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邦總管趙信自傳我站在德瑪西亞城墻的垛口上，
指尖摩挲著三爪長槍的冷鐵槍身 —— 槍尖還留著昨夜斬擊虛空生物的裂痕，
槍桿上纏著的舊布條，是當(dāng)年從故鄉(xiāng)廢墟里帶出的唯一念想。風(fēng)卷著金色的陽光掠過甲胄，
恍惚間又看見角斗場看臺上那片刺目的猩紅，聽見嘉文二世陛下伸手時說：“趙信，
你的戰(zhàn)斗，
不該止于此第一章 山腳下的野小子我出生在德瑪西亞與諾克薩斯之間的一個小村，
村名早被來往的風(fēng)沙磨淡了，只記得村后是鐵脊山脈的余脈，裸巖在晴日里泛著冷光，
村前是常年枯黃的麥田，風(fēng)一吹就卷著沙粒打在臉上 —— 這里的土，連麥子都養(yǎng)不肥，
卻偏生夾在兩大國之間，成了塊爹不疼娘不愛的地界。村里人都叫我 “野小子”，
倒不是因為我偷摘王嬸家的瓜果、摸李伯家的雞蛋，是我總愛揣著根磨尖的楊木桿往山里鉆，
把先生教《德瑪西亞法典》的事拋到九霄云外。先生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
戴頂快磨破的布帽，每次見我溜號，就攥著戒尺追得我滿學(xué)堂跑，戒尺打在掌心火辣辣的，
我卻梗著脖子跟他犟：“念再多‘正義’‘榮耀’，能擋得住山那邊流寇的刀？
能讓我娘少縫幾針補補?。俊?先生被我堵得說不出話，只能嘆著氣搖著頭，
最后還是會把我拉回去，偷偷塞塊烤紅薯 —— 他也知道，這亂世里，光靠書本，
護不住人。父親在我六歲那年走了，不是死于戰(zhàn)亂，是積勞成疾。那年秋收，
他扛著比人還高的麥捆往家走，走到村口就倒了下去，再也沒起來。臨終前他攥著我的手，
指節(jié)因為用力泛得發(fā)白，聲音輕得像風(fēng)吹麥葉：“信娃，別學(xué)爹…… 一輩子就會扛活，
連自家婆娘娃娃都護不住…… 要活成能護住人的樣子。” 我那時候還小，
不懂 “護住人” 是什么意思，只記得母親趴在父親身上哭，肩膀抖得像篩糠，
兩個妹妹拽著我的衣角，怯生生地問 “爹還能醒嗎”，我攥著拳頭，沒掉一滴淚，
心里卻像被麥芒扎得生疼。從那以后，母親就一個人拉扯著我們仨。夜里她坐在油燈下縫補，
針腳又密又細，指尖被針扎出血，就往嘴里含一口，接著縫；白天她去田里搶收，
天不亮就出門，天黑透了才回來，脊梁骨一天比一天彎，原本烏黑的頭發(fā)，
沒幾年就摻了白絲。我瞧著她的背影，偷偷把那根楊木桿找出來，
用磨石磨得更尖 —— 桿身被我握得溜光，頂端磨得能戳穿樹皮。每天天不亮，
我就揣著木桿往山里跑：對著老槐樹扎槍，扎得樹皮簌簌掉渣，
虎口震得發(fā)麻也不停；追著野兔練步法，摔得滿身泥、膝蓋磕出血，就用野草汁抹一抹，
接著追。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快點長大，長成能替母親把擔(dān)子扛起來的人，
長成能護住這個家的人。到了十五歲，我已經(jīng)比村里大多數(shù)后生都高了，
胳膊上也練出了腱子肉，那根楊木桿被我用了九年，桿尾都磨出了包漿。那年夏天，
天旱得厲害，麥子收成差，一伙流寇就扛著刀闖進了村里，為首的壯漢滿臉橫肉，
手里的刀銹跡斑斑，卻依舊亮得嚇人，他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
唾沫橫飛地喊：“每家交兩袋糧！不交糧，就燒了你們的破房子！”村民們都慌了，
有的往屋里躲，有的想找鋤頭反抗，卻被流寇一腳踹倒。我攥著那根楊木桿，
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 那時候我手心里全是汗，卻沒敢往后退一步，
我想起了父親臨終前的話，想起了母親縫補到出血的指尖。流寇見我只是個半大孩子，
嗤笑一聲：“毛都沒長齊，也敢來湊熱鬧？” 說著就揮刀劈過來，刀風(fēng)帶著腥氣，
