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灑在雜役營的木屋頂上。林峰是被一陣急促的哨聲驚醒的,那哨音尖銳刺耳,像極了部隊里的緊急集合號。
“都給我起來!磨蹭什么!”王管事的大嗓門在營地回蕩,“今天輪到你們這批去后山瀑布打水,太陽升到頭頂之前,必須把蓄水池灌滿,誤了時辰仔細你們的皮!”
林峰一骨碌爬起來,渾身的肌肉因為昨天的激戰(zhàn)和劈柴有些酸痛,但比預(yù)想中要好上不少。他摸了摸左臂的傷口,血痂已經(jīng)變硬,看來蘇晴給的凝氣丹確實有些門道。
同屋的另外三個雜役也紛紛起身,都是些面黃肌瘦的漢子,看林峰的眼神帶著幾分敬畏。昨天他一人打倒五個雜役的事,顯然已經(jīng)傳開了。
“大哥,我叫趙虎,以后多關(guān)照?!币粋€身材壯實、皮膚黝黑的漢子主動打招呼,他嗓門洪亮,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
“林峰。”他簡單回應(yīng),快速穿上那身破爛的雜役服。
趙虎咧嘴一笑:“林大哥,你昨天可真厲害,那幾個家伙在雜役營橫了很久,也就你能治得了他們?!?/p>
旁邊兩個雜役也跟著點頭,看向林峰的目光更熱絡(luò)了些。
“走吧,打水去?!绷址鍥]多言,跟著人群向外走。他知道,在這里建立基本的人際關(guān)系很重要,但沒必要過多糾纏。
后山的瀑布在十里之外,水流從百丈高的懸崖上傾瀉而下,轟鳴聲震耳欲聾。雜役們需要用扁擔(dān)挑著木桶,裝滿水后再沿著陡峭的山路運回去,一趟下來至少要半個時辰。
林峰看著那些比他小腿還粗的扁擔(dān),以及裝得滿滿當當?shù)哪就?,眉頭微蹙。這木桶看著就不輕,裝滿水后怕是得有百十來斤,還要挑著走山路,對體力是極大的考驗。
“林大哥,我?guī)湍闾魞赏??”趙虎看出他的顧慮,主動說道。
“不用。”林峰搖頭,彎腰拿起扁擔(dān)。他試著挑了一下,肩膀頓時傳來一陣重壓,腳下的石板路濕滑難行,剛走兩步就晃了晃。
“慢慢來,習(xí)慣就好了?!壁w虎在一旁鼓勁,他挑著兩桶水健步如飛,顯然是干慣了這活。
林峰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節(jié)奏。他想起在部隊負重越野時的技巧,將重心壓低,步幅放慢,用腿部力量帶動身體,盡量減輕肩膀的壓力。雖然依舊艱難,但總算能穩(wěn)步前進了。
往返幾趟后,太陽漸漸升高,氣溫也熱了起來。雜役們個個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不少人已經(jīng)放慢了腳步,甚至偷偷躲在樹蔭下休息。
王管事拿著鞭子在一旁巡視,看到偷懶的就一鞭子抽過去,罵道:“一群懶貨!這點活都干不好,養(yǎng)你們有什么用!”
林峰的后背也被汗水浸透,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傷口被汗水腌得生疼。但他沒有停下,依舊保持著穩(wěn)定的節(jié)奏,一趟又一趟地往返于瀑布和蓄水池之間。他的動作不快,卻從未停歇,這種近乎自虐的堅持,讓周圍的雜役都暗暗咋舌。
趙虎看他臉色發(fā)白,忍不住勸道:“林大哥,歇會兒吧,不差這一會兒。”
“沒事?!绷址鍝u搖頭,繼續(xù)前進。在部隊時,比這更苦更累的訓(xùn)練都經(jīng)歷過,這點困難還難不倒他。
就在這時,一個雜役腳下一滑,整桶水都潑在了地上,木桶滾到了山路邊,差點墜下懸崖。他嚇得臉都白了,癱坐在地上發(fā)抖。
王管事見狀,罵罵咧咧地走過去,揚手就要抽鞭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等等?!绷址逋蝗婚_口,放下肩上的扁擔(dān)走過去,“路太滑,不是他的錯?!?/p>
王管事瞪著他:“你小子想替他出頭?”
