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孫越，是個帥哥。至少我老婆若雪是這么說的。"孫越，
你長得像岳云鵬減肥成功后的樣子。"若雪總愛這么調(diào)侃我。
我則會回敬她："那你就是賈玲瘦身成功前的模樣。"我們就這樣互相傷害了五年，
直到她躺進那個小盒子里。葬禮那天武漢下著雨，我站在墓前，手里攥著她留下的遺書。
抑郁癥。我竟然沒發(fā)現(xiàn)。我是個多情的混蛋，但不是個好丈夫。然后我醒了。
不是比喻意義上的醒了，是真的醒了——在三年前我們家的床上，旁邊是活生生的若雪。
我重生了。"看什么看？"若雪背對著我，聲音悶悶的。我盯著她裸露的肩膀，
上面有一道新鮮的抓痕。前世的我根本沒注意過這些細節(jié)。現(xiàn)在它們像警報一樣刺眼。
"看你好看唄。"我湊過去，聞到她頭發(fā)上淡淡的洗發(fā)水味，"我老婆怎么這么好看，
跟天仙似的。"若雪轉(zhuǎn)過身，眼睛紅紅的："少來這套，昨晚去哪了？
"前世的我肯定會不耐煩地回一句"關(guān)你屁事"，然后摔門而去。但現(xiàn)在我知道，
每次我夜不歸宿，她都會整晚失眠。"跟老張他們打麻將去了。"我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淚，
"輸了兩百，心疼死我了。要不你親我一口，安慰一下？"若雪愣住了。
我平時不會這么油嘴滑舌。她警惕地看著我："你吃錯藥了？""吃錯藥的是你吧？
"我抓起她的手腕，那里有幾道細小的劃痕，"這是什么？跟貓打架了？
"她猛地抽回手："不小心劃的。""哦～"我夸張地點頭，"那你下次跟貓打架叫上我，
我?guī)湍?。我打架可厲害了，小學(xué)三年級就拿過全班倒數(shù)第二。"若雪終于笑了，
雖然很快又板起臉："神經(jīng)病。"我趁勢抱住她："我老婆真香。用的什么香水？
六神花露水？""滾！"她捶我，但沒用力。我重生后的第一天，成功讓若雪笑了三次。
前世記錄是每周一次。起床后我直奔廚房。前世的我從不做飯，認為那是女人的事。
現(xiàn)在我要改變策略。"孫越！你在燒廚房嗎？"若雪沖進來時，我正在和煎蛋搏斗。
"我在進行一項科學(xué)實驗。"我嚴肅地說，"證明雞蛋在高溫下會變成黑色物質(zhì)。
"若雪搶過鏟子："出去，別添亂。""遵命，女王大人。"我敬了個禮，"對了，
你今天真好看。""我還沒化妝。""所以啊，沒化妝都這么好看，化了妝還得了？
"我夸張地捂胸口，"我得去買點速效救心丸備著。"若雪搖頭，但嘴角上揚了。
早餐時我注意到她只喝了半碗粥。前世的我只顧著刷手機，現(xiàn)在我看到她眼下濃重的黑眼圈。
"昨晚沒睡好？"我問。"嗯。"她低頭攪著粥，"有點失眠。""巧了，我也失眠。
"我湊近她，"我失眠是因為旁邊睡了個天仙，光顧著偷看，忘了睡覺。""油嘴滑舌。
"她白我一眼，但喝完了剩下的粥。出門前我拉住她："今天幾點下班？我去接你。
"若雪像看外星人一樣看我："你沒事吧？發(fā)燒了？"她伸手摸我額頭。"有事。
"我抓住她的手，"我得了'愛老婆綜合癥'，醫(yī)生說唯一的治療方法就是多接老婆下班。
"若雪抽出手，臉紅紅地走了："隨你便。"我知道她在武漢一家廣告公司做設(shè)計，
經(jīng)常加班到深夜。前世的我從未接過她，甚至在她抱怨同事騷擾時還說她"想太多"。
現(xiàn)在我要彌補這一切。我先去了花店。"先生要什么花？"店員問。"給我老婆的，
她有點..."我斟酌著用詞，"憂郁。""向日葵怎么樣？象征陽光和希望。""好，
來九朵。"我頓了頓，"再加朵白玫瑰。""白玫瑰代表純潔的愛。""不，"我苦笑，
"代表我認錯。"抱著花，我去商場買了若雪最愛吃的栗子蛋糕，
又去藥店買了褪黑素和維生素B。前世的我連她生理期都記不住，現(xiàn)在我要記住她的一切。
下午五點，我準時出現(xiàn)在她公司樓下。六點，七點，八點...她還沒出來。
我坐在大廳沙發(fā)上，翻看她朋友圈。前世我覺得曬恩愛很蠢，現(xiàn)在我想把所有甜蜜都曬出來。
九點半，若雪終于出來了，看到我時明顯一怔。"等很久了？"她問。"不久，"我站起來，
