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吉云中,祁同偉邁步走進(jìn)省公安廳的長廊,冷氣呼嘯。
兩側(cè)警員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他身上,既恭敬又帶著一絲克制的探究。
畢竟,這個新廳長,幾乎沒人真正了解過他的底色。
祁同偉脊背挺直,步伐沉穩(wěn),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重來一次……”
“這一次,我絕不會成為那個吞槍自盡的祁同偉!”
他的腦海中,似乎仍有那顆子彈破開顱骨的震顫,像一根冰冷的釘子,釘在靈魂最深處。
“祁廳長好!”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拉回現(xiàn)實。
只見前方,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警快步走來,身材纖細(xì),短發(fā)干練,眉眼明亮,敬禮時動作干凈利落,聲音清脆有力。
“辦公室綜合一科李美欣,恭喜您榮升廳長!”
祁同偉眸光微動,掃過她胸前的警號,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李美欣?”
他語氣平淡,眼神卻冷冽如刀,仿佛能看穿她心中所有的小心思。
“小丫頭,會說話是優(yōu)點,但也要看場合。”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肩章,語氣淡然中帶著幾分揶揄,“別著急拍馬屁,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p>
轉(zhuǎn)過走廊拐角,幾名中年警官迎面而來,腳步厚重,氣場如山。
走在最前面的,是常務(wù)副廳長陸建軍。
也是陸亦可的遠(yuǎn)房表叔!
他身材魁梧,步伐帶風(fēng),臉上掛著看似豪爽的笑容。
“祁廳......”陸建軍聲音洪亮,仿佛鐘聲在走廊上回蕩,“恭喜恭喜,年紀(jì)輕輕就是正廳了!真是后生可畏?。 ?/p>
說著,他伸出寬厚的大手,手掌像鐵鉗一樣,死死握住祁同偉。
祁同偉也笑了,眼神卻沒有絲毫波動。
“陸副廳,什么正不正的,都是為人民服務(wù)!”
“不過……”祁同偉聲音放輕,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意味,“廳里有些人??!可能還不服氣,您說呢?”
這句話,看似玩笑,實則試探。
陸建軍瞇起眼睛,眼底閃過一抹陰冷,隨即哈哈大笑,拍著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讓祁同偉的身子微微一晃。
“誰敢不服啊?祁廳長可是天之驕子,三十五歲副廳,四十歲扶正,這速度......我這把老骨頭干了十幾年都沒趕上!”
他笑著,忽然語氣一收,眼神幽暗如深井。
“嘖嘖,梁書記一抬手,這漢東的天,都得給你讓路啊!”
這話表面話句句恭維,實則刀刀見血。
陸建軍比祁同偉多干了十年副廳,熬到滿頭白發(fā)!
卻始終沒能爬上去,而祁同偉靠著省政法委書記梁群峰這個岳父,年紀(jì)輕輕就扶搖直上,怎能讓他服氣?
祁同偉心頭一緊,眼神仍平靜無波。
他知道,這老狐貍笑里藏刀,早把自己當(dāng)成了眼中釘。
片刻沉默后,他忽然低笑出聲。
“陸副廳!”
“梁書記能代表省委?您別扣高帽了! 十一個常委中有八個支持我,這就是實力!”
接著語氣忽然冷下來,聲音低沉,如同深夜里的悶雷。
“至于速度嘛,我這人,從不靠別人讓路........我只管踩著擋路的人上去!”
這話反擊得凌厲,既承認(rèn)背景又宣示自己的能力,暗諷陸建軍十年無功不過是廢物,氣勢硬生生壓了過去。
空氣,驟然凝滯。
陸建軍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怒意,隨即爆發(fā)出一陣爽朗的大笑,拍著祁同偉的肩膀:“好!好一個‘踩著擋路的人上去’!年輕人,就該有這股子狠勁!我們拭目以待!”
笑聲在走廊上回蕩,可他轉(zhuǎn)身時,眼神卻冷得如同冰窟。
走進(jìn)廳長辦公室后,祁同偉關(guān)上門,靠在墻上,靜靜的閉上了眼!
耳邊,依舊回蕩著吉云中那句“出了事,沒人心疼!”
像無數(shù)只螞蟻,啃噬著他理智的邊緣!
他走到落地窗前,陽光刺眼,玻璃里映出一張冷峻而熟悉的臉。
肩章上的橄欖枝閃著寒光,編號00001的警服,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肩章。
“我,祁同偉,寒門子弟,爬到這一步,以為有人幫我,有人拉我!”
“殊不知!到最后,自己最敬重的高育良!竟然命令特警擊斃我!”
“上輩子,我輸在以為自己上面有人!”
祁同偉閉了閉眼,腦海里閃過那個吞槍自盡畫面..........
那顆子彈帶走了他的生命,也帶走了他最后的幻想。
“我不是影視中的祁同偉!我要活下去,還要活得讓這些老家伙看著我爬上去!”
門外隱約傳來低語,像有人在密謀,他猛地回頭,眼神一瞇——這漢東,暗箭遍地,他祁同偉得比誰都狠,才能殺出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