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天，雙胞胎弟弟用油彩筆涂花了我的準考證。我看到后，哭著去求考場老師。
奶奶回來得知我錯過了考試，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罵我沒用的東西，連張紙都看不住。
爸媽回來得知我沒考上大學，隨即對我展開男女混合雙打。我被關(guān)在家里，再也沒能上學。
這讓我在本就重男輕女的家庭里，徹底斷了唯一的出路。16歲時，為了給弟弟攢錢買房，
我被送進了電子廠，每個月工資悉數(shù)上交。就此蹉跎一生。再睜眼。
我回到了弟弟涂花我準考證的那天，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彈幕。弟弟正鬼鬼祟祟地走進我的房間。
這一次，我在他調(diào)換準考證后，又悄悄換了回來?！究炜?，她把她的準考證換成了她弟弟的！
】第二天，我若無其事地把被涂花的準考證塞回了弟弟的書包。奶奶則是說：“多大點事兒，
一個女娃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正好在家?guī)湍銒尭苫??！? 重生之準考證眼前，
弟弟沈子昂正躡手躡腳地退出我的房間。他以為我睡得死沉。我閉著眼，
心臟卻擂鼓一樣狂跳。【宿主，
沈子昂已經(jīng)將他準備好的、一模一樣的假準考證換走了你的真準考證。
】【他馬上就要去客廳，用黑色油彩筆涂花他以為是你的那張。
】冰冷的機械音和眼前淡藍色的彈幕，讓我終于確信，我重生了。
回到了我人生毀滅的這一天。高考日。我沒有被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閣樓里。我的手腳完好，
沒有因為常年在流水線上勞作而變形。我的人生，還沒有被徹底毀掉。我猛地坐起身，
悄無聲息地下了床。從我的枕頭下，摸出了那張被調(diào)換過的“準考證”。
紙張的質(zhì)感略顯粗糙，照片上我的臉也有些模糊。是假的。我迅速打開書包，
拿出我藏在最深處的、屬于沈子昂的真準考證。然后，我走到了沈子昂的房門口。
他的房門虛掩著，我從門縫里看到他正趴在書桌上，拿著一支粗大的油彩筆，
在我那張假的準考證上瘋狂涂抹。他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惡毒的笑意。【這個小畜生，
笑得真惡心！】【姐姐學習那么好，他是嫉妒瘋了吧！】【星晚快看，
他把你照片的眼睛都涂黑了，還寫了個“滾”字?！课疫o了手里的兩張準考證，
指甲深深陷進肉里。等他心滿意足地收起筆，將那張被他毀掉的準考證折好，
塞進一個信封里時，我立刻行動。我飛快地溜回房間，將沈子昂的真準考證塞回我的枕下。
然后，我拿著那張他做的假準考證，在他返回我房間的前一秒，閃身進了廁所。
沈子昂鬼鬼祟祟地走進來，將那個裝著被毀準考證的信封，塞回了我的枕頭底下。
做完這一切，他心滿意足地哼著歌走了。我從廁所出來，將那張空白的假準考證撕碎，
沖進了下水道。然后，我走回床邊，將那個信封拿出來，抽出那張被他涂花的準考證。
我看著上面猙獰的黑色印記，冷笑一聲。接著，我悄悄潛入他的房間，拉開他的書包，
將這張“杰作”塞了進去。完美的物歸原主?！岸紟c了！還在睡！
一個兩個都想當狀元是不是！”媽在外面扯著嗓子喊。我應(yīng)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洗漱，
換好衣服。等我走到飯桌前，媽已經(jīng)給沈子昂盛好了一大碗臥著兩個荷包蛋的面。
“子昂快吃，吃飽了好好考，給媽考個一本回來！
”奶奶也把一盤炒得金黃的香腸推到他面前：“我們家子昂可是未來的大學生，多吃點，
補補腦子。”沈子昂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大口吃著面。我面前，只有一碗清湯寡水的白面。
“看什么看，一個女孩子家，能參加高考就不錯了，還想吃荷包蛋？”媽白了我一眼。
我低下頭，默默吃著面。爸從房間里走出來，遞給沈子昂一個嶄新的文具袋：“子昂，
爸給你買的考試專用筆，2B鉛筆都削好了，好好考，別緊張?！薄爸懒税帧?/p>
”沈子昂接過，看都沒看一眼。一家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沈子昂身上。
他是我們家唯一的希望，是未來的頂梁柱。而我，不過是個遲早要嫁出去的賠錢貨。上輩子，
我就是想不通這個道理，總想證明女孩不比男孩差。結(jié)果呢？我證明了，我死得比誰都慘。
吃完飯，爸媽要親自送我們?nèi)タ紙?。臨出門前，奶奶拉著沈子昂的手，
往他口袋里塞了二百塊錢。“考完了買點好吃的，別虧待自己?！比缓螅D(zhuǎn)向我，
