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星輝學院，平民部，憶時！”冰冷的聲音喊道。
無數目光落在他身上，大多帶著漠然或輕視。憶時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將手按在冰冷的符文圓盤上。
他盡力壓制體內活躍的銀色力量，只引導這具身體本身那點微弱的精神力……
圓盤光芒閃爍，符文流轉。旁邊水晶碑上浮現文字：
【覺醒者：憶時】
【能力：物質感知】
【類型：輔助系】
【描述：可初步感知非生命物體的材質和簡單結構?！?/p>
【評級：E】
【備注：精神力強度低下，潛力有限?！?/p>
E級？！
臺下頓時響起壓抑不住的嗤笑聲。
“果然是個廢物！”
“物質感知？這有什么用？去當收破爛的嗎？”
“E級，嘖嘖，真是浪費名額?！?/p>
門口那個高大少年毫不客氣地大聲嘲笑：“哈哈！我就知道！廢物永遠是廢物！”
憶時面無表情地走下臺，對那些嘲諷充耳不聞。
物質感知？E級？
他的心臟卻在微微加速跳動！
這能力……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前期神技！他的言靈最需要的就是對目標的精確理解！以前在地球要靠顯微鏡和各種儀器，現在只需要看一眼？
雖然現在可能只能知道一塊石頭是花崗巖還是石灰?guī)r，一把劍是鐵的還是鋼的，但未來呢？感知能量傳導率？感知結構應力點？感知元素富集度？
知識就是力量！而這能力，就是快速獲取第一手數據的超級傳感器！
“廢物？”憶時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你們根本不明白，對于一個掛逼來說，一雙能直接看穿物質表面的‘真理之眼’意味著什么。”
“這個異世界，規(guī)則不同，力量體系也不同……但開掛的思路，永遠是相通的！”
他感受著周圍駁雜的能量和各式各樣的“天之驕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絲弧度。
“看來，得從頭開始學習這個世界的‘物理’和‘化學’了?！?/p>
“不過，這種開著外掛解謎的過程，正是我最喜歡的?！?/p>
不出意外，E級的評級讓憶時被分到了F班（A-F班，A最強，F最渣）。
覺醒儀式后的第二天，基礎理論課如期而至。
講課的是一位頭發(fā)花白、表情古板的老講師，用缺乏起伏的語調講著《靈能基礎》。
“靈能，乃萬物之源，修行之基…靈溪境，需打磨根基，貫通十重關隘…化溪為靈湖…靈湖境，靈能匯聚成潭…靈河境…靈海境…靈淵境…”
老講師聲音帶著敬畏：“至于圣域乃至傳說之境，更是非凡夫所能揣度?！?/p>
然而他話鋒一轉：“靈能積累，只是提供了‘燃料’。真正決定你能做什么的，是你與生俱來的‘能力’！空有靈海境磅礴靈能，若能力只是F級的‘火花術’，那也頂多算個大型煙花！”
臺下學生反應涇渭分明。前排天才已然淺層冥想，體表靈光流轉。那位A級規(guī)則系“時感扭曲”的趙空無聊轉筆，周圍時間流速微紊。
憶時坐在靠后位置，身邊是幾個同樣F班的難兄難弟。
老講師剛講到“靈能循經脈而行”，憶時就舉起了手。
“講師，請問‘經脈’是充當導體、波導還是場域發(fā)生器？其等效電阻率或能量損耗率如何量化？”
老講師頓了一下，皺眉：“此乃身體秘藏，內視可知，何來電阻波導之說？感受即可！”
又講到“不同屬性靈能源于不同天地法則感應”，憶時再次舉手。
“講師，不同屬性靈能之間的相互轉化是否可能存在？轉化公式是什么？能量效率如何？是類似于質能方程還是更偏向信息重構？”
老講師額頭冒汗：“胡鬧！火就是火，水就是水，豈能隨意轉化？此乃天地至理！”
再講到“精神力乃引導靈能之鑰”，憶時不依不饒。
