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季購物節(jié)，我打開淘寶給女兒買書包，
看到自己辛苦攢了半個月的兩百元購物券變成已使用。
我質(zhì)問唯一知道我密碼的老公：“你動了我購物券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
”“我一天工作那么忙，哪有空惦記你這三瓜倆棗！”老公突然不耐煩地搶過手機付款。
“買個東西還婆婆媽媽的，這么大的人還不如我公司的秘書大方！
”他試了一堆余額不足的銀行卡，最終不情不愿地點開親密付?！敖o你買完了，
下次別這么斤斤計較！”我看著訂單里九塊九包郵的書包，和下面用購物券買的奢侈品手鐲，
突然笑了?！袄瞎?，我是做律師的，你要不要猜猜轉(zhuǎn)移婚內(nèi)財產(chǎn)，能判幾年？
”第一章“你胡說什么呢？”林晨的動作一僵，語氣軟下來。
“你是生氣我給珍珍買的書包太便宜？可是小孩子不懂珍惜，買個便宜的先湊合一下，
過幾個月還得換，過日子不容易，咱們大人要知道節(jié)儉?！蔽覜]說話?？聪蚴謾C，
奢侈品店的客服的對話框一直顯示真在輸入中?！傲窒壬?，您妻子的手圍這么小，
一看就是被您寵著長大的?！薄斑@款手鐲象征著百年好合的愛情，您真是個好男人。
”“我們可以提供刻字服務，您妻子叫薇薇是吧？”林晨真是個好男人。
好到給親生女兒買九塊九的書包，給外面的女人買兩萬一條的鐲子。還為了省兩百塊錢，
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用了我的賬號。我握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發(fā)抖。不小心碰到微信聊天框，
看到昨天剛加上的林晨秘書許薇薇給我發(fā)來一條信息：【嫂子，林總說您節(jié)儉，
我這里正好有親戚小孩不要的書包，要不就給珍珍用吧。】【反正珍珍一個女孩，
也用不上太好的?！课也铧c一口氣沒喘上來，伏在桌子上重重地咳嗽。林晨正盯著手機傻笑，
過了許久才皺著眉頭看我：“不要把感冒傳染給我?！薄澳氵€生薇薇的氣呢？
她就是我的秘書，你要是不喜歡，我把她調(diào)走就好了?！薄澳氵@么大的人，
何必跟一個小孩子生氣……”林晨嘴里嘟嘟囔囔的，隨著手機鈴聲一響，
他的眼睛又瞬間亮了起來。我的指尖停在跟客服的對話框上。我跟林晨，其實算得上恩愛。
他創(chuàng)業(yè)起步，我們又剛為了女兒上學換了學區(qū)房，說好要一起節(jié)省些過日子。直到三個月前，
林晨來律所接我，我看到林晨身上穿了一件奢牌的羊毛衫。我坐上副駕駛，
調(diào)笑問他：“老公，新衣服不錯，不過你不是說要一起努力攢錢還房貸嗎？
”林晨沒有回答我，卻在看到我手里的奶茶時瞬間變了臉色：“杜佳玲！你又喝奶茶！
”“一杯就是十塊錢！家里的錢就是被你這種無節(jié)制的小錢花出去的！”我一下子怒上心頭，
還是解釋道：“律所今天發(fā)了獎金，我用的是自己的錢?！薄耙染蜐L下去自己走回家喝。
”一個急剎車，奶茶撒了我一身。后排突然響起女人的笑聲：“嫂子，
林哥一個總裁平時都沒有幾件好衣服，今天他身上的是我去店里幫他挑的。
”“他平時可是個節(jié)儉的人，你放心吧，我?guī)湍憧粗?！”透過后視鏡，
我看到一張帶著得意的臉，正對我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耙亲屔┳硬桓吲d了，
我就帶林哥去退掉吧……”林晨這才像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不妥，
對后座的女人笑笑：“薇薇，她這人平時摳慣了，剛才沒嚇到你吧。
”“你給我選的衣服我很喜歡，還是你們小孩會挑?！蔽颐偷么蜷_車門，
暈車的惡心和奶茶甜膩的味道讓我蹲在路邊大吐特吐。衣服上的糖水被風干，
黏糊糊得貼在腿上。不知過了多久，我耳邊想起了鳴笛聲。
林晨笑瞇瞇地遞給我一杯新買的奶茶：“老婆，剛才是我不對?！彼暮笈乓呀?jīng)沒人了。
“許薇薇是我們公司新來的秘書，今天她說要幫我選幾件衣服，我就順路送她回家。
”“別生氣了，等我這段時間生意緩過來，我也帶你去買衣服，再給女兒買一件。
”見我盯著他，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把我拉進車里，完全不嫌棄我滿身的嘔吐物。
一想到女兒馬上就到了上小學的歲數(shù)，我還是壓下了心頭翻涌的情緒。直到昨天。
