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xué)聚會，KTV包廂里光影迷離，音樂聲震耳欲聾。酒過三巡，
昔日的班長王凱舉著麥克風(fēng)，把矛頭對準了角落里的我和柳如煙。“周嶼，柳如煙！
你們這對金童玉女，從大學(xué)到現(xiàn)在快七年了吧？戀愛長跑該到終點站了，
到底打算什么時候給兄弟們發(fā)喜糖啊？”周圍立刻響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和催促聲。我笑了笑，
端起酒杯，正準備開口，身邊的柳如煙卻放下了手中的果汁，清冷的聲音穿透了嘈雜的音樂。
“我沒打算嫁給他?！币痪湓?，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整個包廂瞬間鴉雀無聲，
連剛剛還在鬼哭狼嚎的王凱都愣在了原地，只有屏幕上的MV還在無聲地閃爍。
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我扭頭看著她，
試圖從她精致的側(cè)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沒有。她的眼神冷得像冰，
帶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決絕和……嫌惡。“如煙，你喝多了？”我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聲音干澀地問。她終于轉(zhuǎn)過頭正視我，那雙我曾愛了七年的眼睛里，
此刻滿是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不耐煩。“周嶼，我沒喝多，我很清醒?！彼酒鹕恚?/p>
像一只要掙脫牢籠的孔雀，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耳朵里：“我已經(jīng)二十六歲了，我等不起了。
我不想再跟你擠在那個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每天算計著柴米油鹽，
為你省錢買那堆破電腦零件?！薄拔蚁胍氖顷懠易斓慕胺?，是愛馬仕的鉑金包，
是隨時能飛去巴黎喂鴿子的自由。這些，你給得起嗎？”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狠狠扎進我的心臟。我為她省錢買的，是支持我夢想的服務(wù)器和開發(fā)板。
那個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我以為是我們溫馨的小窩，
是我承諾要用雙手把它變成大房子的起點。原來在她眼里，那只是“破零件”和“牢籠”。
這時，一直坐在沙發(fā)另一頭，穿著一身范思哲，手腕上戴著塊百達翡麗的林浩站了起來。
他輕佻地走過來，一把攬住柳如煙的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戰(zhàn)利品?！叭鐭熣f得對，
良禽擇木而棲?！绷趾破沉宋乙谎?，目光中的輕蔑不加掩飾，“周嶼，不是我說你，
一個破程序員，一個月拿著那點死工資，在魔都這種地方，你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
還想留住如煙這樣的仙女？”林浩，我們大學(xué)的同學(xué)，
一個靠著家里拆遷發(fā)了筆橫財?shù)母欢?。上學(xué)時就對我追到柳如煙這件事耿耿于懷，
處處找我麻煩。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周圍的同學(xué)面面相覷，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王凱想上來打圓場，卻被柳如煙一個冰冷的眼神逼退了。柳如煙依偎在林浩懷里，看著我，
語氣里帶著最后一絲憐憫：“周嶼，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放手吧，對你我都好。
”我看著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七年的相濡以沫，七年的點點滴滴，
在這一刻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
但我沒有失態(tài)，沒有怒吼，也沒有挽留。我只是緩緩地站起身，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烈酒劃過喉嚨，火辣辣的刺痛感反而讓我清醒了幾分。我看著他們，笑了，笑得有些蒼涼。
“柳如煙，你說得對?！蔽乙蛔忠痪涞卣f道，“我們確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闭f完，
我拿起自己的外套，在眾人復(fù)雜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讓我感到窒息的包廂。
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我聽到了里面?zhèn)鱽砹趾坪蛶讉€勢利眼同學(xué)的哄笑聲，
以及柳如煙嬌媚的嗔怪。魔都的午夜，寒風(fēng)刺骨。我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胸中的怒火與屈辱交織燃燒，幾乎要將我吞噬。七年！人生有多少個七年？
