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你是木頭嗎?沒看到林凡的杯子空了嗎?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尖利刻薄的女聲像一把錐子,刺破了宴會廳一角虛假的和諧。
正在給桌上一位遠房親戚倒茶的江辰動作一頓,熱水差點灑出來。他沉默地放下茶壺,
伸手去拿放在林凡面前那只骨瓷杯?!皨專挥昧瞬挥昧?,”林凡連忙擺手,
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聲音清朗悅耳,“我自己來就好,怎么好總是麻煩姐夫。
”他這話一出,坐在主位的岳母王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江辰的鼻子:“麻煩?
他吃我們林家的,喝我們林家的,當個倒插門的女婿,干點活還不是應該的?你看看他,
再看看你!小凡你剛幫家里談成了那么大一筆合作,他呢?就會端茶送水還笨手笨腳!
”今天這場小型的家庭聚會,就是為了慶祝林凡成功為林氏集團拿下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項目。
“姐夫人挺好的,就是可能…不太適應這種場合吧?!绷址舱Z氣帶著一絲無奈的包容,
眼神掃過江辰時,卻有一絲極快的輕蔑掠過。坐在林凡旁邊的妻子林婉秋微微蹙眉,
看了江辰一眼,那眼神里有疲憊,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她張了張嘴,
最終只是低聲道:“媽,少說兩句吧,有客人在呢?!薄翱腿??哪來的客人?都是自家人!
我就是讓大家都看看,這個廢物跟我們小凡比,連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王蘭的聲音愈發(fā)高亢,引得旁邊幾桌的親戚紛紛側目,交頭接耳,
看向江辰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和嘲諷?!耙皇钱斈昀蠣斪有纳?,撿回這么個來歷不明的東西,
還硬要讓他入贅…我們婉秋怎么會受這種委屈!我們林家又怎么會多了這么個笑話!
”江辰低著頭,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七年了,這種話他聽了七年。
從七年前他在林家別墅外昏迷被救醒,記憶模糊只剩名字開始,他在林家就是多余的代名詞。
而林凡,這個比他晚幾個月出現在林家的“養(yǎng)子”,卻憑著聰明嘴甜和商業(yè)手腕,
迅速贏得了所有人的喜愛,成了林家的驕傲?!敖惴颍o?!绷址卜路饹]聽到周圍的議論,
笑著將自己空了的酒杯遞向江辰,動作自然無比,“麻煩再幫我倒一杯紅酒,謝謝啊。
”就在江辰伸手去接的瞬間,林凡的手腕似乎極其“不經意”地抖了一下。
殷紅的酒液精準地潑灑出來,瞬間染紅了江辰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廉價襯衫前襟,
留下一大片難看的污漬?!鞍パ?!”林凡驚呼一聲,立刻站起身,臉上寫滿了慌亂和愧疚,
“對不起姐夫!我手滑了!我不是故意的!你這衣服……我…我賠你一件新的吧?
”他的表情真誠又無措,仿佛犯了天大的錯誤。“小凡,你跟他道什么歉!
”王蘭立刻心疼地拉過林凡,轉頭就對江辰怒目而視,“都是你!
笨手笨腳的連個杯子都接不穩(wěn)!嚇到小凡了!你知道他為了這個項目熬了多少夜嗎?
手不穩(wěn)很正常!你這件破衣服能值幾個錢?能和小凡的身體比嗎?”“就是,
林凡少爺也是不小心?!?“江辰你趕緊去擦擦吧,別在這礙眼了?!?親戚們紛紛幫腔。
江辰看著胸前迅速擴散的酒漬,像是心頭被燙了一下。這件襯衫是他最好的一件了。
他抬起頭,看向一臉“無辜”和“歉意”的林凡,對方眼底那抹轉瞬即逝的得意,
像針一樣扎人。林婉秋看著這一幕,眉頭皺得更緊,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卻只是抽了張紙巾遞給江辰,語氣帶著一絲不耐:“先去處理一下吧。
”岳父林國棟一直陰沉著臉看著這場鬧劇,此刻終于發(fā)話,
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江辰身上:“公司旗下那個城南的廢舊倉庫正好缺個看管清點的,
從明天開始,你調過去負責。沒我的允許,不準再回總公司?,F在,立刻去廚房幫忙,
這里沒你位置了?!边@是徹底的放逐和羞辱。那個倉庫幾乎處于半廢棄狀態(tài),
管理那里等于徹底斷絕了在公司的任何可能性。林凡聞言,眼底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
表面上卻勸道:“爸,那邊環(huán)境太差了,姐夫他……”“就這么定了!
