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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陸家留了下來。
跟著媽媽和舅舅哥哥，去了京市。
陸家的房子很大，像是故事里的城堡。
客廳里擺著好幾張照片，上面是同一個很漂亮的阿姨。
她在彈琴，畫畫。
照片旁邊，有許多的獎杯和獎?wù)隆?/p>
還有一張照片里，她懷里抱著一個一兩歲的小男孩。
身旁站著一個叔叔，低著眸，溫和地看著她和小男孩。
叔叔跟舅舅一樣好看。
我看著照片上的阿姨，照片上的阿姨也看著我笑。
她皮膚很白，笑起來像是閃閃發(fā)亮的太陽。
比我從前在村長家里，偷偷看到的電視上的大明星，還要好看。
我感覺，她長得很像媽媽，又似乎不像。
媽媽的臉和手，和我一樣。
是暗黃的，粗糙的，遍布傷痕的。
可照片上的阿姨，不是這樣的。
我忍不住盯著那張照片，多看了幾眼。
隨即，就聽到了媽媽很壓抑的哭聲。
舅舅沉聲訓(xùn)了保姆幾句，那些照片很快都被收走了。
傍晚時候，照片上的那個叔叔過來了。
叔叔來的時候，舅舅陪媽媽在吃飯，哥哥坐在沙發(fā)上打游戲。
我在廚房里擦地板，忽然聽到外面很激動的聲音。
似乎是媽媽的，帶著顫栗不止的哭音。
我小心探出頭。
正看到媽媽抓起一只瓷碗，狠狠砸到了叔叔的額頭上。
叔叔的額上流下了血，他的眼睛也變得通紅。
他悲傷地看著媽媽說：
「小寧，無論你經(jīng)歷了什么，變成了什么樣。
「我一直，都還是你的丈夫啊。
「許毅也一直，還是我們的孩子。」
媽媽還想打他，想將他趕走，被舅舅攔住了。
她目眥欲裂，瘋狂搖頭：
「不是，不是！
「我跟你沒有關(guān)系了，你走啊！」
哥哥掉了很多眼淚，撲過去死死抱住了媽媽。
他大哭失聲：
「媽媽，我跟爸爸一直都在等你。
「不要趕走爸爸，不要趕走爸爸?！?/p>
媽媽的身體越來越劇烈的顫抖著，面容漸漸怪異失常。
舅舅為她找來的心理醫(yī)生，著急上前道：
「陸小姐現(xiàn)在情緒很不穩(wěn)定。
「顧先生，您還是改天再來吧?！?/p>
叔叔滿眼都是難過，到底還是只能先走了。
離開時，他身形搖晃，似乎連站都快站不穩(wěn)了。
媽媽死死盯著他的背影，一滴眼淚滑落了下來。
醫(yī)生叫上舅舅，帶了媽媽上樓休息。
客廳只剩下哥哥一個人，他哭到直抽氣。
倏然，他似乎想起來什么。
猛地回過身來，死死盯住了躲在廚房門口的我。
我倉促縮回了頭，蹲下身手忙腳亂繼續(xù)擦地板。
他已經(jīng)氣沖沖進(jìn)了廚房，一把拽過我手里的抹布，砸進(jìn)了垃圾桶里。
再咬牙切齒，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的身體摔了下去，頭砸到了櫥柜邊角，腦子里又開始嗡嗡響。
我聽到哥哥憤恨的聲音，卻又拖著哭腔：
「都怪你，都怪你們！
「從前媽媽最愛我，最愛爸爸！
「現(xiàn)在她不要爸爸了，她也不愛抱我了！」
他幾步逼近我，蹲下來通紅著眼。
伸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妹妹，該是悅悅那樣的！
「才不會像你這么惡心！
「你怎么不去死?。?/p>
「你跟那個男人，為什么不去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