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飛正蹲在驛站墻角邊擦槍。他如今是什長，手下二個伍，加上袁剛正好二十二人。

守著這南北要道的驛站，日子像塊浸了水的棉襖，沉得讓人喘不過氣?！笆查L，

西邊林子那里驚了馬!”一位哨兵的喊聲刺破霧靄。李云飛噌地站起來，鐵槍往地上一頓，

木柄撞得石板當啷響，“陳小牛，帶十個人跟我去看看，老伍長守好驛站，

弓上弦刀出鞘!”陳小牛點了十個人跟著李云飛拔腿往西邊跑。他記得那片林子外是開闊地，

去年金兵游騎常從那兒過。剛到林邊，就見驛站的二匹驛馬瘋了似的往驛站方向沖，

馬背上的驛卒早沒了影，馬蹄子踏得泥地飛濺。李云飛心里一沉，

突然想起現(xiàn)代紀錄片里看過的騎兵沖鋒前兆:驚馬往往是被大隊馬蹄聲嚇的。

“都蹲下!”他拽過身邊的兵往灌木叢里鉆，“王大成，你眼神好，

看看西邊方向是不是有動靜?”王大成扒著草葉望了片刻，臉唰地白了，“什長，

是...是金狗！黑壓壓一片，怕有二十騎！”十二對二十騎，還是騎兵對步兵，

硬碰硬就是送死。李云飛盯著那片開闊地，忽然瞥見左側(cè)有條干涸的水渠，

渠沿長滿半人高的蒿草?！翱?”他壓低聲音，“陳小牛帶四個老兵，沿水渠往南移，

到第三個拐彎處埋伏，聽我吹哨就放箭，記住不要射人，專射馬腿，速度要快，

將所有的箭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射完?！彼种噶酥赣覀?cè)的土坡，“剩下的跟我上坡，

把那堆石頭搬過來，聽我號令往下砸！”士兵們雖慌，卻很相信這個年輕的什長，

尤其是見過李云飛法術(shù)的王大成幾個人。他們手腳麻利地各就各位。李云飛爬上土坡，

抓起塊碗大的石頭，手心全是汗。他看著遠處揚起的煙塵，心里默算距離，

騎兵沖鋒時速能達四五十里，從煙塵出現(xiàn)到這片林子，最多五分鐘左右。果然，沒片刻，

金兵的身影露出來了，馬蹄聲像悶雷滾過來。李云飛看著他們快到水渠盡頭，

猛地從懷里掏出個哨子——那是他用鳥骨磨的，比號角聲尖，傳得遠?！班薄鄙诼晞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