腿都麻了，"也就從恐龍滅絕等到現(xiàn)在。"若雪看到花，眼睛亮了一下："干嘛買花？
""路上看到，覺得配不上你，就買來了。"她接過花，聞了聞："謝謝。""餓了吧？
"我遞上蛋糕，"先墊墊，回家給你做好吃的。""你會做飯？""不會，
但我可以表演食物中毒給你看。"若雪終于笑了，真正的笑。我們并肩走在武漢的夜色中，
她忽然說："你今天很奇怪。""哪里奇怪？""像變了個人。
"我摟住她的肩："因為我想通了，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和愛你。"若雪沒說話，
但靠我近了些?；丶液笪覉猿忠赐?，雖然打碎了一個。若雪在客廳插花，我從廚房偷看她，
想起前世最后一次見她——冰冷的，蒼白的，沒有生氣的。"孫越！"她突然叫我。
我沖出去："怎么了？""你手機一直在響。"是張明，我的酒肉朋友，約我去夜店。
前世的我肯定會去，留下若雪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不去。"我直接回絕，
然后當著若雪的面把他拉黑了。"你干嘛？"若雪驚訝地問。"清理朋友圈。
"我坐到她身邊，"從今以后，我的世界里只有兩種人——我老婆和其他人。
"若雪盯著我看了很久，突然說："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沒有。
""那為什么突然..."我握住她的手："因為我差點失去你。"她皺眉："什么意思？
""做了個噩夢。"我輕聲說，"夢見你離開我了，我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若雪的表情軟化了："傻瓜。"那晚我堅持給她按摩——雖然技術(shù)爛得像在揉面。
她趴在床上，我注意到她背上更多細小的傷痕。"若雪，"我輕聲問，"疼嗎？
"她身體一僵："什么？""這些。"我觸碰那些傷痕，"傷害自己，疼嗎？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不會回答。"心里更疼。"她最終說。
我俯身抱住她："以后心里疼就告訴我，我雖然不會治病，但我會講段子。"她轉(zhuǎn)過身，
眼里有淚："孫越，你到底怎么了？""我重生了。"半真半假地說，
"回到過去拯救我的公主。"若雪破涕為笑："神經(jīng)病。"我們相擁而眠，她很快睡著了。
我輕輕起床，開始搜查我們的家。前世的我從未真正了解過她的內(nèi)心世界。
在她的梳妝臺抽屜里，我找到了抗抑郁藥，已經(jīng)吃了一半。還有一本日記，
我沒看——至少現(xiàn)在不看。回到床邊，我看著若雪的睡顏，默默發(fā)誓：這一次，
我一定會救你。第二天是周末，我一大早就開始表演單口相聲。"老婆！快看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舉著鍋鏟，"我們家鍋會說話！剛才它跟我說'求求你放過我，我想退休'。
"若雪迷迷糊糊地從臥室出來："幾點了？""太陽曬屁股的時間。"我遞上早餐，"嘗嘗，
孫氏秘制煎蛋，這次只焦了百分之七十。"她嘗了一口，皺眉："鹽放多了。""那不是鹽，
是我的愛，可能不小心手抖倒多了。"若雪終于笑了："你今天又是什么人設(shè)？
""寵妻狂魔，持續(xù)在線。"吃完飯我提議去東湖散步。前世我們幾乎沒什么共同活動，
除了床上運動。"不想去。"若雪蜷在沙發(fā)上。"去吧，不然我只能在家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你哪有胸。""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最終她勉強同意了。
陽光下的若雪看起來蒼白脆弱，我緊緊握著她的手，像握住一只隨時會飛走的鳥。"孫越，
"她突然問，"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會怎么辦？
""我會..."我咽下"重生"兩個字，"我會找到你，無論你在哪里。
""如果我死了呢？""那我就去地獄鬧個天翻地覆，閻王爺都得給我遞煙。"若雪笑了，