”林國棟一揮手打斷他。無盡的屈辱和壓抑了七年的郁氣在江辰胸腔里翻滾,
幾乎要沖破喉嚨。他的拳頭在桌下攥得死緊,指甲深深摳進掌心,傳來一陣刺痛。
就在這極致的憤怒和憋屈達到頂點的剎那——“轟??!
”一聲只有江辰能聽見的、沉悶如同來自靈魂深處的驚雷驟然炸響!與此同時,
他猛地感到體內最深處,某個沉寂了七年、幾乎讓他以為那是錯覺的堅硬枷鎖,
極其輕微地、但卻清晰地——松動了一絲!一股微弱卻無比灼熱的氣流從那縫隙中逸出,
瞬間竄遍四肢百??!江辰猛地抬起頭,原本隱忍麻木的雙眼中,
不受控制地掠過一絲極致冰冷、甚至帶著一絲洪荒氣息的厲芒,直射向正在假裝勸解的林凡!
林凡正說著話,被這眼神一掃,心底莫名一寒,后面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里,
臉上那完美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僵滯。江辰霍然起身,什么也沒說,
轉身直接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只留下身后一桌愕然、不屑、以及一絲莫名不安的眾人。
那絲奇異的感覺……是什么?林凡看著江辰的背影,
心底第一次掠過一絲超出掌控的疑慮和……難以言喻的驚悸。
廚房里油膩膩的空氣和外面的歡聲笑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江辰靠在冰冷的瓷磚墻上,
胸口那團被紅酒染出的污漬,像一塊烙鐵,燙得他心口發(fā)悶。耳邊還能隱約聽到外面客廳里,
林凡正用他那清朗的嗓音說著什么俏皮話,引得一陣附和的笑聲。那些笑聲像針一樣,
細細密密地扎在他身上。他閉上眼,努力去捕捉體內那一閃而逝的奇異感覺。
剛才那一聲靈魂深處的驚雷,和枷鎖松動的瞬間,絕非幻覺。那是什么?他嘗試著集中精神,
向內感知。七年了,他的身體就像一口枯井,沉寂、麻木,
除了這具比常人似乎稍顯耐揍的皮囊,再無任何特殊之處??纱丝?,
他仿佛能“聽”到井底深處,傳來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水流聲?若有若無,斷斷續(xù)續(xù)。
他嘗試著調動它,引導它。失敗。那絲氣流頑皮得像泥鰍,根本不受控制。
但當他想起林凡那假裝無辜的眼神、岳母尖刻的指責、岳父冰冷的判決時,那股郁氣翻涌,
那絲氣流似乎就活躍一絲,帶著微弱的灼熱感?!皣K。”一聲輕嗤從門口傳來。江辰睜開眼。
林凡不知何時倚在了廚房門框上,手里端著一杯新倒的紅酒,臉上帶著關切的笑容,
但眼神里卻是一片冰冷的審視。“姐夫,你沒事吧?剛才真是對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林凡走進來,語氣真誠,“爸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城南倉庫那邊……雖然偏了點,
但勝在清靜?;仡^我跟爸說說,看能不能讓你早點調回來?!彼f著,
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江辰被酒漬弄臟的襯衫,嘴角勾起一個極細微的弧度。江辰沒說話,
只是看著他。體內那絲微弱的氣流,在感受到林凡靠近時,似乎躁動了一下,
帶著一種本能的排斥。林凡被他這沉默的注視看得有些不適。尤其是那雙眼睛,
剛才那一瞬間的冰冷似乎不是錯覺。他壓下心里的那點異樣,笑容不變,
壓低了聲音:“不過姐夫,去那邊也好??偙攘粼诳偣荆?/p>
萬一再‘不小心’弄丟什么重要文件……對吧?那后果可比灑杯酒嚴重多了。
”這話像是關心,實則是威脅和敲打。暗示江辰安分守己,別動不該動的心思。
江辰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上個月,林凡負責的一個項目似乎出過一點小紕漏,
有一份無關緊要的備份文件不見了,當時折騰了一陣,最后不了了之。
難道……林凡看著江辰變化的臉色,滿意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看倉庫也是為公司做貢獻嘛?!闭f完,他優(yōu)雅地抿了一口紅酒,轉身離開了廚房,
仿佛只是來關心一下落魄的姐夫。江辰站在原地,林凡的話像毒蛇一樣鉆進他的耳朵。
重要文件?丟失?一個模糊的、不安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以林凡的性格,
他絕不會無的放矢。這時,岳母王蘭尖利的聲音又從客廳傳來,穿透力極強:“江辰!
