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十七分，銀行到賬提示第三次震動手機屏幕。林燼沒看。
【第三次到賬！姐居然連看都不看？】
林燼把板磚從帆布包里取出來，邊緣藍光在晨霧里像浸了水的火苗。
林燼拎著它穿過菜市場后巷，踩過結霜的石板路，走向城郊那條常年淤塞的廢棄河道。
【這板磚的藍光好特別，不會是啥秘密武器吧？】
水流渾濁，漂著塑料袋和爛菜葉。
林燼蹲在水泥堤岸上，把磚頭按進水里。
泡沫浮起，藍光順著磚縫游動，像有東西在內部呼吸。
昨夜那場反制贏來的錢——一百八十三萬——她一分沒動。
數(shù)字是虛的，這磚是實的。
【183萬！居然一分沒動？板磚確實比數(shù)字讓人踏實】
“宿主……”系統(tǒng)機械音剛冒頭，她就打斷，“再說一個字，我現(xiàn)在就去跳嘉陵江。”
“……”
“你聽不懂人話？”林燼甩了甩濕淋淋的板磚，水珠砸在石墩上，
“我活著不是為了完成你那套狗屁任務。我活著是為了搞錢，為了不被碾死?！?/p>
【懟得好！系統(tǒng)別總想著支配姐】
“可任務失敗會觸發(fā)抹殺程序……”
“那就觸發(fā)啊。”林燼翻開隨身帶的小本，筆尖劃過紙面發(fā)出沙沙聲，
“你現(xiàn)在就啟動，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程序快，還是我跳進江心的速度快。”
本子上寫著：
今日收入：暴打收益 +150萬。
字跡潦草，但用力很深，幾乎戳破紙背。
旁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火焰符號，燒掉了原本寫下的“心碎”兩個字。
【“心碎”被燒了！姐這是把委屈全拋開，一門心思搞錢啊】
系統(tǒng)沉默了三秒，音調突然低了一度：“……已更新宿主生存協(xié)議。”
林燼合上本子，塞進帆布包夾層。
包角磨破了，露出半截電線，是她昨晚順手纏上的導電膠。
林燼不知道這玩意能不能電人，但她知道，只要霍梟敢再靠近，她就往他褲襠里懟。
【導電膠+板磚，這反擊方式也太狠了！霍梟敢來必遭殃】
林燼站起身，盯著水流中那塊被沖得微微發(fā)亮的磚。
它沒洗干凈，反而越泡越亮，藍光像是從磚芯里滲出來的。
林燼忽然笑了?！八扇藖砜次?？好啊?！?/p>
林燼不是在躲，她是在等。
等霍梟再來。等他再騷擾。
每一次騷擾，都是往她賬戶里打錢，往她骨頭里灌力氣。
林燼現(xiàn)在明白了——這世界有個漏洞，而漏洞的開關，長在霍梟身上。
【原來在等！霍梟成了姐的“提款機開關”？這反轉絕了】
林燼撕下一頁紙，寫下三行字：
一、妨礙我搞錢的，都得死。
二、霍梟敢來，就暴打。
三、系統(tǒng)廢話超三句，跳樓。
折成紙飛機，手腕一抖，擲入河中。紙翼沾水下沉，藍光一閃，水面像被電流擊穿，浮起一串氣泡。
紙機沉底前，水紋扭曲，浮現(xiàn)幾行閃動的字符：LJ.07.01——權限升級中。林燼沒看，轉身就走。
【權限升級？難道姐要解鎖新能力了？】
回到出租屋，林燼第一件事不是洗澡，不是換衣服，而是打開電腦。
匿名論壇里，她昨天發(fā)的帖【板磚涂導電膠，能不能當電擊器用？】底下多了條新回復。
ID：魅貓。
內容只有六個字：他快坐不住了。
林燼盯著那行字，手指在鍵盤上懸了兩秒，刪了回復，清空瀏覽記錄，關機。
【魅貓是誰？是在幫姐嗎？霍梟真要忍不住了？】
林燼脫下外套，右手指虎口的疤在冷光下泛白。
那是小時候為了搶一塊發(fā)霉的面包，跟流浪狗打架留下的。
林燼從不覺得疼，只覺得值。手機震動：新消息。
【心理壓制反制收益到賬 +10萬元】
【虎口的疤好讓人心疼……不過10萬又到賬了，姐太牛了】
林燼點開銀行APP，余額跳成113萬。她沒笑，也沒關。
林燼盯著那個數(shù)字，仿佛在看一把刀的鋒刃。
林燼起身，從床底拖出一個鐵盒。
打開，里面是五張不同身份的銀行卡、兩本護照、一把瑞士軍刀、一包止痛片，還有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她和親弟林耀小時候的合影，她站在角落，他被父母摟在中間，笑得像個小太陽。