刮得我臉疼。我沒慌，借著在山里練的野路子，矮身躲開，手里的木桿像長了眼睛似的，
直往他腰眼上捅 —— 那是我觀察了半天，找到的最軟的地方。壯漢疼得嗷嗷叫，
捂著腰就倒在地上，流寇們見首領(lǐng)被打倒，頓時亂了陣腳，我趁機揮舞著木桿，
大喊：“要打就來！別欺負老百姓！” 村民們見我占了上風(fēng)，也鼓起勇氣，
拿起鋤頭、鐮刀沖了上來，流寇們沒一會兒就跑沒影了。那天后，
村里人再沒人叫我 “野小子”，都喊我 “信娃”，
誰家丟了雞、誰家的田被牲口踩了、誰家孩子上山迷了路，都來尋我。老鐵匠張叔，
連夜給我打了柄鐵槍 —— 他把家里僅有的一塊好鐵拿了出來，守在鐵匠鋪里，
叮叮當(dāng)當(dāng)打了一整夜。槍身是實心鐵，槍頭沒開刃，卻沉甸甸的，握在手里，
比那根楊木桿重多了，也踏實多了。張叔拍著我的肩膀說：“信娃，這槍你拿著，
以后好好護著村里的人?！?我握著鐵槍，
感覺像是握著整個村子的分量 —— 那時候我以為，只要我守著村口，只要這桿鐵槍在，
日子就能一直安穩(wěn)下去，母親就能少受點苦，妹妹們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長大。
可我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這亂世里，安穩(wěn)從來都是奢侈品。那年深秋，天剛蒙蒙亮，
村口就傳來了馬蹄聲 —— 不是流寇的破馬，是整齊劃一的戰(zhàn)馬聲。我握著鐵槍跑出去，
就看見遠處的地平線上，一面黑色的旗幟正緩緩升起，旗幟上的蛇形紋，
在晨光里顯得格外猙獰。那是諾克薩斯的旗。那一刻，我握著鐵槍的手，
突然開始發(fā)抖 —— 我知道，村里的安穩(wěn)日子，到頭了。
第二章 維斯塞羅的絕望那是個秋收的早晨，天剛擦亮，
我剛幫隔壁王嬸把最后一袋麥子扛進糧倉，指尖還沾著麥殼的碎渣，
就聽見村口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 不是平日里牲口的嘶鳴，是人的哭喊，
混著金屬碰撞的脆響，像把冰錐扎進耳朵里。我拔腿就往村口跑，
手里還攥著剛卸糧用的木叉。剛拐過老槐樹，
就看見黑壓壓的人影 —— 是諾克薩斯的士兵，黑色的鎧甲在晨光里泛著冷光，
手里的刀沾著血，像一群闖進麥田的黑螞蟻。他們正把村民往馬車上拖，
李伯想護著懷里的孫子，被一個士兵一腳踹在胸口，老人蜷縮在地上，
嘴角淌著血；王嬸的女兒抱著柱子哭，被士兵薅著頭發(fā)拽出來，頭發(fā)散了一臉。“住手！
” 我把木叉一扔，轉(zhuǎn)身沖回自家院子，
抄起那桿老鐵匠打的鐵槍 —— 槍桿還帶著夜里的潮氣，握在手里卻比什么都踏實。
我迎著士兵沖過去，槍尖挑飛一個想抓小孩的士兵的刀，順勢往前一送，扎進他的大腿。
那士兵慘叫著倒在地上，血順著槍桿流到我手上，滑溜溜的，像小時候摸過的蛇。
可他們?nèi)颂嗔?，一波剛退，一波又涌上來。我的胳膊被一個士兵的刀劃了道口子，
血一下子就滲出來，染紅了半截衣袖。我咬著牙繼續(xù)揮槍，卻看見母親從屋里沖出來，
張開胳膊想護在我身前，一個士兵眼都沒眨，一腳把她踹倒在泥里，母親的頭巾掉在地上，
沾了泥和血。“娘！” 我紅了眼，想沖過去扶她，可兩個士兵從側(cè)面撲過來，
一人架住我的胳膊，一人用鐵棍往我后頸砸來。我想掙扎，卻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 —— 我看見狗蛋被一個士兵拎著衣領(lǐng)扔進馬車，小胳膊還在亂揮，
嘴里喊著 “信哥救我”；看見王嬸趴在地上哭，
懷里抱著被踩爛的麥穗；看見那桿老鐵匠打的鐵槍，被一個士兵用腳踩斷，
斷口處的鐵屑閃著光。最后一眼，我看見村里的炊煙斷了，金黃的麥垛上濺滿了血，
像開了一片惡狠狠的花。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來時，我躺在一個潮濕的牢房里，
