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是哪兒?”
陳新民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打量著眼前的場景。
偌大的房間陰森昏暗,空氣中飄著濃重的腐朽味。正前方,一座巨大的鍋爐立在那里,里面燃著熊熊烈火,火光映得四壁忽明忽暗。
“吱呀 ——”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陳新民扭頭看去,見一位老者推著小推車走了過來。
“年輕人,這兒的活兒以后就交給你了!”
老者說著,把小推車推到他面前。
陳新民看著眼前的場景,更糊涂了:“交給我?啥活兒?。课疫@是在夢游?”
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一段陌生記憶猛地涌入腦海。
“我去!這是穿越了?”
記憶里清晰地顯示,他穿到了年代劇《情滿四合院》的世界,成了院里的一員。而今天,正是他來殯儀館當火化師的第一天。
“既然是殯儀館,那推車上的是……” 陳新民心里一緊,瞬間不淡定了。
就在這時,腦海里突然響起機械音:
“叮,檢測宿主體態(tài)正常,系統(tǒng)激活中…10%…50%…100%!”
“叮,恭喜宿主,焚燒系統(tǒng)綁定成功!”
陳新民眼前一亮。作為資深書迷,他哪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系統(tǒng)激活后,他瞬間明白了。
這系統(tǒng)就是為他的新工作量身定做的,只要焚燒尸體就能拿獎勵。
搞懂系統(tǒng)作用,他哭笑不得地嘆氣:“哎,看來我跟這活兒還真有緣?!?/p>
“哈哈,小伙子在這兒干活別心里犯怵?!?/p>
旁邊的老者見他愣著,開口說道。
陳新民笑了笑:“額,還好,那咱現(xiàn)在交接?”
這話讓老者一愣,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又很快隱去。
其實在陳新民之前,殯儀館招過不少人。
這活兒特殊,工資給得極高 。每月六十塊,逢年過節(jié)還有補助。
要知道,六十年代普通工人月薪才二十來塊,這妥妥的高薪,應聘者不少。
可大伙兒一看是火化尸體的活兒,立馬扭頭就走,有幾位瞧見推車上的東西,當場嚇暈的都有。像陳新民這樣坦然的,還是頭一個,老者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好!像你這樣有膽識的年輕人,現(xiàn)在少見嘍!”
“行了,我給你說說活兒!”
老者轉過身,開始介紹。
火化師的活兒其實簡單,就是負責焚燒送來的尸體,偶爾還要外出幫忙搬運。不過這年代提倡火化,但多數人還守著土葬老傳統(tǒng),所以活兒不重,有時連著幾天都沒事干,每天來喝喝茶、磨時間就行。
陳新民聽著,強壓下胃里的翻騰。
在殯儀館喝茶?大爺可真有雅興!
很快,在老者的講解下,他摸清了工作內容,也知道了這殯儀館的底細。
別看人少,就寥寥幾個,卻是地方民政直屬的事業(yè)單位,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前大廳有負責接待的接待員,有走流程的殯導員,有給逝者化妝的斂容師,還有看大門的門衛(wèi)大爺,外加幾個臨時搬運無人認領遺體的搬運工。
這搬運的活兒最苦,意外現(xiàn)場慘烈,心理素質再強也扛不住,所以搬運工總換,老者說自己偶爾也得搭把手。
“該說的都交代了,祝你好運!”
老者轉身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滿臉褶皺配著直勾勾的眼神,猛地把陳新民嚇了個激靈。
“記住,要尊重每一個逝者!”
說完,他轉身噠噠噠地往外走。
“呼 ——”
陳新民看著老者背影松了口氣。
剛才沒被推車上的尸體嚇著,倒被大爺這突如其來的一笑整得夠嗆。
出于禮貌,他還是朝背影點了點頭:
“大爺慢走!”
話音剛落,前面的老者腳步一頓,顫巍巍地轉過身:
“對了,年輕人,還有件事忘說了 。咱這班只上半天,過了十二點一定得離廠,記?。 ?/p>
十二點前必須離廠?
