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一則精心炮制的丑聞開始在小范圍內(nèi)悄然流傳:厲家養(yǎng)女厲薇薇,實為心機拜金女,早年不惜手段搶奪他人姻緣,被顧家拒絕后懷恨在心,如今攀上高枝,便對舊愛趕盡殺絕,甚至逼得顧家瀕臨破產(chǎn)。
流言編得有鼻子有眼,還配了幾張角度曖昧、似是而非的照片(大多是P圖),甚至有一份偽造的、關(guān)于她曾在福利院“偷竊”的所謂“內(nèi)部記錄”。
這顯然不是蘇玲瓏那種段位的手筆。流言精準(zhǔn)地 targeting( targeting:瞄準(zhǔn))了那些忌憚厲薇薇崛起、且對厲崢重用她和厲墨塵不滿的厲家內(nèi)部勢力以及商業(yè)對手。
雖然厲崢和厲墨塵第一時間動用手段壓下了大部分公開傳播,但私下的竊竊私語卻難以根除。這無疑給林薇薇正在上升的聲譽蒙上了一層陰影。
林薇薇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豪門漩渦深處的骯臟與險惡。她意識到,僅僅在商業(yè)上表現(xiàn)出色是遠遠不夠的,要想真正立足,必須擁有絕對的力量和無可指摘的地位。
深夜,她敲開了厲崢書房的門。
“父親,我想接手城西那個沒人愿意碰的爛尾項目。”她開門見山。
厲崢從文件里抬起頭,銳利的目光看向她:“理由?”
“那是塊硬骨頭,啃下來,能徹底站穩(wěn)??胁幌聛?,我自動離開厲氏核心層?!绷洲鞭闭Z氣平靜,眼神卻異常堅定。
厲崢審視她良久,點了點頭:“可以。但別指望我會幫你?!?/p>
“我明白?!?/p>
走出書房,厲墨塵靠在走廊的墻上,顯然在等她。
“沒必要?!彼曇舻统痢D莻€項目牽扯太多歷史遺留問題、本地勢力盤根錯節(jié),是個眾所周知的泥潭。
林薇薇搖搖頭:“有必要。墨塵,有些仗,必須自己打,才能贏得干凈?!彼枰粓鰪貜氐椎椎膭倮瑏矸鬯樗辛餮?,證明自己的價值,換取真正的自主權(quán)。
厲墨塵沉默片刻,道:“我跟你一起?!?/p>
林薇薇心中一暖,卻還是拒絕了:“不。這次,我自己來?!彼仨毆氉酝瓿蛇@場成人禮。
接下來的幾個月,林薇薇幾乎住在了項目工地和談判桌上。她面對的是拖欠巨額工程款的承包商、蠻橫釘子戶、故意刁難的相關(guān)部門、以及冷眼旁觀等著看笑話的內(nèi)外對手。
她磨破了嘴皮,熬紅了眼睛,甚至幾次遇到不明人士的“意外”恐嚇。但她沒有退縮,也沒有向厲崢或厲墨塵求援一次。
她展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韌性和智慧,靈活運用各種策略,分化、拉攏、談判、施壓,甚至引入新的投資模式,一點一點地推進著這個死局項目。
就在項目最終即將敲定最關(guān)鍵的一份補償協(xié)議的前夜,林薇薇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對方的聲音經(jīng)過處理,冰冷而詭異:
“林小姐,不想你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被公之于眾的話,明天最好知道該怎么做。”
林薇薇渾身血液瞬間冰涼。她母親留給她的,只有一枚極其普通、不值錢的銀質(zhì)戒指,她一直貼身藏著,連厲家人都不知道。
對方怎么會知道?還能拿到它?
巨大的恐懼和憤怒席卷了她。她猛地想起那張照片上的玉墜,想起蘇玲瓏,想起厲家深不見底的過往……
她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城市的霓虹,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她做了一個極其冒險的決定。
她撥通了那個威脅她的匿名號碼,聲音冷靜得可怕:
“東西,你可以公開。但我也很好奇,如果厲崢先生知道,有人拿他亡妻的遺物來做文章,會是什么反應(yīng)。不如,我們賭一把?”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死一般的沉默。然后,猛地被掛斷。
最終,那份補償協(xié)議順利簽訂。爛尾樓項目起死回生,成為林薇薇履歷上最耀眼的一項功績。所有流言蜚語,不攻自破。
那個匿名威脅者,再也沒有出現(xiàn)。
慶功宴上,厲崢當(dāng)眾宣布林薇薇正式進入?yún)柺霞瘓F董事會,擔(dān)任執(zhí)行董事。
掌聲中,厲墨塵走到她身邊,低聲問:“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林薇薇望著他擔(dān)憂的眼睛,輕輕搖了搖頭:“都過去了?!?/p>
她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又異常堅定:“只是更加明白,要想不被任何人威脅,就必須站得足夠高?!?/p>
她望向窗外,這座城市即將迎來新的黎明。而她腳下的路,還很長。
遠處,城市的另一端,顧家正式宣告破產(chǎn),豪宅被貼上了封條。蘇玲瓏早已卷款不知所蹤。顧宸皓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手里捏著一份皺巴巴的、關(guān)于厲薇薇成功盤活爛尾樓項目的財經(jīng)報道,面如死灰,眼神徹底渙散。
他親手選擇的“地獄”,終于將他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