但眼神依然黯淡?；丶衣飞衔覀冇龅洁従永畎⒁?，她熱情地打招呼："小兩口真恩愛??！
""那必須的，"我摟住若雪，"我老婆可是仙女下凡，我得看緊了。"若雪掐我，
但臉上有了血色。晚上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邀請若雪一起洗澡。
前世我們的性生活很公式化，從沒這么親密過。"不要。"她一口回絕。"我保證不耍流氓。
"我舉手發(fā)誓，"就是想給你搓背。""你自己信嗎？""半信半疑。"最終她同意了。
在氤氳的水汽中，我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洗，避開那些傷痕。若雪的身體微微發(fā)抖，
但不是因為冷。"若雪，"我輕聲說，"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在這里。"她沒有回答，
但我感覺有水滴落在我手上，不是洗澡水。那晚我們相擁而眠，什么都沒做。半夜我醒來，
發(fā)現(xiàn)若雪不在床上。我在陽臺上找到她，
她正望著夜空抽煙——我不知道她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給我一根。"我說。她嚇了一跳，
但還是遞給我一根。我們并肩站著，沉默地吞云吐霧。"孫越，"她突然說，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個幽靈。"我掐滅煙，轉(zhuǎn)向她："那我就是捉鬼的鐘馗，
專門收你這種漂亮女鬼。"若雪笑了，但眼里有淚："你最近怎么這么會說話？
""因為..."我深吸一口氣，"因為我差點失去你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她疑惑地看著我，但沒追問。我們回到床上，她蜷在我懷里，像只受傷的小獸。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哼著跑調(diào)的歌，直到她入睡。然后我悄悄起身，
翻看了她的手機——前世的我從不會這么做。在她的搜索記錄里，
滿是"無痛自殺方法"、"抑郁癥多久會死"這樣的關(guān)鍵詞。我的心像被揪住一樣疼。
回到床上，我緊緊抱住她，仿佛一松手她就會消失。"這次不一樣，"我在她耳邊低語，
雖然她聽不見，"這次我會救你。"2我翻開了若雪的日記。手指在硬皮封面停留了三秒，
這三秒里我回憶起前世她葬禮上那本被淚水打濕的日記。當時我沒勇氣看。"對不起，
這次我要當個混蛋。"我輕聲說，翻開了第一頁。字跡比我想象中工整，
像小學(xué)生一筆一劃寫的。第一頁日期是三年前，我們剛結(jié)婚時?！附裉旌蛯O越領(lǐng)證了。
他拍照時一直講笑話，害我表情管理失敗。攝影師說從沒見過笑得這么傻的結(jié)婚照。
回家路上他買了烤紅薯，分我一半。紅薯很甜，他手很暖。希望永遠這么幸福。」
我喉嚨發(fā)緊。往后翻，字跡開始變得潦草?！赣旨影嗟绞c。王總監(jiān)說我的設(shè)計是垃圾。
可能我真的是垃圾。」「孫越凌晨兩點才回來，身上有香水味。他說我想太多。
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埂竸澚巳溃瑳]那么難受了。孫越?jīng)]發(fā)現(xiàn)，他從來不會注意這些?！?/p>
我快速翻到最近幾個月的記錄，手指突然僵住?！竿蹩偙O(jiān)今天又把我留在會議室。
他說我穿襯衫好看，解開了我兩顆扣子。我不敢動。他說要是告訴別人，
就讓我在行業(yè)里混不下去。我回家洗了三遍澡，孫越問我怎么洗這么久，我說健身房出汗多。
他信了?！谷沼洷緩奈沂种谢?。前世若雪死后，我從她同事那聽過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但當時我選擇相信那個王八蛋的"你老婆有妄想癥"的說辭。我沖進衛(wèi)生間干嘔，
把早餐全吐了出來。抬頭時在鏡子里看到個雙眼通紅的瘋子。"孫越？
"若雪的聲音從臥室傳來，"你沒事吧？""沒事！"我用冷水拍臉，"吃壞肚子了！
