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7歲，媽和爸大吵一架，帶著所有積蓄離家出走。
12歲，媽回來和爸領(lǐng)了離婚證，分走了爸新買的車子。
后來，爸過世了，她帶著未婚夫回來搶財產(chǎn)。
最后她被男人拋棄，可憐兮兮地求我給她一個住的地方。
笑死。
賤人生出來的女兒，她以為我能有多孝順。
......
5年級的時候，我被幾個女同學(xué)堵到廁所。
只因老師批評她們的時候，夸了我?guī)拙洌?/p>
說我家里雖然窮，卻知道努力上進(jìn)。
她們抓起我亂糟糟的短發(fā)笑：
“跟你學(xué)什么？”
“學(xué)你臟兮兮的，穿破衣服。”
“學(xué)你沒媽？”
我掙脫她們，反手掐住領(lǐng)頭人的脖子：“我有媽！”
“還敢還手？”
她們將我按在沾滿了臟污的地上，一邊打一邊譏笑：
“你媽早就跟野男人跑了，不要你了！”
我半張臉緊緊貼著地面，粘膩的腥臭涌入鼻腔，咬牙嘶吼：
“她會回來的！”
爸爸就是這么告訴我的。
他說怎么會有當(dāng)媽的能忍心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他說我媽年輕的時候優(yōu)秀漂亮，不甘心一輩子就這么過去，
才帶著錢出去見見世面，
等玩夠了就會回來的。
只要我努力學(xué)習(xí)，足夠乖巧，我就能在她回來的時候留下她。
于是我拼了命地學(xué)習(xí)，做夢都想讓她回來.......
“你沒事吧？”
打我的人走后，同桌方婉把我扶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繼續(xù)上廁所。
尿完，我習(xí)慣性地抖了抖，同桌遞給我半張紙：
“擦一擦就干凈了，你不知道嗎？”
我突然怔住。
我不知道，從來沒有人教過我。
我突然覺得窘迫，想逃，
這一刻比被人踩著頭還要屈辱一萬倍。
她們罵我沒有媽時，我可以安慰自己說，我媽總有一天會回來。
可是現(xiàn)在，那半張皺巴巴的紙無聲地證明著，
我媽已經(jīng)3年沒有回來了。
我要等到什么時候？
她要多久才能玩夠？
又是兩年過去，我考上重點初中那一天，爸買了輛代步車，
做了一大桌我愛吃的菜給我慶祝：
“爸買了車，茵茵，你以后就不用羨慕別人車接車送了?！?/p>
我愣了愣，抬頭問他：“你不是說我努力學(xué)習(xí)，媽就會回來嗎？”
“為什么我考上市里最好的初中了，她還不來？”
爸低下頭說：“等你考上最好的高中——”
我長大了，他騙不了我了。
我摔了碗筷，憤怒打斷：
“你騙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媽媽是因為和你吵架才走的?！?/p>
“我都聽見了，她說你無能，沒用，她離開這個家都是因為你！”
關(guān)于媽最后的記憶，是7歲那年，她離開前和爸激烈的爭吵。
那時候她兇巴巴的，像個瘋子。
但我還是好想她。
好像即便她變成惡鬼，只要她說是我媽媽，我都會依偎在她懷里，緊緊抱著她，不讓她離開。
突然有一天，就像夢一樣，媽媽回來了。
她穿著漂亮的裙子，笑著向我招手：
“茵茵又考了年紀(jì)前十嗎？真厲害，看看媽給你買了什么？”
地上放著一大兜零食，幾袋子衣服。
我激動地說不出話，假裝上廁所逃避。
尿完擦拭的時候，媽媽進(jìn)來了，看見這一幕突然愣住。
“茵茵，這是誰教你的？”
看著媽泛紅的眼和眼底的愧疚，我心底更開心了。
她一定是愛我的。
爸爸說得對，怎么會有當(dāng)媽的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我努力地擠出幾滴淚，想讓她更心疼，讓她留下來，再也不離開。
可是晚上，爸爸和媽媽又吵了起來。
“你3年不回來，回來就要離婚，還要把車開走？你不為我想也要為女兒想想吧？她都這么大了，你讓我接送她的時候還騎自行車嗎？”
媽聽起來像是在冷笑：
“這么大了，自己不會上下學(xué)？”
“不離婚，我就鬧到你的單位，我看等你工作沒了你拿什么養(yǎng)女兒........”
哦，
媽媽回來不是為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