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瞬間冷了下來。“沈星晚，你給我聽著，考完就趕緊回家，
家里一堆活等著你干。別想著在外面野！”我乖巧地點點頭：“知道了，奶奶?！蔽业捻槒模?/p>
讓奶奶很滿意。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就對了，女孩子家，安分點總沒錯。
”我看著她慈祥的笑，心里一片冰冷。安分？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安分。
2 考場驚變到了考場門口，人山人海。爸媽對著沈子昂千叮嚀萬囑咐?！白影?，別緊張，
正常發(fā)揮就行?！薄皩?，想想你考上了大學，媽帶你去吃大餐！
”沈子昂不耐煩地揮揮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們真啰嗦?！闭f完，
他頭也不回地朝考場入口走去。爸媽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滿是驕傲和期望。然后，
他們才想起來我。“你也進去吧，別磨蹭了?！卑值恼Z氣很不耐煩。我點了點頭，
轉(zhuǎn)身走向另一邊的入口?！舅拗?，好戲要開場了！】【沈子昂要檢查文具了，
他馬上就要發(fā)現(xiàn)他的‘驚喜’了！】我放慢腳步，耳朵豎得老高。果然，沒過幾秒，
沈子昂那邊就傳來一聲尖叫。“我的準考證?。 蹦锹曇羝鄥柕孟袷潜徊攘宋舶偷呢?。瞬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沈子昂像瘋了一樣在書包里翻找，最后，他顫抖著手，
拿出了那張被油彩筆涂得面目全非的準考證?！斑@……這不是我的！是誰！
是誰換了我的準考證！”他大吼著，眼睛通紅。爸媽臉色一白，立刻沖了過去。
“怎么回事子昂！”“這……這準考證怎么花了！”考場入口的監(jiān)考老師也走了過來，
皺著眉看著那張廢紙一樣的準考證。“同學，你這個準考證，進不了考場?！币痪湓?，
如同晴天霹靂。媽“哇”的一聲就哭了，癱坐在地上：“怎么辦?。∥覂鹤拥娜松?！
”爸也急得滿頭大汗，抓著老師的手哀求：“老師，通融一下，
我們……我們肯定是被人害了！我兒子學習很好的！”沈子昂則死死地盯著我，
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笆悄悖∩蛐峭?！一定是你干的！”他指著我，
歇斯底里地咆哮。我站在原地，一臉的茫然和無辜?！暗艿埽阍谡f什么?。?/p>
我怎么會……”我話還沒說完，媽就像個炮彈一樣沖過來，揚手就要打我?！澳氵@個掃把星！
是不是你嫉妒你弟弟！我打死你！”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躲開了她的巴掌。
一個維持秩序的警察走了過來，厲聲喝道：“干什么呢！這里是考場，不許鬧事！
”爸趕緊拉住媽，對警察點頭哈腰：“警察同志，誤會，都是誤會?！比缓?，
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壓低聲音：“你給我閉嘴！回家再跟你算賬！”我委屈地咬著嘴唇，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周圍的家長和考生對著我們一家指指點點。“這家人怎么回事啊，
高考門口還打孩子。”“那男孩的準考證被涂了，進不去了，真可憐。
”“我看是他姐姐干的吧，那眼神，嘖嘖……”我聽著這些議論，心里冷笑。上輩子，
被指指點點的，是我。被當成笑話的，是我?，F(xiàn)在，輪到你們了。監(jiān)考老師看了看手表，
面無表情地說：“離開考還有十五分鐘，你們要鬧去別處鬧，不要影響其他考生。
”沈子昂徹底崩潰了，他抱著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爸媽急得團團轉(zhuǎn)，卻毫無辦法。
我拿著自己的準考證，在老師的指引下，平靜地走進了考場。身后，是他們的哭喊和咒罵。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一步，反轉(zhuǎn)命運！】【看著他們狗急跳墻的樣子，真爽！
】我坐在考場里，握著筆，手心一片冰涼。不，這只是開始。真正的爽，還在后面。
3 家庭風暴第一場語文考完，我走出考場。一眼就看到了校門口那幾個熟悉的身影。
爸媽和奶奶都來了。他們圍著失魂落魄的沈子昂，奶奶正拿著手帕給他擦眼淚?？吹轿页鰜?，
