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咬了口魚豆腐，手機震了震。
是黎書銘的開播提示。
還有一個小時。
想到今天還沒去看陸澤的直播。
他點開抖視。
剛一打開，就是陸澤正對著麥克風嘶吼，操作的刺客在峽谷里連送五人頭。
彈幕刷著“菜雞”、“退游吧”，他卻渾然不覺，還在喊，“打野快來幫我”。
陳野不由得一笑，點進去，連著送了一百個“火箭”。
特效炸開時，陸澤的嘶吼戛然而止，對著鏡頭瞪大了眼，“老、老板？！你來啦？”
彈幕已經(jīng)瘋成一團。
【臥槽！野妄老板終于來了！我們澤哥今天巨可憐……】
【野妄老板這是又來啦，砸了多少？！艸澤哥你這是走什么運了？】
【咱們澤哥也是有固定金主飼養(yǎng)的人了！】
【重點是大哥連句話都沒說過?。∵@是剛進來就直接放大招？】
陸澤撓了撓后頸，有點手足無措。
他沒想靠這個賺錢。
他特別愛打游戲，還話癆。
直播也是為了能打打游戲的同時和別人嘮嘮嗑。
昨天說好私信加微聯(lián)的，沒得到回復，他以為對方不會再來了。
【宿主，陸澤當前好感度53】
陳野滿腦袋問號，好感度怎么突然加這么多？
突然他想起昨天好像忘記加對方聯(lián)系方式了。
動動手指，他發(fā)了一條彈幕。
【昨天忙，忘記加你了，等會兒你下播通過一下，現(xiàn)在，打爆對方，贏了讓你看嘉年華雨！】
一行字，沒帶任何特效，卻比一百個火箭還讓陸澤心頭一跳。
【系統(tǒng)提示，陸澤當前好感度55。】
“好，野妄老板。”陸澤對著鏡頭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給他，他就接著，他從來不端著。
“哥，我喊您哥可以嗎？比喊老板感覺關系更近一點。”
又是一條彈幕，【可以?！?/p>
“那啥，我這操作也就一般般，哥你別笑話我。”
話音剛落，又是十發(fā)火箭沖天而起，特效把整個屏幕染成金色。
陳野的彈幕跟著出來：【打！】
陸澤大笑，帶著點不容置喙的強勢：“好，那我就上了啊，哥?！?/p>
他笑起來的時候，嘴角總往一邊歪著，扯出漫不經(jīng)心的弧度。
耳邊滾出的笑聲很低，帶著點磨砂似的質(zhì)感。
落到陳野耳朵里，不像笑，反倒像某種無聲的勾引。
抓著筷子的手一緊。
陳野的心臟狂跳。
他真的特別喜歡陸澤囂張明媚的樣子。
陸澤操控著游戲角色往野區(qū)走，耳朵卻有點發(fā)燙。
打團的時候手都差點按錯鍵。
余光總?cè)滩蛔⊥疑辖堑脑诰€列表瞟。
“野妄”的ID就掛在榜首，亮得扎眼。
彈幕起哄。
【澤哥你能不能專心點？別老偷瞄大哥?。 ?/p>
【野妄哥來看澤哥操作，那澤哥不得好好表現(xiàn)一下？】
【趕緊贏！我們要看嘉年華雨！】
陸澤被說中了心思，臉有點熱，嘴硬道：“誰、誰偷瞄了？我這是看小地圖呢?！?/p>
剛說完，游戲角色被對面蹲了，一套技能直接帶走。
“操！”陸澤低罵一聲，看著黑白屏幕，更尷尬了。
彈幕笑瘋了。
【哈哈哈哈澤哥你這是緊張了吧！】
【野妄哥：就這？】
【完了完了，在大哥面前掉鏈子了！】
陸澤正想辯解，又一波特效炸開。
這次是一串“星際碎片”，雖然沒火箭貴，但幾十串連在一起也夠晃眼。
野妄的彈幕又飄過來：【沒事，再來。】
簡單四個字，沒什么情緒，卻奇異地讓陸澤平靜下來。
他對著鏡頭咧嘴笑了笑，重新復活：“行！那哥你看好了，這把絕對carry！”
他指尖重新發(fā)力，眼神也專注起來。
