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哦?交給你?”我走到玄光鏡前,蹲下身,與鏡中的顧寒聲對視,“你想做什么?”
“他想殺我。”顧寒聲的目光,越過我,死死地盯著奄奄一息的玄清真人,“我想……讓他活得,比死更難受?!?/p>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平靜之下,是令人心悸的冰冷。
我笑了。
有意思。
這顆被我親手砸碎的璞玉,終于開始,展現(xiàn)出屬于黑暗的棱角了。
“好?!蔽尹c了點頭,“我滿足你。”
我廢了玄清真人的修為,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然后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把他拖進(jìn)了寒髓獄,扔在了顧寒聲的牢房里。
“老……老東西,你的弟子,就在你面前?!蔽遗牧伺男宓哪?,笑瞇瞇地說,“從今天起,你們師徒,就在這里,好好敘舊吧。”
玄清看著被鎖在冰床上的顧寒聲,又看了看自己如今這副廢人的模樣,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氣暈了過去。
我沒再管他們,轉(zhuǎn)身離開了寒髓獄。
接下來的日子,寒髓獄里,上演了一出絕妙的諷刺劇。
玄清真人,這位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正道領(lǐng)袖,如今成了一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廢人。每日的吃喝拉撒,都由我看守的心腹魔修“伺候”。
而他,每天一睜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最疼愛的師侄,以一種最屈辱的方式,被鎖在不遠(yuǎn)處。
顧寒聲不與他說話。
大多數(shù)時候,顧寒聲只是沉默地躺著,眼神空洞地看著頭頂?shù)氖?,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只有在我來“采補(bǔ)”的時候,他才會“活”過來。
他會死死地咬著牙,承受著能量被抽走的痛苦,然后用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瞪著我。
而這一切,都被玄清看在眼里。
這位老道士的道心,正在被一天天地凌遲。他開始后悔,后悔自己當(dāng)初為何要下達(dá)那個“清理門戶”的命令。他開始痛苦,痛苦于自己的無能為力。
精神上的折磨,遠(yuǎn)比肉體更甚。
這天,我照例來采補(bǔ)。
當(dāng)我結(jié)束修煉,準(zhǔn)備離開時,顧寒聲忽然叫住了我。
“沈玨?!?/p>
“嗯?”
“我的修為……恢復(fù)得太慢了?!彼粗遥凵窭镉幸环N我從未見過的東西——渴望。
對力量的渴望。
“我想……快一點?!?/p>
我明白了。
他親眼見證了正道的虛偽,也深刻體會到了沒有力量的無助。他那顆破碎的道心,正在廢墟之上,長出新的、扭曲的東西。
“可以?!蔽尹c了點頭,“但你要知道,加速淬煉,痛苦也會加倍?!?/p>
“無所謂?!彼]上了眼睛,“只要能變強(qiáng)?!?/p>
從那天起,我加大了對他“淬煉”的力度。
我不再僅僅依靠寒髓獄的寒氣,而是引入了更霸道的“九幽罡風(fēng)”,來刺激他體內(nèi)的能量運轉(zhuǎn)。
每一次淬煉,顧寒聲都會痛得渾身痙攣,但他都硬生生地扛了下來,沒有發(fā)出一聲呻吟。
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冰冷,一天比一天堅韌。
而我,則成了這出戲劇的,唯一觀眾,和最大受益者。
在顧寒聲這個“超級充電寶”的幫助下,我的修為,在短短半年內(nèi),就從合體初期,一路飆升到了合體后期。距離渡劫,也只有一步之遙。
這種速度,簡直是駭人聽聞。
而讓我感到有趣的,是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
我和他,依舊是仇人。他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但同時,我們又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共生”關(guān)系。
他需要借助我,來獲得力量,來完成他那尚不明確的、新的“復(fù)仇”。
而我,需要他,來成為我通天大道的階梯。
這天,我正在萬魔殿閉關(guān),沖擊渡劫期的壁壘,心頭忽然警鈴大作。
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籠罩了整個天魔宗。
我猛地睜開眼。
有人,闖入了我的宗門。而且,其實力,遠(yuǎn)在我之上。
是情節(jié)的修正力?還是……書里那個隱藏得最深的,連原主都不知道的……最終BOSS?
不管是哪個,來者不善。
我走出大殿,看到天魔宗的上空,站著一個黑袍人。他渾身籠罩在陰影里,看不清面目,但那散發(fā)出的氣息,卻讓我感到一陣心悸。
“沈玨,”黑袍人開口,聲音嘶啞難聽,“交出‘天道之子’,我可饒你不死?!?/p>
我瞳孔一縮。
他果然是為顧寒聲來的。
“他是我的弟子,憑什么交給你?”我冷聲說。
“弟子?”黑袍人嗤笑一聲,“一個被你煉成爐鼎的玩物罷了。別廢話,交人,或者,死。”
他身上的威壓,猛地朝我壓來。
我感覺自己像被一座大山壓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大乘期!
這個黑袍人,竟然是大乘期的修士!
這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原著的范疇!
就在我準(zhǔn)備拼死一搏的時候。
一股同樣冰冷,但帶著一絲青澀的意志,通過血色契約,傳遞到了我的腦海。
“……我可以……幫你?!?/p>
是顧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