媽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她幾步?jīng)_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領(lǐng)?！吧蛐峭?！你這個毒婦！
你為什么要害你弟弟！”她的力氣很大，指甲掐得我生疼?！皨?，
我沒有……”我裝出害怕的樣子?！澳氵€敢狡辯！”爸也過來了，一雙眼睛像是要噴出火，
“不是你是誰？子昂的準考證一直在他自己包里，怎么會無緣無故被涂花？一定是你！
你嫉妒他學習比你好！”我心里冷笑，沈子昂那三本都懸的成績，也配讓我嫉妒？上輩子，
他們也是這么質(zhì)問我的。無論我怎么解釋，他們都不信。他們只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
奶奶拄著拐杖，走到我面前，用拐杖狠狠地戳著我的腿?！澳氵@個白眼狼！
家里好吃好喝供著你，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害得我大孫子連大學都上不了！
我們沈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腿上傳來一陣陣刺痛，我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還在徒勞地辯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我的哭泣，在他們看來就是心虛的證明?！澳氵€哭！你有什么臉哭！”媽更來勁了，
揚手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我沒躲?；鹄崩钡奶郏瑥哪橆a蔓延到整個腦袋。
周圍的人又圍了上來，對著我們指指點點?！斑@又是早上那家吧？”“肯定是那女孩干的，
你看她爸媽奶奶打她的樣子?！薄罢媸羌议T不幸啊……”我捂著臉，任由他們打罵。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們是怎么對我的。鬧劇一直持續(xù)到下午的數(shù)學開考。
爸媽把我推搡到考場門口，惡狠狠地警告我：“你給老子好好考！你要是考不上，
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們似乎還抱著一絲幻想，覺得就算沈子昂廢了，我也能考個普通大學，
將來好幫襯弟弟。真是可笑。我走進考場，臉上火辣辣的，心里卻一片平靜。接下來的幾天，
每一場考試結(jié)束，我都會在校門口準時上演一出家庭倫理大戲。爸媽和奶奶變著法地辱罵我，
毆打我。從“掃把星”到“毒婦”，再到“爛了心肝的賤皮子”。我身上的青紫越來越多，
臉也腫得老高。但我一聲不吭，只是默默地流淚。老師和學校保安都來勸過幾次，
但爸媽每次都說這是“家事”，別人管不著。到最后一場考試結(jié)束，我走出校門時，
整個人都快散架了。爸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白撸』丶?！
”我被他們一路拖回了家。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蛷d里，沈子昂坐在沙發(fā)上，雙眼無神。
看到我，他的眼睛里瞬間燃起仇恨的火焰?！澳氵€敢回來！”他沖過來，
一腳踹在我的膝蓋上。我站立不穩(wěn)，跪倒在地。緊接著，爸媽的拳頭和巴掌雨點般落下。
“打死你這個小畜生！”“讓你害你弟弟！”“我們家怎么養(yǎng)出你這么個惡毒的東西！
”奶奶的拐杖一下下地砸在我的背上。我抱著頭，蜷縮在地上，
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他們打斷了。上輩子的場景，再次重現(xiàn)。只是這一次，
我的心里沒有了不甘和怨恨。只有一片冷漠。打吧。打得越狠越好。這樣，我走的時候，
才能沒有一絲留戀。4 電子廠之約他們打累了，才終于停手。我趴在冰冷的地上，
渾身劇痛，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媽一腳踢在我身上：“別裝死！起來去做飯！
”我掙扎著想爬起來，卻渾身使不上力。“沒用的東西！”奶奶啐了一口，“子昂，餓了吧，
奶奶給你下碗面去?！蹦棠谭鲋蜃影喝チ藦N房。爸坐在沙發(fā)上，點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中，
他的臉顯得格外猙獰。“沈星晚，我告訴你，這事沒完。你害得子昂沒學上，你就得替他還！
”我趴在地上，沒吭聲。“從明天起，你就給我去城南的電子廠上班！你這輩子就死在廠里，
給你弟弟掙錢買房娶媳生子！”又是這句話。上輩子，我就是這樣，
