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街邊,手中的照片像烙鐵一樣燙手?;榧喌昀?,顧霆琛站在穿著潔白婚紗的李薇身后,雙手搭在她肩上,兩人對著鏡子微笑。那笑容看起來如此真實,如此幸福。
手機再次震動,還是顧霆琛。我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
“琳琳,你在哪?我讓人去接你?!彼穆曇魩е鼻小?/p>
我看著那些照片,喉嚨發(fā)緊:“為什么騙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你看到什么了?”
“婚紗照。你和李薇?!蔽业穆曇纛澏?,“這也是演戲?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更長的沉默。太長了。
“琳琳,事情很復(fù)雜?!彼K于開口,“見面解釋,好嗎?”
“現(xiàn)在就說!”我?guī)缀跏窃诩饨?,“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路邊有行人側(cè)目。我壓低聲音,卻壓不住心中的恐慌和憤怒:“股權(quán)轉(zhuǎn)讓,私人別墅,現(xiàn)在又是婚紗照...顧霆琛,你到底在玩什么游戲?”
“都是為了保護你?!彼穆曇敉蝗蛔兊闷v,“科訊只是前臺小卒,背后的人比我們想象的更強大。我必須假裝與李家合作,才能接近真相?!?/p>
“假裝?”我冷笑,“假裝到試婚紗的地步?”
“那是...”他頓了頓,“必要的表演。李薇父親是幕后關(guān)鍵人物之一,只有通過這層關(guān)系才能...”
話未說完,電話突然斷線。我再打過去,已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不祥的預(yù)感籠罩著我。顧霆琛從不輕易關(guān)機,除非...
我立刻攔了輛出租車:“去霆晟集團。”
路上,我不斷嘗試聯(lián)系顧霆琛,但始終無法接通。焦慮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的心臟,越收越緊。
到達霆晟大廈,前臺卻攔住了我:“抱歉,林小姐,顧總吩咐過,您不能進入?!?/p>
我愣住了:“他什么時候吩咐的?”
“就在剛才。”前臺小姐眼神閃爍,“顧總特別強調(diào),尤其是您,絕對不能上去。”
我的心沉到谷底。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真的...
這時,電梯門打開,李薇走了出來。她看到我,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喲,這不是林小姐嗎?怎么,來找霆?。俊?/p>
我強作鎮(zhèn)定:“他在哪?”
“正和我父親開會呢?!彼室饣瘟耸种?,一枚鉆戒在燈光下閃耀,“商量我們的婚事。”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婚事?”
“是啊,沒想到吧?”她湊近我,壓低聲音,“你以為他真會為了你這種女人放棄整個商業(yè)帝國?別天真了?!?/p>
她笑著離開,留我站在原地,如墜冰窟。
失魂落魄地回到臨時租住的公寓,我發(fā)現(xiàn)門鎖有被撬過的痕跡。警惕地推開門,屋里一片狼藉——被翻得亂七八糟。
第一個念頭是科訊的人來報復(fù)。但仔細檢查后,我發(fā)現(xiàn)奇怪的事情:貴重物品都在,只有與顧霆琛有關(guān)的東西不見了——我們的合影,他送我的禮物,甚至藏在抽屜深處的婚戒。
這不像普通盜竊。
正在整理時,手機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視頻。點開后,我渾身冰涼。
視頻中,顧霆琛被綁在椅子上,臉上有傷痕,但眼神依然銳利。一個變聲處理的聲音說:“想要他活命,就拿證據(jù)來換?!?/p>
證據(jù)?什么證據(jù)?
視頻最后,鏡頭對準一張桌子,上面散落著幾張照片——竟然是我和張偉見面時的偷拍,角度刁鉆,看起來像在密謀什么。
我立刻回撥那個號碼,但已無法接通。
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顧霆琛被綁架了?而且綁架者認為我手上有某種“證據(jù)”?
混亂中,我想起顧霆琛之前給我的信號干擾器。急忙找出后,我打開開關(guān),然后開始仔細檢查公寓。
果然,在干擾器作用下,我在燈罩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竊聽器,比之前的更隱蔽。這不是科訊的風格,他們已經(jīng)被警方調(diào)查,不敢這么囂張。
那么是誰?李薇父親?還是其他幕后黑手?
