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yè)對手的我們因車禍意外交換了身體，被迫在眾人面前扮演彼此，
白天我替他應(yīng)付家族刁難，夜晚他替我周旋于聲色場所，
直到在浴室鏡前同時劃開對方咽喉的刀痕，
這場交換并非意外......1 雙面交鋒午后的陽光透過林氏集團(tuán)頂層會議室的落地窗，
將空氣中的微塵照得纖毫畢現(xiàn)，卻驅(qū)不散那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冰冷。長長的會議桌兩側(cè)，
人馬涇渭分明。主位上的林振岳，林氏真正的掌舵人，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光滑的桌面，
每一聲輕響都像敲在人的心臟上。他的目光掃過左側(cè)，那是他的兒子，
林氏未來的繼承人--至少看起來是。“阿琛，”林振岳開口，聲音不高，
卻讓整個會議室的氣壓又低了幾分，“城東那塊地，秦家那條瘋狗咬得很緊。
聽說他昨晚又在‘彌撒’砸錢開路，你有什么對策？
”被點名的“林琛”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沈夜頂著林琛那張輪廓冷硬、極具欺騙性的臉，
感覺那身昂貴的手工西裝像一道沉重的枷鎖，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必須用盡全部意志，
才能壓下眼底不屬于林琛的、屬于沈夜慣有的那種漫不經(jīng)心和譏誚。
他放在桌下的手微微蜷緊，指甲掐進(jìn)掌心，利用那點刺痛維持清醒。不能露餡，
絕不能在林振岳和這群老狐貍面前露餡。“父親，
”沈夜模仿著林琛平日里那種冷肅、不帶情緒波動的語調(diào)，盡量簡練地開口，
“秦暮（他念這個名字時，舌尖嘗到一絲鐵銹味）手段激進(jìn)，但根基不穩(wěn)。
他依賴短期資金流，我們可以從……”話未說完，
右側(cè)一位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短期資金流？
阿琛，你說得輕巧。據(jù)我所知，秦暮那家伙最近攀上了星洲的李家，底氣足得很。
反倒是我們，上個季度的財報可不太好看。你這個接班人，壓力不小啊?！彼橇骤〉亩?，
林振宏，永遠(yuǎn)笑瞇瞇，卻永遠(yuǎn)在最適合捅刀的時候遞出刀尖。沈夜心底冷笑，
若是真正的秦暮在此，怕是已經(jīng)一杯子砸過去了，但他現(xiàn)在是林琛。他抬起眼，
目光沉靜地看向林振宏，那眼神學(xué)足了林琛的八分像——冷，
且?guī)е环N居高臨下的審視：“二叔的消息靈通。不過，
李家看中的是秦暮手下那幾個見不得光的場子帶來的現(xiàn)金流，一旦風(fēng)吹草動，
這種合作能有多牢靠？壓力是有，但慌，就不必了?！绷终窈昴樕系男θ莸它c，
還想說什么，主位上的林振岳卻擺了擺手，止住了話頭。他深看了一眼“兒子”，
那雙閱盡千帆的眼睛里看不出是滿意還是更深沉的探究：“既然有數(shù)，就拿出方案來。
林家的臉面，不能丟。散會?！北娙似鹕?，桌椅摩擦地面發(fā)出輕微聲響。
沈夜暗自吐出一口濁氣，強迫自己維持著林琛該有的步伐和姿態(tài)，第一個走出會議室。
脊背挺得筆直，直到走進(jìn)專屬電梯，金屬門合攏，隔絕了所有視線，
他才允許自己靠上冰涼的轎廂壁，閉上眼。扮演林琛，
比連熬三個通宵算計對家還要累上百倍。每一秒都在懸崖邊行走。與此同時，城市另一極，
“彌撒”會所最深處的鉆石包廂。
空氣里混雜著頂級雪茄的辛辣、陳年酒液的醇厚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香水味。光影曖昧，
音樂鼓點敲打著耳膜。一群男男女女簇?fù)碓谏嘲l(fā)中心，那里坐著“秦暮”。
