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的目光落在林峰染血的作戰(zhàn)服上，眉頭微蹙。
那布料粗糙堅硬，縫接處的線條利落得不像凡物，卻又絕非她認知中的任何一種法器材質。更奇怪的是他手中的匕首，通體黝黑無光，邊緣卻鋒利得能斬斷鐵背狼的鱗甲，偏偏感受不到絲毫靈氣波動。
“你不是修士？” 蘇晴收回長劍，劍尖輕點地面，身形緩緩落下，裙擺掃過草葉帶起細碎的光塵。
林峰沒有回答，反問：“青云宗是什么地方？修士又是什么？”
他的語氣依舊警惕，但眼神里的探究讓蘇晴松了些戒心。她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渾身是傷卻脊背挺直，眼神銳利如鷹，即便身處絕境，那股緊繃的爆發(fā)力也像蓄勢待發(fā)的弓弩——這絕非普通的山野村民。
“看來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蘇晴斟酌著開口，“這世間有靈根者，可吸收天地靈氣淬煉己身，稱之為修士。境界從低到高分為煉氣、筑基、金丹、元嬰……而青云宗，是這落霞山脈附近的修仙宗門?！?/p>
靈氣？煉氣？金丹？
陌生的詞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峰腦海里激起層層漣漪。他盯著蘇晴剛才“飄”在空中的位置，忽然想起訓練手冊里關于“超自然現象”的禁忌條款——那些被列為最高機密的檔案，此刻竟有了具象的答案。
“你剛才說的鐵背狼，是妖獸？” 林峰抓住了關鍵信息。
“正是?！?蘇晴點頭，“一階妖獸，相當于煉氣初期修士的戰(zhàn)力。你沒有靈氣護體，單憑這柄凡鐵匕首就殺了它，倒是有些本事。” 她的目光掃過鐵背狼的傷口，瞳孔微縮——兩處致命傷都精準地落在弱點上，手法狠辣果決，不似尋常武者。
林峰沉默片刻。他需要更多信息，而眼前這個自稱“修士”的少女，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我叫林峰，來自……很遠的地方?！?他選擇性地隱瞞了藍星的存在，“遭遇意外流落到此，身上的東西都丟了?！?/p>
蘇晴眨了眨眼，沒追問他的來歷。修仙界奇人異事眾多，空間裂縫偶爾也會卷來異界之人，只是大多活不過三天。她看林峰傷勢不輕，又孤身一人，猶豫了一下道：“此地離青云宗還有五十里，夜間妖獸更多，你傷勢太重，怕是撐不到天亮?！?/p>
林峰摸了摸左臂的傷口，指尖觸到凝固的血痂，疼痛已經麻木。他確實撐不了多久，但讓他跟著一個來歷不明的“修士”走，同樣不符合生存準則。
“我可以自己走?！?他站起身，試圖活動一下腿腳，卻牽扯到肋骨的傷，悶哼一聲。
蘇晴見狀，從腰間的布袋里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枚青綠色的丹藥：“這是凝氣丹，雖只是低階丹藥，卻能止血止痛，還能幫你恢復些力氣。算是……結個善緣?！?/p>
丹藥遞到面前，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林峰看著她白皙手指上的青色紋路——那是靈氣在經脈中流轉的痕跡，與他認知中的“人體機能”完全相悖。
他沒有立刻接過，只是問：“為什么幫我？”
“宗門有規(guī)定，遇落難者可酌情相助?！?蘇晴笑了笑，眉眼彎彎，“而且，我很好奇你剛才的打斗手法，那些翻滾騰挪的姿勢，不像任何武學招式。”
林峰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三秒，確定沒有惡意后，接過丹藥吞了下去。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熱的暖流順著喉嚨滑入腹中，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左臂的傷口傳來酥麻的癢意，疼痛感竟真的減輕了大半，連消耗的體力都恢復了幾分。
“多謝?！?林峰真心實意道。這東西比部隊最好的急救包還管用。
“走吧，再晚就趕不上宗門門禁了?！?蘇晴轉身，長劍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青光，繞著手腕轉了個圈，“你跟不上我的速度，我扶你。”
林峰剛想說“不用”，就見蘇晴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傳來，他的身體竟不由自主地輕了幾分，跟著蘇晴的腳步飄了起來——不是騰空，而是每一步都踏出丈許遠，落地時輕盈無聲，像是在風中滑行。
“這是……” 林峰震驚地低頭看自己的腳。
“煉氣期的輕身術而已?！?蘇晴解釋道，“等你入了宗門，也能學?！?/p>
夜風在耳邊呼嘯，兩側的樹木飛速倒退。林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靈氣、修士、宗門、妖獸……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顯然比現代社會殘酷得多，而“修仙”是這里的核心力量體系。
想要活下去，甚至找到回去的路，他必須盡快融入這個世界。
“加入青云宗，需要什么條件？” 林峰問。
“需測試靈根?！?蘇晴側頭看他，“有靈根者才能吸收靈氣，若無靈根，只能做個雜役，或是……離開宗門?！?/p>
靈根？林峰想起剛才蘇晴說自己“沒有靈氣護體”，心里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如果……沒有靈根呢？”
蘇晴沉默了一下，輕聲道：“那便與仙途無緣了?！?/p>
說話間，前方出現了一片朦朧的光暈。隨著距離拉近，林峰看到連綿的宮殿樓閣在群山之間鋪展開，飛檐斗拱上鑲嵌著發(fā)光的晶石，云霧繚繞中，隱約能看到弟子們腳踏飛劍穿梭往來，宛如仙境。
這就是……修仙宗門？
林峰握緊了藏在靴筒里的匕首。無論前路是仙途還是絕路，他都必須走下去。
因為他是林峰，是“利刃”特種部隊的兵。
放棄？從來不在選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