“我只是覺得,與其打罵,不如想辦法解決問題。”林峰指了指濕滑的路面,“這里的石頭上長了青苔,很容易打滑,不如找些碎石鋪在上面,能安全不少?!?/p>
王管事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一個雜役會說出這種話。他打量了林峰兩眼,嗤笑道:“就你能耐?哪來的碎石?就算有,誰有空鋪?”
“瀑布旁邊就有不少碎石,我們可以利用休息的間隙搬一些過來,鋪在最滑的路段。雖然費點事,但能減少意外,反而能提高效率。”林峰平靜地說。在部隊,他學(xué)過不少關(guān)于工程和效率的知識,這種簡單的改進對他來說不算難事。
趙虎眼睛一亮:“林大哥說得對!我剛才也差點滑倒,鋪點碎石確實管用!”
其他雜役也紛紛附和,顯然都受夠了這濕滑的路面。
王管事猶豫了一下,他雖然蠻橫,但也知道效率的重要性。如果真能減少意外,對他來說也有好處。
“哼,就按你說的辦?!蓖豕苁裸胤畔卤拮?,“要是沒用,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林峰點點頭,立刻招呼趙虎等人去瀑布邊搬碎石。他指揮大家將碎石鋪在最容易打滑的幾個路段,又用扁擔(dān)將碎石夯實。果然,鋪了碎石后,走路穩(wěn)當多了,再也沒人滑倒。
雜役們的效率明顯提高,連王管事看林峰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異樣。
中午時分,蓄水池終于灌滿了。雜役們累得癱坐在地上,拿出自帶的干糧啃著。林峰也拿出蘇晴給的餅子,剛咬了一口,就看到趙虎湊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干癟的窩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大哥,我能跟你換點吃的嗎?我這窩頭太硬了,實在咽不下去?!?/p>
林峰看了看他手里的窩頭,又看了看自己的餅子,直接把剩下的半塊餅子遞了過去:“不用換,給你吃吧?!?/p>
“這怎么行……”趙虎連忙擺手。
“拿著吧,我不餓?!绷址灏扬炞尤剿掷?。他知道,在這種環(huán)境下,一點善意往往能換來意想不到的回報。
趙虎感動得眼圈都紅了,接過餅子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含糊不清地說:“林大哥,你真是個好人!以后有什么事,你盡管吩咐,我趙虎皺一下眉頭就不是漢子!”
林峰笑了笑,沒說話。他靠在石頭上,閉上眼睛,再次嘗試運轉(zhuǎn)蘇晴教的吐納法門。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臉上,暖洋洋的,周圍的瀑布聲、蟲鳴聲仿佛都遠去了,他的意識漸漸集中,呼吸變得悠長而平穩(wěn)。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氣流,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他的四肢百骸。那氣流很淡,稍縱即逝,但他確實感覺到了。
“這是……靈氣?”林峰心中一動,連忙集中精神去捕捉那絲氣流,但它卻像捉迷藏一樣,再也找不到了。
他睜開眼睛,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興奮。這說明,即使沒有靈根,他也并非完全無法感知靈氣,只是難度極大。
“看來,還得繼續(xù)嘗試?!绷址逦站o了拳頭。
下午的任務(wù)是去藥園除草。青云宗的藥園很大,種植著各種林峰從未見過的草藥,散發(fā)著奇特的香氣。負責(zé)藥園的是一個姓陳的外門弟子,據(jù)說已經(jīng)是煉氣后期的修士,對雜役們極其嚴厲。
“都給我小心點!這些草藥都是宗門的寶貝,要是弄壞了一株,把你們賣了都賠不起!”陳師兄叉著腰,趾高氣揚地說道,“尤其是那邊的‘凝氣草’,絕對不能碰,誰要是敢動一下,我廢了他的修為!”