真正的林琛被困在秦暮這副皮囊里，只覺得周遭的一切都像裹了一層油污，黏膩得令人作嘔。
秦暮那張?zhí)焐鷰?、桃花眼微挑的臉，此刻繃得有些緊，努力維持著一個玩世不恭的弧度。
一個肚滿腸肥的合作方，幾乎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壓過來，滿嘴酒氣地湊近：“秦總！哈哈，
還是您會玩！上次介紹的那個小模特，嘖嘖……這次城東的項目，您可得再多讓兩個點，
就當(dāng)交個朋友，怎么樣？”那只油膩的手眼看就要拍上“秦暮”的大腿。
林琛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幾乎是憑借本能，猛地向后一靠，避開了那只手，
同時抓起桌上的烈酒杯，手腕一揚，半杯琥珀色的液體毫不客氣地潑在了對方臉上。
動作快得幾乎沒人反應(yīng)過來。整個包廂霎時死寂。音樂還在響，但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
驚恐地看著這邊。林琛心里咯噔一下，糟了。秦暮雖然瘋，但表面功夫向來做得足，
這種直接撕破臉的事……他迅速扯起嘴角，勾起一個秦暮式的、帶著幾分邪氣和嘲弄的笑，
聲音拉長，帶著慵懶的醉意：“王總，你的手……好像放錯地方了。我這個人，
喝多了就有點潔癖，見諒??？”被潑了一臉酒的王總臉色鐵青，酒醒了大半，
但看著“秦暮”那似笑非笑、眼底卻毫無溫度的眼神，莫名地打了個寒顫，竟一時不敢發(fā)作。
旁邊立刻有機靈的下屬打圓場：“哎喲王總！秦總這是跟您不見外呢！快擦擦！服務(wù)員！
再開兩瓶黑桃A，給王總賠罪！”場面重新活絡(luò)起來，但那股尷尬和緊繃始終盤旋不散。
林琛借故起身，走進(jìn)包廂附帶的洗手間。門一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他雙手撐在冰冷的琉璃臺上，看向鏡子里那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眼尾微紅，
唇角天生上揚，一副多情風(fēng)流相。屬于秦暮的臉。他猛地打開水龍頭，用冷水用力撲臉，
水流聲蓋過了他壓抑的喘息。扮演秦暮，意味著要將自己打碎，
塞進(jìn)一個放蕩、無序、充滿原始欲望的殼子里，每一分鐘都是對靈魂的酷刑。白天，
他是冷硬刻板的林琛，在家族傾軋中步步為營；夜晚，他是瘋癲不羈的秦暮，
在酒色財氣里逢場作戲。他們共享著同一個驚天的秘密，在各自的深淵里，為對方“活著”。
2 暗影相隨回到林琛的頂層公寓時，已近凌晨。沈夜扯掉領(lǐng)帶，
脫下那身讓他窒息的西裝外套，像蛻下一層不屬于自己的皮。公寓極大，極空，
冷灰色的調(diào)性，一絲不茍，沒有任何多余的物品，像它的主人一樣，冰冷，缺乏生氣。
另一邊的門也響了。秦暮……不，是頂著秦暮殼子的林琛也回來了。
他帶著一身煙酒混雜的濃重氣味，臉色是一種疲憊到極點的蒼白，
連那副慣常帶笑的嘴角都徹底垮了下來。兩人在客廳中央相遇，視線短暫交匯，
又立刻嫌惡地分開。沒有任何交流的欲望。沈夜徑直走向酒柜，倒了杯威士忌，沒加冰，
仰頭灌了一口。烈酒燒過喉嚨，帶來一絲虛幻的暖意。林琛則直接進(jìn)了客房浴室，
水聲很快響起，嘩啦啦，試圖沖刷掉今夜沾染的所有污穢氣息。沈夜晃著酒杯，
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客廳。太干凈了，干凈得不像一個常年有人居住的地方。林琛這個人，
就像一臺精密運行的機器，不允許任何錯誤或意外存在。
他的視線掠過書桌、柜子……最后停在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電子相框上。
那相框甚至沒有插電。鬼使神差地，沈夜走過去，找到了電源線，將它插上。
柔和的亮光泛起，相框里開始自動切換照片。大多是風(fēng)景，或是冷硬的建筑攝影。
