常何,竟真如你所言是二弟內應,現已潛逃。你安心養(yǎng)傷,三日后有重要朝議,需你出席。"
李建成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留下李承義纏著秦墨講"打仗的故事"。
"秦師父,你教我那些機關好不好?"孩子眼中閃著崇拜的光芒,"我也想保護阿爺!"
秦墨心中一軟,摸摸他的頭:"等你再大些,我一定教你。"
"拉鉤!"李承義伸出小手指。
"拉鉤。"秦墨與他約定,心中卻五味雜陳。這孩子不知道,他剛剛改變了本該全家慘死的命運。
夜幕降臨,秦墨獨自躺在床上,肩傷隱隱作痛。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想起魏征拿走的手機和筆記,心頭一陣發(fā)緊。在這個時空,那些東西簡直比謀反的證據還可怕。
"必須想辦法拿回來..."秦墨喃喃自語。
但更讓他不安的是李世民的下落。歷史上這位唐太宗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被擊?。侩m然這次政變失敗,但以李世民的能力,必定會卷土重來。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秦墨警覺地轉頭:"誰?"
門被輕輕推開,薛萬徹走了進來。這位將軍右臂纏著繃帶,臉色略顯蒼白。
"薛將軍?這么晚了..."
"秦司馬。"薛萬徹行了一禮,隨即壓低聲音,"有件事必須告訴你。秦王...可能沒受那么重的傷。"
秦墨心頭一跳:"什么意思?"
"今日清理戰(zhàn)場時,發(fā)現幾具穿著秦王盔甲的尸體..."薛萬徹聲音更低了,"我懷疑那是替身。"
秦墨倒吸一口涼氣。如果真是這樣,李世民很可能已經金蟬脫殼,暗中積蓄力量準備再次發(fā)難。
"此事可曾稟報太子?"
薛萬徹搖頭:"尚無確證。我已派人秘密調查,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他猶豫了一下,"秦司馬,我總覺得...此事還未結束。"
秦墨深有同感。他勉強撐起身子:"薛將軍,我需要你幫我做兩件事。"
"請講。"
"第一,秘密調查長安城內所有可能藏兵的地點,特別是與天策府有關聯的。第二..."秦墨咬了咬牙,"幫我查查魏征大人近日行蹤,特別是他把我那些...私人物品放在何處。"
薛萬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點頭:"明白。秦司馬好好養(yǎng)傷,這些交給我。"
送走薛萬徹,秦墨再也無法入睡。他拖著傷肩來到窗前,望著夜空中的明月。長安城看似恢復了平靜,但暗流涌動。李世民可能潛伏在某個角落,魏征對他的懷疑與日俱增,而他這個穿越者,正站在一個全新歷史分支的起點上。
"接下來會怎樣?"秦墨輕聲自問,月光照在他疲憊而堅定的臉上,"沒有史書能告訴我答案了..."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悠長而寂寥。三更天了,新的一天即將開始,一個沒有歷史記載的、全新的唐朝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