"回到客廳，我把日記本放回原處，然后做了一件前世絕不會做的事——預(yù)約了心理咨詢。
"武漢市精神衛(wèi)生中心嗎？對，兩個人，今天下午。"若雪看到預(yù)約短信時，正在涂睫毛膏。
她的手一抖，睫毛膏在臉上劃出黑線。"什么意思？"她聲音發(fā)顫。"陪我去看心理醫(yī)生。
"我拿起毛巾幫她擦臉，"我最近老做噩夢。""你？"她狐疑地看著我，
"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會需要心理醫(yī)生？""心都被你偷走了，當然會抑郁。"我湊近她，
"說真的，陪我去吧，我害怕。"她最終同意了，可能因為我演技太好，
也可能因為她確實需要幫助。精神衛(wèi)生中心的走廊很安靜，消毒水味混著咖啡香。
若雪緊攥著我的手指，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手腕內(nèi)側(cè)有排牙印——她一路都在咬自己。"下一位，
林若雪。"她猛地站起來："不是孫越嗎？
"穿白大褂的女醫(yī)生微笑："你丈夫說主要想請你聊聊。"若雪瞪我一眼，
我假裝看墻上的抑郁癥科普海報。上面寫著"抑郁癥是大腦神經(jīng)遞質(zhì)失衡，不是性格缺陷"。
半小時后，醫(yī)生單獨叫我進去。若雪蜷在椅子上，像被雨淋濕的貓。
"初步診斷是中度抑郁伴隨焦慮。"醫(yī)生推了推眼鏡，"你妻子有自殘行為，需要藥物干預(yù)。
""我不要吃藥。"若雪突然說，"會變胖。""那我們先試試行為激活療法。
"醫(yī)生在處方箋上寫字，"每天安排些愉快的小活動，建立正向反饋。"走出診室，
若雪突然抓住我袖子："你不問我為什么抑郁？""因為嫁給我這么個混蛋？
"我試圖開玩笑。她沒笑："因為我軟弱。王總監(jiān)他...我應(yīng)該反抗的。
"我心臟停跳一拍。裝作第一次聽說："什么總監(jiān)？"她斷斷續(xù)續(xù)講了職場性騷擾的事。
和日記里不同，她提到了更多細節(jié)——那個王八蛋如何用項目威脅她，
如何在她拒絕時說她"假清高"。"上周他把我叫到儲物間..."若雪聲音越來越小，
"我踢了他才跑出來。"我拳頭捏得咯咯響，但聲音保持平靜："明天去公司收拾東西，
辭職。""可是...""沒有可是。"我摸她頭發(fā)，"你老公雖然帥得不太明顯，
但養(yǎng)家糊口還行。"她終于笑了，笑完又哭。我抱著她，聞到頭發(fā)里淡淡的茉莉香。
前世我怎么就沒注意過這個味道？回家路上我們買了只倉鼠。若雪給它取名"胖子"，
因為它圓得像顆毛球。"行為激活第一步。"我宣布，"每天逗胖子十分鐘。
"若雪用手指戳籠子："它好快樂。""因為它沒遇到王總監(jiān)。
"當晚我趁若雪洗澡時聯(lián)系了律師朋友。"證據(jù)不足，"他說，"但可以先取證。
"我在她手機裝了錄音軟件，教她怎么用。"下次他單獨找你，就按這個紅色按鈕。
"若雪咬著嘴唇："我怕。""想想胖子，"我把倉鼠籠子推過來，"它需要勇敢的媽媽。
"第二天我請假陪她去公司。前臺看到我時表情古怪——前世我從不來接若雪。
王總監(jiān)從辦公室出來，四十多歲，梳著油膩背頭?？吹轿視r明顯愣了一下。"這位是？
"他伸手想和若雪搭肩。我上前一步握住他手："我是她老公，姓孫，孫子兵法的孫。
"用力到能聽見他指節(jié)響。若雪收拾東西時，
我靠在王總監(jiān)辦公室門口："聽說您很'照顧'我老婆？
"他臉色變了："小林可能有些誤會...""誤會您解她扣子？誤會您把她關(guān)儲物間？
"我提高音量，整個辦公區(qū)都安靜了，"要不我們調(diào)監(jiān)控聊聊？
"他額頭冒汗："我可以補償...""留著您的補償金買痔瘡膏吧。"我甩出一張名片，
"這是我律師電話。"若雪拉著我快步離開。
電梯里她渾身發(fā)抖："他說要曝光我的照片...""什么照片？""有次團建我喝多了，
他拍了我換衣服..."我血液瞬間凍結(jié)。前世若雪死后，警察確實提過"不雅照威脅"，
但我當時以為是她抑郁產(chǎn)生的妄想。"聽著，"我扳過她肩膀，"第一，
那是犯罪證據(jù)；第二，"我指自己眼睛，"我老婆這么好看，別人羨慕嫉妒恨很正常。