死哪里去了!讓你剝的蒜呢?磨磨蹭蹭的!等著下鍋呢!真是什么都干不好!”伴隨著的,
是幾聲親戚壓低了的竊笑。體內的那絲氣流又微弱地跳動了一下,帶著怒意,卻依舊無力。
江辰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走到角落那袋蒜跟前,沉默地蹲下,開始機械地剝蒜。
指甲掐進蒜皮,辛辣的氣味刺入鼻腔。力量……太弱了。就算知道林凡可能包藏禍心,
就算受盡屈辱,現在的他,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資本。但他能感覺到,那封印……確實松動了。
雖然微弱,雖然不受控制,但這是一個開始。他一邊剝著蒜,
一邊更加努力地嘗試去感應、去捕捉體內那絲微弱的氣流,哪怕只能讓它增強一絲一毫。
林凡回到客廳,輕松融入歡聲笑語,但眼角余光卻不時瞥向廚房的方向。
剛才江辰那個眼神……讓他心里莫名有些發(fā)毛。得盡快想辦法,把這個廢物徹底按死,
不能有任何意外。一個惡毒的計劃,在他心底慢慢成形。嘴角,
重新掛上了那完美無瑕的、溫和無害的笑容。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
江辰就被王蘭的拍門聲吵醒。 “幾點了還睡?真當自己是少爺了?趕緊滾去城南倉庫報到!
看著你就晦氣!” 冰冷的命令隔著門板砸進來。江辰沉默地起身。他的行李很少,
只有幾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衣服。林婉秋不在臥室,或許早就出門了,或許只是不想見他。
他拎起那個破舊的帆布包,走出林家別墅,沒有一個人來送,甚至沒有一個人多看他一眼。
乘坐擁擠的公交車,一路顛簸,越走越偏僻,最終在幾乎算是城郊結合部的地方下了車。
按照指示,他又走了將近二十分鐘,才找到那個所謂的“城南倉庫”。
那是一片幾乎被遺忘的角落,幾個破舊的倉庫孤零零地立著,圍墻斑駁,
空氣里彌漫著鐵銹和塵土的味道。只有一個看門的老頭,揣著個收音機,在門口打著盹。
老頭被叫醒,瞇著眼打量了一下江辰,帶著點同病相憐的意味:“新來的?喏,鑰匙,
最里面那個庫房,堆的都是些十幾年沒人動的老零件和舊文件,去清點一下,
列個單子出來……唉,也就是走個形式,誰還真看啊?!崩项^嘟囔著又坐了回去,
收音機里咿咿呀呀地唱著戲曲。江辰接過鑰匙,走向最深處那個最大的倉庫。鎖頭銹跡斑斑,
費了好大勁才打開。門一推開,一股濃重的霉味和灰塵撲面而來,嗆得他咳嗽了幾聲。
倉庫里堆滿了東西,雜亂無章,上面都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昏暗的光線從高處的換氣扇縫隙里透進來,能看到空氣中飛舞的塵粒。
這就是他以后要待的地方。無盡的壓抑感再次涌上。他深吸一口氣,認命地開始工作。
清理、歸類、登記……這些都是體力活,枯燥又累人。體內的那絲氣流依舊微弱,時有時無,
幫不上什么忙,只是在極度疲憊時,會稍稍流轉,緩解一絲肌肉的酸痛。中午,
他拿出從家里帶的冷饅頭,就著涼水啃著??撮T老頭溜達過來,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沒說什么又走了。下午,江辰在清理一堆堆在角落、幾乎被遺忘的金屬箱時,
不小心被一個尖銳的銹鐵片劃破了手掌。 “嘶……”鮮血立刻涌了出來,
滴落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他皺著眉,想找東西包扎一下。 就在這時,倉庫角落的陰影里,
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了鬼一樣的聲音:“血……你的血……是…是那個顏色……不對……你……你是‘那些人’?