直到一張照片跳出來——那顯然是在某個熱帶海島，年輕的、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林琛，
穿著色彩鮮艷的沙灘褲，被一個同樣年輕、笑容燦爛陽光的男人勾著肩膀。
年輕的林琛臉上是那種勉強的不耐煩，
但眼里有著沈夜從未在如今這個林琛身上見過的、近乎柔軟的微光。沈夜的手指頓在杯壁上。
那個陽光的男人……有點眼熟。他瞇起眼，在記憶中搜索。好像是……很多年前，
一場轟動一時的游艇意外事故的遇難者之一？當(dāng)時報道隱約提過，
那是林家大少為數(shù)不多的摯友。水聲停了。林琛擦著頭發(fā)走出來，看到沈夜站在相框前，
臉色驟然一變，幾乎是沖過來，一把拔掉了電源線?！罢l允許你動我的東西？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被侵犯的怒意，用的是秦暮的聲線，卻透出林琛的冰冷。
沈夜收回手，嗤笑一聲：“緊張什么？看來林大少也不是真的焊死了七情六欲，像個機器人。
”林琛死死盯著他，胸口起伏，那眼神像是要將沈夜生吞活剝。但最終，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緊緊攥著那個相框，轉(zhuǎn)身大步走回客房，重重摔上了門。沈夜站在原地，
晃了晃杯中殘余的酒液，將最后一點辛辣液體灌入喉嚨。那照片上年輕林琛的眼神，
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3 刀尖共舞隔天，一場不得不共同出席的商業(yè)酒會。衣香鬢影，
觥籌交錯。人人臉上都戴著精心雕琢的面具。沈夜和林琛被迫并肩而行，
周旋于各路人物之間。沈夜模仿著林琛的疏離寡言，偶爾頷首，應(yīng)答簡潔。
林琛則努力掛著秦暮式的玩世不恭笑容，游刃有余地與人調(diào)笑，只是那笑意從未抵達(dá)眼底。
他們必須時刻注意對方的動向，在可能露餡時及時補位，或在對方應(yīng)付不來時，
用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方式，極其隱晦地遞一句話、一個眼神。像是在刀尖上跳一場雙人舞，
每一步都驚心動魄。中間有一次，林琛被一個難纏的老家伙拉住大談區(qū)塊鏈，術(shù)語頻出，
眼看就要超出“秦暮”該有的知識范疇，沈夜?fàn)钏撇唤?jīng)意地經(jīng)過，舉杯向那老家伙致意，
淡淡插了一句：“王老高見。不過秦總上次還跟我說，這類新興概念，落地應(yīng)用才是關(guān)鍵，
虛的太多?！币痪湓?，自然地將話題引向了更務(wù)實的層面，替林琛解了圍。林琛看了他一眼，
眼神復(fù)雜。稍后，沈夜被林家兩位叔輩圍住，話語間夾槍帶棒，
試探著“林琛”最近幾個決策的深意。沈夜應(yīng)對得有些吃力，
畢竟他不是真的了解林家內(nèi)部所有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正在斟酌措辭，林琛晃著酒杯溜達(dá)過來，
手臂極其自然、甚至帶著點秦暮式的狎昵地搭上沈夜的肩膀，
仿佛他們真是多么熟稔的商業(yè)“好友”?！皢?，聊什么呢這么熱鬧？
兩位叔叔可不能欺負(fù)阿琛話少啊，”他笑得沒心沒肺，手指卻在不經(jīng)意間，
在沈夜肩頭快速敲擊了幾下——那是他們小時候玩過的、一種極其簡單的密碼，
傳遞了一個關(guān)鍵的人名和數(shù)字，“要我說，還是得學(xué)學(xué)我，及時行樂，對不對？
”沈夜得到提示，心下豁然，立刻接過話頭，三言兩語將那兩個老狐貍打發(fā)了。兩人分開，
繼續(xù)扮演各自的角色，仿佛剛才那短暫的、勾肩搭背的默契從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