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京城江家的真千金。可十年來養(yǎng)女卻鳩占鵲巢,奪走了父兄所有的寵愛,
就連未婚夫也對她寵溺入骨。他們?yōu)榱损B(yǎng)女將我傷得體無完膚。我知道是因為我害死了媽媽。
所以不論他們對我做什么我都默默受著?!附睿阍趺床蝗ニ?!」可我快死的時候,
所有人卻都慌了。1因為我毀了沈薇的生日宴會。親哥哥和未婚夫?qū)⑽益i在地下室整整四天。
所有人都忘記了我。四天來沒有任何人施舍給我一口吃喝。也沒有人想起來,
沈薇二十歲生日那天,也是江念二十二歲的生日。整個京城,沒人能比江念更可笑。
直到鐵門被人粗暴地踹開。地上的灰塵被風帶起來狠狠吹進了我的氣管,
激著我撕心裂肺的咳嗽。江臨逆著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地下室潮濕臟亂的環(huán)境引的他一陣不適。被江臨扯著胳膊從地上強硬地拽起時,
我清晰聽到腕骨處傳來清脆的咔嗒聲?!柑?!」我瞬間激起一身冷汗。想要把手抽出來,
卻又因為長時間沒有吃東西,根本無力反抗。「裝什么死?」他有點不耐煩。
「薇薇需要輸血,你趕緊跟我過來?!馆斞??果然啊,
能讓江大少爺想起來家里還有一個江念的,永遠只有沈薇。
我踉蹌著被他拽著拖行了長長的一段路,直到被狠狠地甩在客廳的地板上。
盡管鋪了一層地毯,我還是不免被摔得渾身發(fā)疼,空蕩蕩的胃袋也跟著抽搐,
喉嚨間泛起一陣鐵銹味。看到我趴在地上狼狽的樣子,江臨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
眼中劃過一抹異色。他剛準備伸手想要將我從拉地上起來,就被一陣催促聲打斷?!赴⑴R,
血取完了嗎?薇薇那邊可等不了太久?!蛊ば仍诖罄硎系拇囗懹蛇h及近的朝這邊過來,
直到在我耳朵邊停下。看著我狼狽的趴在地上,顧沉舟厭惡地后退了一步,開口譏諷道。
「江念,你現(xiàn)在做出一副可憐的模樣給誰看呢,別以為裝裝樣子就不用輸血了?!?/p>
「別忘了你這條命可是薇薇救的?!菇R伸到一半的手驟然收回。我苦笑著扯了扯嘴角,
嗓子嘶啞著像破了的風箱,每說一個字都扯的我生疼?!肝以趺锤揖芙^呢?」我當然不敢!
畢竟上一次拒絕幫沈薇遛狗,這兩人可是將我關進籠子里和狗整整待了一晚上。
那狗被餓了五天。我一進去就迫不及待的朝我撲過來。我拼盡全力才將它殺了。
代價就是自己身上也沒有一塊好肉。沈薇失去愛狗獲得了兩人的心疼。
我一身傷痕卻只換來醫(yī)生的一聲嘆息。那之后我就徹底明白了,
在這個家里我從來沒有拒絕的資格。2「既然她喜歡像狗一樣趴在地上,那就直接這樣抽吧。
」江臨扯了扯領帶,示意一直在旁邊等著的醫(yī)生。沒人敢反抗京圈的兩大商業(yè)巨頭。
所以哪怕我此刻的狀態(tài)看起來并不太好也沒有人在意,醫(yī)生只是默默的開始準備。
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我疼得皺了下眉??粗导t色的血液順著導管流進血袋,
胸口里千瘡百孔的地方早已經(jīng)泛不起一絲漣漪。畢竟與之前相比,這一次還算是輕的。
「江總,顧總,已經(jīng)抽了600cc了,還要繼續(xù)嗎?」醫(yī)生擦著冷汗提醒?!咐^續(xù)。」
江臨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開口吩咐。他擔心沈薇那邊出現(xiàn)意外,多抽些以備不時之需也好。
顧沉舟也贊同的點了點頭。醫(yī)生只好皺著眉繼續(xù)抽。當刻度停在800cc時,
我的耳鳴聲早就蓋過了其它所有聲響。望著身邊扭曲的人影,我突然想起十二歲以前的江念,
哪怕流一滴血也是要被家人抱在懷里輪番哄著的。眼前開始一陣陣的發(fā)黑,心跳越發(fā)急促,
仿佛要掙脫我的胸膛。沒有人在意我的狀況。
所有人都看著醫(yī)生小心地將血袋保存起來后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走?!附R。」
我嘶啞著嗓音喊他「這條命就當我還給沈薇了。」即將跨出大門的兩人齊齊頓住。
