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妻子,溫柔賢惠,勤儉持家。只有我知道,
她每天用我的卡給情人轉賬5200,卻逼我吃剩了三天的外賣。
離婚時她哭訴:“他連水電費都要AA,這種男人能嫁嗎?”親友們看我的眼神像看垃圾。
直到爺爺壽宴那天,我平靜地放出錄音:“老公加班好辛苦,我給你燉了湯…寶貝別急,
那蠢貨的錢馬上轉你?!睗M場死寂時,我打開投影儀:“再請大家看看,
她三年轉給‘健身教練’的573萬流水。”白薇薇癱倒在地的瞬間,
我掏出最后一個存折:“對了,你克扣的‘養(yǎng)老錢’剛好付律師費,還夠買你身敗名裂。
”民政局門口那冷風,跟刀子似的,專往人骨頭縫里鉆。我搓了搓手,指尖凍得有點僵。
白薇薇出來了,裹著件一看就死貴死貴的米白色羊絨大衣,
襯得她那張精心描畫過的臉更白了——不是凍的,是那種精心保養(yǎng)出來的、泛著冷光的白。
她旁邊站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頭發(fā)梳得蒼蠅站上去都得劈叉,
臉上那股子精英律師的勁兒藏都藏不住。“好了,手續(xù)辦完了。”那律師推了推金絲眼鏡,
把一個小文件袋遞給白薇薇,聲音平板得像機器在讀說明書,“白女士,恭喜你重獲自由。
”他轉向我,眼神里沒什么溫度,像是在打量一堆亟待處理的過期文件,“楊先生,
后續(xù)財產分割問題,我們會嚴格按協(xié)議執(zhí)行,希望你不要再節(jié)外生枝。”白薇薇接過文件袋,
沒看我,只是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楚楚可憐的影子。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不大不小,
剛好能讓周圍幾個辦完事還沒走遠的人聽見:“王律師,謝謝你。只是……只是我這些年,
真的太不容易了……”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攢出一點勇氣,
微微提高了點音量,那點委屈和指控精準地飄向四周,“大家都知道的,
楊旭他……他連家里的水電費,都要跟我一分一厘算清楚,AA制……我一個女人家,
賺點死工資,這種日子……這種日子誰受得了?”她沒指名道姓罵我,
可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釘子,
精準地釘在我“摳門”、“冷血”、“不像個男人”的恥辱柱上。
旁邊一個剛拿了紅本、滿面紅光的大媽聽了,立刻朝我投來毫不掩飾的鄙夷目光,那眼神,
活像在看垃圾桶里爬出來的蛆蟲。她旁邊挽著的男人也跟著擰起了眉毛,上下掃了我兩眼,
那眼神里混合著懷疑和一種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我站在原地,沒動,也沒說話。
風把我的舊夾克吹得獵獵作響,空蕩蕩的,里面灌滿了十二月的寒氣。我臉上沒什么表情,
任由白薇薇那精心排練過的控訴在冰冷的空氣里發(fā)酵。她吐出的每一個字,
都帶著我血汗錢的味道——她拿去養(yǎng)情人的血汗錢。律師微微頷首,
一副完全理解并深表同情的模樣,護著白薇薇,像護著什么易碎的珍寶,
走向停在路邊那輛嶄新锃亮的黑色奔馳轎車。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冷風和視線。
他們走了。我獨自站在民政局灰撲撲的臺階上,手里捏著那個同樣輕飄飄的綠色小本本。
指尖傳來的涼意順著血液往上爬。不容易?AA制?我扯了扯嘴角,
喉嚨里滾出一聲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冷笑,干澀得像砂紙摩擦。行,白薇薇,你演你的苦情戲。
咱們等著瞧??凑l最后,真正不容易。拿到離婚證的那個下午,我沒回家。
那個曾經名義上的“家”,每一寸空氣都浸滿了謊言和算計,回去也只是徒增惡心。
我直接開車去了老城區(qū),把車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打印店門口。推門進去,
一股熟悉的油墨和紙張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柜臺后面,
一個頂著雞窩頭、套著件沾滿各色墨點T恤的胖子正埋頭對付一碗泡面,吸溜得震天響。
聽見門響,他頭都沒抬,含糊不清地招呼:“自己找地方坐,要復印身份證還是印名片?
