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兄弟嘲笑我：“一個被明碼標(biāo)價的玩意兒，還真把自己當(dāng)女主人了？
”跟了京圈太子爺陸懲三年，我溫順得像一只貓。
他把我當(dāng)成一件可以隨意展示和使喚的漂亮擺設(shè)。陸懲笑著將剝好的葡萄喂到我嘴里。
然后對我說：“乖，去給陳少倒酒?！彼麨榱擞懞盟〉陌自鹿猓踔料氤槲业墓撬?。
當(dāng)醫(yī)生拿著抽髓針管走向我時，我撥通了一個電話。“喂，爸爸，收購可以開始了。
”半小時后，陸懲接到他父親氣急敗壞的電話：“陸懲你個混蛋！你得罪了誰？
我們家破產(chǎn)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我微笑著踩碎腳邊的手機：“忘了自我介紹，
我姓謝，華爾街那個謝家?！钡?章 骨髓之殤無菌病房的空氣帶著消毒水的甜腥味。
我穿著寬大的病號服，坐在床沿。陸懲的白月光，溫晴，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她看著我，
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嫉妒和勝利者的憐憫。“晚晚，謝謝你，我知道你最善良了。
”“阿懲都跟我說了，只是做個配型，如果合適，捐一點點骨髓給我。”“不會有事的，
阿懲找了最好的醫(yī)生?！标憫驼驹诖策?，握著溫晴的手。他甚至沒有看我一眼。“晴晴，
別說這么多話，好好休息。”他轉(zhuǎn)過頭，終于將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冰冷，
沒有一絲溫度，全是命令?！疤K晚，醫(yī)生都準(zhǔn)備好了，你配合一點。”他的發(fā)小陳少，
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他嗤笑一聲，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房間里每個人都聽見?！瓣憫停?/p>
你這小金絲雀養(yǎng)得可以啊，還能回收利用。”“為了給正主續(xù)命，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另一個朋友附和道：“就是，一個玩物，能救晴晴小姐，是她的福氣。”溫晴的眼眶紅了，
柔弱地拉著陸懲的衣角。“阿懲，別這樣說晚晚，她會難過的?！彼焐险f著勸解的話，
看向我的眼神卻充滿了挑釁。那眼神在說：看，你不過是他腳邊的一條狗，而我，
才是他心尖上的人。陸懲拍了拍她的手，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澳憔褪翘能洠?/p>
跟她廢話什么。”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蘇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今天這個骨髓，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別逼我用不體面的方式?！蔽姨痤^，
靜靜看著他。三年的時間，我以為我捂熱了一塊石頭。原來，他不是石頭，他是冰山。
一塊永遠(yuǎn)不會為我融化的冰山。我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呼吸都帶著刺痛。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根粗長的抽髓針。針尖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醫(yī)生公式化地開口：“蘇小姐，請趴到那邊的床上去，我們準(zhǔn)備開始。”我沒有動。
陸懲的耐心告罄?！疤K晚，你又在耍什么把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想用這個拿喬，跟我談條件？”“我告訴你，不可能。
”陳少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跟她廢什么話，直接按住抽不就完了？一個出來賣的，
還裝什么貞潔烈女?！睖厍缣撊醯乜人云饋??！鞍?，我……我好難受?！标憫土⒖剔D(zhuǎn)身，
緊張地看著她。“晴晴，你怎么樣？”“我沒事，就是覺得……對不起晚晚?！彼f完，
看向我，眼底的得意快要溢出來。陸懲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他大步走過來，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讓我的骨骨節(jié)作響?！疤K晚，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動你？
”我被他拽得一個踉蹌，手腕上傳來劇痛?？诖锏膫溆檬謾C滑了出來，掉在地上。
就在他要將我拖向那張手術(shù)床時，我開口了?！瓣憫?，你確定嗎？”我的聲音很平靜。
他愣了一下。我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為了她，抽我的骨髓，你真的確定？