雜役們個個噤若寒蟬,小心翼翼地在草藥之間穿梭,不敢有絲毫馬虎。
林峰也低著頭,仔細地拔著草。他的動作很輕,盡量避免碰到草藥。這些草藥看起來都很嬌嫩,葉片上甚至能看到淡淡的光暈,顯然不是凡物。
就在他專心除草的時候,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驚呼。他抬頭一看,只見趙虎不小心撞到了一株半人高的草藥,那草藥的葉子瞬間枯萎了。
趙虎嚇得臉都白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陳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陳師兄臉色鐵青地走過來,看到枯萎的草藥,怒吼道:“好你個不長眼的東西!這可是‘清心草’,是煉制筑基丹的輔材,你賠得起嗎?”
“我……我……”趙虎嚇得說不出話來,渾身發(fā)抖。
“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打斷一條腿,讓他知道什么叫規(guī)矩!”陳師兄厲聲喝道。
兩個負責(zé)看守藥園的外門弟子立刻上前,就要拖走趙虎。
“等等!”林峰上前一步,擋在了趙虎面前。
“你想干什么?”陳師兄冷冷地看著他,“怎么,你想替他出頭?”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撞到了?!绷址迤届o地說,“而且這清心草雖然枯萎了,但根部似乎還沒壞,也許還有救。”
他剛才仔細觀察了那株清心草,發(fā)現(xiàn)它的根部還是鮮活的,只是葉片枯萎了,或許還有補救的辦法。在部隊的野外生存訓(xùn)練中,他學(xué)過不少植物學(xué)知識,知道有些植物看似枯萎,其實還能救活。
“還有救?”陳師兄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一個凡根雜役,懂什么草藥?我看你是想找死!”
“能不能讓我試試?”林峰看著他,“如果救不活,到時候再處罰也不遲。”
趙虎拉了拉林峰的衣角,小聲說:“林大哥,算了,我認了……”
“沒事?!绷址迮牧伺乃募绨?,示意他放心。
陳師兄上下打量了林峰一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倒是想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雜役能玩出什么花樣。
“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标悗熜掷浜咭宦暎耙蔷炔换?,我連你一起收拾!”
林峰點點頭,蹲下身仔細觀察那株清心草。他發(fā)現(xiàn)清心草的根部確實還很鮮活,只是莖稈被撞斷了,導(dǎo)致養(yǎng)分無法輸送到葉片。他想起在部隊里學(xué)過的植物嫁接技術(shù),或許可以試試。
“能不能給我一把小刀和一些柔軟的布條?”林峰問道。
陳師兄示意旁邊的外門弟子遞給他。林峰接過小刀,小心翼翼地將清心草斷裂的莖稈削成斜面,然后將上下兩部分對齊,用布條輕輕綁好。他的動作很輕柔,手法熟練,看得陳師兄都有些驚訝。
“這樣就行了?”陳師兄狐疑地問。
“還需要一些清水,輕輕地澆在根部,不要太多?!绷址逭f。
陳師兄半信半疑地讓外門弟子照做。做完這一切后,林峰站起身:“這樣應(yīng)該就能活了,過兩天再看看吧?!?/p>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創(chuàng)造奇跡。”陳師兄顯然不相信,但也沒再追究,只是冷冷地說,“都給我干活去,要是再出什么岔子,誰也別想好過!”