深夜,我正對著電腦試圖追蹤那個陌生號碼,陽臺突然傳來一聲輕響。我抓起防狼噴霧,悄悄靠近。
落地窗被輕輕推開,一個黑影閃了進來。我正要按下噴霧,卻聽到熟悉的聲音:“別動手,是我?!?/p>
顧霆?。?!
打開燈,我確實看到了他——但和視頻里完全不同,西裝筆挺,毫發(fā)無傷。
“你...你不是被綁架了嗎?”我震驚地看著他。
他皺眉:“什么綁架?”
我給他看視頻。他看完后臉色陰沉:“AI換臉技術(shù)。有人用我的面部數(shù)據(jù)合成了這個視頻?!?/p>
“那這些呢?”我拿出婚紗照,“也是合成的?”
他嘆了口氣,拉我坐下:“琳琳,聽我說。李薇父親李國雄確實是幕后黑手之一,但不僅僅是商業(yè)間諜那么簡單。他涉及洗錢和國際走私,霆晟被當作洗錢渠道之一?!?/p>
我睜大眼睛:“所以你不是在調(diào)查商業(yè)間諜,而是在...”
“配合國際刑警調(diào)查跨國犯罪集團。”他接話,“李薇是她父親的得力助手,我假裝與她親近是為了獲取證據(jù)?;榧喺帐巧现茉谝淮蚊孛苄袆又斜黄扰牡模瑸榱巳⌒庞谒麄??!?/p>
他拿出手機,給我看了一段偷拍視頻:在婚紗店,他明顯被脅迫著配合拍照,身后有兩個彪形大漢監(jiān)視。
“那股權(quán)轉(zhuǎn)讓呢?”我問。
“虛假交易,目的是讓李國雄放松警惕,以為我真的被拉攏了?!彼兆∥业氖?,“琳琳,這個案子很大,涉及很多高層人物。我必須小心謹慎,連你也不能完全告知,否則會給你帶來危險?!?/p>
所有的疑團似乎都解開了。但我心里仍有一絲不安:“為什么前臺說你不愿見我?”
他愣了下:“我從未下過這種指令??赡苁抢钷辟I通了前臺?!?/p>
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戳艘谎?,他臉色微變:“我得走了。警方有行動?!?/p>
“等等!”我拉住他,“那個視頻為什么指名要我去交換證據(jù)?我有什么證據(jù)?”
他眼神閃爍:“可能是個陷阱,想引你出去。別上當,乖乖待在家里?!?/p>
他匆匆吻了下我的額頭,迅速離開。
我站在窗前,看著他上車離去,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第二天,我決定去找蘇雨?,F(xiàn)在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了。
見到蘇雨,我簡單說明了情況(隱去了機密部分)。她聽后目瞪口呆:“天啊,這比電影還刺激!所以你前夫其實是臥底?”
“類似吧?!蔽覕嚢柚Х?,“但我總覺得他還有事瞞著我?!?/p>
蘇雨想了想:“你說他給你看過偷拍視頻?能再讓我看看嗎?”
我拿出手機,卻發(fā)現(xiàn)那段視頻不見了!連備份也消失了。
“怎么可能...”我后背發(fā)涼,“昨晚明明還在的!”
蘇雨表情嚴肅:“琳琳,不是我想挑撥離間,但這也太巧了吧?所有證據(jù)都消失了?”
我越想越不對勁。如果顧霆琛真的在配合警方,為什么所有證據(jù)都如此容易消失?連警方提供的保護都沒有?
離開咖啡廳時,我發(fā)現(xiàn)有輛車在跟蹤我。不是之前的黑色轎車,而是一輛白色SUV。
我故意繞路,那輛車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最后我開進警察局,它才離開。
在警局里,我試著詢問國際刑警調(diào)查的事,但值班警察表示不知情,建議我如有線索正式報案。
一切都不對勁。
晚上,我失眠了。凌晨三點,手機突然收到一條加密信息:“想知道真相,明天上午十點,城市圖書館三樓見。單獨來?!?/p>
發(fā)信人署名:“鷹”。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鷹”——不就是那個霆晟內(nèi)奸的代號嗎?
去還是不去?可能是陷阱。但也可能是唯一獲取真相的機會。
思考良久,我回復(fù):“如何確認身份?”
很快收到回信:“記得畢業(yè)舞會那晚,天臺上的星星嗎?”
