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是顧家最懂事的養(yǎng)女。也是哥哥顧宸的白月光林薇,隨叫隨到的移動血庫。
直到我被榨干最后價值,死在手術(shù)臺上,才聽見他說:「幸好薇薇沒事,她總算有點用?!?/p>
再睜眼,我回到林家父母哭求我捐腎那天。顧宸替我答應(yīng):「能救薇薇是她的福氣?!?/p>
我笑了。下一秒,我親生父母,本城新晉首富,推門而入。1.客廳的水晶燈光線冰冷,
照著林家夫婦那兩張寫滿悲戚與算計的臉。林夫人徐曼麗攥著我的手,
哭得梨花帶雨:「念念,阿姨求你了,薇薇是你的親姐妹啊,你不能見死不救!」
她的丈夫林振庭在一旁附和,滿眼懇切:「只要你愿意捐腎,
我們林家愿意給你五百萬作為補償?!刮疫€沒開口,身旁的顧宸已經(jīng)皺著眉,替我做了決定。
他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的施舍:「林叔叔,談錢就俗了。念念是我妹妹,
救薇薇是她應(yīng)該做的?!顾D(zhuǎn)向我,聲音冷硬,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顧念,
能救薇薇是你的福氣?!购蜕弦皇溃蛔植徊?。我心臟那道名為「顧宸」的陳年舊疤,
忽然就不疼了。我看著他們,輕輕笑了。「福氣?」我抽出被徐曼麗捏得發(fā)痛的手,
慢條斯理地?fù)哿藫垡滦渖喜淮嬖诘幕?,「這福氣從天而降,不如給哥哥你要不要?」
滿室寂靜。顧宸的臉?biāo)查g黑了,眼底醞釀著風(fēng)暴:「顧念,你鬧夠了沒有?」
他習(xí)慣了我永遠(yuǎn)的順從和乖巧,我的任何一點反抗,在他眼里都是無理取鬧?!肝覜]鬧。」
我平靜地迎上他的視線,「我的腎,不會捐給任何人?!埂改?!」顧宸氣得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瞪著我。徐曼麗的哭聲戛然而止,轉(zhuǎn)為尖銳的質(zhì)問:「顧念!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薇薇快要死了!」我懶得再看他們拙劣的表演。就在這時,門鈴響了。顧家的傭人開了門,
兩道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身后還跟著幾個穿黑西裝的保鏢。為首的男人身形挺拔,眉眼深邃,
歲月在他身上沉淀出一種迫人的氣場。他身邊的女人保養(yǎng)得宜,氣質(zhì)溫婉,
眉眼間卻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郁。顧宸不悅地呵斥:「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jìn)來的?」
那女人沒有理他,她的目光穿過所有人,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眼眶紅了,
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改钅睢业哪钅睢瓔寢寔斫幽慊丶伊恕!?.「念念?」
顧宸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他下意識地將我往身后拉,擺出保護(hù)者的姿態(tài)?!高@位夫人,
你認(rèn)錯人了。她叫顧念,是我顧宸的妹妹。」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審視和理所當(dāng)然的占有。仿佛「顧宸的妹妹」這個身份,
是我至高無上的榮耀。可笑。那位被稱為「媽媽」的女人,我的母親沈晚,
只是用一種夾雜著心痛和憐惜的目光看著我。她一步步走近,無視了顧宸的阻攔?!覆?,
她不叫顧念。」她聲音輕柔,卻字字清晰,「她叫江念。是我和江停云失散了十八年的女兒。
」江停云。這個名字像一顆驚雷,在客廳里炸開。林振庭夫婦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嘴巴微張,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怪物。本城新晉首富,
以雷霆手段整合了數(shù)個老牌企業(yè),
在財經(jīng)版頭條掛了整整一個月的江氏集團(tuán)董事長——江停云。顧宸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顧家在本城算是有頭有臉,但在江停云這種巨鱷面前,不過是條稍大些的魚。他身后的男人,
我的父親江停云,終于開了口。他目光冷冽地掃過顧宸拉著我的手,
聲音不帶一絲溫度:「顧先生,請放開我女兒?!鼓鞘且环N久居上位的壓迫感,不怒自威。
顧宸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松開了手。他臉上青白交加,嘴唇囁嚅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沈晚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灼熱地燙在我的手背上。「好孩子,讓媽媽看看……瘦了這么多……這些年,你受苦了?!?/p>
我感受著她指尖的溫暖,鼻尖一酸,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和痛苦,
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我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沙?。骸覆豢唷,F(xiàn)在不苦了?!?/p>
一直沉默的江停云,目光落在我蒼白的臉上,眼底翻涌著滔天的怒意和心疼。
他轉(zhuǎn)向僵立在一旁的顧宸,語氣森然。「聽說,你們想摘我女兒的腎?」
3.江停云的話音不高,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每個人的心上。顧宸的臉色徹底白了。
他引以為傲的家世、他無往不利的身份,在江停云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他張了張嘴,
試圖解釋:「江董,這是個誤會……我們不知道念念是您的女兒……」「誤會?」
江停云冷笑一聲,那笑意卻未達(dá)眼底,「所以,如果她不是我的女兒,
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你們就可以隨意決定她身體器官的歸屬權(quán)?」
他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剖開了顧家和林家偽善的面具,露出底下最骯臟的算計。
顧宸被堵得啞口無言。旁邊的林家夫婦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徐曼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朝著沈晚的方向爬過來,抱著她的腿哭嚎:「江夫人,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
可薇薇是無辜的啊!她就快沒時間了,求求您發(fā)發(fā)慈悲,救救她吧!」沈晚厭惡地皺起眉,
護(hù)著我后退一步,身后的保鏢立刻上前,將徐曼麗隔開?!改愕呐畠菏敲?/p>
我的女兒就不是嗎?」沈晚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個母親最原始的憤怒,「這些年,
你們把我的念念當(dāng)成什么了?血庫?備用零件?現(xiàn)在還敢上門來要她的腎?滾!」
最后一個「滾」字,決絕而冰冷。林家夫婦面如死灰。我跟著父母轉(zhuǎn)身,
準(zhǔn)備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改钅睿 诡欏方K于反應(yīng)過來,急切地喊住我,「你不能走!