從大學(xué)時我用自己掙的獎學(xué)金給她買第一支口紅，
到工作后我省吃儉用只為在她生日時能送她一個輕奢包包。我加班到深夜，
她在電話里抱怨我不陪她；我埋頭鉆研技術(shù)，想盡快升職加薪，她卻說我不懂情趣。
我以為她是和我一起吃苦奮斗的伴侶，沒想到，在她心里，
我只是一個暫時填補空缺的廉價股，一旦有更好的選擇出現(xiàn)，就可以隨時被拋棄。
陸家嘴的江景房？愛馬仕？呵呵。回到那個被她稱作“牢籠”的出租屋，
里面還殘留著她的氣息?；瘖y臺上堆滿了她各種昂貴的護膚品，
衣柜里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漂亮衣服，其中大部分都是我省吃儉用為她買的。我像個瘋子一樣，
把所有屬于她的東西，一件不剩地打包進行李箱，扔到了門外。做完這一切，
我癱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點燃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我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而堅定。
悲傷和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們不是覺得我窮，覺得我一輩子就是個敲代碼的嗎？
那我就讓他們看看，我周嶼，到底能站到怎樣的高度。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樣去公司上班。
我所在的公司叫“凌云科技”，是國內(nèi)人工智能領(lǐng)域的獨角獸企業(yè)。
我只是公司里一名普通的高級算法工程師。但我手里有一個秘密項目，
是我耗費了近三年心血，獨立研發(fā)的一套全新的分布式AI處理架構(gòu)，
我給它命名為“天穹系統(tǒng)”。這套系統(tǒng)一旦成功，將打敗現(xiàn)有的人工智能運算模式，
其商業(yè)價值不可估量。之前，我總想著等系統(tǒng)研發(fā)成功，拿到了第一筆巨額分紅，
就向柳如煙求婚，給她一個天大的驚喜，讓她過上她想要的生活?，F(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
我的夢想，我的心血，在她眼里，還不如林浩手腕上的一塊表。從今天起，
我不再為任何人奮斗，只為我自己。接下來的一個月，我?guī)缀跏且怨緸榧遥?/p>
全身心撲在了“天穹系統(tǒng)”的最后攻堅階段。同事們都以為我失戀后是靠工作麻痹自己，
紛紛表示同情，我只是笑笑，不作解釋。他們不懂，這對我來說，不是麻痹，而是新生。
一個月后，“天穹系統(tǒng)”的初代模型終于搭建完成，并通過了內(nèi)部壓力測試。
我將完整的項目報告和測試數(shù)據(jù)整理好，越過我的直屬經(jīng)理，直接通過內(nèi)部郵箱，
發(fā)給了公司最高層——那位傳說中雷厲風(fēng)行，眼光毒辣，年僅二十八歲的女總裁，蘇晚晴。
這是一場豪賭。越級上報是職場大忌，一旦蘇總不認可我的項目，我不僅會被打回原形，
甚至可能被直接開除。但我別無選擇。我的直屬經(jīng)理思想保守，目光短淺，
把我的項目報告交給他，只會石沉大海。我要讓真正懂價值的人，看到我的價值。
郵件發(fā)出去后，我度過了忐忑不安的兩天。第三天上午，我正在工位上優(yōu)化代碼，
一個陌生的內(nèi)線電話打了進來。“你好，周嶼先生嗎？我是總裁辦公室的，蘇總現(xiàn)在想見你，
請你立刻到頂樓辦公室來一趟。”電話里的聲音冷靜而客氣，卻讓我的心跳瞬間加速。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走向了那部只有高層才能使用的專屬電梯。
“凌云科技”的頂樓，是整個公司最為神秘的地方。普通員工根本沒有機會踏足。
總裁辦公室外，是一位干練的女秘書。她引我進去后，便安靜地退了出去，并帶上了門。
巨大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窈窕的背影。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長發(fā)如瀑，
氣質(zhì)清冷而強大。她轉(zhuǎn)過身，露出一張絕美的臉。五官精致，眉眼如畫，
卻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她的眼神銳利如鷹，仿佛能洞悉一切。她就是蘇晚晴。
一個憑借一己之力，在短短五年內(nèi)，將“凌云科技”從一個初創(chuàng)小公司，
打造成行業(yè)巨頭的傳奇女人?！澳憔褪侵軒Z？”她開口，聲音清悅，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是我，蘇總。”我迎著她的目光，不卑不亢。她示意我坐下，
然后將我的那份項目報告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天穹系統(tǒng)’，名字很大膽，
野心也很大?！薄拔一藘蓚€通宵，看完了你的全部資料，包括你寫的每一行核心代碼。
”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架構(gòu)很新穎，理念很超前。但風(fēng)險也同樣巨大。
你憑什么認為，公司要為你的一個‘可能’，投入天文數(shù)字的資源？”我沒有慌張，
這是我預(yù)料到的問題。我直視著她的眼睛，沉聲說道：“蘇總，
因為‘天穹系統(tǒng)’不是一個‘可能’，而是一個‘必然’。它代表著未來。
