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連滾帶爬地沖進內(nèi)門弟子居住區(qū)時,林岳正在院中修煉劍法。
青灰色的身影在月光下騰挪輾轉(zhuǎn),手中長劍挽出朵朵劍花,將周圍丈許內(nèi)的落葉盡數(shù)絞碎。劍氣縱橫間,竟隱隱帶著風(fēng)雷之聲,顯然《青云劍法》已臻大成。
“表哥!不好了!” 張虎一頭撞進院門,差點被劍氣掃中。
林岳收劍而立,劍尖斜指地面,一滴晶瑩的露珠順著劍峰滑落,在青石上砸出個淺坑。他皺著眉看向張虎,俊朗的臉上滿是不耐:“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王師兄…… 王師兄被凌辰打傷了!” 張虎喘著粗氣,臉上還帶著未褪的恐懼,“那廢柴不知得了什么奇遇,不僅打敗了王師兄,還讓我?guī)г?,說三日后午時要在演武場挑戰(zhàn)您!”
“你說什么?” 林岳手中的長劍 “哐當(dāng)” 一聲掉在地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王浩可是淬體境七層,凌辰一個五靈根廢柴,怎么可能……”
他猛地想起前幾日蘇媚跟他說過,凌辰似乎有些不對勁,但他當(dāng)時并未在意。一個被斷定終生無法突破靈師境的廢物,就算再折騰,又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
“是真的!” 張虎急聲道,“好多外門弟子都看見了!凌辰用一柄銹鐵劍,三招就把王師兄打吐血了!他還說…… 還說要親自向您討教!”
林岳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他可以容忍凌辰活著,但絕不能容忍一個廢物騎到自己頭上。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 宗門大比在即,他正處于沖擊內(nèi)門核心弟子的關(guān)鍵時期,絕不能出任何岔子。
“蘇媚呢?” 林岳忽然問道。
“蘇師姐在房里修煉呢?!?張虎連忙回答。
林岳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院,推開蘇媚的房門時,少女正盤膝坐在玉床上,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粉色靈氣。聽到動靜,她緩緩睜開眼,眸中水光瀲滟:“岳郎,何事如此匆忙?”
“凌辰要挑戰(zhàn)我?!?林岳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怒火,“這廢物定然是走了狗屎運,得了什么旁門左道的秘法,否則絕不可能打敗王浩?!?/p>
蘇媚纖眉微蹙,玉指輕輕敲擊著膝蓋:“我早就覺得他不對勁了。前幾日我去外門送丹藥,見他院子里有靈氣波動,當(dāng)時還以為是錯覺……”
她忽然湊近林岳,吐氣如蘭:“岳郎,此事先不要聲張。凌辰既然敢挑戰(zhàn)你,必然有所依仗。三日后你只需……”
少女附在林岳耳邊低語片刻,林岳的臉色漸漸由陰轉(zhuǎn)晴,最后竟露出一抹冷笑:“還是媚兒想得周到。既然他想找死,我就成全他?!?/p>
蘇媚依偎在林岳懷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她總覺得凌辰這次回來,像是變了個人,那雙眼睛里藏著的東西,讓她莫名地有些心慌。
凌辰并不知道林岳和蘇媚的算計。此刻他正盤膝坐在院中,周身環(huán)繞著濃郁的靈氣。
王浩儲物袋里的聚氣丹效果顯著,配合著《九轉(zhuǎn)星辰訣》的心法,靈氣在經(jīng)脈中運轉(zhuǎn)的速度比平時快了近一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內(nèi)的靈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距離淬體境六層只有一步之遙。
“五行拳的威力還是太弱了?!?凌辰緩緩收功,眉頭微蹙。剛才演練拳印時,他發(fā)現(xiàn)五靈根的特性并未完全發(fā)揮出來 —— 金力不夠鋒銳,火力缺乏爆烈,顯然是對拳印的領(lǐng)悟還不夠透徹。
他走到那棵梧桐樹下,一拳砸在樹干上。拳頭與樹木碰撞的瞬間,他刻意調(diào)動體內(nèi)的金系靈力。
“咔嚓!”
碗口粗的樹干竟被打出一道裂紋,比昨日用盡全力時的威力強了近五成。
“果然如此?!?凌辰眼前一亮。五行拳的關(guān)鍵不在于力道大小,而在于對五行靈力的精準(zhǔn)掌控。前世他修煉時早已度過這個階段,如今重練,反倒需要重新摸索。
接下來的兩日,凌辰幾乎足不出戶,一邊沖擊淬體境六層,一邊打磨五行拳印。他將王浩的儲物袋翻了個底朝天,找到一本《基礎(chǔ)拳法注解》,雖然粗淺,卻正好適合現(xiàn)階段領(lǐng)悟。
第三日清晨,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灑落時,凌辰體內(nèi)傳來 “轟” 的一聲輕響,困擾他多日的瓶頸終于告破。
“淬體境六層了?!?他感受著體內(nèi)奔騰的力量,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這個境界,足以應(yīng)對林岳了。
吃過早飯,凌辰換上一身干凈的青布勁裝,將銹鐵劍別在腰間,緩步向演武場走去。
剛走出外門區(qū)域,就見不少弟子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對著他指指點點。
“快看,就是他要挑戰(zhàn)林師兄!”
“一個五靈根廢柴,居然敢挑戰(zhàn)內(nèi)門天才,怕不是瘋了?”