你在這里生活了十八年,這里才是你的家!」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讣??」
我輕聲反問,語氣里帶著一絲嘲弄,「一個隨時可以為了別人犧牲我的地方,也配叫家?」
「我……」顧宸語塞,他換了一種策略,語氣軟了下來,試圖用過去的情分綁架我,「念念,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是我不對,我不該逼你。你別跟他們走,他們是陌生人,
萬一是騙子怎么辦?」聽到這話,我終于忍不住笑了。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那張寫滿「焦急」
與「關(guān)切」的臉,覺得無比諷刺?!割欏罚闶遣皇峭?,
十八年前你們在孤兒院門口撿到我時,我脖子上掛著的那塊玉佩?」顧宸的瞳孔猛地一縮。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刻著兩個字——江念。」
4.顧宸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他當(dāng)然記得。那塊玉佩質(zhì)地上乘,雕工精美,
一看就不是凡品。年幼的顧宸還曾好奇地問過他父母,為什么不拿著玉佩去找我的親人。
顧夫人當(dāng)時摸著他的頭,溫柔地笑著說:「傻孩子,她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
我們就是她的親人?!苟鄿厍榈囊痪湓挕1澈髤s是何等自私的盤算。他們不是找不到,
而是根本不想找。他們需要一個乖巧懂事、可以襯托顧宸、又永遠(yuǎn)不會威脅到他地位的養(yǎng)女。
而我,恰好是那個完美的人選。看著顧宸震驚到失語的模樣,我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前世的債,我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改钅?,我們回家?!菇T茢堊∥业募绨颍?/p>
將我?guī)щx這個骯臟的是非之地。坐上那輛停在門口的黑色賓利,
我從后視鏡里看到顧宸追了出來,他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慌亂和悔恨。林家夫婦癱坐在地上,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車子平穩(wěn)地駛離顧家別墅區(qū)。沈晚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
仿佛一松開我就會消失。她不停地問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fù)。
我撿著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告訴她,略過了那些抽血、生病、被關(guān)禁閉的黑暗日子。
我不想讓她為已經(jīng)過去的事情傷心。江停云坐在我對面,沉默地看著我,目光深沉。「爸爸,
」我輕聲叫他,「謝謝你和媽媽來接我?!菇T蒲廴σ患t,他別過頭,
再轉(zhuǎn)回來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甘前职謰寢寣Σ黄鹉??!顾曇羯硢?,「以后,
沒人能再欺負(fù)你。」車子一路開到本城最頂級的富人區(qū),云頂莊園。
我們在一棟占地廣闊、如同城堡般的別墅前停下。管家和傭人早已在門口列隊等候。
「歡迎小姐回家?!棺哌M(jìn)這棟金碧輝煌卻又處處透著溫馨的房子,我第一次有了「家」
的實感。我的房間在二樓,公主房的布置,巨大柔軟的床,夢幻的紗幔,
還有一個塞滿了當(dāng)季最新款裙子的衣帽間。沈晚說:「這些都是每年為你準(zhǔn)備的,
想著你總有一天會回來穿上它?!刮业难劭粲行┌l(fā)熱。晚上,我正準(zhǔn)備休息,
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是顧宸。我直接掛斷,拉黑。緊接著,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一條短信。
是林薇。「念念,我知道你恨我,恨哥哥。但求你救救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你真的忍心看我去死嗎?只要你肯捐腎,我什么都愿意給你?!鞭薄刮铱粗菞l短信,
冷笑一聲,刪掉。第二天一早,我被網(wǎng)絡(luò)上鋪天蓋地的新聞吵醒了。
#顧氏集團(tuán)養(yǎng)女忘恩負(fù)義,拒絕為親姐捐腎##豪門秘辛:真假千金,
病危姐姐的泣血控訴#新聞里,林薇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楚楚可憐。她對著鏡頭哭訴,
說自己和我情同姐妹,說我因為嫉妒顧宸對她好,就見死不救。一夜之間,
我成了全網(wǎng)唾罵的白眼狼、毒蝎女。輿論發(fā)酵得如此之快,背后沒有推手,我是不信的。
是顧宸,還是林家?或者,他們兩家聯(lián)手了。想用輿論逼我妥協(xié)?真是,天真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