顧沉舟不屑地笑了一聲。江臨卻猛地轉(zhuǎn)身,又像是被我現(xiàn)在的樣子嚇了一跳,
怔怔地站在原地。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發(fā)顫的尾音?!附?,
你的這條命是媽和薇薇救的,你沒資格死,你應該活著,活著贖罪。」
江臨沒來由地一陣心慌,直到顧沉舟的催促聲將他的心神拉了回來?!附钅銊e裝了,
你騙不了我的?!棺詈髞G下一句話,江臨直接帶著眾人離開。
偌大的別墅里只留我一人靜靜等待死亡。我看著別墅的大門在我眼前漸漸合上,
感受著血液的流失??墒歉绺?,我這次應該是真的要死了?!肝液桶职忠粯佑心系K啊,
哥哥果然不記得了。」我輕輕地嘆息了一聲。3我最終還是沒有死成。
等到我在醫(yī)院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張姨正坐在床邊替我擦著手上的血跡。
她是我媽媽還在世的時候資助的一名學生,后來為了報恩就在大學畢業(yè)后來我家做了保姆。
很早的時候她因為惹怒了江臨被趕出去。直到最近才又重新回來。
之前也是她等到江臨和顧沉舟離開后才從角落里出來救了我。我手指微微動了動,
張姨立刻驚喜的抬頭。「小姐,你醒了!」緊接著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臉色僵硬了一瞬間,
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張姨讓我好好休養(yǎng),說已經(jīng)通知了我父親,
等有時間了他就會回來看我。是嗎?我也多希望現(xiàn)實能是這樣??墒恰笍堃蹋x謝你,
但我的父親我更清楚?!顾麖牟粫谝馕疫@個女兒的死活。事實也確實如此。
張姨給江父打去電話將事情都告訴他后。那邊只是靜默了一瞬,然后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沒有絲毫猶豫。也是,他心里只容得下我母親,對于我這個害死他愛妻的女兒,
他一直視若仇人。我死了估計才是正合他意?!刚媸窃炝四趿耍欠蛉诉€在,
他們怎么敢這么糟踐你啊!」我內(nèi)心一陣悲涼,苦笑著搖了搖頭。前提是媽媽還在。
畢竟所有人真正愛的只有媽媽。而我只是順帶的那一個。
4我住院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傳到顧沉舟那里。第二天他就來了我的病房。門被直接推開,
他走過來一巴掌打掉我手里的水。滾燙的水全落在我身上,我瞬間被燙的蜷縮起來。
顧沉舟完全沒有注意到,或者說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只是狠狠扯過了我的頭發(fā)。
我被迫抬頭與他對視。「不就抽了點血嗎?在這里要死要活的裝給誰看?!?/p>
「之前又不是沒抽過。」他冷冷的看著我,說完就直接拽著我的頭發(fā)轉(zhuǎn)身就走。
我來不及反應,只能摔下床跟著他離開。連鞋都來不及穿。
一路上不斷有人朝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但看到是顧家,就又側(cè)過頭當做沒看見。
來到江家的專屬病房外。江臨倚靠在門邊,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
就跟著我們兩個一起進了病房。這種專門給富人設立的醫(yī)院,
每一家叫得上名號的京圈豪門都有自己的專屬病房。
曾經(jīng)我也享受過這種病房里的設施與服務。
現(xiàn)在卻只能站在門邊看著自己的親哥哥和青梅竹馬的未婚夫?qū)ξ颐x上的養(yǎng)妹噓寒問暖。
我站在門邊不敢動一下,害怕引起幾人的不滿。不知道這一次兩人打算讓我干什么。
或許又是想折磨我來給沈薇取樂吧。像是忘了我一樣,兩人陪著沈薇聊了很久。
直到我即將脫力倒下的時候,江臨才掃了我一眼,讓我滾過去。我盯著自己的腳尖,
一點點挪動,直到離兩人十步遠的地方才停下來?!刚灸敲催h干什么,
還不趕緊滾過來給薇薇道歉!」「你這個掃把星,如果不是你打翻了蛋糕惹的薇薇傷心,