不……不可能!他們明明都已經……”江辰猛地抬頭望去。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頭發(fā)胡子幾乎粘在一起的老流浪漢,
從一堆廢紙箱后面連滾帶爬地鉆了出來,他臉色慘白,眼睛死死地盯著江辰正在流血的手,
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東西。老流浪漢的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他指著江辰,手指顫抖:“你……你走!快走!離我遠點!
‘龍紋血’……沾上就完了……你們都是怪物!會帶來不詳!
七年前那場大火……是不是你們……”他的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
詞——‘那個顏色’、‘那些人’、‘龍紋血’、‘七年前’、‘大火’——像一道道閃電,
劈中了江辰!江辰的心臟驟然收緊!他顧不上流血的手,猛地向前一步:“你認識我?
七年前發(fā)生了什么?‘龍紋血’是什么?告訴我!”那老流浪漢見他逼近,
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連滾帶爬地沖向倉庫大門,仿佛身后有厲鬼索命,
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江辰一個人站在原地,手掌上的血珠還在不斷滴落。
‘龍紋血’? 他的血,顏色有什么不同嗎?他仔細看去,除了比常人似乎更鮮紅一些,
并無異常。但那個老流浪漢的恐懼是真切的! 他認識過去的自己?
他甚至可能知道七年前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還有那場大火……巨大的信息量和突如其來的線索,讓江辰的心臟狂跳起來。封印的松動,
詭異的血脈,七年前的謎團……這一切,
似乎都指向一個截然不同的、隱藏在平靜都市下的驚人真相!他必須找到那個老流浪漢!
然而,當江辰追出去時,外面早已空無一人。
只有看門老頭疑惑地探出頭:“剛才那瘋子叫什么?嚇我一跳。那老家伙在這片流浪好久了,
腦子不正常,見人就躲,有時候又會胡言亂語,沒人當真的?!焙詠y語?腦子不正常?
江辰看著自己手上已經緩緩止住血的傷口,眉頭緊鎖。 不,
他感覺那絕不僅僅是胡言亂語。而與此同時。 林家別墅內。 林凡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匯報,
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一個老流浪漢?跟江辰說了奇怪的話?關于血?七年前?
” 他優(yōu)雅地端起咖啡杯,眼神卻冰冷無比。 “處理干凈點?!彼麑χ娫捘穷^,
輕聲細語地吩咐,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個倉庫附近,
我不希望再有任何‘胡言亂語’的人出現。倉庫里的日子仿佛與世隔絕,
只有灰塵和銹跡為伴。江辰一邊機械地完成著那些毫無意義的清點工作,
一邊瘋狂地嘗試捕捉體內那絲氣流,同時留意著四周,希望能再找到那個老流浪漢的蹤跡。
但那個人就像蒸發(fā)了一樣,再也沒出現過??撮T老頭也說沒再見他在這片晃悠?!肮质?,
那老瘋子平時賴在這附近趕都趕不走,怎么突然就沒影了?”老頭嘟囔著,也沒太在意。
江辰的心卻沉了下去。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林凡那天在廚房的“提醒”和突然消失的知情人,這兩者之間,是否有著某種聯系?