急活兒加錢啊!”“強子,”我走過去,敲了敲油膩膩的玻璃柜臺面,“是我。
”胖子——陳強,這才從泡面碗里抬起他那張圓臉,小眼睛透過厚厚的鏡片瞪著我,
嘴角還掛著一根彎曲的方便面。“臥槽?旭哥?”他趕緊把面碗推開,胡亂抹了把嘴,
上下打量我,“你這臉……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咋了?又被你家那尊‘菩薩’給懟墻角了?
”陳強是我穿開襠褲就一起混的鐵哥們兒,開這么個破打印店勉強糊口。當年我腦子進水,
不聽勸,非白薇薇不娶,他還差點跟我急了。這些年,他對我那點糟心婚姻,門兒清。
“離了?!蔽野咽掷锬莻€嶄新的綠本子往他柜臺上一拍,薄薄的小冊子落在玻璃上,
發(fā)出一聲輕響。陳強嘴里的半截面條“啪嗒”掉回碗里,湯水濺出來幾滴。他愣了兩秒,
猛地一拍大腿:“操!真離了?媽的,早該離了!那娘們兒……”他似乎想罵點更狠的,
但看我臉色實在不好,硬生生把后面更難聽的話咽了回去,
轉而小心翼翼地問:“那……財產咋分的?沒給你扒層皮吧?
”我拉開柜臺旁邊那把搖搖晃晃的破椅子坐下,從兜里掏出煙盒,磕出一根點上。
辛辣的煙霧吸進肺里,混沌的腦袋才稍微清醒了點?!鞍瞧??呵。”我吐出煙圈,
看著它在昏暗的燈光下扭曲變形,“協(xié)議上寫得清清楚楚,婚后財產平分。
她拿走了那套房子,還有我們賬戶里名義上剩的那點錢。”“平分?她憑啥?!
”陳強瞬間炸了,“那房子首付是你爸媽棺材本砸進去的!還有錢?這些年你累死累活,
掙的錢不都填她那無底洞了?她……”他突然頓住,像是想起了什么,胖臉上的肉都在抖,
“等等!她養(yǎng)小白臉那事兒……”“證據,我手里有。”我夾著煙,聲音很穩(wěn),
帶著一種積蓄已久、終于要爆發(fā)的冰冷,“而且,遠不止這點?!标悘姷男⊙劬λ查g亮了,
賊亮賊亮,閃爍著一種偵破大案的亢奮。“啥證據?快!讓兄弟開開眼!”我沒說話,
直接掏出手機,點開加密文件夾,找到一個音頻文件,按下了播放鍵。
一陣電流般的滋滋雜音過后,白薇薇那刻意壓低了、卻依舊甜得發(fā)膩的嗓音清晰地流淌出來,
在這小小的打印店里顯得格外刺耳:“老公……今天又加班到這么晚呀?
好辛苦哦……知道你胃不好,我特意給你燉了養(yǎng)胃的湯,小火煨了好幾個小時呢,
你回來就能喝上熱的啦……”那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十足十的賢妻模樣。緊接著,
一個清晰的、切換通訊界面的“嘟”聲響起。下一秒,她對著話筒說話的語氣急轉直下,
帶著一種迫不及待的親昵和嬌嗔,語速飛快地切換:“喂?寶貝兒別急嘛……錢?哎呀,
放心好啦!那蠢貨的卡綁在我手機上呢!等他這趟差出完回來,項目獎金一到賬,
我立馬就給你轉過去!一分都不會少你的!……嗯,知道你想要那款新出的限量球鞋,
給你買!再給你充個游戲皮膚好不好?……”錄音不長,但信息量爆炸。
前半段對我虛假的噓寒問暖,后半段對情人迫不及待的金錢許諾,無縫銜接,諷刺到了極點。
錄音戛然而止。打印店里只剩下舊電腦風扇嗡嗡的噪音。陳強張著嘴,
下巴都快掉到泡面碗里了,整個人像被雷劈過一樣定在那兒。好半晌,
他才猛地倒抽一口涼氣,然后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吼聲:“臥——槽——!?。。。?/p>
”他激動得臉都紫了,拳頭狠狠砸在柜臺上,震得墨水瓶直跳,“這對賤人!狗男女!