被他們送進了那個暗無天日的電子廠。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用我所有的青春和血汗，
去供養(yǎng)他們寶貝的兒子。我慢慢地抬起頭，看著他：“爸，高考成績還沒出來。
”爸愣了一下，隨即冷笑：“就你？你還能考上天不成？我告訴你，別做夢了！
就算你考上了，我也能讓你去不成！”他以為，他還能像以前一樣，掌控我的一切。晚上，
我被關(guān)進了閣樓。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專屬房間”。又小又悶，夏天熱得像蒸籠，
冬天冷得像冰窖。我躺在冰冷的木板上，聽著樓下傳來的說笑聲。
他們在商量著沈子昂的未來?！耙?，讓子昂復(fù)讀一年吧？”是媽的聲音?！皬?fù)讀不要錢?。?/p>
他那個成績，復(fù)讀一年也未必能考上！”爸的語氣很暴躁。
奶奶嘆了口氣：“都怪那個死丫頭！要不是她，
我們子昂現(xiàn)在說不定都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了！”“媽，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
”媽的聲音帶著哭腔，“子昂的未來可怎么辦啊！”“別哭了！”爸吼道，“我已經(jīng)想好了，
讓沈星晚去電子廠，一個月好歹有幾千塊。我們再湊湊，送子昂去個好點的復(fù)讀學校！
明年一定能考上！”“也只能這樣了?！蹦棠痰穆曇舫錆M了無奈。接著，
我聽到了沈子昂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和怨毒。“爸，媽，奶奶，你們放心，
我明年一定考個好大學！至于沈星晚，就讓她在廠里爛一輩子吧！這是她欠我的！”“對！
我兒子說得對！”樓下，一家人其樂融融，為他們的計劃達成了一致。而我這個“罪人”，
則成了他們計劃里唯一的犧牲品。我閉上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等著吧。
等成績出來的那天，我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
媽就把我從閣樓里拖了出來?！捌饋恚「胰スS！”她拽著我，根本不顧我身上的傷。
我被她拖著，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家門。她要帶我去的，就是上輩子我待了十年的那個電子廠。
她想讓我提前“熟悉環(huán)境”。想讓我看清楚，這就是我未來的命運，讓我徹底絕望。
公交車搖搖晃晃，我的頭撞在冰冷的車窗上。媽坐在我旁邊，不停地數(shù)落我?！澳憧纯茨?，
把你弟弟害成什么樣了！你還有臉活在這世上！”“到了廠里，你給我老實點，好好干活，
每個月的工資，一分都不能少，全部寄回來！”“你要是敢跑，我打斷你的腿！
”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象，一言不發(fā)。到了電子廠門口，
那股熟悉的、刺鼻的化學品味道傳來。高高的圍墻，冰冷的鐵門，像一座巨大的監(jiān)獄。
媽指著里面，臉上帶著一絲快意?！翱吹搅藛幔可蛐峭?，這就是你下半輩子待的地方！
你就在這里，干到死吧！”她以為，這樣就能擊垮我。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班主任打來的。我接起電話，班主任激動得近乎破音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吧蛐峭?！
成績出來了！你快查查！你……你可能是我們市的狀元?。 蔽覌屇樕系牡靡庑θ?，
瞬間凝固了。5 狀元歸來“你說什么？”媽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對著聽筒大吼：“你誰??！
胡說八道什么！”班主任被她吼得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您是沈星晚的家長吧？我沒胡說，
學校查分系統(tǒng)剛開，沈星晚的總分是全市第一！718分！清華北大隨便挑??！”718分！
全市狀元！這幾個字，像一顆炸雷，在我媽的耳邊炸開。她握著手機，整個人都僵住了，
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從震驚到不可置信，再到狂喜?！盃睢瓲钤俊彼澏吨曇舸_認。
“對！狀元！您快帶孩子回家吧，估計馬上就有記者和大學招生辦的老師要上門了！
”掛了電話，我媽看著我，眼神復(fù)雜得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她臉上的狂喜還沒褪去，
