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絲觸及他掌心的剎那，

一個模糊卻真切的音節(jié)自他唇間漏出： “雪…”滿殿狐族驟然陷入死寂。

所有目光膠著在那糾纏的一縷白發(fā)與嬰孩稚嫩的手指之間。狐后絕艷的笑容瞬間凝固，

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裂紋出現(xiàn)在她完美的面具之下。她迅速而強硬地掰開嬰孩的手指，

將他的手緊緊裹入繡著繁復(fù)咒文的襁褓中，柔聲低語：“乖瀧兒，莫怕，

只是碎冰驚著了…”那動作快得近乎失態(tài)，溫柔的語調(diào)下藏著不容置疑的、冰冷的控制欲。

她將孩子更深地擁入懷中，寬大的袖擺如同屏障，隔絕了一切窺探的視線，

也隔絕了那孩子再次望向我的、那雙仿佛盛著亙古星空的眼。

04 舊痂夜夜棲身于最高最寂寥的那根梧桐枝椏，我窺見殿內(nèi)燭火通明。

絳紫色的蠱汁自墨玉壺中傾瀉，滴入瑩白的玉髓浴盆，撞擊出粘稠而令人齒冷的聲響。

我闔眼，將靈識如絲線般探向那嬰孩，卻總在觸及他周身時，

層油膩而污穢的邪力屏障猛地彈回——那屏障散發(fā)著狐后獨有的、混合著貪欲與腐朽的氣息。

唯有當我的靈識偶然擦過他左肩那枚霜月印時，

袖中緊貼腕骨的冰棱才會傳來一絲微弱的、幾近枯竭的悸動。仿佛冰封深處的那縷金芒，

正拼盡全力試圖回應(yīng)什么?；钚M被放入玉盆，啃噬嬰兒嬌嫩肩骨時，

那霜月印驟然綻開細密的血紋——那走勢，那弧度，

與我記憶中三百年前剜骨利刃的寒光軌跡，分毫不差。

狐后手持以我尾翎煉制而成的雪白拂塵，姿態(tài)優(yōu)雅地輕掃過傷口。

詭異的藥香混合著木樨的甜膩與血的腥氣，彌漫開來，精準地復(fù)刻出霖瀧殞身那夜，

縈繞在整個血腥城樓的、令人作嘔的甜腥。但在這熟悉的氣味之下，

我分明嗅到了一絲更深層、更隱秘的……用于禁錮與污染魂魄的腐朽之氣，

如同墓穴最深處朽爛的棺木。第十夜，雷暴大作，慘白的電光撕裂天幕，

瞬間照亮殿內(nèi)如同獻祭的場景。狐后手中銀刀再次剖開一只劇烈扭動的蠱蟲，

那蟲尸卻突然暴長，口器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