我猛地坐起身。畢業(yè)舞會那晚,我和顧霆琛偷偷溜到天臺,他說天上的星星都不如我的眼睛亮。這是只有我們兩人知道的私密時刻。
怎么會...難道顧霆琛就是“鷹”?
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栗。但如果他是,為什么又要調(diào)查自己?
一夜無眠。第二天,我提前一小時來到城市圖書館,仔細觀察周圍環(huán)境。似乎沒有什么可疑人物。
九點五十分,我走上三樓社科區(qū)。這里人不多,很安靜。
十點整,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清潔工開始打掃附近的書架。他慢慢靠近我,低聲說:“跟我來?!?/p>
聲音經(jīng)過處理,聽不出是誰。
我跟著他走進一間閑置的研討室。他鎖上門,摘掉口罩。
我倒吸一口涼氣——是鄭律師,顧霆琛的私人律師!
“鄭律師?怎么會是你?”
他苦笑:“沒想到吧?我就是'鷹'。”
我后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證明給我看。”
他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是顧霆琛的聲音:“...必須讓琳琳相信這一切,不能讓她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我急切地問。
鄭律師眼神復(fù)雜:“顧總確實在配合調(diào)查,但不是警方,而是...另一個勢力。李國雄犯罪集團只是冰山一角,背后還涉及更高層的保護傘。顧總被迫與他們合作,否則您會有生命危險?!?/p>
我愣住了:“被迫?”
“顧總最初確實想揭露真相,但對方拿您做要挾?!彼麌@氣,“那些看似傷害您的行為,其實是為了保護您。包括離婚,包括公開羞辱,都是做給那些人看的,讓他們相信顧總真的與您決裂了,您對他不再重要。”
我想起之前的種種,心臟抽痛:“那李薇呢?”
“李薇是她父親派來監(jiān)視顧總的?;榧喺蘸凸蓹?quán)轉(zhuǎn)讓都是對方的要求,為了徹底控制顧總。”他壓低聲音,“但現(xiàn)在情況有變。對方懷疑顧總有二心,準備對他下手。顧總讓我告訴您真相,讓您盡快離開這個國家?!?/p>
他遞給我一個信封:“里面有新護照,機票,和足夠您生活一段時間的資金。今天下午的航班,顧總安排人在目的地接應(yīng)您?!?/p>
我接過信封,手在發(fā)抖:“那他呢?”
“顧總會盡量脫身,但不能保證?!彼凵癖瘋?,“他最后讓我轉(zhuǎn)告您:對不起,騙了您這么久。但請相信,他愛您從未改變?!?/p>
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這一切太突然,太戲劇化,但我內(nèi)心深處有個聲音告訴我:這可能是真的。
“我怎么能丟下他一個人走?”我哽咽道。
“您留下只會讓他更被動?!编嵚蓭焽烂C地說,“只有您安全了,他才能放手一搏?!?/p>
他看了眼時間:“快走吧,從后門離開。直接去機場,不要回家,不要聯(lián)系任何人?!?/p>
我機械地點頭,腦子一片混亂。
走出圖書館,陽光刺眼。我攔了輛出租車,機械地說出機場地址。
路上,我打開信封。里面確實有新護照——照片是我的,但名字和身份都變了。還有一張飛往瑞士的機票,和一張不記名信用卡。
一切看起來天衣無縫。但就在機場高速上,我突然注意到司機的導(dǎo)航屏幕——上面顯示的預(yù)計到達時間比實際需要的多出半小時。
“師傅,去機場要這么久嗎?”我故作輕松地問。
司機從后視鏡瞥我一眼:“這個點堵車嘛?!?/p>
但我注意到他繞開了通常的不堵車路線。心里的警鈴大作。
“不好意思,我忘了東西,能先回市區(qū)嗎?”我試探道。
司機語氣變得強硬:“抱歉,客人要求直接去機場?!?/p>
我立刻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信號被屏蔽了。這不是普通出租車!
眼看就要到機場,我急中生智:“我暈車,想吐!”
司機不耐煩地靠邊停車。我立刻開門逃跑,不顧身后司機的叫罵。
躲進路邊商場后,我心臟狂跳。鄭律師騙了我?還是他的計劃被發(fā)現(xiàn)了?