之前老者交代過工作時間,因為南北習俗,家屬都早上送逝者來,一上午足夠忙活。遇上扎堆火化的,前臺會調整時間,所以確實只上半天班。
可為啥要特意強調離廠?難道殯儀館想省頓午飯?
陳新民咂咂嘴。
這也太摳了!
不過人家說了,照做就是。
有系統(tǒng)加持,還在乎一頓飯?
他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八點一刻,時間還早。
按老者說的,推車上的逝者生前突發(fā)心臟病,孤身一人,兩天后才被鄰居發(fā)現(xiàn),連送葬的親人都沒有。
偌大的房間里,就陳新民和這位逝者。
“哎,可憐??!”
知道了遭遇,他心里沒了起初的恐懼。
人生短短,好日子還沒享夠就沒了,真是可惜。
陳新民推著尸體到鍋爐前,按步驟準備起來。
這年代的殯儀館,焚燒爐燃料只有煤炭和柴油。普通逝者都用便宜的煤炭,家屬想體面點、骨灰好存放,就加錢用柴油。
眼前這位,自然是用煤炭。
他打開鼓風機,拿鐵鍬往鍋爐里添煤。沒一會兒,鍋爐溫度在鼓風機作用下升到了八百度。
看著溫度計達標,陳新民打開鍋爐蓋板,把逝者送進去,關緊蓋板,剩下的就是等待。
一般來說,焚燒要一個小時左右。
不過也有例外。
要是逝者在冷棺里存過幾天讓親屬悼念,因為冷藏過,就得多燒會兒;還有體型肥瘦也影響時間,體型大的費時,瘦小的快些。眼前這位體型瘦小,一個小時足夠了。
趁著等待的功夫,陳新民在殯儀館里溜達起來。
之前老者介紹得急,好多地方沒細看,他心里正好奇呢。
走出昏暗的焚燒車間,外面刺眼的陽光讓他一陣眩暈。
焚燒房太暗,冷不丁出來還真不適應。適應了一會兒,視線才清晰起來。
入眼是矮小的圍墻,墻外是連綿的山脈。
這殯儀館建在半山腰,周邊都是空曠丘陵,連戶人家都沒有,只有一條蜿蜒的土路順著山坡通向外頭。
位置雖偏,眼前的景象卻讓在大城市奔波慣了的陳新民難得靜了下來。
滿眼都是生機盎然的綠色,看著就讓人舒心。
當然,要是身后沒有那座十幾米高、正呼呼冒黑煙的大煙囪就更完美了。
往前走了段路,他到了殯儀館正門。
這里是接待家屬、讓家屬休息等待的地方,陳設簡單,只有幾排老式木質連排座椅,因為年代久了,上面的漆都斑駁了。
“你就是新來的陳新民同志吧?”
一道聲音傳來,陳新民扭頭一看,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穿著漿洗得發(fā)白的工作服,皮膚黝黑,長相普通,因為駝背,身高只到陳新民肩膀。
想起老者的介紹,他知道這是殯儀館的接待員蘇大河。
“額,你好,您是陳哥吧?之前老金大爺跟我提過您!”
陳新民說著,從兜里掏出自己舍不得抽的大前門煙。
他挺熱情,可蘇大河卻木著臉,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接過煙:“上班期間,別胡亂走動!”
說完,徑直走進大廳。
陳新民挑了挑眉,心里犯嘀咕:我第一天上班,沒得罪他?。?/p>
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蘇大河不光駝背,還瘸了條腿,走路一拐一拐的。
人家不愿搭理,他也沒厚著臉皮湊上去,自顧自地繼續(xù)溜達。
很快一個小時過去,陳新民返回焚燒房。
等鍋爐溫度降下來,他打開蓋板。
就在這時,腦海里響起系統(tǒng)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一次焚燒,等級判定:黃字九品,獎勵:大米五斤,大團結一張!”
“嘿,獎勵來了!” 陳新民心里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