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指縫流下來。和斷指的血混在一起。滴落。這一次，不是我的血。是債。12夜，死寂。

小木頭昏死在地上，斷指處簡單捆著布條，血還在慢慢往外滲，染紅了一大片地面。

空氣里濃重的血腥味，混著吳世仁留下的尿騷味。佐藤坐在角落，

脖子上的潰爛似乎更嚴重了，紅腫蔓延到下巴，他煩躁地抓撓著，偶爾發(fā)出壓抑的嘶氣聲。

他盯著我，眼神像毒蛇?！扒謇砀蓛?。”他又重復了一遍，聲音沙啞。我沒理他。走到墻角，

我掀開一塊松動的地磚。下面是個小凹坑。里面藏著一小瓶渾濁的液體，標簽模糊，

但我知道是什么——上次處理李夫人尸體時，從她胃袋附近找到的，

日軍731部隊流出的氰酸廢液原漿。劇毒。我拿出瓶子。

又翻出那捆煮過的、泛著詭異藍光的尸毒綢緞。我坐到工作臺前。油燈光線昏暗。

我取出一根最細的銀針。小心地拔掉針鼻里的線。用鑷子夾著針尖，

在瓶口蘸了一點渾濁的氰酸液體。液體迅速在針尖凝聚成極小的一滴。我屏住呼吸，

把這滴毒液小心地涂抹在一段長長的、幾乎透明的蠶絲線上。蠶絲線瞬間吸收了毒液，

變得微微發(fā)硬，像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殼。冰絲毒線。我捏著線的一端，輕輕一抖。

線身發(fā)出細微的、幾乎聽不見的“嗡”聲。成了。我拿起一件之前做好的、普通款式的旗袍。

針穿上這冰絲毒線。針尖刺入衣料邊緣不起眼的接縫處。線在布料夾層里穿梭。不是縫，

是埋。把冰絲毒線像埋地雷一樣，一段段精準地埋進一件件旗袍的夾層里。針腳細密，

手法隱蔽。一件。又一件。佐藤的抓撓聲和嘶氣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脖子上的潰爛似乎讓他痛苦不堪，注意力無法完全集中。這給了我時間。我動作不停。

剪刀裁剪布料的“咔嚓”聲。針線穿梭的“沙沙”聲。像在奏響一支送葬的序曲。

一件件顏色各異、款式不同的旗袍，在我手中被“加工”過，然后被掛起來。

掛滿店鋪里所有能掛的地方。房梁上垂下繩索。墻壁釘上木楔。百十件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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