"她噗嗤笑了，笑完又哭。我摟著她走出電梯，陽光照在我們身上，暖得像重生那天。
寵物咖啡館（我被貓抓了）； 周三脫口秀開放麥（若雪講"我老公的段子這么爛還能自信，
我憑什么抑郁"，
藝（若雪做的杯子丑得很有創(chuàng)意）； 周五家庭KTV（我唱《五環(huán)之歌》把胖子嚇跑了）。
周末復(fù)查時醫(yī)生很驚喜："情緒指數(shù)提升明顯。"但抑郁癥就像武漢的天氣，
晴得好好的突然暴雨。周日凌晨我被哭聲驚醒，發(fā)現(xiàn)若雪把自已鎖在陽臺，手里拿著美工刀。
"開門！"我拍打玻璃門。她搖頭，眼淚在月光下閃亮。我深吸口氣，開始解睡衣扣子。
若雪瞪大眼睛："你干嘛？""表演'被囚禁的孔雀'。"我扭著并不存在的孔雀尾巴，
"看，這是求偶舞。"她愣了幾秒，突然大笑。門開了，我搶過刀，發(fā)現(xiàn)是她做手工的刻刀。
"騙子。"我揉她頭發(fā)，"故意嚇我是不是？"她靠在我肩上："孫越，
如果我死了...""那我就重生回來救你。"我打斷她，"反正我?guī)浀媚茏寱r間倒流。
"那晚我們擠在沙發(fā)上看老電影，胖子在我們腳邊打盹。
若雪突然說："我好像沒那么想死了。""因為我太黏人了？""因為..."她戳我酒窩，
"想看你明天又出什么洋相。"周一早晨，我收到律師消息："證據(jù)鏈完整，可以立案了。
"我把消息給若雪看。她盯著手機屏看了很久，
然后做了個讓我意外的動作——把胖子放在我頭上。"慶祝一下。"她說。
倉鼠在我頭發(fā)里刨窩，若雪笑得前仰后合。我頂著胖子去廚房做早餐，
心想這大概就是醫(yī)生說的"建立新的神經(jīng)聯(lián)結(jié)"。煎蛋時若雪從背后抱住我："孫越。
""嗯？""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重生了，前世的我...是怎么死的？
"鍋里的蛋發(fā)出刺啦聲。我關(guān)火，轉(zhuǎn)身看她："你活到九十八，欺負我一輩子。
"她眼睛亮亮的："那這輩子呢？""這輩子換我欺負你。"我親她額頭，
"比如逼你吃我做的炭燒煎蛋。"飯后我們?nèi)チ伺沙鏊?。做完筆錄出來，
若雪在陽光下伸了個懶腰："我想吃冰淇淋。""醫(yī)生說你不能吃涼的。""我想吃。
"她固執(zhí)得像小孩。我買了支最小的?？此虮苛艿臉幼樱?/p>
我突然理解為什么抑郁癥治療需要"小確幸"。那些微不足道的快樂，
對抑郁的人而言是生命線。回家路上經(jīng)過婚紗店，若雪駐足看櫥窗里的魚尾裙。"喜歡？
"我問。"結(jié)婚時沒穿到。"她輕聲說，"當時省錢...""走，現(xiàn)在試。"我拉她進店。
店員說租一件要兩千。若雪拉我袖子："太貴了。"我掏出信用卡："我老婆值得最好的。
"她試了六件，最后選了最初看中的魚尾裙。鏡子里的她美得讓我心痛，
前世我們的結(jié)婚照上她穿的是普通白裙。"孫越，"她突然問，"重生要付出什么代價嗎？
""為什么這么問？""因為..."她撫平裙擺，"太幸福了，像偷來的。"我單膝跪地，
像求婚時那樣："用我下輩子智商換的。"店員們起哄，若雪臉紅得像冰淇淋上的櫻桃。
回家的出租車上，她靠著我睡著了，手里緊攥著婚紗收據(jù)。我輕輕摸她手腕上的疤痕，
那些前世我視而不見的求救信號。手機震動，是律師發(fā)來的立案回執(zhí)。
窗外武漢的霓虹一盞盞亮起，像在為我們引路。胖子在籠子里跑輪，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
若雪在夢里說了句什么，我把耳朵湊近。"......孔雀。"她含糊地說。我笑了，
關(guān)燈時看到婚紗袋在月光下泛著柔光。重生不是魔法，我想，是第二次機會。而這次，
我不會搞砸了。3立案回執(zhí)在茶幾上放了三天。每天早晨若雪都會盯著它看很久，
像在確認這不是夢。"胖子說它想去看守所一日游。"我把倉鼠籠子推到回執(zhí)旁邊，
"順便問問王總監(jiān)喜歡什么顏色的囚服。"若雪沒笑。她這周開始吃抗抑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