混亂中,我借路人手機嘗試聯(lián)系顧霆琛。這次居然接通了。
“琳琳?你在哪?”他的聲音急切。
我哽咽著說出經(jīng)過。他聽后沉默良久,然后沉重地說:“鄭律師一小時前出車禍去世了。”
我如遭雷擊:“什么?”
“聽著,琳琳,”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鄭律師是我的人,但他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F(xiàn)在你很危險,立刻去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我會派人接你?!?/p>
“可是...”
“沒有時間解釋了!快去!”他幾乎是在吼,“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電話被掛斷。我渾身冰冷。
第一次約會的地方...那家海邊咖啡館。
我攔了輛正規(guī)出租車,途中不斷回頭看是否被跟蹤。到達咖啡館后,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手心全是汗。
一小時后,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來——是顧霆琛本人。
他看起來疲憊不堪,眼里布滿血絲。坐下后直接握住我的手:“聽我說,時間不多了。鄭律師給你的東西還在嗎?”
我點頭。
“很好?!彼闪丝跉猓澳切┠鼙Wo你。但計劃有變,你不能出國了,對方已經(jīng)封鎖了所有出口。”
“那怎么辦?”
他靠近我,壓低聲音:“唯一的辦法是反其道而行之。明天李氏集團的年會上,我會公開所有證據(jù)。你需要在場,作為證人?!?/p>
我睜大眼睛:“公開?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警方已經(jīng)布控,國際刑警明天就位?!彼凵駡远ǎ斑@是唯一的機會了?!?/p>
他遞給我一個U盤:“這里面是所有備份證據(jù)。如果我出事,就把它交給警方?!?/p>
我握著U盤,感覺有千斤重:“霆琛,我害怕?!?/p>
他輕輕抱住我:“對不起,把你卷進來。等這一切結(jié)束,我用余生補償你。”
我們在咖啡館分別。看著他的背影,我突然有種強烈的預(yù)感——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見他。
回到臨時住處,我插入U盤。里面確實有很多機密文件,但最后還有一個加密文件夾,名字是“給琳琳的信”。
用生日解密后,我看到了顧霆琛留下的視頻信:
“琳琳,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最擔心的事情發(fā)生了...”視頻里的他看起來比現(xiàn)在年輕些,應(yīng)該是提前錄好的,“...這個局很大,我很可能無法脫身。但無論發(fā)生什么,請相信我對你的愛是真實的...如果我有不測,去找我書房暗格里的東西,那能保護你...”
視頻到這里突然中斷,像是被強行截斷。
我徹夜未眠。第二天,我穿上最正式的套裝,前往李氏年會現(xiàn)場——那將是一切終結(jié)的地方,或是開始。
入場時,我看到了顧霆琛。他正在與李國雄交談,神情自若。
李薇走過來,假笑地挽住我的手臂:“沒想到林小姐也來了?真是勇氣可嘉。”
我抽回手臂:“離我遠點?!?/p>
她冷笑:“還在做白日夢?今天過后,顧太太就只有我一個人了?!?/p>
我沒理她,目光始終跟著顧霆琛。他對我微微點頭,示意準備就緒。
年會進行到一半,燈光突然暗下。主持人宣布:“接下來有請霆晟集團總裁顧霆琛先生致辭。”
顧霆琛走上臺,調(diào)整麥克風。全場安靜下來。
“各位來賓,”他開口,聲音沉穩(wěn),“今天,我想分享一些不一樣的內(nèi)容...”
他點擊遙控器,大屏幕上出現(xiàn)“霆晟集團與李氏合作項目”的字樣。李國雄在臺下滿意地點頭。
但下一秒,屏幕內(nèi)容突變——變成了李氏洗錢的資金流向圖!
現(xiàn)場一片嘩然。保安沖向講臺,但被突然出現(xiàn)的便衣警察攔住。
顧霆琛繼續(xù)揭露,證據(jù)一個接一個展示。李國雄臉色鐵青,李薇尖叫著想沖上臺。
混亂中,我突然被人從身后捂住口鼻,一股刺鼻氣味涌入鼻腔。掙扎中,我看到顧霆琛驚恐地望向我的方向,然后一切陷入黑暗。
醒來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陌生房間里。頭痛欲裂,記憶混亂。
門開了,走進來的人讓我徹底愣住——是鄭律師!他不是出車禍去世了嗎?
“醒了嗎?”他微笑著,但眼神冰冷,“歡迎來到游戲的最后一關(guān),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