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看到朝思暮想的媽媽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爸爸瞬間紅了眼。
哥哥隨后趕來，卻只是站在病房外探出半個頭，不敢進門。
媽媽的眼神略過爸爸，落在哥哥身上。
不知為何，從前對我和哥哥一視同仁的媽媽，如今看他的目光中，卻像是淬了冰。
爸爸再也克制不住地走過來，一把將媽媽抱進了懷里：
“老婆，我好想你！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在媽媽面前，爸爸仿佛永遠是那個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少年。
看著這個陪她從校園走到婚紗的男人，媽媽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她冷冷地推開爸爸，一巴掌打了上去：
“程遠州，我們離婚?！?/p>
媽媽冷靜地說出這句話后，爸爸終于站不住，跪倒在地。
“我以為你會照顧好我們的孩子?！?/p>
爸爸低著頭不敢說話，媽媽又抬眼看向哥哥：
“我走了這么些年，也沒見你們?yōu)槲蚁荻嗌佟！?/p>
“尤其是程澈，竟比他妹妹大了兩圈。”
哥哥臉色蒼白，剛要開口，媽媽就指著病房外冷聲道：
“要撒潑就出去，我女兒要養(yǎng)病，受不了噪音！”
爸爸的臉上滿是錯愕，苦苦哀求：
“老婆，你不知道這些年我過得有多痛苦?！?/p>
“我和你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一朝失去你，我怎么能坦然接受？”
“都是因為小羽貪玩，才讓你差點離開了我，我怎么能不恨她！”
媽媽回頭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
“程遠州，這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如果遇到危險的人是我，你難道不會拋下一切去救我嗎！”
爸爸愣住了，他似乎從沒想過這一點。
“如果當年救下小羽的是你，我只會更加珍惜小羽！”
“因為她身上背負著的，是兩個人的命運！”
被媽媽這么一吼，爸爸才慢慢看向了我。
可我的臉上只有麻木，經(jīng)過這一遭后，我已決定如他所愿，再也不叫他一聲爸爸。
爸爸還有些不服，嘟囔著：
“可她害得你十年沒與我們團聚，只不過讓她做些保姆做的活罷了，又不是什么大事?！?/p>
“保姆？”媽媽的手氣得顫抖起來，她掏出手機，給爸爸看我身上的傷：
“從小你就說女孩要富養(yǎng)，小羽手指破個皮，你都要叫喚半天。”
“你明明是最疼愛她的人，為什么現(xiàn)在會變成這樣？”
爸爸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一張張圖片，眼中終于帶了淚。
他終于想起來，自己曾經(jīng)有多么疼我。
因為出生時身體不好，爸爸一直對我寸步不離，生怕一陣風一場雨就會把我擊倒。
我上小學那天，他還怕我適應(yīng)不了新環(huán)境，在媽媽面前狠狠哭了一通。
就連哥哥有時候也會吃醋地說，要是爸爸對他有對我一半好就夠了。
每當這個時候，爸爸都會把我們兩人抱起來，開心地說：
“有你們和媽媽在，爸爸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后來，他們不僅在一夜之間放棄了我，還領(lǐng)養(yǎng)了程潔這個和我有著同一天生日的養(yǎng)女，對她百般縱容。
曾經(jīng)那個為我遮風擋雨的爸爸，也能在我徒步上學時熟視無睹。
曾經(jīng)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哥哥，也開始變著法挑唆所有人欺負我。
爸爸的頭深深地埋了下去，他輕聲說：
“小羽，是爸爸錯了?！?/p>
可我如今已經(jīng)不需要了。
媽媽正要叫保安把他們轟出去，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道嬌俏的聲音：
“爸爸，哥哥，你們?yōu)槭裁匆獙@個女人道歉？”
程潔提著華麗的裙擺，怒氣沖沖地跑到了媽媽身前：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