墻縫里滲著水，空氣里滿是霉味和血腥味。我的頭還在疼，胳膊上的傷口用破布纏著，
滲出血來。我下意識地摸向身邊，摸到了半截斷槍 —— 是那桿鐵槍的槍頭部分，
槍尖還沾著干了的血。“醒了？” 一個穿諾克薩斯軍服的人走進來，靴底踩在泥地上，
發(fā)出 “咕嘰” 的響。他把一件破爛的角斗服扔在我臉上，布料又臟又硬，帶著餿味。
“從今天起，你不叫趙信了，叫維斯塞羅?！?他蹲下來，用靴尖踢了踢我的腿，“贏一場，
活一天；輸了，就扔去喂競技場的獒犬 —— 別想著逃，這牢門比你命還硬。
”我攥著那半截斷槍，沒說話，只覺得心里像被灌滿了鉛。后來我才知道，
這里是諾克薩斯的清算競技場，一個用鮮血換樂子的地方?？磁_上滿是嘶吼的貴族，
他們舉著酒杯，把我們這些角斗士的生死當(dāng)戲看。有人贏了，他們就歡呼；有人死了，
他們就笑著扔垃圾。第一次上場時，我被推到一個巨大的鐵籠子里，
對面是個比我高一頭的壯漢，手里拿著斧頭，斧刃上還沾著上一個人的血，他咧嘴笑，
露出一口黃牙：“又來個送死的。”我攥著半截斷槍，
腦子里全是村里的畫面 —— 母親的頭巾、狗蛋的哭喊、老鐵匠的鐵錘聲。
壯漢揮著斧頭沖過來，我沒躲，反而迎著他沖上去，趁他揮斧的間隙，
把斷槍狠狠扎進他的喉嚨。血噴在我臉上，熱得燙人，看臺上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
可我只覺得惡心，像吞了一只死蒼蠅，連胃里的酸水都要吐出來。從那以后，
我成了競技場的 “傳奇”。斷槍換成了三爪長槍，
鋒利的槍尖能輕易刺穿鎧甲；“維斯塞羅” 的名字被貴族們喊得震天響，
他們說我是 “不死的絞肉機”，說我是天生的斗士。可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每天都在盼著輸 —— 我不想像牲口一樣被他們觀賞，不想手里的長槍再沾血，
更不想忘了村里人的血，忘了母親最后看我的眼神。有一次，一個諾克薩斯將軍來看我，
穿著華麗的鎧甲，手指上戴著寶石戒指，閃得人眼暈。他說：“維斯塞羅，你是個勇士。
效忠諾克薩斯，我讓你當(dāng)軍官，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比在這破籠子里強百倍。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要么殺了我，要么讓我死在場上。
” 我想起了村里的人，想起了那些被諾克薩斯士兵殺死的無辜者 —— 他們的榮華富貴，
是用多少人的命堆起來的？我不稀罕。將軍冷笑一聲，甩袖走了。第二天，
競技場的管理人告訴我，下一場，我要面對三百個對手。我摸了摸三爪長槍的槍桿，
槍桿被我握得發(fā)亮。也好，這樣死了，也算是個痛快 —— 至少能去見母親和村里人了，
就是可惜，沒給狗蛋報仇。第三章 德瑪西亞的光上場前，我坐在牢房里，
摸著三爪長槍的槍桿，把村里人的名字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管理人推開門，
不耐煩地催：“快點，貴族們都等著看你死呢。” 我站起來，跟著他往競技場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不是怕，是不甘心 —— 我還沒給村里的人報仇，
還沒再看一眼母親的臉。鐵籠門緩緩打開，刺眼的陽光照進來，我瞇起眼，
等著迎接那三百個對手的刀槍。可我沒看見敵人，
反而看見一道金色的光 —— 是一面旗幟，正從看臺上翻卷下來，
金色的布料上繡著一只展翅的鷹，像一團燃燒的火，把整個競技場都照亮了。“全軍出擊！
” 一聲怒吼震得整個競技場都在顫，比貴族們的歡呼還響。一個身披金甲的老人，
提著一把長劍從看臺上跳下來，身后跟著一群穿銀甲的士兵，
銀甲上的 “D” 字紋在陽光下閃著光，像一片小小的太陽。士兵們沖進競技場，