“我賭他撐不過三招!”
議論聲傳入耳中,凌辰卻充耳不聞。前世的他早已習(xí)慣了這種嘲諷,如今更是心如止水。
演武場位于宗門中央,是一片占地百畝的巨大廣場,由堅硬的青崗巖鋪成,上面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坑洼,都是常年演練留下的痕跡。
此時演武場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人,外門弟子占了大半,還有不少內(nèi)門弟子聞訊趕來。畢竟一個五靈根廢柴挑戰(zhàn)內(nèi)門天才,這種事百年難遇。
林岳早已站在演武場中央,他穿著一身月白錦袍,手持長劍,身姿挺拔如松。蘇媚站在他身邊,一身粉裙,明艷動人,兩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引得周圍女弟子陣陣驚呼。
“凌辰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入口處。
凌辰迎著眾人的目光,一步步走進演武場。他的步伐不快,卻異常沉穩(wěn),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弦上。
“你居然真的敢來?!?林岳看著緩步走來的凌辰,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是濃濃的輕蔑,“我勸你現(xiàn)在跪下認錯,或許我還能饒你一次。”
“廢話少說?!?凌辰走到場中站定,與林岳相距十丈,“出手吧?!?/p>
“狂妄!” 林岳冷哼一聲,長劍陡然出鞘,“既然你執(zhí)意找死,我就成全你!”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離弦之箭般竄出,長劍帶起一道璀璨的銀芒,直刺凌辰心口。這一劍比王浩的 “流云式” 更快更狠,顯然是動了殺心。
蘇媚站在場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早已在林岳的劍上淬了無色無味的 “軟骨散”,只要劃破油皮,凌辰就會渾身無力,任人宰割。
面對林岳勢在必得的一劍,凌辰眼中卻無絲毫懼色。他腳下《隨風(fēng)步》展開,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左側(cè)滑出丈許,險之又險地避開劍鋒。
“咦?” 林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想到凌辰的身法竟如此靈動,連忙變招,長劍如毒蛇出洞,追著凌辰的身影刺去。
兩人一追一逃,在演武場上展開了激烈的追逐。林岳的劍法精妙絕倫,招招不離要害;凌辰的身法卻詭異莫測,總能在間不容發(fā)之際避開攻擊。
“只會躲嗎?” 林岳越打越心驚。他的《青云劍法》已練至大成,尋常淬體境八層都接不住他十招,可凌辰明明只有淬體境六層,卻能在他的劍下支撐這么久。
“躲夠了,該我了!” 凌辰忽然低喝一聲,不退反進,腳下步伐陡然加快,竟主動撞向林岳的劍網(wǎng)。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自尋死路時,凌辰手中的銹鐵劍突然橫掃,劍脊重重磕在林岳的手腕上。
“鐺!”
林岳只覺手腕一麻,長劍險些脫手。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凌辰的拳頭已經(jīng)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砸向他的面門。
這一拳蘊含著狂暴的火系靈力,拳頭上竟隱隱泛起紅光。
“不好!” 林岳心中大駭,連忙后仰避開。拳頭擦著他的鼻尖飛過,帶起的勁風(fēng)竟刮得他臉頰生疼。
“五行拳?火印!”
凌辰低喝一聲,左拳接踵而至,直取林岳胸口。這一拳比剛才更快更狠,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灼熱的氣息。
林岳被逼得連連后退,臉上滿是驚怒。他想不通,一個五靈根廢柴怎么會掌握如此霸道的拳印。
“夠了!” 林岳怒吼一聲,體內(nèi)靈力毫無保留地爆發(fā)出來。淬體境八層的威壓如潮水般涌向凌辰,手中長劍陡然暴漲三寸,帶著破風(fēng)之聲直刺凌辰咽喉。
這一劍凝聚了他全身功力,正是《青云劍法》的殺招 “驚鴻刺”。
場邊的蘇媚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凌辰鮮血飛濺的模樣。
然而,就在劍鋒即將及喉的瞬間,凌辰眼中精光爆閃。
“五行拳?土印!”
他右腳猛地跺地,周身竟浮現(xiàn)出一層淡淡的土黃色光暈。拳頭與劍鋒碰撞的瞬間,他體內(nèi)的土系靈力瘋狂運轉(zhuǎn),硬生生接下了這致命一擊。
“鐺!”
金鐵交鳴之聲響徹整個演武場,林岳只覺一股磅礴的大力從劍上傳來,整個人竟被震得倒飛出去,“噗” 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場中那個青衫少年,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淬體境六層,硬撼淬體境八層的林岳,還將其震傷?
這還是那個任人欺凌的五靈根廢柴嗎?
蘇媚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她精心策劃的一切,竟然被凌辰一拳打破了?
凌辰緩緩收回拳頭,看著倒飛出去的林岳,眼中沒有絲毫波瀾。這一拳,只是利息而已。
他一步步走向林岳,聲音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還要打嗎?”
林岳掙扎著爬起來,捂著胸口怨毒地看著凌辰,眼中卻多了一絲恐懼。他知道,自己輸了,輸?shù)靡粩⊥康亍?/p>
周圍的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涌來,有震驚,有疑惑,還有難以置信。
凌辰卻充耳不聞,他的目光越過林岳,落在遠處的蘇媚身上。四目相對的瞬間,蘇媚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凌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林岳,蘇媚,你們欠我的,才剛剛開始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