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月海亭的氣氛漸漸恢復了平靜。
胡桃果然沒有再大肆宣揚那天的“晨間事件”,雖然她偶爾遇到刻晴和甘雨,還是會露出那種賊兮兮的、意味深長的笑容,甚至還把那天拍的“喂食照”做成了小卡片,偷偷夾在給她們的文件里,但總算沒有更過火的舉動。
北斗和香菱那邊,也被旅行者悄悄解釋了幾句——雖然不知道旅行者具體說了什么,但北斗再見到她們時,只是笑著拍了拍她們的肩膀,沒有再調侃“喜酒”的事;香菱則依舊熱情地給她們送各種甜品和藥膳,只是不再提“補元氣”的話了。
刻晴和甘雨都默契地將那天的尷尬埋在心里,全力投入到逐月節(jié)的籌備工作中。
隨著慶典臨近,各項工作都進入了最緊張繁瑣的階段,兩人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一起核對物資、確認流程、協(xié)調人員,相處的時間反而比以前更多了。
這天下午,一場關于舞臺裝飾的協(xié)調會在玉京臺廣場召開。與會者除了刻晴和甘雨,還有負責搭建舞臺的工匠代表、千巖軍教頭,以及……作為民俗顧問、堅持要“親自監(jiān)督裝飾效果”的胡桃。
會議剛開始還算順利,工匠們匯報了舞臺搭建的進度,千巖軍確認了安保路線,甘雨則補充了關于觀眾席座位安排的細節(jié)。可就在胡桃展示她設計的“幽冥炫彩燈籠”時,意外發(fā)生了——
“你們看!這就是我設計的燈籠!晚上點亮的時候,會發(fā)出七彩的光,還會旋轉,上面的‘往生堂logo’也會跟著轉,保證能讓所有人都看到!”
胡桃站在梯子上,得意地展示著一盞巨大的燈籠,卻沒注意到燈籠的電線已經老化,正冒著細小的火花。
“小心!”甘雨第一個發(fā)現(xiàn)不對勁,驚呼一聲。
話音剛落,燈籠的穗子就“啪”地一聲燒了起來,火焰迅速蔓延到燈籠主體,嚇得周圍的工匠和千巖軍趕緊找水滅火。
幸好火勢不大,很快就被撲滅了,但那盞燈籠已經被燒得焦黑,連“往生堂logo”都看不清了。
“我的燈籠!”胡桃從梯子上跳下來,心疼地看著燒焦的燈籠,差點哭出來,“這是要掛在舞臺最高處的!明天就要驗收了,現(xiàn)在怎么辦???”
刻晴皺著眉檢查剩下的燈籠,發(fā)現(xiàn)這些燈籠用的都是普通棉線和老化的電線,根本不符合安全標準:“胡桃,你從哪里買的這些燈籠?為什么不用總務司統(tǒng)一采購的安全燈具?”
“我、我是從一家小作坊買的,他們說這種燈籠便宜又好看……”胡桃低下頭,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我只是想讓舞臺更有特色一點……”
工匠代表也面露難色:“刻晴大人,這些燈籠的骨架倒是沒問題,但電線和穗子都不合格,要是換成安全的材料,我們手里沒有存貨,現(xiàn)在去采購也來不及了——明天就是驗收日,后天就是逐月節(jié)了?!?/p>
千巖軍教頭也附和道:“而且燒起來的那盞燈籠是最大的,掛在舞臺中央,要是找不到替代的,整個裝飾效果都會受影響?!?/p>
刻晴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胡桃的好心辦了壞事,現(xiàn)在追究責任也沒用,當務之急是找到解決辦法。她看向甘雨,眼神里帶著幾分詢問:“甘雨,你有什么想法嗎?”
甘雨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起燒壞的燈籠穗子,仔細看了看,又摸了摸燈籠的骨架,忽然抬起頭,眼睛亮了起來:“刻晴大人,或許我們可以這樣——燈籠的骨架不用換,只需要更換電線和穗子。電線可以用總務司倉庫里備用的防火電線,之前海燈節(jié)剩下的,應該還夠用。”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至于穗子……普通棉線容易燒著,但琉璃袋纖維做的穗子防火又透光,顏色也好看,和燈籠的七彩光很配。只是琉璃袋纖維需要去層巖巨淵采摘,現(xiàn)在去的話,一來一回恐怕來不及……”
“層巖巨淵太遠了,就算現(xiàn)在派人去,也趕不上明天的驗收?!笨糖鐕@了口氣,心里有些煩躁——就差這最后一步,難道要因為燈籠出問題而影響整個舞臺效果嗎?
胡桃也耷拉著腦袋,像只做錯事的小狗:“都怪我……要是我不買這些便宜燈籠就好了……”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溫和而熟悉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或許,我有辦法?!?/p>
眾人回頭,只見鐘離先生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一卷金色的絲線,慢悠悠地走過來。他依舊穿著那身熟悉的黑色長袍,手里拿著折扇,神色平靜,仿佛只是恰巧路過。
“鐘離先生!”甘雨驚喜地站起來,“您怎么會在這里?”
