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的拳頭帶起的勁風(fēng)，吹起了何平額前的幾縷黑發(fā)。
院子里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秦淮茹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眼看那張白凈的臉就要在砂鍋大的拳頭下開花。
然而，何平不閃不避。
就在拳風(fēng)幾乎要擦到他鼻梁的瞬間，他用一種只有近在咫尺的傻柱才能聽清的、平淡無波的語調(diào)，輕聲開口了。
“《刑法》第一百三十四條，故意傷害罪，致人輕傷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傻柱那股子沖天的怒火，瞬間凝固。
他的拳頭，在距離何平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了。
何平的目光沒有絲毫波動，繼續(xù)用那平緩的語調(diào)說道：“你進(jìn)去待幾年，你妹妹一個人怎么辦？”
他的視線微微一偏，越過傻柱的肩膀，
落在了人群后面色煞白的秦淮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諷，
“靠他們吸血嗎？”
這最后一句，精準(zhǔn)地扎進(jìn)了傻柱心里最柔軟、也最糊涂的地方。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可以打架斗毆不怕進(jìn)局子，但他不能不在乎他妹妹何雨水！
妹妹是他的軟肋，是他這輩子要護(hù)著的人。
如果他進(jìn)去了，雨水怎么辦？
靠這院里的人？
靠那個對自己笑意盈盈，卻總讓他掏空口袋的秦姐？
傻柱的腦子里“嗡”的一聲，仿佛被重錘砸過。
他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文質(zhì)彬彬的臉，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發(fā)自骨髓的寒意。
這人不是在嚇唬他，這人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能把他釘死的釘子。
他那只足以砸斷骨頭的拳頭，此刻卻重如千斤，再也無法前進(jìn)分毫，
手臂的肌肉因巨大的慣性而劇烈顫抖，冷汗順著額角就淌了下來。
何平伸出兩根手指，動作輕慢地，將傻柱那只僵住的拳頭推開。
然后，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拳風(fēng)吹亂的衣領(lǐng)。
做完這一切，他甚至沒再看傻柱一眼，目光重新鎖定了面如死灰的易中海。
“壹大爺，”
何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塊老舊的上海牌手表，冷冷地報時，
“一分鐘到了，現(xiàn)在房租六塊。”
六塊！
院子里再次炸了鍋！
這個數(shù)字，讓所有人的心臟都跟著抽搐了一下。
叁大爺閻埠貴扶著老花鏡的手一抖，差點(diǎn)把鏡片掉在地上。
這哪是收房租，這分明是按分鐘在割肉??！
易中?？粗灰痪湓捑椭谱≡谀抢锏纳抵闹凶詈笠坏婪谰€徹底崩潰了。
他所有的倚仗——道德、輿論、甚至傻柱的暴力——在這個戴眼鏡的年輕人面前，全都不堪一擊。
他終于絕望地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鄉(xiāng)下親戚，這是一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jìn)，
并且熟知如何用規(guī)矩殺人的活閻王！
保住傻柱！必須保住傻柱這個養(yǎng)老的希望！
否則他幾十年的心血就全完了！
這個念頭壓倒了所有的屈辱和不甘。
易中海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像是拉破的風(fēng)箱。
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那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生銹的鐵皮：“我……付！”
院子里瞬間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易中海，這位在院里說一不二、德高望重的壹大爺，就這么……認(rèn)栽了？
而且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
然而，何平并沒有立刻伸手去接錢。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易中海，然后，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從內(nèi)兜里掏出了紙和筆。
那是一本小小的筆記本和一支插在封皮里的鋼筆。
他撕下一頁紙，以膝蓋為桌，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他一邊寫，一邊用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diào)念著：
“代繳房租協(xié)議。甲方，何平。乙方，易中海。
茲因乙方自愿為丙方何雨柱、何雨水代繳位于南鑼鼓巷95號院中院正房之租金，經(jīng)雙方協(xié)商，立此協(xié)議。
本月租金為人民幣陸元整。乙方須當(dāng)場付清。立約人……”
寫完，他將那張寫滿了字的紙遞到易中海面前，連同那支鋼筆。
“壹大爺，為了避免以后有什么口舌之爭，簽個字，按個手印吧?！?/p>
這一刻，易中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這哪里是協(xié)議，這分明是一份釘在他臉上的恥辱狀！
他將在全院人的面前，從一個道德的審判者，徹底淪為何平的“提款機(jī)”！
他看著那張紙，手抖得不成樣子。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目光里有震驚，有同情，有不解，
更有貳大爺劉海中那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
最終，易中海顫抖著手，接過了筆，在那張薄薄的紙上，歪歪扭扭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何平又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紅色印泥盒，打開，遞了過去。
易中海閉上眼，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拇指重重地按在印泥上，再印上自己的名字旁邊。
那鮮紅的指印，像一滴刺目的血，烙在了紙上，也烙在了他的心上。
何平收好協(xié)議，小心翼翼地折疊起來放進(jìn)內(nèi)兜。
然后才從易中海那只哆嗦的手里，接過那幾張帶著體溫的、皺巴巴的鈔票。
一張五塊的，一張一塊的。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仔細(xì)地將錢展開，點(diǎn)了一遍，確認(rèn)無誤后，才揣進(jìn)了口袋。
就在錢入袋的瞬間，一個冰冷的機(jī)械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成功壓制全院，徹底擊潰反派‘易中?！?，‘惡人立威’新手任務(wù)完成！】
【獎勵發(fā)放：現(xiàn)金200元，全國通用糧票50斤，肉票5斤，四合院新房地契一張，神級廚藝，防偽油墨配方（初級）！】
何平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但內(nèi)心卻是一陣舒暢。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呆若木雞的何雨柱和早已哭不出聲的何雨水，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按時交租，否則滾蛋?！?/p>
說完，他再不看院里任何一個人，轉(zhuǎn)身回了屬于系統(tǒng)給他安排的他的那間正房，“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將所有的驚愕、恐懼和屈辱都隔絕在了門外。
中院里，死一般的寂靜。
傻柱兄妹倆站在原地，滿腔的憤怒和委屈，此刻已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未知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