手里的劍劈向那些諾克薩斯的守衛(wèi)，金色的旗幟在人群里飄著，越來越近。老人沖我喊，
聲音穿透了混亂的喊殺聲：“趙信！跟我走！德瑪西亞需要你這樣的勇士！
”我愣住了 —— 趙信。這個名字，除了母親和村里人，已經(jīng)沒人叫過了。
我攥著三爪長槍，看著那個老人，他的金甲上沾了血，卻依舊挺拔，眼神里沒有貴族的冷漠，
只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堅定?！斑€愣著干什么？” 老人一劍劈飛一個撲過來的諾克薩斯士兵，
沖我伸出手，“再不走，就沒機會了！”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提著長槍沖了過去。
銀甲士兵們護在我身邊，他們的劍擋住了那些想偷襲我的刀，金色的光灑在我身上，
像把這些年的黑暗、霉味、血腥味都燒盡了。我跟著老人沖出競技場，身后是混亂的喊殺聲，
身前是越來越亮的陽光。后來我才知道，那個老人是德瑪西亞的嘉文二世陛下。
他聽說了 “維斯塞羅” 的事，知道我是被諾克薩斯抓來的，
也知道我不肯效忠諾克薩斯 —— 他瞞著滿朝文武，親自帶先鋒隊潛入了諾克薩斯，
就為了救我這個素不相識的角斗士。逃出諾克薩斯的路上，我們在一片森林里扎營。夜里，
篝火噼啪地響，陛下坐在我身邊，給我遞了塊麥餅。麥餅還是熱的，帶著麥香，我咬了一口，
突然想起母親做的饃，眼眶一下子就熱了?！澳銥槭裁床豢闲е抑Z克薩斯？” 陛下看著我，
聲音很輕，沒有架子。我嚼著麥餅，眼淚還是掉了下來，砸在麥餅上：“他們毀了我的家，
殺了我的親人。我不能替他們打仗，不能再讓更多人像我村里人一樣死。
”陛下沉默了一會兒，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很暖，像父親當(dāng)年的手。
“那你就把德瑪西亞當(dāng)成家?！?他指著遠處的星空，“那里的人，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不會讓你再像牲口一樣活著 —— 這里的人，值得你護著。”那天夜里，我躺在篝火旁，
第一次沒做噩夢。夢里沒有潮濕的牢房，沒有血腥的競技場，只有德瑪西亞的陽光，
暖暖的；還有母親，她站在麥田里，笑著遞我一個饃，說：“信娃，回家了。
”我握著三爪長槍，看著篝火的光，心里第一次有了點活過來的感覺 —— 或許，
我真的能有個家了第四章 草叢三劍客：長槍、長戟與巨劍的并肩踏入德瑪西亞的第一天，
陽光落在銀白的城墻上，晃得我瞇起眼 —— 這里沒有角斗場的鐵腥味，
只有盔甲碰撞的脆響和士兵們洪亮的口號。陛下沒給我安排什么虛職，
只拍著我的肩膀說：“先跟著隊伍練，德瑪西亞的戰(zhàn)士，得懂‘并肩’二字。
”我從最基礎(chǔ)的隊列練起，踩著鼓點邁正步，握著長槍練刺殺，
一開始總改不掉角斗場里單打獨斗的習(xí)慣，好幾次演習(xí)都沖在最前，把身后的戰(zhàn)友晾在原地。
隊長拍著我的頭盔笑：“趙信，你這槍法再厲害，
也架不住敵人繞后 —— 咱們不是拼誰殺得多，是要護著身邊的人。” 我攥著槍桿，
忽然想起在角斗場里，背后只有冰冷的鐵籠，而在這里，背后是活生生的戰(zhàn)友。從那以后，
我開始學(xué)著看隊友的手勢，聽他們的呼喊，慢慢明白 “并肩作戰(zhàn)” 不是一句空話，
是你刺出長槍時，知道有人會替你擋下側(cè)面的刀；是你身陷包圍時，
能聽見戰(zhàn)友沖過來的吶喊。陛下讓我教嘉文四世練槍時，那小子剛滿十七，
一身銀甲襯得他英氣勃勃，就是性子太急。第一次比試，他提著長戟直刺我的心口，
招式剛猛卻漏了下盤，我側(cè)身避開，三爪長槍輕輕一點他的手腕，
他的長戟 “哐當(dāng)” 一聲掉在地上?！霸賮?！” 他紅著臉撿戟，
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卻不肯歇，一遍又一遍地沖過來，戟尖帶著少年人的銳氣，