但隨即又被一種更深沉的怨恨所取代。她突然揚手，又是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你這個小賤人！你考這么好，為什么不早說！你是不是故意看我們家子昂的笑話！
”她的邏輯，永遠都這么清奇。我考得不好，是我的錯。我考得太好，也是我的錯。
我捂著臉，冷冷地看著她：“成績也是剛出來?！薄澳恪彼€想說什么，
但想到“狀元”這兩個字帶來的巨大利益，又把話咽了回去。她拽著我，
態(tài)度和來時截然不同，幾乎是拉著我往公交車站跑。“快快快！回家！
狀元怎么能來這種地方！”她臉上的急切和諂媚，讓我覺得惡心?；氐郊遥?/p>
爸和奶奶正在院子里唉聲嘆氣?？吹轿覀兓貋?，爸不耐煩地問：“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不是讓她熟悉熟悉環(huán)境嗎？”我媽像一只斗勝的公雞，昂著頭，
大聲宣布：“還熟悉什么環(huán)境！我們家星晚，考上狀元了！”“什么？”爸和奶奶同時愣住，
表情和我媽剛才如出一轍。我媽得意地把班主任的話復(fù)述了一遍。爸沖過來，抓著我的肩膀，
激動得渾身發(fā)抖：“真的？全市狀元？”我點了點頭?！肮『茫『冒?！
”爸突然放聲大笑，“我沈家的祖墳冒青煙了！我生了個狀元女兒！”奶奶也反應(yīng)過來，
拄著拐杖走過來，臉上笑開了花?！拔业奶鞝?，狀元啊！我們村里幾百年都沒出過一個狀元！
星晚啊，你真是奶奶的好孫女！”她拉著我的手，親熱得好像我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孫女。
這時，沈子昂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他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一臉陰沉地問：“吵什么？
”我媽沖過去，抱著他，激動地說：“子昂！你姐姐考上狀元了！全市第一！”沈子昂的臉，
瞬間變得慘白。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里滿是怨毒和不甘。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可能的！”爸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姐姐就是厲害！子昂，以后你姐姐出息了，你也能跟著享福！”享福？
我看著他們一家人臉上各異的表情，心中冷笑。我的福，你們誰也別想享。很快，
班主任帶著市里最好的幾家媒體記者，扛著長槍短炮來到了我們家。村委會的人也來了，
拉起了“熱烈祝賀我村沈星晚同學榮獲全市高考狀元”的橫幅。我們家那破舊的小院，
瞬間變得熱鬧非凡。記者們將我團團圍住，閃光燈不停地閃。“沈星晚同學，
請問你有什么學習秘訣嗎？”“請問你對未來有什么規(guī)劃？”爸媽和奶奶則在一旁，
滿臉堆笑地應(yīng)付著村里來道賀的鄉(xiāng)親?！鞍パ?，我們家星晚從小就聰明！”“是啊，這孩子，
我們也沒怎么管，全靠她自己！”他們說得那么自然，好像我從小到大受的那些委屈和打罵，
都只是我的幻覺。記者采訪我的時候，問到了我的家庭。我看著鏡頭，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澀和感激?！拔业某晒Γx不開我父母和家人的支持。
特別是我的弟弟，他為了不打擾我學習，高考前都自己一個人復(fù)習。”我頓了頓，
眼眶微微泛紅?！爸皇强上В呖寄翘?，準考證不小心被涂花了，沒能參加考試。
這是我們家最大的遺憾?！蔽艺f得情真意切。記者們立刻抓住了這個“新聞點”?！笆菃幔?/p>
那真是太可惜了！”“弟弟的成績怎么樣？
”我媽立刻搶著回答：“我們家子昂成績也特別好！都是這個死……都是星晚，她不小心，
把弟弟的準考證給弄丟了，后來找到就花了！這孩子，就是太馬虎了！”她三言兩語，
就把沈子昂的失敗，歸咎到了我的“馬虎”上。在場的記者和鄉(xiāng)親們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原來是這樣。姐姐是狀元，弟弟卻因為姐姐的失誤錯過了高考。
這可真是個充滿戲劇性的故事。沈子昂站在人群后面，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想反駁，
卻又無從開口。難道他要告訴所有人，準考證是他自己涂的，他想害的人其實是他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