體內的氣流似乎因為他的焦躁和持續(xù)的嘗試,變得稍微活躍了一點點,不再是完全無法感知,
但依舊微弱得可憐,像風中殘燭。這天晚上,因為一批莫名其妙的“緊急入庫”的雜亂舊物,
江辰不得不加班清點??撮T老頭早就下班走了,偌大的倉庫區(qū),只剩下他一個人,
還有幾盞昏黃閃爍、接觸不良的老舊路燈。夜風呼嘯,吹得破損的窗戶哐哐作響,
shadows在廢棄的貨堆間拉得很長,扭曲晃動,如同鬼影。
江辰正彎腰記錄著一個箱子的編號,后頸的寒毛突然毫無征兆地炸起!一股極其微弱,
但卻冰冷刺骨的殺意,從身后某個陰影里彌漫出來!幾乎是想都沒想,
完全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在那股氣流極致的催動下(或許還有七年底層生活鍛煉出的躲閃本能),
他猛地朝著旁邊一撲!“嗤——!”一聲輕微的、利刃劃破空氣的銳響,貼著他的后背掠過!
他剛才站立位置后面的一個廢紙箱,被無聲無息地劃開了一道整齊無比的口子!
江辰狼狽地滾倒在地,就著昏暗的光線,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蒙著面,
只露出一雙冰冷眼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陰影中滑出,
手中反握著一把閃爍著幽藍光澤的匕首,顯然淬了毒。殺手!林凡的動作這么快?!
就因為那個老流浪漢的幾句話?殺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似乎沒想到這個被情報描述為“普通廢物”的目標,竟然能躲開自己必殺的一擊。
但他沒有任何猶豫,身形再次一動,如同離弦之箭,匕首直刺江辰的心臟!速度快得驚人!
江辰渾身冷汗,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他拼命地向后躲閃,手腳并用,
抓起手邊能抓到的一切——灰塵、碎紙、生銹的小零件——朝對方扔去!
但這根本阻擋不了專業(yè)的殺手!匕首再次襲來,江辰拼盡全力扭身,
鋒利的刃尖擦著他的肋骨劃過!“嘶啦!”衣服破裂,皮開肉綻,火辣辣的劇痛傳來!
但同時,那劇烈的疼痛和極致的死亡威脅,像是終于點燃了某種引信!
體內那沉寂的、松動了些許的封印深處,一股遠比之前那絲氣流狂暴、灼熱無數倍的力量,
轟然涌出一縷!“呃?。 苯桨l(fā)出一聲壓抑的低吼,雙眼瞬間布滿了血絲!
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像是沸騰了!那縷力量不受控制地奔涌向他受傷的肋骨處,
灼熱感瞬間覆蓋了疼痛,傷口流血的速度似乎驟然減緩!而他的右手,
幾乎是下意識地、帶著一種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精準和狠厲,猛地向前揮出!五指成爪,
直掏對方的心口!那速度,遠超他平時的極限!殺手瞳孔驟縮!他感受到了危險!
一股極其原始、極其狂暴的氣息從眼前這個“廢物”身上爆發(fā)出來!他急忙變刺為擋,
用匕首格擋!“鐺!”一聲脆響!江辰的手指竟然精準地擦著匕首的刃側劃過,
帶起一溜火星!巨大的力量震得殺手手腕發(fā)麻,匕首差點脫手!殺手心中駭然!這不對勁!
江辰一擊逼退殺手,自己也不好受。那縷力量來得快,去得也快,瞬間消退,
留下的是一陣強烈的虛脫感,肋骨處的傷口再次劇痛起來。他喘著粗氣,靠著貨箱,
死死盯著殺手。剛才那一瞬間的爆發(fā),幾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殺手眼神驚疑不定,
看了看自己微微顫抖的手,又看了看江辰慘白的臉和流血的傷口。情報有誤!這家伙有古怪!
但看樣子,那種爆發(fā)他無法持續(xù)?殺手眼中殺機再起,決定不再近身冒險。他手腕一翻,
似乎要掏出別的武器。江辰心中警鈴大作!不能讓他再用別的手段!
