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役院的月光總帶著幾分涼意，柴房里的油燈忽明忽暗，文淵正對著掌心的竹簡出神。竹簡上殘缺的篆字“殺”泛著淡青微光，指尖一碰，就有股凌厲的煞氣順著經脈竄動，讓丹田的文氣都跟著震顫——這是昨天從藏書閣外層殘頁里找到的寶貝，也是他敢夜探內層的底氣。
“‘隱’字的篆書寫法，你真記熟了？”章武蹲在旁邊，手里攥著個布包，里面是他用三個月例錢換的“迷塵粉”，能暫時遮蔽煉氣五層以下修士的靈識，“聽說藏書閣內層的禁制，連煉氣六層的長老都破不開?！?/p>
文淵點頭，指尖凝聚文氣，在虛空中畫出一個篆體“隱”字。與隸書的方正、草書的靈動不同，篆字筆畫圓轉如星辰軌跡，落筆時帶著股“依山而藏”的沉凝意境，淡金色的字影剛成形，就悄然融入周圍的陰影里，連油燈的光都繞著它走。
“成了?！蔽臏Y收回手，眼底閃過一絲篤定，“這‘隱’字是從竹簡殘頁里悟的，專門用來破隱匿類禁制。你在閣外接應，若半個時辰我沒出來，就往靈田方向跑，找蘇長老幫忙?！?/p>
“我跟你一起進去！”章武猛地站起來，布包都差點掉在地上，“多個人多個照應，萬一遇到危險，我還能幫你擋幾下！”
看著少年梗著脖子的模樣，文淵沒再拒絕——章武天生神力，說不定真能派上用場。
子時剛過，兩人借著夜色摸到藏書閣外。閣樓門口掛著兩盞琉璃燈，燈芯跳動的光里，藏著肉眼難見的藍色絲線——那是文烈加派的“風鈴陣”，只要有靈氣波動，絲線就會牽動風鈴報警。
文淵深吸一口氣，指尖“隱”字篆文亮起，淡金色的光裹著兩人，像披了層無形的紗。他牽著章武，腳不沾地地貼在墻根走，藍色絲線果然沒反應，連門口打盹的守衛(wèi)都沒察覺身邊多了兩個人。
“這字也太厲害了！”章武壓低聲音，眼睛瞪得溜圓。
文淵沒說話，只是加快腳步，繞到藏書閣后側的通風口——這里是章武之前在后山打雜時發(fā)現的，只有半人高，正好能鉆進去。
鉆進通風口，里面滿是灰塵和蛛網，文淵用“隱”字護住兩人，避開堆積的雜物，一路爬到內層上方。透過木板縫隙往下看，內層沒有書架，只有中央矗立著十八塊黑色石碑，圍成一個圓形，正是蘇長老說的“文心碑林”。
石碑上刻滿了篆字，“道”“法”“氣”“韻”等字蒼勁有力，字間翻騰的文氣像小浪，連通風口都能感受到那股精純的力量。文淵的玉簡在懷里發(fā)燙，仿佛在呼應碑林的文氣。
“怎么下去？”章武指著下方丈高的距離，小聲問。
文淵看了眼角落的木梯，又看了看巡邏的守衛(wèi)——每炷香會經過碑林一次。他算好時間，等守衛(wèi)剛走過，立刻發(fā)動“閃”字，帶著章武從通風口跳下去，穩(wěn)穩(wěn)落在碑林外側的陰影里。
“別碰石碑的文氣，會觸發(fā)禁制。”文淵拉住想摸石碑的章武，指尖凝聚文氣，在掌心臨摹碑林中央“文道總綱”石碑上的篆字——他要找的是能提升實力的攻擊型或輔助型文字，尤其是和煉丹相關的“丹”字，畢竟瀚文空間的丹爐還沒真正啟用。