現(xiàn)在的AI領(lǐng)域看似百花齊放，實則已經(jīng)陷入了算力瓶頸。誰能率先突破這個瓶頸，
誰就能制定下一個十年的行業(yè)標準。我的系統(tǒng)，就是那把鑰匙。”我從技術(shù)原理，
講到商業(yè)應(yīng)用，再到未來的戰(zhàn)略布局。整整一個小時，我將自己這三年的思考和積累，
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在她面前。蘇晚晴一直靜靜地聽著，眼神從最初的審視，逐漸變成了欣賞，
甚至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昂芎谩！钡任艺f完，她終于點了點頭，
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周嶼，我欣賞你的才華，更欣賞你的膽識?！薄皬慕裉炱穑?/p>
公司將成立一個獨立項目組，由你擔(dān)任首席技術(shù)官，直接向我匯報。人員、設(shè)備、資金，
你擁有最高優(yōu)先級的調(diào)配權(quán)。我只有一個要求，”她看著我，目光灼灼，“半年之內(nèi)，
我要看到‘天穹系統(tǒng)’的正式版上線?！蔽倚呐K狂跳，巨大的驚喜讓我?guī)缀跽f不出話。
首席技術(shù)官！直接向她匯報！這意味著，我一步登天，從一個底層工程師，
躍升為公司的核心高層。“謝謝蘇總的信任！”我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絕不會讓您失望。”走出總裁辦公室，我感覺自己仿佛走在云端。我知道，我的世界，
從這一刻起，徹底不同了。接下來，我的人生仿佛按下了加速鍵。
蘇晚晴的行事風(fēng)格果然是雷厲風(fēng)行。當天下午，全公司就收到了人事部的任命郵件。我，
周嶼，被破格提拔為“天穹”項目組的首席技術(shù)官（CTO），職級連升三級，
薪資翻了五倍不止，還分配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這封郵件在公司內(nèi)部引起了軒然大波。
幾乎所有人都在打聽，這個周嶼到底是什么來頭，能得到蘇總?cè)绱说那嗖A。我的前直屬經(jīng)理，
那個曾經(jīng)對我的項目不屑一顧的王主管，在電梯里見到我時，臉上的表情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叫我一聲“周總”。我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莫過于此。但對我來說，這些都只是開始。我沒有時間沉浸在喜悅和虛榮中，
蘇晚晴給了我半年的時間，我必須爭分奪秒。在蘇晚晴的全力支持下，
“天穹”項目組以驚人的速度組建起來，我親自挑選了公司里最頂尖的一批技術(shù)人才。
我們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封閉式開發(fā)。這段時間，蘇晚晴幾乎每天都會來項目組的實驗室。
她不像其他高高在上的領(lǐng)導(dǎo)那樣只聽匯報，而是會真正地坐下來，和我一起討論技術(shù)細節(jié)，
甚至幫我們一起debug。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位外界傳聞中冰冷無情的女總裁，在專業(yè)領(lǐng)域，
有著令人恐懼的洞察力和學(xué)習(xí)能力。我們之間的交流，從最初的上下級匯報，
漸漸變成了知己般的探討。有時候我們?yōu)榱艘粋€算法的最優(yōu)解，會爭論到深夜。
在思想的碰撞中，一種異樣的情愫，開始悄悄萌芽。我發(fā)現(xiàn)，
我越來越欣賞這個強大、專注、又偶爾會流露出一點小女兒態(tài)的女人。比如，
她會在深夜爭論餓了的時候，嘟著嘴抱怨說想吃公司樓下那家小餛飩。而我，
總會笑著跑下樓，為她買來熱氣騰騰的一碗?？粗凉M足地小口吃著，卸下所有防備的樣子，
我的心會變得格外柔軟。這樣的相處，讓我?guī)缀蹩煲浟肆鐭煄Ыo我的傷痛。
直到兩個月后的一天，一個不速之客的出現(xiàn)，再次打亂了我的生活。那天，
公司前臺打電話到我辦公室，說有一位叫柳如煙的女士，作為新入職的市場部專員來報到，
但她堅持要先見我一面。我愣住了。柳如煙？她怎么會來“凌云科技”？我走到樓下大廳，
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穿著一身精致的職業(yè)套裙，化著完美的妝容，
正一臉驕傲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只開屏的孔雀。她身邊，還站著一臉得意的林浩。
看到我下來，柳如煙立刻迎了上來，語氣中帶著一絲故作熟稔的親昵：“周嶼，好久不見。
沒想到吧？我也來‘凌云’上班了。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還要請你多多關(guān)照哦。
”她的眼睛里，閃爍著炫耀和施舍的光芒。林浩則上前一步，摟著柳如煙的肩膀，
對我揚了揚下巴：“周嶼，忘了跟你說了，我們家公司最近和‘凌云科技’有合作，
我爸跟你們市場部的總監(jiān)是老朋友。我?guī)腿鐭煷蛄藗€招呼，她就輕松進來了?！彼D了頓，
故意壓低聲音，用只有我們?nèi)齻€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怎么樣？看到如煙現(xiàn)在過得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