許薇薇加了我的好友，給我發(fā)來一張照片。她手上帶著一枚金戒指，
身旁挎著的人雖然沒有露臉，但是一眼就看得出是林晨。“嫂子，
這是我男朋友給我挑的金戒指，林總說他一個大男人不懂，讓你幫我把把關。
”“你說這男人能嫁嗎？”我看向自己空蕩蕩的右手，
無名指上的婚戒很不巧就在幾天前丟失。我質(zhì)問下班回來的林晨：“你動我戒指了？
”林晨一愣，隨即坦然道：“我公司出了點事，拿你的首飾做周轉(zhuǎn)?！薄袄掀牛?/p>
等我生意好起來，就給你買個新的，你別想太多?！薄澳鞘俏覀兊幕榻?！是我爸送給我們的！
”我尖叫。剛結(jié)婚時候林晨失業(yè)在家，我爸為了不讓我丟面子，自費送了我們一對金戒指。
婚后一年他就去世，這枚金戒指也成了我最后的念想。林晨捂住耳朵：“吵什么吵！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自私?！薄白焐峡诳诼暵暿菫榱诉@個家，
沒想到拿你個戒指就開始哭爹喊娘?！蔽覄傁肱e起手機給林晨看照片，他就接了個電話，
臉上露出笑容。“行了，一個首飾而已，斤斤計較像什么樣子。”臨出門前，
他叮囑道：“這個月你的工資都打到還房貸的卡里，我生意不好做，
你省著點花別給我添麻煩。”我蹲在家門口，直到從幼兒園回來的女兒抱住我，
才恢復了些力氣。我節(jié)儉的老公林晨，原來只有對我時才節(jié)儉。
我看向還在對著手機發(fā)呆的林晨，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老公，我訂單里的鐲子，
原來是你要給我的驚喜嗎？”第二章林晨慌忙吞了口唾沫。他猛得搶過手機，
看到?jīng)]被刪掉的訂單瞳孔一縮，隨即惱羞成怒地點擊刪除：“杜佳玲，我不小心點錯了！
”“不要總想著買這些沒用的東西！我們兩個都三十多歲了，現(xiàn)實點！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你買的鐲子太小了，我骨架大，沒法帶。”林晨猛得噎住，
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反應過激，趕緊道歉：“老婆，我就是工作太忙了過糊涂了，你別生氣。
”“等我生意穩(wěn)定下來，我們?nèi)ド痰曩I一個，再給女兒換個新書包，最近我不容易，
你多體諒些?！碧搨巍Ａ殖拷o我畫的大餅，吃得讓我想吐。看著這張我曾經(jīng)愛到深處的臉，
我沒忍住發(fā)出一聲干嘔。沖進衛(wèi)生間抱著馬桶吐了出來。等我冷靜下來，
屋外已經(jīng)沒有林晨的身影。女兒從臥室迷迷糊糊地走出來，懵懂道：“媽媽，馬上要開學了，
爸爸會送我去上學嗎？”就在這時，許薇薇的朋友圈更新了。年輕的女孩坐在一輛寶馬車前，
配文是：“二十四歲，在男朋友的贊助下買了第一臺車，活在愛里的女人果然最幸福。
”她依偎在一個西裝男身旁，明晃晃的挑釁。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順著眼角流下來，
女兒體貼地給我擦去：“媽媽，你們吵架了嗎？我不用爸爸送，我可以節(jié)省點，
以后坐公交車去上學。”結(jié)婚七年，我顧慮的太多?？墒沁@一刻，
看著女兒身上明顯短一截的衣服，和鏡子里倒映出的自己樸素的臉。
我的腦子突然前所未有的清明。我這些年的節(jié)省和忍耐，換來的不過是林晨的逍遙快活。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做那個節(jié)儉的賢妻良母？我會讓他付出代價。我輕輕摸了摸女兒的臉蛋，
溫柔道：“媽媽買一輛車去送你好不好？
”女兒高興地點頭又快速搖頭：“爸爸一直說家里要節(jié)約，我是懂事的小孩，
不能給你們添麻煩?！蔽倚α诵Γ骸爸灰汩_心，咱們一點都不麻煩。
”我把原本準備這個月用來還房貸的錢，買了一輛代步車首付。帶著女兒從車行回來，
正好看到回家的林晨。他戴著新買的表，看見我的時候，不著痕跡地把手腕往衣服里藏了藏。
即便如此，也難掩他臉上的興奮。
隨手扔給我一個寶馬的贈品鑰匙扣：“今天談生意的時候朋友給的，你之前說想買個鑰匙扣，
就先用這個吧。”我看向自己淘寶訂單里被我恢復的那個手鐲訂單。眼睛一亮，想了想，
給客服發(fā)了要刻在上面的一段話?？头聊S久，問道：“您真的要刻這個嗎？
”我說：“就這個，這是我送給她最后的禮物?！币彩俏医o自己留的最后一手。這對野鴛鴦，
一個人都別想跑。第三章第二天下班時，林晨暴怒的電話打過來：“杜佳玲！
你怎么沒給還房貸的卡里打錢？”我開著新車心情大好地帶女兒兜風，直接掛斷了電話。