林峰扶著趙虎站起來,趙虎感激地看著他:“林大哥,謝謝你……”
“先干活吧?!绷址迮牧伺乃募绨颍^續(xù)低頭除草。
他沒注意到,在不遠處的山坡上,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的老者正默默地看著他。老者須發(fā)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深邃,正是青云宗的外門長老墨塵。
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原本是來藥園查看草藥長勢的,卻意外看到了林峰的舉動。
“這個雜役倒是有點意思。”墨塵捋了捋胡須,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明明是凡根,卻能感知到靈氣的流動,還懂得如此奇特的手法……”
他剛才清晰地感覺到,林峰在處理清心草的時候,身上散發(fā)出了一絲微弱的靈氣波動,雖然轉(zhuǎn)瞬即逝,但絕不是錯覺。而且他處理草藥的手法,看似簡單,卻暗合天道,將對草藥的損傷降到了最低。
“凡根……未必就不能修仙啊。”墨塵喃喃自語,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也許,我該給他一個機會。”
傍晚時分,雜役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營地。林峰剛放下扁擔(dān),就看到一個外門弟子匆匆走來,徑直走到他面前。
“你就是林峰?”外門弟子問道。
“我是?!绷址妩c點頭,心中有些疑惑。
“跟我來,墨塵長老要見你。”外門弟子說。
“墨塵長老?”林峰愣了一下,他沒聽過這個名字。
趙虎在一旁驚訝地說:“林大哥,墨塵長老是外門的大長老,修為高深,人很好的!他怎么會想見你?”
林峰也不知道,但他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他對趙虎說了一句“等我回來”,就跟著外門弟子離開了。
墨塵長老的洞府在半山腰,是一座簡樸的石室,周圍種滿了各種草藥,靈氣比雜役營濃郁了不少。
“弟子林峰,拜見長老?!绷址灏凑遮w虎教的禮節(jié),恭敬地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坐吧?!蹦珘m長老坐在石凳上,手里拿著一株草藥,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聲音很溫和,沒有絲毫架子。
林峰在他對面的石凳上坐下,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這位長老找他有什么事。
墨塵長老放下草藥,看著林峰,微微一笑:“我聽說了,你今天在藥園救了一株清心草?”
“只是運氣好而已?!绷址逯t虛地說。
“運氣?”墨塵長老搖搖頭,“我看未必。你處理草藥的手法很特別,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林峰心中一緊,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墨塵長老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笑道:“你不必緊張,我對你的來歷不感興趣。我只問你,你想不想修仙?”
林峰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激動:“我……我沒有靈根,能修仙嗎?”
“靈根固然重要,但并非唯一。”墨塵長老看著他,“修仙之路,貴在心志,重在毅力。我看你雖然是凡根,但心志堅定,毅力非凡,或許能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p>
林峰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他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修仙。
“弟子愿意!”林峰毫不猶豫地說,“弟子不怕吃苦,只要能修仙,做什么都愿意!”
“好!”墨塵長老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可愿意拜我為師?”
林峰愣住了,他沒想到墨塵長老竟然愿意收他為徒。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他連忙站起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弟子林峰,拜見師父!”
墨塵長老滿意地點點頭,扶起他:“起來吧。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記名弟子了。雖然你還不能成為正式弟子,但我會傳你修仙法門,教你如何感應(yīng)靈氣?!?/p>
“多謝師父!”林峰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從這一刻起,徹底改變了。
墨塵長老從懷里掏出一本藍色封面的小冊子,遞給林峰:“這是《青云基礎(chǔ)訣》,是我青云宗最基礎(chǔ)的修仙功法,你先拿去好好研習(xí)。記住,修仙之路,循序漸進,不可急于求成。”
“弟子明白!”林峰雙手接過小冊子,如獲至寶。
“你現(xiàn)在還是雜役身份,暫時不能離開雜役營,我會跟王管事打招呼,讓他給你安排些輕松的活計,你好有時間修煉?!蹦珘m長老說,“每隔三天,你來找我一次,我會指點你修煉中的問題?!?/p>
“多謝師父!”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修煉。”墨塵長老揮揮手。
林峰恭敬地行了一禮,轉(zhuǎn)身離開了洞府。他握著手中的《青云基礎(chǔ)訣》,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之前的疲憊一掃而空。
夕陽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步伐堅定而有力。他知道,自己的修仙之路才剛剛開始,前方還有無數(shù)的困難和挑戰(zhàn)在等著他。但他不怕,因為他是林峰,是一名特種兵,更是墨塵長老的弟子。
他抬起頭,望著遠處云霧繚繞的青云宗主峰,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總有一天,他要站在那最高峰上,俯瞰整個仙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