“講師，精神力的聚焦是更側重意志強度，還是需要調制特定頻率與靈能共振？是否存在最優(yōu)的‘精神靈能耦合模型’？能力表現形式是由基因序列決定，還是由認知模版塑造，或者是世界規(guī)則的直接映射？”
“憶時！”老講師終于忍無可忍，猛拍桌子，“靈能乃是天地造化，玄奧非凡，豈是你能用這些歪理揣測的！E級天賦就該有E級的覺悟！靜心感受，而非鉆牛角尖！再擾亂課堂，就出去罰站！”
臺下竊笑，尤其是火系能力的巴頓，笑得最大聲。
憶時平靜地放下手，內心冷笑：‘果然，兩個世界認知范式差異巨大。他們更看重“是什么”和“怎么用”，卻極少深究“為什么”和“怎么能更好”?！?/p>
‘但這不代表我的思路是錯的。只是需要找到合適的切入點，用他們能理解的方式，或者，最終用無可辯駁的結果來證明。’
他看了一眼旁邊昏昏欲睡、同樣E級能力“微塵操控”的室友小豆，忽然低聲開口：“你嘗試感受靈能時，是不是覺得它們像不聽話的灰塵，到處亂飄？”
小豆一愣：“對對對！憶時哥你怎么知道？它們根本不聽我的！”
“試試別想著‘控制’所有靈能粒子，”憶時借鑒微操經驗，“想象你的精神力是一張網，先嘗試捕捉和鎖定那些最大、最活躍的‘靈能團塊’，把它們穩(wěn)定下來，再用它們去慢慢吸引帶動更微小的。就像用大石頭穩(wěn)住小船，再去撈水里的小魚?！?/p>
他用這個世界的語言和比喻來解釋。
小豆將信疑試著去做。幾分鐘后，他驚喜地發(fā)現，體內渙散的精神力似乎真的比之前更容易聚焦了一點點！消耗精力明顯減少，對周圍靈能感應也清晰了一些！
“憶…憶時哥！好像真的有用！”小豆激動得臉都紅了。
憶時點點頭。這只是最粗淺的應用，基于統(tǒng)計力學和最優(yōu)化思想。但在這個依賴“感悟”和“天賦”的世界，似乎沒人這么思考問題。
下課后，憶時被老講師叫到辦公室訓斥一頓，警告他要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
下午，輔助系《能力基礎應用與協(xié)同》課。
講課的是一位氣質溫婉的女導師，她直接切入核心：“諸位的能力或許不直接用于戰(zhàn)斗，但你們的洞察、支援、控制，往往是團隊存續(xù)和任務成敗的關鍵。”
她看向憶時：“憶時，你的‘物質感知’。不要只停留在辨別材質。嘗試去感知武器盔甲的疲勞度、陷阱機關的脆弱點、藥劑瓶內的成分穩(wěn)定與否、甚至環(huán)境中靈能流動的細微變化。這些信息，在關鍵時刻能救所有人的命?！?/p>
“能力的成長，在于不斷挖掘其深度和廣度。記住，你們是隊伍的眼睛、耳朵和大腦，而非單純的四肢！”
這番話讓憶時精神一振。這位導師的思路，更接近他熟悉的“解決問題導向”。她指出了“物質感知”在戰(zhàn)術層面的巨大潛力。
放學后，夕陽給學院鍍上暖金色。訓練場上呼喝聲和能量碰撞嗡鳴，天之驕子們揮灑汗水。
憶時站在廊下，看著這充滿異世界風情的景象，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E級能力？廢柴？
不，這僅僅意味著，他需要為這個全新的世界，重新建立一套基于觀察、實驗和邏輯的“物理法則”體系。
“首先，必須系統(tǒng)了解這個世界的靈能體系框架…”
“然后，得想辦法弄到更多、更高級的知識…”
“當然，還得測試一下，在這個壓制力大減的世界，我的‘言靈’，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了。”
一個實驗目標在他心中形成。就從…徹底搞清楚“物質感知”的極限，以及嘗試用最微小的言靈，優(yōu)化宿舍里那張吱呀作響的破椅子開始吧。
這，將是他在異世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實驗”。
他的“野望”，在這E級的起點上，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