她又怎么會在出去散心的時候出車禍?!诡櫝林垡贿呎f著,又走過來扇了我一巴掌。
江臨坐在沈薇身邊冷眼看著這一切??粗蜣倍阍诮R身后朝我露出挑釁的目光,
我內(nèi)心一陣絕望。明明是沈薇和她的閨蜜將我推到蛋糕上的。
但眼前的兩人根本不會聽我解釋,
就像當初他們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我關在地下室整整四天一樣。我咽下嘴里泛出的鮮血,
捂著臉走到床邊。沈薇拽著江臨的衣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不敢多看,我立刻垂下眼,
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笇Σ黄穑俏义e了,我不該打翻蛋糕。」我彎著腰不敢起身。
直到沈薇嬌弱的聲音響起。「沒關系,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刮也砰L舒了口氣?!皋鞭?,
你?。【褪翘屏剂?。」顧沉舟溫柔地點了點沈薇的額頭,
轉(zhuǎn)頭看向我時又恢復了一貫的厭惡語氣。「聽到了嗎?還不快滾!要是薇薇出了什么事,
你死都沒法贖罪。」被顧沉舟狠狠推了一把,我踉蹌走出病房。5不久前我被沈薇陷害,
打翻了她二十歲生日宴會上的二十層大蛋糕。最終鬧得宴會不歡而散。
江臨和顧沉舟為了給沈薇出氣,將我關到地下室整整四天。沒有吃喝,也沒有任何人想起我。
現(xiàn)在終于等到沈薇出院,兩人打算再給她補辦一個生日宴會。
三人其樂融融的坐在沈家別墅的客廳商量著宴會上的細節(jié)。我就跪在不遠處,
手里正拿著一塊破舊的抹布,認真擦著地板?!鸽m然說是給薇薇補過生日,
但之前已經(jīng)大費周章的辦過一次了,這一次再邀請的話可能會有一些家族不愿意出面。」
江臨突然說的問題立刻引起顧沉舟不滿?!高€不是都怪江念這個掃把星?!顾较朐綒猓?/p>
干脆順手朝我丟了一個茶杯。茶杯在我的額頭上碎掉,
我瞬間就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流下來,滴進我的眼睛。眼前一黑,我脫力倒在地上,
帶翻了旁邊的水桶。整個人趴在污水里,久久起不來。
腦袋上的血混著這些水漸漸流的越來越遠?!赴?!」沈薇被嚇得尖叫一聲,
躲進了顧沉舟懷里??吹轿彝蝗坏瓜拢R一下子站了起來?!附憬隳氵@是干什么,
沉舟哥哥明明沒有使多大力氣,你就算是不滿也不應該直接把水桶推翻啊?!?/p>
耳邊傳來沈薇柔柔的哭腔,江臨看了看沈薇又轉(zhuǎn)過身看了我一眼,抬腳朝我走來。
我面朝下趴在地上,地上的血早就被臟污的黑水沖淡,看不出來任何痕跡。
頭發(fā)也被糊在臉上,遮擋住了額頭上不斷往外冒血的傷口??辞宄F(xiàn)在的狀況,
江臨臉色瞬間變冷。他咬了咬牙,覺得又被我騙了。「江念,你可真會裝啊。」
江臨伸出腳踹了我一下,卻剛好落在我的傷口上,疼得我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起來,
把地上收拾干凈?!菇R說完就坐回了沙發(fā),繼續(xù)與沈薇和顧沉舟商量,
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我不能反抗,否則接下來等著我的就會是更狠的折磨。
「不然就直接宣布我跟薇薇訂婚吧,多跟江念這種人綁在一起一天我都嫌惡心?!?/p>
他們又重新開始討論,徹底忽略了我。我晃了晃腦袋,努力保持清醒。
等到將客廳打掃干凈后,我強撐著一口氣回到雜物間里給自己處理好傷口。
緊接著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6為了讓沈薇的二十歲生日不留遺憾。
江臨和顧沉舟特意包下了整個七星級酒店為沈薇重新補辦宴會。比上一次還要盛大、奢華。
或許是怕我又鬧出什么事,江臨出門前特意囑咐身邊的助理將我鎖在別墅里面。
不允許任何人放我出去。他則和沈薇穿著最昂貴的禮服出席宴會。
留下的助理和保鏢一左一右鉗著我的雙臂將我拖回雜物間。把我扔到地上之后,