雖然偶爾還是會瞟一眼那個亮著的ID，但這次沒再出錯。
連招打得又快又穩(wěn)，很快就拿了個三殺。
“漂亮！”陸澤自己忍不住喊了一聲。
他操控著角色往前沖，一路高歌猛進，嘴角一直沒下來。
他想，這個野妄哥，好像沒他想象的那么難相處。
陸澤操控著刺客在峽谷里穿梭，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
秒解控制、貼臉輸出、極限逃生，一套動作下來，連彈幕都安靜了半秒。
隨即爆發(fā)出更瘋的刷屏。
【臥槽！澤哥這是開悟了？！】
【剛才是誰說要退游的？出來挨打！】
【野妄哥的鈔能力果然有用，直接把澤哥從菜雞buff疊成大神了！】
陸澤眼疾手快，在對方高地塔下一套帶走最后一個殘血法師。
屏幕彈出“五殺”提示時，他猛地一拍桌子，對著鏡頭笑得露出整排牙齒：“看到?jīng)]菜雞們？這波！這波叫什么？叫野妄哥在場，底氣翻倍！！”
話音剛落，屏幕突然炸開漫天金色光點。
比火箭更炫目的“嘉年華雨”傾瀉而下。
特效持續(xù)了足足半分鐘，把整個直播間染成一片璀璨。
陳野的彈幕混在光效里飄出來：【說到做到?！?/p>
陸澤看著那行字，耳尖紅得能滴出血。
繼續(xù)低頭操作時，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連帶著打水晶的手都輕快了幾分。
【系統(tǒng)提示，陸澤好感度63?！?/p>
陳野握著筷子的手松了松，魚豆腐的溫熱還留在嘴邊。
他看著屏幕里那個眉飛色舞的身影。
陸澤正對著鏡頭比劃剛才的操作細節(jié)，語速快得像打機關槍。
偶爾被彈幕逗笑，滿眼都盛著光。
這種鮮活又張揚的樣子。
像夏日里冰鎮(zhèn)的氣泡水，咕嘟咕嘟冒著泡，清爽得讓人心里發(fā)顫。
陸澤往后一仰，對著鏡頭比了個耶：“贏了！哥，怎么樣？沒給你丟人吧？”
陳野剛想發(fā)彈幕，手機突然震了震。
屏幕上方彈出條鮮紅提示——“黎書銘正在直播，點擊進入”。
他抬眼看看時間，剛好到點。
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陳野敲下最后一條彈幕：【打得不錯，下播記得通過好友申請，我有事先下了?！?/p>
陸澤看到彈幕時，正忙著和粉絲慶祝，聞言立刻坐直了：“好！哥你去忙！我下播就看！”
他對著鏡頭笑，笑容亮得晃眼，“等我加了哥微聯(lián)，高低得給哥發(fā)個小紅包！”
彈幕笑他摳門，他也不惱，樂呵呵地回懟：“這叫心意！心意！懂不懂？”
陳野看著那片熱鬧的彈幕，嘴角勾了勾，退出了直播間。
屏幕切換的瞬間，他仿佛還能聽見陸澤那帶著點磨砂質(zhì)感的笑聲。
像羽毛似的，輕輕搔在心上。
點開黎書銘的直播間時，不同于上次鼓點強烈的勁舞音樂。
古典樂正靜靜流淌。
屏幕里的人穿著件月白色旗袍，正坐在古箏前調(diào)弦。
被月光裹著的身子，勾人至極。
胸膛——飽滿得有些過分，把旗袍前襟撐出弧線。
腰身被布料勒得極細，布料裹著臀線往下墜。
指尖劃過琴弦，帶起一串清泠的音。
最絕的是眼神。
明明穿著這樣柔媚的衣裳，眼里卻帶著疏離的冷。
偶爾抬眼看向鏡頭，偏唇角又會勾起點似笑非笑的弧度。
勾得人心里發(fā)癢。
直到陳野進入直播間，黎書銘瞬間眉眼柔和起來。
陳野呼吸一滯靠回沙發(fā)里。
目光落在屏幕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