”陸懲甩開我的手。“收起你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看著惡心?！薄拔易詈笳f一遍，過去，
躺好?！蔽倚α?。我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那是一臺很舊的諾基亞，
是他賞給我的無數(shù)奢侈品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我當(dāng)著他的面，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喂?！币粋€蒼老而威嚴(yán)的聲音傳來。我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音量，
平靜地說。“爸爸，收購可以開始了?！标憫秃完惿俣悸冻隽顺爸S的笑容。
陳少更是夸張地笑出了聲。“演，接著演。蘇晚，你是不是窮瘋了？還爸爸？
你那個賭鬼爹不是早就死在橋洞下了嗎？”溫晴也掩著嘴，笑得肩膀發(fā)抖?！巴硗?，
你別嚇我，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我沒有理會他們。掛斷電話，我靜靜地等待。一分鐘。
兩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陸懲的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他父親。
他不耐煩地接起。“喂，爸，我在忙?！毕乱幻耄娫捘穷^傳來他父親歇斯底里的咆哮。
“陸懲你個混蛋！你到底在外面得罪了誰？”“我們家完了！破產(chǎn)了！
”陸懲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鞍郑恪阏f什么？”“我說我們家破產(chǎn)了！
所有股權(quán)被惡意收購，銀行抽貸，資金鏈斷裂，全完了！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滾回來！
”電話被掛斷。房間里死一般的寂靜。陸懲握著手機，身體僵硬，不可置信地慢慢轉(zhuǎn)向我。
他的目光里充滿了驚恐和茫然。我迎著他的視線，緩緩地笑了。我抬起腳，
高跟鞋的鞋跟對準(zhǔn)了地上的諾基亞?！斑青辍币宦暣囗?。手機屏幕四分五裂。
“忘了跟你自我介紹?！薄拔倚罩x，華爾街，謝家?！钡?章 謝家之謎“謝……家？
”陸懲的嘴唇翕動，吐出這兩個字。他的聲音干澀，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陳少臉上的嘲諷凝固了。他張著嘴，看看我，又看看陸懲，表情滑稽?！笆裁粗x家？
華爾街那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溫晴掙扎著從病床上坐起來?！鞍?，
她……她胡說的，對不對？她怎么可能是謝家的人！”“她就是個孤兒，她騙你的！
”陸懲沒有說話。他死死盯著我，眼里的風(fēng)暴足以將人撕碎。京圈里的人，
誰沒有聽說過華爾街那個神秘的謝家。一個掌控著全球資本命脈的商業(yè)帝國。
一個連陸家這種所謂的京圈頂流，在其面前都如同螻蟻的存在。陸懲的父親白手起家，
奮斗一生，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的商業(yè)帝國。可這個帝國，在真正的資本巨鱷面前，
脆弱得不堪一擊?！澳恪降资钦l？”陸懲一步步向我走來，
聲音里壓抑著即將失控的瘋狂。我整理了一下病號服的衣領(lǐng)，慢條斯理?！拔也皇翘K晚嗎？
”“你養(yǎng)了三年的金絲雀，蘇晚?！边@句話，是淬了毒的刀，狠狠扎進(jìn)他的心臟。
他養(yǎng)的金絲雀。他可以隨意打罵、贈予、踐踏的玩物?，F(xiàn)在，這個玩物搖身一變，
成了能輕易捏碎他整個家族的上帝。這種荒謬的、打敗性的認(rèn)知沖擊，讓他幾近崩潰。
我想起三年前，我第一次見到陸懲。那是在一家喧鬧的酒吧。我穿著服務(wù)生的制服，
正在被一個油膩的客人糾纏。他讓我陪他喝酒。我不肯。那個客人惱羞成怒，揚手就要打我。
一只手?jǐn)r住了他。是陸懲。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氣質(zhì)清冷，站在那里，
就讓整個嘈雜的環(huán)境都安靜下來。“滾。”他對那個客人說，只一個字。
那個客人屁滾尿流地跑了。他轉(zhuǎn)過頭看我，遞給我一張紙巾?！安敛?。”我臉上被濺了酒。
我接過紙巾，說了聲謝謝。他問我：“叫什么？”“蘇晚?！薄霸敢飧易邌幔俊蔽铱粗?，
沒有立刻回答。他笑了，帶著一絲玩味和了然?！案遥憬裉煊龅降倪@些事，
以后都不會再發(fā)生。”“我給你錢，給你住的地方，給你買所有你想要的東西。
”“你只需要，乖乖聽話?！蹦菚r，我正在進(jìn)行我的“社會底層生存體驗”項目。
是我給自己畢業(yè)前設(shè)定的一個課題。我拒絕了家族為我安排好的一切，隱姓埋名，
想看看沒有謝家大小姐的光環(huán)，我能活成什么樣。我遇到了陸懲。我以為，
我遇到了黑暗里的一束光。于是我點頭，跟他走了?，F(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我以為的救贖，