林燼把照片翻過去，扣在盒底。盒蓋合上時，發(fā)出一聲悶響。
【弟弟笑得好陽光！姐把照片扣起來，是不想回憶過去嗎？】
林燼拎起帆布包，準備出門。
今天還有事。
林燼得去公司拿工資卡。
HR說財務系統(tǒng)升級，必須本人到場簽字。
林燼不在乎那點錢，但她得讓霍梟知道——她沒跑。
林燼剛拉開門，系統(tǒng)又響了?！八拗鳎ㄗh您今日走一次‘偶遇’流程，比如在電梯里假裝摔倒，引發(fā)霍梟關注，可積累初始好感度……”
林燼腳步沒停。
“兩?！?/p>
“……？”
“這是第二句?！?/p>
【哈哈系統(tǒng)又踩線！姐數(shù)得也太清楚了，根本不給廢話機會】
林燼走出樓道，陽光刺眼。
林燼瞇起眼，看見街對面停著一輛黑色商務車，車窗 tinted，看不清里面。
林燼徑直走過去，站在車頭正前方，掏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
鏡頭里，林燼面無表情，右手緩緩抬起，中指筆直。
林燼對著鏡頭說：“電費挺貴的，別白看?！?/p>
然后轉身，朝地鐵站走。
【太敢了！直接豎中指挑釁，姐的氣場絕了】
系統(tǒng)結巴：“宿主……您這樣……任務進度會歸零……”
“歸零就歸零?！绷譅a走進地鐵口，聲音冷得像鐵軌，“我不要進度，我要錢?！?/p>
“可您不完成任務，無法脫離這個世界……”
林燼停下腳步，站在下行扶梯邊緣，低頭看腳下飛速滾動的臺階。
“那你現(xiàn)在就把我送回去？”
“我……無法執(zhí)行……”
“那就閉嘴?！绷譅a踏上扶梯，帆布包里的板磚撞了一下腿，
“從今天起，我不逃，不演，不求。我打，我賺，我活。”
【“我打我賺我活”！這話說得太燃了，姐的生存態(tài)度好絕】
林燼摸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新建一條：
瘋批生存法則：阻我搞錢者，物理清除。
霍梟出現(xiàn) = 暴打 + 進賬。
系統(tǒng)超時發(fā)言，跳樓直播。
林燼按下保存。
地鐵站廣播響起，報站聲混著人群嘈雜。
林燼抬頭，看見監(jiān)控攝像頭緩緩轉動，鏡頭對準她。
林燼沒回避。
林燼站在原地，等它轉完一圈，再轉回來。
然后，林燼對著鏡頭，輕輕拍了拍帆布包。包里傳來一聲悶響。
藍光從拉鏈縫隙里滲出來，像燒紅的鐵塊浸入冷水時冒出的蒸汽。
【對著監(jiān)控拍包示威？姐這是明著告訴他們“我有準備”啊】
林燼走進車廂，找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
手機又震。
【物理對抗反制收益到賬 +150萬元】
余額跳成363萬。
林燼沒看。
【363萬！一天賺這么多？！姐這賺錢速度太離譜了】
林燼閉眼，腦子里跑著代碼。
林燼在想，如果明天她故意在工位上摔杯子，霍梟會不會親自來訓話？
來了，她就一磚頭拍上去。
一磚一萬五，劃算。
林燼睜開眼，看見對面玻璃倒影里的自己——蒼白，瘦削，眼底發(fā)黑，嘴角下垂。像具活尸。
但林燼知道，她比誰都活得好。因為林燼的命，是用磚頭一塊塊砸出來的。
【看著好憔悴，可這才是活生生拼出來的命啊】
地鐵到站，她起身下車。
公司大樓就在三百米外。
林燼走得很慢，帆布包甩在肩上，板磚隨著步伐輕輕撞著大腿。
她知道他在看。林燼也知道，霍梟快忍不住了。
那種被掌控者反向掌控的感覺，像螞蟻爬在脊椎上。
霍梟坐不住的。
他會來找她。
而林燼，就等著。
【霍梟肯定快瘋了！姐這反向拿捏太到位了】
林燼走到公司門口，刷卡進大堂。
前臺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林燼沒理。
電梯門開，她走進去，按下28樓。數(shù)字跳動。
18、19、20……
突然，電梯猛地一震，停了。
燈滅。
應急燈亮起，紅光灑在她臉上。
林燼沒慌，伸手，拉開帆布包拉鏈。板磚握在手里，藍光在黑暗中緩緩流動。
林燼盯著電梯頂部的通風口。
然后，林燼聽見了，金屬摩擦聲。有人在上面。
【來了！是霍梟派來的人嗎？姐已經準備好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