沒一會兒，他又打了過來。這次語氣明顯軟了：“老婆，房子也不是我一個人的，
咱們夫妻兩個要共同承擔責任，我這幾個月……”我直接打斷他：“老公，
律所這個月有筆單子要我先墊付，我工作也不容易，先辛苦你了。”“為了咱們以后的生活，
你節(jié)省點。”林晨對視啞口無言。這些話都是他以前對我說過的。我笑了下，
也哄著他：“老公，你先墊著，等這次單子結(jié)款下來我給你報銷。
”他旁邊一個女聲柔柔弱弱地抱怨了一句，林晨立馬捂住聽筒，
輕聲安慰：“等下帶你去吃日料，寶貝?！蔽已b作不解：“老公，你在跟誰說話？
”林晨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語氣頓時變得急躁：“這個月房貸一萬多，
你從你的嫁妝里拿點出來填上！”“我是真沒見過你這么摳門的女人，
女兒跟在你身邊都學壞了！”“我真是后悔娶了你。”我輕嗤一聲：“可是這半年的房貸，
好像都是我在還啊?！蔽殷w諒林晨創(chuàng)業(yè)剛起步。
不僅把父親生前的合作伙伴拉過來給林晨投資。甚至這半年，
我把律所的基礎工資都拿來還房貸，提成也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舍不得給自己買一件新衣服，就連以前最喜歡的奶茶也換成了四塊錢一杯的檸檬水。
剛結(jié)婚的時候，我們的經(jīng)濟條件也不好。那時候林晨卻會在下班后去花店給我?guī)б欢浠ǎ?/p>
向我承諾以后會給我更好的生活?，F(xiàn)在，他怕是要把我吃干抹凈才肯罷休。我靠邊停車，
看到手機里的快遞短信，打斷他：“林晨，給女兒買的書包到了，我加班回去取快遞，
還有一個另外的取件碼，不知道是什么……”對面像是想起了什么，
沉默半晌才回我：“老婆，剛才是我語氣太急。”“我把這個月房貸交上，
快遞也不用老婆費心，我回家時候順便取了，你工作辛苦了。”在對面女人的抱怨里，
林晨飛快掛斷了電話。另外的快遞，當然就是林晨那個刪除訂單的鐲子。
他還等著我這個冤大頭繼續(xù)做供他吸血的血包，當然不敢讓我發(fā)現(xiàn)。
我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對后排的女兒道：“珍珍，咱們回家去看熱鬧。
”第四章一路上看著女兒穿漂亮的小裙子，背上新書包，我的心底無比滿足。從前，
確實是我虧欠了女兒。我又想起昨天睡不著，翻看許薇薇朋友圈時看到的內(nèi)容。
她的朋友圈置頂了一條聊天記錄。是她和她的“男友”的戀愛記錄?！皩氊悾?/p>
我現(xiàn)在生意剛起步，再等等我一定娶你。”“你是我見過最有趣的女孩，
謝謝你帶我體驗不一樣的人生，有些時候不能因為節(jié)省一點錢，
而忽視生活中那么多美好的事物?！痹S薇薇回復了一個可愛的表情?！澳俏业饶悖H愛的。
”“你什么時候想放下責任，我隨時都可以等你?！碧热羰前肽昵暗奈?，
看到這段話恐怕要哭出來。現(xiàn)在卻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個家的責任明明都壓在我身上。
林晨這個摳男人在裝什么？置頂微信的下面，除了一些朋友的祝福外，
還有一條許薇薇的獨白?！拔夷信笥咽莻€特別大方的人，他只是被原來的生活壓抑了，
我不希望在評論區(qū)有任何人說他的不好?！毙萝囋诩议T口停下。
我看著手機里許薇薇新發(fā)的那一條。纖細的手腕上戴著那條價值兩萬的鐲子，
鐲子內(nèi)側(cè)的字模糊不清。旁邊的床單上散落著一些成年人一看就懂的包裝袋。
配文是：【有個大方的男友是什么體驗？】我在下面評論：“他還有錢跟你AA小雨傘嗎？
”這條評論沒有被刪除，許薇薇和林晨兩個現(xiàn)在估計沒空。
反倒是很多林晨公司的下屬紛紛私信我，一個個都抱著吃瓜的心態(tài)，
還把我拉進了他們的八卦群。有個人問：“嫂子，你跟林總感情出問題了嗎？”這時候，
林晨公司的投資人私信我：“佳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父親跟我是舊友，
有什么困難找我說說?！蔽蚁胫块g里的兩人應該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
跟投資人道：“李阿姨，麻煩您收回對林晨公司的投資吧，順便跟我去看一場戲。
”對面久久不語，最后只給我發(fā)了兩個字?！暗任?。”等到投資人過來，我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