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有時候比謊言更傷人。
知道自己連替身都不是,只是一個復仇工具后,許媚反而平靜了下來。
哀莫大于心死。
當一個人被剝奪了所有希望,也就無所謂恐懼了。
她不再反抗,不再掙扎。秦衍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像一個精致的人偶,穿著他買的衣服,說著他教的話,甚至開始模仿照片上那個叫顧阮的女孩……空洞的眼神。
她的順從,讓秦衍很滿意。
但他又覺得,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以前的許媚,雖然又怕又恨,但那雙眼睛里,總還是有光的。像一只倔強的,隨時準備撓人一爪子的小野貓。
而現(xiàn)在的她,那雙眼睛,像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瀾。
他要她變成顧阮。
她真的,快要變成那個躺在病床上,了無生氣的顧阮了。
這天晚上,秦衍又像往常一樣,在書房處理公事。
許媚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進去。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絲綢睡裙,長發(fā)披散,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腳踝上的鏈子,隨著她的走動,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她將牛奶放在他手邊,沒有立刻離開。
“有事?”秦衍的目光,沒有離開電腦屏幕。
許媚走到他身后,伸出雙臂,從后面,輕輕地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
秦衍的身體,瞬間僵住。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他。
“秦衍,”她的嘴唇,貼著他的耳廓,聲音輕得像羽毛,“我們做吧?!?/p>
秦衍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她。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是一片空茫的死寂。
“你說什么?”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許媚重復道,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極淡的,近乎妖冶的笑,“我們做吧。在這里。”
秦衍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抓著她的手腕,將她從身后拉到身前,讓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他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里面找到一絲情緒。
但他失敗了。
那里什么都沒有。
“知道?!痹S媚主動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她的吻,冰冷,生澀,沒有任何技巧。像是在完成一個任務(wù)。
秦衍的心里,卻莫名地,燃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他反客為主,狠狠地加深了這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攻城略地。
他想要看到她掙扎,看到她憤怒,看到她哭泣。
他想要看到,那個鮮活的許媚。
而不是眼前這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但是,沒有。
從始至終,她都像一個任人擺布的娃娃,順從得,讓他感到……恐慌。
他猛地推開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滾出去?!彼穆曇?,因為情欲和憤怒,而變得異常沙啞。
許媚從他腿上滑落,跌坐在地毯上。
她抬起頭,看著他,那雙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絲波瀾。
是譏諷。
“怎么了?”她問,“秦總,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你費盡心機,不就是想讓我變成一個聽話的玩偶嗎?”
“現(xiàn)在我聽話了,你為什么,又不要了?”
秦衍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他被她的話,刺痛了。
“你給我閉嘴!”
“我偏不?!痹S媚從地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她伸出手,指尖點在他的胸口,緩緩向下滑。
“秦衍,你敢不敢承認,”她的聲音,帶著致命的誘惑,“你對我,動心了。”
秦衍的瞳孔,猛地收縮。
“你對我,已經(jīng)不僅僅是利用和報復?!?/p>
“你開始在意我的情緒,開始害怕我真的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p>
“你想要的,根本不是顧阮的復制品。你想要的……”她頓了頓,直視著他震動的眼眸,“是我,許媚?!?/p>
“荒謬!”秦衍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把揮開她的手。
“是不是荒謬,你心里清楚?!痹S媚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凄美的笑容,“你不敢碰我,是因為你怕。你怕一旦承認了對我的感情,你為顧阮做的一切,就都成了一個笑話?!?/p>
“你怕,你會背叛她?!?/p>
秦..媚的話,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剖開了秦衍偽裝得最完美的心防,讓他所有不堪的,隱秘的心思,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愛顧阮。
但他也無法否認,在日復一日的掌控和折磨中,那個鮮活、倔強的許媚,已經(jīng)在他心里,刻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
他貪戀她身體的溫度,迷戀她反抗時的眼神,甚至……開始期待她每天晚上,端進書房的那杯牛奶。
他真的,瘋了。
“秦衍,”許媚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涌起一股報復的快感,“我們來打個賭,怎么樣?”
“我用我的身體做賭注?!?/p>
“賭你,到底有沒有心?!?/p>
說完,她當著他的面,一顆一顆,解開了自己睡裙的扣子。
白色的絲綢,從她光潔的肩頭滑落,堆疊在腳邊。
她就那樣,赤裸地,驕傲地,站在他面前。
像一朵在懸崖邊,迎著狂風,決絕綻放的……罌粟花。
“來啊?!彼麖堥_雙臂,像一個邀請他共赴地獄的妖女,“證明給我看,你對我,毫無感覺。”
秦衍的呼吸,徹底亂了。
理智和欲望,在瘋狂地撕扯。
最終,欲望,戰(zhàn)勝了一切。
他低吼一聲,像一頭失控的野獸,將她撲倒在地毯上。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一場暴雨,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