不過是另一個更精致、更殘忍的牢籠?！澳泸_我?！标憫偷闹缚貙⑽覐幕貞浝锢鰜?。
他的眼睛紅得嚇人?！澳銥槭裁匆_我？”我笑了?！瓣憫?，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從頭到尾，我只告訴過你，我叫蘇晚?！薄爸劣谖业募沂?，我的背景，是你，
和你的朋友們，幫我‘設(shè)定’好的。
”“一個出身貧賤、貪慕虛榮、為了錢可以出賣一切的孤女?！薄安皇菃?？
”“你們不就喜歡這樣的人設(shè)嗎？方便你們掌控，滿足你們那點可悲的優(yōu)越感。
”陸懲的身體晃了晃。他無力反駁。因為我說的，是事實。他從未真正關(guān)心過我的過去。
他只需要一個符合他想象的、溫順聽話的“蘇晚”。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走了進(jìn)來，為首的是我的首席助理，林森。他對我恭敬地鞠躬。
“大小姐，事情都處理好了?！比缓笏粨]手，兩個保鏢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請”開了擋在我面前的陸懲。陸懲想要反抗，卻被保鏢輕易制住。
他引以為傲的力量，在絕對專業(yè)的安保人員面前，只是個笑話。
林森將一件羊絨大衣披在我身上?！按笮〗?，車在樓下等您?！蔽尹c點頭，準(zhǔn)備離開。
“不準(zhǔn)走！”陸懲嘶吼著，狀若瘋虎。“蘇晚！你把話說清楚！你不準(zhǔn)走！”我停下腳步，
沒有回頭。“陸懲，游戲結(jié)束了?！薄斑€有……”我側(cè)過頭，目光越過他，
落在病床上早已嚇傻的溫晴身上?！澳愕那缜缒懿荒芑钕氯ィQ于我的心情。
”“忘了告訴你，這家私立醫(yī)院，上個月，也被我順手收購了?！蔽铱粗憫退查g慘白的臉，
轉(zhuǎn)身離開。林森緊隨其后。走到門口時，他停了一下，回頭對那兩個制住陸懲的保鏢說。
“陸先生情緒激動，為了他的安全著想。”“讓他冷靜一下。
”第3章 重逢之痛我回到了位于市中心頂層的復(fù)式公寓。這里才是我的家。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陸懲送我的那套郊區(qū)別墅，
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貼上了封條。林森遞給我一杯溫水?！按笮〗悖懠移煜碌乃猩鲜泄?，
已經(jīng)全部停牌?！薄八麄兊牟粍赢a(chǎn)、流動資金，盡數(shù)凍結(jié)?！薄瓣憫偷母赣H陸國安，
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趕往銀行的路上，不過已經(jīng)沒用了?！蔽液攘艘豢谒瑵櫫藵櫢蓾暮韲?。
“陸懲呢？”“按照您的吩咐，讓他‘冷靜’一下?！绷稚幕卮鹩肋h(yuǎn)滴水不漏。
所謂的“冷靜”，不過是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建立的驕傲，如何一點點崩塌。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我接起來，開了免提?！疤K晚！你這個賤人！你到底想怎么樣？
”是溫晴的聲音。尖銳，驚恐，還帶著一絲色厲內(nèi)荏的虛張聲勢。我沒說話。
“你以為你裝神弄鬼我就會怕你嗎？你就是個騙子！”“阿懲不會相信你的！他愛的是我！
你就算有幾個臭錢又怎么樣？”“他永遠(yuǎn)都不會愛你！你只是我的替代品！
”我拿起桌上的指甲銼，慢悠悠地修著指甲?！罢f完了嗎？”我問。溫晴噎了一下。
“你……你別得意！阿懲很快就會來找我的！他會拆穿你的！”“哦。”我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
“我勸你最好現(xiàn)在就停止你那些可笑的把戲，然后滾過來給我下跪道歉！”“否則，
等阿懲收拾了你，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我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覺得有些無趣?！皽厍纾?/p>
你知道白血病的維持治療，一天要花多少錢嗎？”電話那頭沉默了。
“尤其是你這種急需骨髓移植，又找不到合適配型的?！薄鞍邢蛩?，進(jìn)口化療藥，
免疫療法……每一項，都是天價?！薄瓣懠移飘a(chǎn)了，你猜，誰來付你的醫(yī)藥費？
”“你……你什么意思？”溫晴的聲音開始發(fā)抖?！拔业囊馑际?，從明天開始，你的賬戶，
你父母的賬戶，所有能為你提供資金的渠道，都會被切斷?！薄搬t(yī)院會停掉你所有的進(jìn)口藥，
只給你提供最基礎(chǔ)的生理鹽水?！薄白Ｄ愫眠\。”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拉黑號碼，
一氣呵成。這個世界就是這么樸實無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從來都不是問題。
尤其是解決一些垃圾。林森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大小死姐，陸懲那邊，