順著碑林繞了半圈，終于在最西側的石碑上看到了篆體“丹”字。這字比其他字大一圈，筆畫間泛著金光，與空間丹爐的紋路隱隱共鳴，旁邊還刻著一行小字：“以文氣引藥靈，篆字‘煉’可凝丹，需注‘提純、聚核、封靈’三意?！?/p>
“就是它了！”文淵心中一喜，指尖輕輕貼在“丹”字上。篆字瞬間亮起，一股溫暖的文氣順著指尖涌入識海，無數煉丹的畫面在腦中閃過：靈草在丹爐中翻滾、文氣如何分層提純、丹藥成型時如何封靈……這些畫面清晰得像他親自練過千百遍。
就在他沉浸在“丹”字意境中時，閣樓外傳來腳步聲，文烈的聲音帶著不耐煩：“再去內層看看，總覺得不對勁，碑林的文氣好像弱了點?！?/p>
章武瞬間僵住，緊張地抓著文淵的胳膊。文淵卻很冷靜，拉著他躲到“文道總綱”石碑后面，同時補了個“隱”字——這石碑的文氣最濃，正好能掩蓋他們的氣息。
很快，文烈?guī)е鴥蓚€長老走進來，目光掃過碑林，最后落在“丹”字石碑上，眉頭緊鎖：“奇怪，‘丹’字的文氣怎么少了絲？”
“副宗主，許是夜里靈氣自然波動?！币粋€長老躬身道，“那文淵白天被您訓斥后，一直待在雜役院沒出來，應該不敢再來?！?/p>
“最好是這樣?！蔽牧依浜咭宦?，眼神卻帶著不安，“盯緊雜役院，若他敢再靠近藏書閣，直接廢了他的修為！”
等文烈等人走遠，文淵才敢從石碑后探出頭，后背已被冷汗浸濕——剛才差一點就被發(fā)現了。他知道不能久留，目光快速掃過碑林，最后在“殺”字石碑上蹭了點石屑——石屑沾著精純的篆文氣，比凝氣草珍貴十倍。
“走！”文淵拉著章武，順著木梯爬回通風口，一路避開守衛(wèi)，順利回到雜役院。
剛進柴房，章武就癱坐在干草堆上，大口喘著氣：“剛才嚇死我了！文烈的眼神跟要吃人一樣！”
文淵卻顧不上休息，立刻進入瀚文空間。他把石屑埋進黑土，又將剛成熟的十株凝氣草扔進丹爐，隨后指尖凝聚文氣，按照篆字“煉”的寫法，在石臺上寫下淡金色的“煉”字。
篆字剛落，丹爐瞬間亮起金光，爐底冒出淡青色的火焰——這是文氣引動的“文火”，比普通柴火更能提純藥靈。文淵閉上眼，將“提純、聚核、封靈”的意境注入文氣，爐內的凝氣草漸漸融化成綠色液體，液體在文火中翻滾，慢慢凝聚成三枚圓潤的丹藥。
“成了！”
當丹爐開蓋時，三枚泛著金光的“凝氣丹”飄了出來，丹藥表面還印著淡淡的篆字紋路，聞一口都能感受到濃郁的靈氣。文淵拿起一枚服下，丹田內的文氣瞬間沸騰，像被點燃的火焰，沖擊著煉氣二層的瓶頸——“咔”的一聲輕響，瓶頸竟直接被沖破，丹田的文氣壯大了一倍，連經脈都拓寬了些。
“煉氣二層了！”文淵攥緊拳頭，指尖的文氣比之前凝實了不少。他再看向竹簡上的“殺”字，之前讓他心悸的煞氣，現在竟能勉強掌控——或許，下次遇到文烈的人，他就能用“殺”字反擊了。
窗外的月光透過柴縫照進來，落在文淵臉上。他知道，文烈不會善罷甘休，藏書閣的事只是開始。但有了篆字“煉”和凝氣丹，有了章武這個盟友，他不再是那個只能被動防御的“雜靈根廢物”。
下一個目標，是領悟篆字“殺”，然后……找到父親留在碎星谷的線索。
屬于他的文道之路，正隨著篆字的光芒，一步步變得清晰。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