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三十二年,夏
“話說,很久以前,四海揚名的遠山鏢局,那可是聲名赫赫??!可誰能想到,這樣一個風光無限的鏢局,竟然會在一夜之間慘遭滅門,鏢局上下七十五口人,竟然沒有一個能幸免于難!”說書先生的聲音抑揚頓挫,仿佛將人們帶入了那個恐怖的夜晚。
“只見那兇手,身著一襲黑色長袍,宛如鬼魅一般,在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那血紅色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而他就站在那尸山血海之中,看著眼前的熊熊烈火,竟然還能發(fā)出一陣狂笑!”說書先生的描述讓人毛骨悚然,聽眾們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哈哈哈哈……”說書先生模仿著兇手的笑聲,那笑聲在空氣中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要是各位覺得我講得有意思,那咱們下回再接著聊哈!”說書先生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他手持折扇,宛如仙人般坐在張府門口,看著眼前如潮水般圍攏過來的人們,笑嘻嘻地說道。
“老頭兒!你這說話說一半,到底啥意思???快講完!”對面肉攤的壯漢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他手攥著剔骨刀,對著說書先生嚷嚷道。
說書先生見狀,不僅不惱,反而咧嘴一笑,朝著眼前的人群揮了揮手,說道:“哈哈~我也得填飽肚子呀,各位,意思意思一下唄?”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圍攏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呼啦一下就像被驚擾的蜂群一樣四散開來。那肉攤的壯漢見狀,也趕緊低下頭,手忙腳亂地假裝忙起自己的生意來,似乎生怕說書先生會找上他。
就在說書先生準備起身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他突然瞥見說書攤前還蹲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這個少年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透露出對說書先生剛剛講述的故事的濃厚興趣。
說書先生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容,然后開口問道:“這位小哥,看起來你對我剛才講的故事很感興趣?。俊?/p>
少年似乎被說書先生的問話嚇了一跳,他迅速拍了拍屁股,有些拘謹?shù)卣酒鹕韥?。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你……剛才講的故事里的遠山鏢局,究竟在哪里呢?”
“故事而已,哪有具體的地點?”說書先生哈哈大笑著對少年說道,仿佛覺得少年的問題有些幼稚可笑。
然而,少年并沒有被說書先生的笑聲所影響,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可是……您剛才講的場景,我好像在夢里見……”
就在少年說話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怒喝:“臭小子!我讓你去藥房買一味決明子,你站那干嘛?”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張府門前走出來一名男子。這男子身著一襲潔白的長衫,衣袂飄飄,仿佛仙人下凡一般。他的頭發(fā)隨意地披散著,沒有梳理,卻給人一種不羈的感覺。
這男子看上去大約三十歲左右,面容清秀,眉目如畫,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他的皮膚白皙,宛如羊脂白玉,與那身白衣相互映襯,更顯得他氣質(zhì)高雅,超凡脫俗。
然而,與他那清秀的面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穿著卻顯得有些邋遢。那身白衣雖然質(zhì)地精良,但卻皺巴巴的,仿佛被他隨意揉過一般。而且,他的腳上還趿拉著一雙破舊的布鞋,與他整體的形象極不協(xié)調(diào)。
這樣的打扮,讓人不禁對他產(chǎn)生了一種又邋遢又清秀的矛盾感覺。
少年猛地轉(zhuǎn)過頭來,滿臉驚愕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云逸叔……我……他……剛才講的事,我好像在夢里見過。”
原來,站在張府門口的這位男子,竟然就是當今圣上親自冊封的張神醫(yī)——張云逸!想當年,圣上喜獲愛女“靈公主”,對其寵愛有加。然而,好景不長,公主突然染上重病,這可急壞了圣上。于是,圣上不惜耗費大量人力物力,遍尋天下名醫(yī),希望能治好公主的病。
可惜的是,盡管圣上找來的醫(yī)生眾多,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治好公主的病。圣上龍顏大怒,一怒之下,竟然將京城一半入宮的醫(yī)者都給殺了。就在眾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張云逸挺身而出,毅然決然地入宮為公主治病。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張云逸竟然真的成功地治好了公主的病!圣上得知這個消息后,欣喜若狂,對張云逸贊賞有加。為了表彰張云逸的功績,圣上不僅親自賜予他“神醫(yī)府”的匾額,還在京城賞賜了這座豪華的張府給他。
張云逸慢慢地走到說書攤前,他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無盡的壓力和心事。他的目光并沒有落在眼前那個正好奇地看著他的少年身上,而是直直地盯著正在收拾東西的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似乎感受到了張云逸的凝視,他抬起頭來,與張云逸的目光交匯。那一瞬間,他明顯地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張云逸的眼中透出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張云逸的聲音低沉而又帶著一絲威嚴:“從明日起,不許再在此地出攤講書。”他的語氣不容置疑,仿佛這是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
說書先生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連忙點頭哈腰道:“嘿嘿嘿,張神醫(yī),我這就走,這就走?!彼贿呎f著,一邊手腳麻利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生怕張云逸會改變主意。
張云逸面沉似水,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說書先生,看著對方那唯唯諾諾、誠惶誠恐的模樣,心中的怒氣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一雙眼睛如鷹隼般銳利,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少年。只見那少年被嚇得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對張云逸充滿了恐懼。
張云逸二話不說,猛地伸出右手,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地捏住了少年的耳朵。少年頓時發(fā)出一聲慘叫:“啊啊??!~”那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讓人聽了都不禁為之心疼。
然而,張云逸卻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他手上的力道反而越來越大,仿佛要把少年的耳朵生生扯下來一般。少年疼得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嘴里不停地求饒:“云逸叔!楓兒錯了!您快松手吧,疼死我了!””
楓兒被扯著耳朵,眼淚汪汪,卻還是滿臉不解,小聲嘟囔:“我真的夢到過,云逸叔你為啥發(fā)這么大火?!睆堅埔菘粗鴹鲀哼@副模樣,心中一軟,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但還是板著臉道:“以后不許再提這事兒,也別管什么夢里的場景?!?/p>
楓兒委屈地點點頭,張云逸松開手,揉了揉他被捏紅的耳朵。此時,張云逸心里卻是一陣后怕,他擔心楓兒再深究下去,會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世的秘密。他深知,一旦楓兒知道了真相,將會陷入怎樣的危險之中。
回到張府,張云逸看著楓兒蹦蹦跳跳的背影,暗暗決定,一定要更加小心地保護他,絕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這個孩子。而楓兒雖然被訓斥了,但心里還是對那個神秘的夢境和故事充滿了好奇,他打算找個機會,再偷偷去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