已經(jīng)從醫(yī)院出來了?！薄八诏偪竦亟o你之前的號碼打電話，打不通。
”“現(xiàn)在正開車在外面亂轉(zhuǎn)，應(yīng)該是想找你?！薄白屗??！蔽艺酒鹕恚叩铰涞卮扒?。
“貓捉老鼠的游戲，才剛剛開始?！薄八詾檫@就結(jié)束了？不?！薄斑@只是開胃菜。
”接下來的兩天，陸懲從所有人的世界里消失了。他引以為傲的朋友圈，瞬間將他屏蔽。
那些曾經(jīng)圍著他阿諛奉承的“兄弟”，現(xiàn)在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銀行的催債電話打爆了他父母的手機。法院的傳票雪片一樣飛來。陸國安一夜白頭，
住進(jìn)了醫(yī)院。而陸懲，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京圈太子爺，第一次嘗到了走投無路的滋味。
他找不到我。他所有的人脈，在我面前都形同虛設(shè)。他想去我之前住的別墅，
卻被保安攔在門外，嘲諷他是不知從哪來的乞丐。他想去找溫晴，
卻發(fā)現(xiàn)溫晴住的VIP病房已經(jīng)換了人。護(hù)士告訴他，因為拖欠醫(yī)藥費，
溫晴已經(jīng)被轉(zhuǎn)到了六人一間的普通病房。他沖到普通病房，看到的是擠在嘈雜環(huán)境里，
因為斷藥而痛苦呻吟的溫晴。溫晴看到他，如同看到救星，哭著讓他想辦法。
他能有什么辦法？他現(xiàn)在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第三天晚上，我收到了林森發(fā)來的一條信息。
“大小姐，陸懲在‘老地方’面館?！蔽铱粗@幾個字，挑了挑眉。老地方。
我和他第一次約會的地方。一家只賣陽春面的，連招牌都褪了色的小店?？磥?，
他終于想明白，該去哪里找我了。我換上一條黑色的連衣裙，對林森說。“備車。
”林森提醒我：“大小姐，您的安全……”“沒事?！蔽掖驍嗨！皫馅w先生一起。
”趙先生，是我父親派給我的，一個背景神秘，但絕對可靠的人。林森點頭：“是。
”我就是要讓陸懲看到我?？吹轿液蛣e的男人在一起。
我要讓他那點可憐的、搖搖欲墜的自尊心，被徹底碾碎。車子停在面館對面的街角。
我推開車門，趙先生為我撐開傘。晚上下了點小雨，空氣微涼。我踩著高跟鞋，
一步步走向那家亮著昏黃燈光的小店。透過布滿水汽的玻璃窗，我看到陸懲坐在角落的位置。
他面前放著一碗沒動的面。三天不見，他瘦了，也憔??悴了。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
眼神里布滿了紅血絲。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爺。他現(xiàn)在，只是一條落魄的喪家之犬。
他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身邊的趙先生。他眼里的光，瞬間熄滅了。
第4章 金錢游戲我推開面館的門。老舊的門軸發(fā)出“吱呀”一聲。老板正在柜臺后打盹，
聽到聲音，抬了抬眼皮，又垂了下去。店里只有陸懲一個客人。
我和趙先生走到他對面的桌子坐下。趙先生很自然地為我拉開椅子，
又用餐巾紙仔細(xì)擦拭了一遍桌面和凳子。他的動作優(yōu)雅，一絲不茍。
陸懲的目光死死地釘在趙先生身上。那目光里有嫉妒，有不甘，
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動的絕望?！袄习?，兩碗陽春面。”我開口，聲音不大，
打破了店里的沉寂。老板應(yīng)了一聲，慢悠悠地進(jìn)了后廚。趙先生給我倒了一杯熱茶。
“外面涼，喝點暖暖身子。”他的聲音溫和，帶著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穩(wěn)。我接過茶杯，
對他笑了笑。“謝謝?！弊允贾两K，我沒有看陸懲一眼。他被我無視得徹底。我能感覺到，
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壓抑和暴躁，幾乎要將這家小店撐破。面很快就上來了。清湯，細(xì)面，
幾點翠綠的蔥花。和三年前一模一樣。我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來。趙先生也安靜地吃著，
我們之間有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對面的陸懲，終于忍不住了?！疤K晚?！彼_口，
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像是沒聽見，繼續(xù)吃面?！疤K晚！”他加重了音量，
拳頭在桌上重重一捶。桌上的碗筷都跳了一下。我這才抬起眼皮，看向他?！坝惺拢?/p>
”我的神情淡漠，仿佛在看一個問路的路人。這種淡漠，比任何辱罵都讓他難受?！八钦l？
”他指著趙先生，眼睛里布滿血絲。我還沒說話，趙先生用餐巾擦了擦嘴，抬起頭。
他看著陸懲，眼神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場?！拔沂钦l，和你沒有關(guān)系。
”“你現(xiàn)在，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标憫捅凰痪湓捯。樕珴q成了豬肝色。