白薇薇這個毒婦!她她她……她居然能這么不要臉?!”他喘著粗氣,
像頭憤怒的公牛在狹小的空間里來回踱了兩步,最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眼睛瞪得像銅鈴:“旭哥!有了這個!還等啥?!發(fā)網上!曝光她!讓她身敗名裂!
遺臭萬年!老子現在就幫你印傳單!貼滿他們公司!貼到她爹媽家門口去!”“網上曝光?
發(fā)傳單?”我搖搖頭,掐滅了煙蒂,煙灰簌簌落下,“那太便宜她了。”我拿過手機,
又點開另一個文件,遞到陳強面前。那是一個密密麻麻的交易流水表格,做了重點標記。
“看這個。”我的指尖劃過屏幕上一行行刺目的數字,“這是她過去三年,用我那張副卡,
還有她偷偷綁定的我?guī)讖垉π羁ǎo同一個賬號的轉賬記錄。戶名,李哲。”屏幕上,
數字滾動著,像是無聲的控訴。
0, 5200, 13140, 8888, 5200, 19999…金額五花八門,
但出現頻率最高的就是5200和13140。日期幾乎貫穿了整個三年,密集得像雨點。
“李哲?”陳強瞇著眼,湊近了仔細辨認那個名字,隨即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操!
不就是她那個健身房勾搭上的小白臉私教?
整天在朋友圈曬肌肉、曬豪車方向盤、曬高檔餐廳裝逼那個?媽的!
敢情花的都是你的血汗錢?!”他的胖手指顫抖著指向那個三年總計的數字,
聲音都劈叉了:“五……五百七十三萬?!整整五百七十三萬?!旭哥!
你他媽這些年拼死拼活,原來就是在給那個小白臉打工?!白薇薇她瘋了嗎?!”“她沒瘋。
”我收回手機,語氣平靜得嚇人,只有眼底深處凝聚著風暴,“她只是覺得,我楊旭的錢,
就該這么花?;ㄔ谒砩?,花在她養(yǎng)的男人身上,理所當然。
”我想起那些她給我吃的、放了三天都舍不得倒掉的所謂“愛心便當”,
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叭缓蟾嬖V我,家里沒錢了,要省吃儉用,
讓我體諒她‘持家不易’。”陳強氣得渾身肥肉都在哆嗦,他抓起桌上那碗早已涼透的泡面,
狠狠地、像摔仇人一樣摔進了墻角的垃圾桶!“哐當”一聲巨響,湯湯水水濺了一地。
“畜生!這對畜生不如的狗東西!”他喘著粗氣,眼睛血紅,“旭哥,
這事兒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你要怎么做?兄弟這條命豁出去都行!”“豁命?