“今日閑暇,便來玉京臺看看逐月節(jié)的籌備情況?!辩婋x微微頷首,目光落在燒焦的燈籠上,又看了看地上的穗子,“方才聽到你們討論燈籠的問題,恰好我書房里還藏著一些‘流金縷’,或許能用得上?!?/p>
他展開手里的金色絲線,陽光照在絲線上,泛著柔和的光澤:“這是以前璃月祭典時常用的材料,用金線和琉璃袋纖維混合編織而成,防火且透光,夜晚點亮時,還會泛出淡淡的金光,與你們的七彩燈籠正好相配。”
“真的嗎?!”胡桃立刻抬起頭,眼睛里滿是期待,“鐘離先生,您愿意把流金縷借給我們嗎?”
“逐月節(jié)是璃月的重要節(jié)日,理應為其出一份力?!辩婋x將流金縷遞給甘雨,眼神里帶著幾分溫和,“這些流金縷足夠更換所有燈籠的穗子了,你們盡管用?!?/p>
“太謝謝您了,鐘離先生!”刻晴也松了口氣,對著鐘離微微躬身,“要是沒有您,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p>
“不必客氣?!辩婋x的目光在刻晴和甘雨相握的手上頓了頓——剛才甘雨興奮地拉了刻晴的手,現(xiàn)在還沒松開,兩人的臉上都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看起來格外默契。
鐘離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輕聲道:“逐月節(jié),本就是要‘圓滿’。你們做得很好?!?/p>
說完,他又叮囑了幾句關于流金縷使用的注意事項,便轉身離開了,留下一群人忙著更換燈籠穗子。
刻晴和甘雨一起拿著流金縷,走到一盞完好的燈籠前。甘雨踮著腳,想要把舊的穗子拆下來,卻因為燈籠掛得太高,夠不到頂端的掛鉤。
“我來幫你?!笨糖缌⒖贪醽硪话烟葑?,扶著梯子讓甘雨站上去,自己則站在下面,仰頭看著她,“小心點,別摔下來?!?/p>
甘雨站在梯子上,拆舊穗子的時候,不小心有幾根碎線掉了下來,落在刻晴的頭發(fā)上??糖鐩]注意到,甘雨卻看到了,她伸手輕輕拂掉刻晴頭發(fā)上的碎線,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刻晴的發(fā)梢,兩人都頓了一下,臉頰同時泛起紅暈。
“謝謝你,刻晴大人?!?/p>
甘雨小聲說,低下頭,不敢看刻晴的眼睛。
“沒事?!笨糖绲穆曇粲行┎蛔匀唬s緊移開目光,假裝看旁邊的工匠干活,“快換吧,天黑之前要換完所有燈籠?!?/p>
甘雨“嗯”了一聲,加快了手里的動作。
她將流金縷系在燈籠掛鉤上,金色的穗子垂下來,在風中輕輕晃動,果然比之前的棉線穗子好看多了。
胡桃在一旁舉著相機,偷偷拍下了這一幕——刻晴扶著梯子,仰頭看著甘雨,眼神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甘雨站在梯子上,低頭看著刻晴,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金色的流金縷在兩人之間晃動,像在編織著什么甜蜜的羈絆。
胡桃小聲嘀咕:“這張照片比甜品店那張還好看!以后可以當往生堂的‘圓滿主題宣傳照’!標題就叫‘玉衡星與麒麟秘書的燈籠情緣’!”
幸好刻晴和甘雨都沒聽到她的話,否則恐怕又要上演一場“追打胡桃”的戲碼了。
夕陽西下的時候,所有燈籠的穗子都換完了。
工匠們點亮了一盞燈籠試效果——七彩的光芒透過燈籠紙灑出來,金色的流金縷在光線下泛著金光,旋轉起來時,像一道流動的彩虹,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太好看了!”
甘雨忍不住贊嘆道,眼睛里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刻晴看著她開心的樣子,嘴角也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嗯,確實不錯。多虧了你想到用琉璃袋纖維,還有鐘離先生的流金縷?!?/p>
“也多虧了刻晴大人您的支持?!备视贽D過頭,對著刻晴露出一抹柔軟的笑容,“要是沒有您,我也不敢提出這個想法?!?/p>
兩人四目相對,夕陽的余暉灑在她們身上,將彼此的影子拉得很長,疊在一起。
周圍的工匠和千巖軍都在忙著收拾工具,胡桃在一旁擺弄著相機,沒有人注意到這對并肩站著的身影,以及她們之間悄然流淌的、甜蜜的氣息。
刻晴忽然覺得,逐月節(jié)的籌備雖然辛苦,但有甘雨在身邊,好像也沒那么累了。
甚至……她開始有些期待逐月節(jié)的到來,期待和甘雨一起,看著這些燈籠在夜空下亮起,看著煙花在玉京臺的上空綻放。
或許,這個逐月節(jié),會成為她記憶中最特別的一個節(ji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