他從前的驕傲，讓他無法接受被這樣一個男人教訓(xùn)?！澳闼闶裁礀|西？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趙先生笑了?！澳愫退g？陸先生，我想你搞錯了。
”“從你決定抽她的骨髓去救另一個女人的那一刻起，你們之間，就什么都沒有了。
”這句話，精準(zhǔn)地戳在了陸懲的痛處。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拔摇彼胝f什么，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是，是他親手毀掉了一切。是他把她推開了。我放下筷子，
也用餐巾擦了擦嘴。“面，我吃完了?！薄拔覀冏甙??！蔽覍w先生說。趙先生點頭，
起身準(zhǔn)備為我穿上大衣?！安粶?zhǔn)走！”陸懲猛地站起來，繞過桌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蘇晚，你跟我說清楚！”“這三年，到底算什么？你耍我玩嗎？
”“你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對你好，看著我把你捧在手心，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可笑？
”我看著他抓著我的手，皺了皺眉。趙先生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伸出手，扣住陸懲的手腕。
只聽“咔”的一聲輕響。陸懲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閃電般地松開了我。
他的手腕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垂著，顯然是脫臼了。趙先生甩開他的手，
厭惡地?fù)哿藫圩约旱囊滦洹！皠e用你的臟手碰她?！标憫吞鄣妙~頭冒汗，卻死死地瞪著我。
“蘇晚，你回答我！”我看著他這副狼狽又瘋狂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對你好？
捧在手心？”我重復(fù)著他的話，笑出了聲?！瓣憫?，你是失憶了嗎？”“是誰把我當(dāng)成寵物，
在你的朋友面前炫耀？”“是誰在我生理期的時候，因為溫晴一個電話，
就讓我冒著大雨去給她買一份城西的蛋糕？”“是誰在我發(fā)高燒的時候，
把我一個人扔在別墅，自己卻跑去陪了溫晴一整夜？”“現(xiàn)在，你居然有臉問我，你對我好？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他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變得慘白。
那些被他忽略的，被他認(rèn)為理所當(dāng)然的過往，此刻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刃，將他凌遲。
“我……”“夠了。”我不想再聽他任何辯解?！瓣憫?，你我之間，早就兩清了。
”“從今往后，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蔽肄D(zhuǎn)身，和趙先生一起向門口走去。
就在我的手即將碰到門把手的時候。身后傳來“撲通”一聲。我回頭。陸懲，
那個不可一世的京圈太子爺，雙膝跪地。他跪在骯臟油膩的地板上，仰著頭看我，
滿眼的悔恨和哀求。“晚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薄澳銊e走，求你，別走。
”他哭了。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個孩子。我靜靜地看著他。心臟的位置，
沒有一絲波瀾。就在這時，面館的門被粗暴地推開。一個披頭散發(fā)，
神情癲狂的女人沖了進(jìn)來。是溫晴。她看到跪在地上的陸懲，又看到我，尖叫起來?！疤K晚！
你這個賤人！你把阿懲怎么了！”她說著，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朝著我的方向猛地沖了過來！“我要殺了你！”趙先生瞬間將我護(hù)在身后。
陸懲也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起身，卻因為跪得太久，雙腿發(fā)麻，一時動彈不得。
刀尖的寒光在我眼前急速放大。第5章 殺人誅心刀尖在距離我半米的地方停住了。
兩個黑衣保鏢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一人一邊，死死架住了瘋狂的溫晴。
他們是我安排在暗處的后手。溫晴手中的水果刀“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
她還在不甘心地嘶吼掙扎?！胺砰_我！蘇晚你這個狐貍精！你不得好死！”“阿懲是我的！
你休想搶走他！”我從趙先生身后走出來，神色平靜。我走到溫晴面前，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