”我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不著。命金貴著呢。
”我看著他那張憤怒到扭曲的胖臉,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強子,幫我個忙。
把這些東西,”我晃了晃手機,“錄音,流水明細,全都打印出來。
流水要最清晰、最直觀的圖表形式。另外,再幫我刻兩張光盤?!标悘娏⒖掏χ绷搜?,
拍著胸脯保證:“包在我身上!絕對弄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讓那賤人想狡辯都找不到縫鉆!”他搓著手,小眼睛里燃燒著熊熊的復仇之火,“旭哥,
你打算啥時候動手?在哪動手?快告訴我,憋死我了!”“快了。
”我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遠處高樓霓虹初上,映照著冰冷的人間煙火?!跋轮芪?,
老爺子八十壽宴。所有該到場的人,都會在?!蔽翌D了頓,聲音冷得像結了冰,“那地方,
最合適?!睍r間像被凍住的鉛塊,沉重又緩慢地往前挪。白薇薇那邊倒是動作飛快。
離婚剛一周不到,
她那輛嶄新的白色寶馬三系就堂而皇之地停在了我那套被她“分走”的房子樓下。緊接著,
朋友圈就開始了。先是幾張光線曖昧、充滿藝術氣息的餐廳照片,精致的擺盤,
醒目的LOGO,配文:“新生活,新起點,從一頓治愈的美食開始。感恩所有,未來可期。
”下面一水的點贊和吹捧留言:“薇薇姐好棒!”“離開錯的人,才能和對的相逢!
”“女神就該活得這么精致!”隔了兩天,又是九宮格。背景換成了某個高檔溫泉度假酒店,
她穿著性感比基尼,披著絲巾,凹著造型,對著鏡頭巧笑嫣然。身邊,
不出所料地出現了那個叫李哲的男人。他穿著一件緊身黑色背心,刻意繃起肌肉,
一手撐著滑板,一手摟著她的腰,下巴微抬,嘴角勾起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弧度。
配文:“陽光,溫泉,還有最好的陪伴。遇見對的人,每一天都是情人節(jié)?!倍ㄎ磺逦髁恕?/p>
這條朋友圈下面,更是熱鬧非凡?!巴郏浉缑琅?!太養(yǎng)眼了!”“薇薇姐好幸福!羨慕!
”“哲哥身材絕了!和薇薇姐配一臉!”“嘖嘖嘖,之前那個摳門男,
給得了薇薇姐這樣的生活嗎?離得好!”“薇薇姐值得更好的!祝福!
”偶爾有一兩條不那么和諧的聲音,比如:“咦?薇薇姐這么快就……?
”或者“這男的看著有點眼熟啊……”也被淹沒在了一片“恭喜祝?!钡陌⒄樂畛兄小?/p>
白薇薇挑了幾條留言,親自回復,言語間滿是甜蜜和“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感慨。
我刷著這些照片和留言,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照片里,
李哲手腕上那塊新?lián)Q的歐米茄海馬,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那亮度,扎得我眼睛生疼。
如果沒記錯,那玩意兒公價將近九萬。這筆錢,
多半出自我上個月被白薇薇抱怨“莫名其妙少了很多”的年終獎。最好的陪伴?遇見對的人?
我關掉手機屏幕,冰冷的玻璃倒映出我毫無表情的臉。行,你們盡情演。演得越投入,
到時候摔得,就越慘。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定在城郊一家老派但很有底蘊的園林式酒店。
雕梁畫棟,回廊曲折,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透著濃濃的喜慶。我提前半小時就到了。沒開車,
打了輛出租,穿著最普通的深色夾克和休閑褲,手里提著個不起眼的黑色手提袋。
和陳強約好了,他帶著制作好的“材料”在酒店后門等我。剛繞過假山,
就看見陳強那輛破面包車鬼鬼祟祟地停在陰影里。他一身臃腫的羽絨服,像個移動的球,
正焦急地探頭探腦。一看見我,立刻小跑過來,
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和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光盤收納盒?!靶窀纾〗o你!
”他把東西塞給我,臉上又是緊張又是亢奮,壓低聲音,“全在這兒了!流水圖表印了十份!
高清彩打!錄音光盤刻了兩張!清晰得很!投影儀啥的,壽宴廳里我問過了,設備齊全!
你……你真沒問題吧?”他看著我的眼神,帶著點擔憂。“放心。
”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東西,沉甸甸的,是實打實的份量。我深吸一口氣,
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和喧鬧的人聲,那是屬于壽宴的熱鬧?!皬娮樱x了。你先回去,
這邊我一個人就行?!薄澳遣恍?!”陳強脖子一梗,“我得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