他猛地一腳踹向旁邊堆疊的箱子!“轟隆隆——”一堆沉重的廢舊零件傾瀉而下,
砸向殺手所在的位置!殺手被迫后撤閃避。趁此機會,江辰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用盡最后的力氣,撞開倉庫另一側的小門,踉蹌著沖入外面漆黑的夜色之中,
很快消失在錯綜復雜的廢棄堆場里。殺手揮開灰塵,追到門口,看著外面漆黑一片,
只有風聲呼嘯,低罵了一聲。 他拿出手機,發(fā)出了一條信息: 【目標有異常,
實力評估錯誤,反抗激烈,已受傷逃脫。請求下一步指示。】遠處,
躲在一堆廢棄輪胎后面的江辰,捂住不斷滲血的肋骨,渾身因為脫力和后怕而微微顫抖。
他看著倉庫方向隱約的光亮,眼神冰冷徹骨。 林凡……你果然要趕盡殺絕!
剛才那股力量……那就是我原本的力量嗎? 太弱了……還是太弱了!
必須……必須更快地解開封?。?他咬著牙,撕下衣服下擺,艱難地包扎著傷口,
每一個動作都牽扯著劇痛。 黑夜,籠罩了他狼狽而危險的身影。江辰拖著受傷的身體,
在郊外廢棄的廠房和爛尾樓里躲藏了一夜。
傷口雖然因為那瞬間奇異力量的干預沒有惡化到致命,但依舊疼痛難忍,
失血帶來的虛弱和寒冷讓他瑟瑟發(fā)抖。他不敢去醫(yī)院,也不能回林家。天快亮時,
他才找到一個相對隱蔽的橋洞,蜷縮起來,勉強休息了一會兒。
體內的那絲氣流似乎因為昨晚的爆發(fā)而變得更加微弱,但運行的方式卻似乎清晰了一點點,
正緩慢地滋養(yǎng)著他受傷的部位。第二天下午,他不得不冒險用身上僅剩的幾塊錢,
在一個偏僻的小診所買了些最便宜的消毒水和紗布,自己重新處理了傷口??粗b獰的傷口,
江辰的眼神越發(fā)冰冷。必須盡快恢復力量!必須揭開真相!但他現在身無分文,無處可去。
猶豫再三,他最終還是用公共電話,嘗試著撥通了林婉秋的手機。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林婉秋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疏離?!巴袂铮俏??!苯降穆曇粲行┥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語氣瞬間冷了下來:“江辰?你在哪?昨天為什么沒去倉庫?
爸今天問起來,那邊的人說你根本沒去上班!你還嫌不夠亂嗎?”“我……”江辰張了張嘴,
不知道該怎么說。說林凡派殺手殺我?誰會信?“你什么你?是不是又覺得辛苦,
自己跑哪兒躲清靜去了?”林婉秋的聲音里充滿了失望,“江辰,你什么時候能有點責任心?
就算爸讓你去看倉庫,那也是工作!”就在這時,
電話那頭傳來了林凡清晰而關切的聲音:“姐,是姐夫的電話嗎?找到他了?他沒事吧?
昨天倉庫區(qū)那邊好像出了點小治安問題,聽說有流浪漢打架,還動了刀子,
姐夫他會不會被波及了?”他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傳進了話筒。江辰的心猛地一沉!
林凡果然知道了!而且輕描淡寫地把一場謀殺扭曲成了流浪漢斗毆!
林婉秋的聲音果然立刻帶上了怒氣:“治安問題?動刀子?江辰!你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
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非要給家里惹麻煩!”“不是我……”江辰試圖辯解?!皦蛄?!
”林婉秋打斷他,“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你現在立刻回來!當面向爸解釋清楚!”說完,
電話直接被掛斷。江辰握著冰冷的公共電話聽筒,聽著里面的忙音,
只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比身上的傷口更讓人刺痛。傍晚,江辰拖著依舊虛弱的身體,
回到了林家別墅。剛一進門,一個茶杯就帶著風聲狠狠砸碎在他腳邊!“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