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話框最上面突然跳出一行「對方正在輸入……」。
緊接著，一條新消息蹦了出來。
【遙遙，你睡了吧？寶寶鬧不鬧？辛苦了哦。我和你哥商量了，你剛上大學，手里拿這么多錢確實不安全，女孩子家容易學壞，被人騙。我們也是為你好。嫂子給你買了個最新款的手環(huán)，能測心率血氧，督促你好好鍛煉身體，上大學也要健健康康的，比什么不強呀?。劭蓯郾砬椋荨?/p>
綠色的氣泡，黑色的字。
一個個，釘在心上。
房間里只剩下空調的低鳴和侄子細微均勻的呼吸聲。
我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
血液好像一瞬間涌到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留下冰涼的麻木。
耳朵里嗡嗡作響，兩個月來的睡眠不足、疲憊、被理所當然使喚的委屈，被這句話輕輕一戳，轟然炸開。
指尖有點發(fā)涼，微微顫抖。
我慢慢敲字回復，理智得可怕：
【謝謝嫂子考慮這么周到，不過說好了給我錢的，我已經看好手機了?！?/p>
消息發(fā)送成功。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手指滑動，截下了付敏那條通知我禮物從六千現金變成不知名手環(huán)的微信，直接轉發(fā)給了秦澈。
附言只有三個字：【哥，你看?！?/p>
嫂子是外人，會算計，我親哥總會給我做主吧。
手機驟然瘋狂震動起來，屏幕瞬間被「哥哥」的來電照亮，嗡嗡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幾乎要驚動剛睡著的孩子。
我掐斷了電話，小寶剛睡著，一會兒我出去再給秦澈回過去吧。
它又不依不饒地響起來。
第二次掐斷。
然后，微信語音請求的提示音尖銳地闖了進來，一遍又一遍。
嬰兒床里的小家伙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哼唧了一聲。
我立刻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視線落在那個柔軟的小小身軀上，心跳在安靜的夜里咚咚撞擊著胸腔。
好在，他只是咂咂嘴，又睡沉了過去。
手機屏幕終于暫時安靜了，緊接著，秦澈的微信語音一條接一條地砸進來，六十秒滿格，一條比一條急促。
我點開最新那條，手機貼到耳邊。
秦澈的咆哮直接穿透鼓膜，炸開在我耳畔，怒氣洶涌，帶著徹底的不理解和不耐煩：「秦遙！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物質！?。恳粋€手環(huán)怎么了？那不是你嫂子的一片心意？她天天帶孩子那么辛苦，還得想著給你買禮物！六千塊是小事嗎？你怎么這么不懂事！馬上給你嫂子道歉！」
他的聲音那么大，震得我耳膜生疼。
物質。
不懂事。
我舉著手機，慢慢轉過頭。
梳妝臺上，付敏吃完沒扔的外賣盒子還攤著等著我去收拾。
旁邊是她新拆封的、瓶身精致的大牌精華液，據說一小瓶就抵得上那承諾中的六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