兩人厭惡的擦了擦手就直接轉(zhuǎn)身離開。我艱難的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地上。
漆黑的雜物間里只有一扇小小的用來換氣的窗子能透進來些許光亮。
屋子里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有床,只在地面上鋪了幾片紙板當做睡覺的地方。
跟沈薇兩米的公主床沒法比。我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外面一片漆黑,才焦躁不安地坐起身。
為了避免他們重新找個理由折磨我,我本來是不該出去的。但早上我實在是餓得沒辦法,
就多喝了兩口水,現(xiàn)在尿急的厲害。我悄悄打開門,別墅里早就空無一人。快一點,
只要快一點就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7在傭人用的衛(wèi)生間解決完后,外面突然傳來說話聲。
怕被發(fā)現(xiàn),我只好暫時先躲在廁所里。聽出來是張姨的聲音,我才松了口氣。
卻突然聽到她叫了聲「沈薇」?!改悻F(xiàn)在馬上要成顧家少夫人了,
打算什么時候幫我當上江夫人?」應該是在打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
就聽到張姨咒罵了一聲「該死」?!笡]想到江念居然這么沒用,
住院都沒法讓江董回來多看兩眼,早知道就該直接讓她去死好了?!?/p>
「你當年的計劃要是再周密一點,我也不至于被江臨發(fā)現(xiàn)然后趕出去。
誰能想到他媽都被我們聯(lián)手弄死了,這么多年一家子居然還是念念不忘的。」
我死死地捂著嘴。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以為這世上最后一個善待的人居然只是想利用我勾引我的父親,
甚至當年我母親的死也和她有關。張姨的聲音離得越來越近,直到一陣開門聲傳來,
我抬頭與她的視線相撞??粗自隈R桶邊的我,她詫異地叫了一聲。
卻在看到我的模樣后眼神瞬間變得狠厲。「你都聽到了?」被信任的人背刺的絕望開始蔓延,
我蹲在原地怔怔看著她一步步逼近。直到站在我面前。
這一次我清晰聽見電話里傳來沈薇的聲音。「讓她閉嘴,隨便你怎么做?!?/p>
「江家沒有人會在意她的!」8宴會上。眾人疑惑的看著江臨匆匆離開的背影。
「到底是什么情況?」江臨一邊走一邊詢問助理,語氣里隱隱帶著些期待。
「公司剛剛來了位女士自稱是您母親?!埂赴讶肆糇?,等我回去!」來不及安排司機,
江臨只好自己開車。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硬是只用了四十多分鐘趕到,
直到看見正坐在會客室里優(yōu)雅品茶的女人,才硬生生的喘著氣停在原地?!浮瓔專俊?/p>
哪怕理智告訴他眼前的人身份存疑,但還是情不自禁的喊了聲。「阿臨!」
江母聽到聲音后抬頭,就看到多年不見的兒子正站在門邊小心翼翼看著她。她頓時心頭一軟。
「已經(jīng)變成帥小伙了!」江母走過來,拍了拍江臨的胳膊,滿意地點點頭?!覆诲e!
看來有好好長大?!故煜さ恼Z氣與風格,江臨幾乎瞬間就確定這是自己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母親。
只是她現(xiàn)在為什么又出現(xiàn)在這里呢?不等江臨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
就聽到了江母迫不及待的聲音?!改忝妹媚兀克龔男【蛢?yōu)秀漂亮,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子呢?」
江母語氣中充滿了期待與興奮,「快帶媽媽去見見?!瓜肫鸾?,江臨臉色一僵。
但架不住對母愛的渴望,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帶著江母到了江家別墅門口。沒有辦法,
江臨只好硬著頭皮帶江母往一樓的雜物間走去。可越靠近他越是不安,