直逼我面門。練到日頭偏西，他的鎧甲都被汗水浸透，胳膊抖得握不住戟，
卻還攥著戟桿喊：“光盾家族的榮耀，不容玷污！ ”我忍不住笑了，
扔給他一塊毛巾：“榮耀不是靠硬拼來的，
是靠腦子 —— 你這‘巨龍撞擊’連樹都撞不準(zhǔn)，還想撞敵人？” 他愣了愣，
想起早上練招時，沒瞄準(zhǔn)靶心，一頭撞在老槐樹上，疼得齜牙咧嘴的模樣，臉一下子紅了，
卻還是犟嘴：“下次我肯定能瞄準(zhǔn)！” 后來他練 “巨龍撞擊”，總拉著我當(dāng)靶子，
我故意往旁邊躲，他每次都撲空，卻越練越勁，直到有天能精準(zhǔn)地撞在我指定的木樁上，
他興奮地舉著戟喊：“趙信！你看！我做到了！” 那股子高興勁兒，像個得了糖的孩子。
認識蓋倫是在一次軍隊演習(xí)上。他是無畏先鋒團的少統(tǒng)領(lǐng)，人高馬大，
手里的巨劍 “德瑪西亞之力” 比他人還寬，劈砍時帶著破風(fēng)的呼嘯，老遠就能聽見。
演習(xí)里我們分在對立陣營，他憑著蠻力沖開我方兩道防線，巨劍橫掃，
把士兵們的盾牌劈得粉碎，眼看就要突破中軍，我提著長槍迎上去?！皝淼煤?！
” 他大喝一聲，巨劍直劈我的頭頂，我用槍桿架住，虎口震得發(fā)麻，
卻借著他的力道側(cè)身繞到他身后，槍尖抵住了他的后心?！胺?！” 他爽朗地笑，
拍著我的肩膀，力氣大得差點把我拍趴下，“沒想到你這‘外來人’，
比我們德瑪西亞的老兵還能打！” 末了還不忘補一句：“德瑪西亞的力量，與我同在！
” 這家伙，不管輸贏，都愛把 “德瑪西亞” 掛在嘴邊，像個永遠充滿斗志的小太陽。
后來我才知道，他最怕的不是敵人，是他妹妹拉克絲。有次他練劍劈壞了拉克絲的魔法書，
被拉克絲追著罵了半個軍營，手里的魔法杖追得他到處跑，士兵們笑得直不起腰，
他卻漲紅了臉，只敢躲在我身后喊：“趙信，你快幫我說說！
”我們?nèi)齻€真正成了 “戰(zhàn)友”，是在邊境對抗諾克薩斯偵察兵的那次硬仗。那年深秋，
諾克薩斯派了一支精銳偵察隊，潛入德瑪西亞邊境的 “低語森林”，
想測繪我方防御工事的分布圖。陛下把我們?nèi)齻€叫到跟前，指著地圖說：“活捉為首者，
不留活口 —— 別丟了德瑪西亞的臉。” 我們帶著二十個士兵摸到森林時，天剛蒙蒙亮，
晨霧把樹木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腳踩在落葉上會發(fā)出 “沙沙” 的響，連鳥叫都聽不見，
只有空氣中飄著的鐵腥味，提醒我們敵人就在附近。“都別動。” 我抬手示意隊伍停下，
借著晨霧的掩護，看見前面矮樹叢里有黑影在動 —— 至少三十人，比我們預(yù)想的多一倍，
個個背著測繪儀，手里的刀在霧里泛著冷光。嘉文四世攥著長戟，指節(jié)發(fā)白，
壓低聲音問：“怎么辦？硬沖肯定會有傷亡。” 蓋倫嚼著麥餅，
含糊不清地說：“我?guī)讉€人從正面上，用‘審判’把他們攪亂，
你們繞后 —— 我這巨劍一劈，保管讓他們哭爹喊娘！” 說著還比劃了一下，
麥餅渣掉在了胸前的鎧甲上。我搖頭，
目光掃過旁邊一片齊腰高的草叢 —— 里面長滿了帶刺的 “鋼葉草”，人躲在里面，
除非貼臉，否則根本看不見?！拔覀?nèi)齻€去草叢埋伏，士兵們在兩側(cè)迂回，等我吹哨再動手。
” 我蹲下身，撥開草葉，鋼葉草的尖刺刮得手疼，“嘉文，你負責(zé)斷后，
用‘德邦軍旗’封死他們的退路 —— 上次你把軍旗丟在戰(zhàn)場上，
陛下還說你‘光盾家的皇子連自家旗子都看不住’，這次可別再丟了?！?他臉一紅，
趕緊把軍旗解下來，系在腰上：“放心！這次我把它拴在身上，丟不了！
” 蓋倫在旁邊偷笑，被嘉文四世瞪了一眼，趕緊收住笑：“我正面突襲，
先用‘致命打擊’劈開他們的陣型，趙信，你可別跟上次演習(xí)似的，又把我后路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